第四十六章 好苗子
今天他拐个弯路回到自己的家，儿子平时还在睡懒觉，今天却不在家里，他本想问问儿子的近况，因此对儿子的愧疚他变得小心翼翼，儿子对他的恨他看在眼里，只有深深的无奈。儿子和他不同，自小就聪明好学，是个学习的好苗子，他的妻子和家人并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是什么，只知道他有体面的工作，出入有车接送。
他一向将她们母子保护得很好，没有人知道她们的存在，出了外面，他就会换上豪车，开始不同的生活，如果让她们知道他销金如土的花着大把的金钱，她们却过着紧巴的日子，她会怎么想？
这位林如山老早就知道，他的好日子太过危险，为了保护她们，他必须一直演戏，所以到最后，他自己都不知道哪种生活才是真实的。
现在可以明白的是，林建东、林建平，其实都是林如山，他变换着不同的身份，将自己深深地隐藏于市，做起了乔家的管家。至今，他的儿子还过着普通人的生活。比起被人追杀，这种生活已经得之不易了。
儿子并不知道他的一片苦心，妻子已经去世，临死前曾经问他，他到底在做什么工作，直到闭眼他也没有说出真话，他其实是捞偏门的，靠诈骗为生。
昏暗低矮的瓦房，一场大雨就暴露了旧瓦的年代，雨水从屋顶一路流下来，在凹凸不平的墙面上留下数道潮湿的印迹，他不是没钱租以好点的位置，他是害怕，怕被人找到，躲在这种低层居民区最是安全。谁也不会想到当年呼风唤雨的林建东会住在这种鬼地方，他进屋后就关上门，屋里更加昏暗了，开着灯也不见得亮多少，他趴在地上从床底下找到一个箱子，上面有密码锁，他调了几下，箱子就打开了。
箱子表面看起来很普通，打开才发现，原来里面竟然很华丽，一个紫檀木的红漆盒子压在衣服底下，他小心地打开，里面顿时光芒四射，比之灯光还要强烈。
他从檀木盒里取出一个坠子细看，坠子在珠宝温润的光芒下看上去不那么华贵，可是当他拧开之后，坠子里面有一张相片，这个坠子是龚家的，当年订制时就是一样两只，相片里的人还是十岁左右，细看有点像龚泽明，比之现在的龚泽明更加清秀。
他拿在手中看了许久，年轻时候真是嚣张，谁都不怕，现在当真是老了，他常回忆过去，自己伤害过的人数都数不清，他却记得龚家，他亲眼看着展父从楼顶一跳而落，血肉模糊的一团仿佛就在眼前，临死还睁着圆溜溜地眼睛，真是死不暝目啊！
这副景象最近经常出现在他梦里，将他吓醒，之后就是漫漫长夜，他想给展父烧点纸钱，对他说，他不应该恨他，不是他要他死的，他只是拿了人家的钱，要他的命罢了。
如果不是那人救了他的命，他在五十岁时就打算金盆洗手，绝迹于江湖，可是他欠了人家一条命，而且人家还给他一笔丰厚的酬金，不然，龚家还是会风风光光的，龚泽明就是名富其实的富二代，何至于落到寄人篱下的地步。
一切都是命！活该展老板的对头是那个人！他是斗不过那个人的！
林管家想到深处，不由得喃喃出声，连儿子的脚步声也没有听见，林栋的身影如一只黑猫悄无声息地进来，“你在干什么？”
林管家正低着头沉思，赶紧伸手盖上箱子，他背对着门，林栋只觉得灯光忽然暗了下来，和平日大不一样，但他也没有多想，只是冷冷地瞪着父亲的后背，林管家不知道他看见了多少，平复一下之后将箱子锁上，又推进床底下。
“林栋，你怎么回来了？”儿子平时不会在这个时间点回来，他是算好时间的，所以有点诧异。
“我今天休息！”林栋走到床边躺下，眼望着天花板上那条最长的水痕，像一支树杈，又像鹿角，或者像一条能勒死人的绳索，屋里的沉闷让人窒息，他觉得很不舒服，刚才看到的东西令他一直觉得不舒服。
“你工作还那么忙吗，累不累？”
“不累，我换工作了！”
“怎么又换工作了，是不是又跟人吵架了，你得脾气得改改了。”林管家人老了也变得爱唠叨了，但林栋不爱听他唠叨，“你怎么总是认为我脾气不好，我没和人吵架，是有人介绍了一份更好的工作给我，你不希望你儿子有份好工作吗？”
“林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哪有老子不希望儿子幸福的。那你在哪上班？”
“说了你也不知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林管家给儿子呛得脾气上来了，声音高了几度。
“你真够烦人的，我在寰厦，寰厦你知道吗？”林栋一副不耐烦的态度。
林管家觉得耳熟，“寰厦……寰厦……”想了一会儿才突然想起，这不是樊依云的公司吗？
“你跟樊依云在一起？”他很吃惊，林栋睢在眼里，“你怎么知道樊依云的？我就是她介绍进去的，而且她还是我的顶头上司。”
“不不……我也是听人家说的……”林管家赶紧掩饰，而且很关心地问，“她这个人怎么样，好不好相处？”
“你说樊总？当然很好啦！”
林栋敷衍几句，父亲今天看起来真是奇怪，问得也奇怪，但他不想管父亲的事，也懒得问。
“林栋，既然到了新公司，就好好干吧！”林管家见他闭着眼，儿子自从休学之后就一直是这个态度，他内心里很无奈，很痛苦，可也得接受。
在这个世界上，他竟然是最孤独的人，他的心事无法对任何人讲，包括他的儿子。
以林栋的性子，如果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怕是永远都不会原谅他，因此他不敢冒险。
走的时候，他的余光望了望床下，那个箱子林栋一直没有怀疑，他有点担心，今天走出房门的时候，心里没来由的猛跳了几下。
林栋等他出去，果然从床上跳下来，趴到地上拉箱子出来，上面的密码锁难住了他，折腾了半天，他还是没能打开。他沮丧地踢了箱子一脚，什么破东西，还值得上锁，真是见了鬼了！
林管家敢把箱子放在家里，也是赌徒的心理，谁会来这种破地方偷东西，是个贼都知道要偷就去偷豪宅了。
林栋还不至于强拆箱子，最后只得放弃，仍然放回原处。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觉得腰背酸痛，以前还以为做工程的挣钱快又舒服，当真自己做了，才明白其中的苦，不说白天黑夜的加班，单是粉尘就让他咳了好几天，想不通为什么樊依云能做下去，而且还能那么优秀，这行也是要拼体力的，女人的体力不如男人，工地又脏又乱，整天和一群男人打交道，她能不强硬吗？
如果是个软柿子，早点给男人们生吞活剥了。晓樊的工作就很好，也不知道晓樊追樊姐追得怎么样了，若是晓樊娶了樊姐，她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想到樊依云，他的心里竟然也甜丝丝的，最近樊姐的影子总是闪现在脑海里，他心里一惊，难道我也喜欢上樊姐了？
这也不奇怪，樊姐那么漂亮，又那么善良，强硬只是表像而已，与她相处越久，越能感觉到她柔和的一面。
林栋对樊依云有怜惜、惋惜、同情，不同的情绪混杂在一起，干脆胡思乱想起来，迷迷糊糊睡了半晌，只觉得更加全身乏力。
梦见和晓樊争执起来，晓樊说你不是兄弟，你不该跟我抢樊依云，他说，我们各凭本事，樊姐选择谁是她的自由！
梦里的场景不停变换，一会儿又回到老家，梦见母亲躺在病床上，拉着他的手说，林栋，你不要怪你爸，他是为你好！
醒来，外面又下起了大雨，他起身找了几个盆子接漏下来的雨水，心道，这就是为我好？如果不是他，我已经大学毕业当上真正的工程师了，还会是现在这个鬼样？
天色将暗，他又来到附近一片老街，找到一个叫二子的瘦削男人。
二子家和他的租住屋差不多，同样昏暗无光，似乎二子也喜欢过这种生活，长得就和地下的老鼠般贼眉鼠眼的。二子一见他，赶紧端个矮凳让他坐下，林管家也不客气。
“二子，我托你打听的事，有没有眉目？”他一进这间屋子，神情立时变成另外一个人，冷静而清醒，完全不像在老屋的样子。
“林哥，你找我二子就是找对了，我还真是打听出来了！不过……”二子馋着脸笑嘻嘻地，林管家扔一叠钱过去，他忙接住，“还是林哥照顾小弟。”
“有话快说，别绕弯子！”
“林哥，你要找的那个女人确实跳江自杀了，但她留下一个女儿，当时还不满周岁，她死了以后，女儿就被人送到乡下了。”
林管家神色一变，瞬间就又恢复原样，二子眯眼偷看他，打着盘算是不是从这个消息里能多得一点好处。
“送到哪里去了？”
“据说在宿城！……哥，你打听这个女人干什么？”
“不该问的少问，我的规矩你忘了？”
“是是，我不问了。”二子抖抖手里的钱，“哥，有事你还找我。”
“这件事对谁也不能提起，你安心在这住着，有事我会找你的。”
宿城？林管家心里念着这个地名，这是他从未踏足过的小地方。三十年前，他曾来过江南，而且和当地的一个女人有过一段感情，他那时候就是个诈骗犯，女人不知道他干些什么，在一次大规模的严打来临时，他逃窜到了异地。等他躲过风头，再次回到江南，发现女人受到迁连，在受尽白眼后跳江自杀。
他自从来到江南，每年都要到江边烧点纸钱，也算是偿还自己的愧疚。
既然知道是宿城，范围缩小到一处，找到一个人就容易多了。林管家想到此，脚步轻快如飞，突然很迫切的想见到那个女孩儿。
乔尚荣此刻，也因为一件事而烦恼。
女儿乔丽影只在他来的那天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后来的几天里根本不见人影。这个女儿在公司的表现是一塌糊涂，让他怎么放心把公司交给她？
他的年纪才五十多岁，按说还远没有到交手的时候，他还年轻，作为乔氏的掌舵人，他必须把握好乔氏的方向。但他也需要助手，国内房地产市场突起，他必须尽快布局占领重点城市，以便分到最好的蛋糕。江南是他从广东来内地的第一步，他必须一炮打响，光凭刘步庭是不行的，龚泽明回来正是时候，他对龚泽明是越来越欣赏，越看越喜欢，如果能把这个年轻人牢牢地抓在手里，他的下半生就轻松多了。
六年前，他对龚泽明伸出援手，提出交换条件，让他和丽影一起去法国求学，一方面是希望两人建立感情，另一方面，则是想培养龚泽明，将他打造成自己的接班人。
当然，条件是两人必须结婚。
他对龚泽明抱有很大的希望，如同当年他的岳父欣赏他一样，可惜他的岳父最终没有看清楚，乔尚荣这个女婿的真面目，以至于家产落入乔家，女儿也一气病死。乔尚荣自己是什么人，他对龚泽明虽说器重，但也很是防备，因此才派林管家暗中盯着他。
同时，他又很自信，因为只有他才知道龚泽明终究会屈从于自己，与乔氏共进退。
龚泽明和樊依云的事，早就有人向他汇报，按说他应该生气的，可是他却不以为然，还哈哈大笑，年轻人嘛，不爱女人还算是男人嘛！
疼爱之意无需言表！
龚泽明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被人掌握，他去三亚的途中，就有人通知老王躲了出去，要不是老良锲而不舍的追查，还有老王不舍得钱，想找到他几乎是不可能的。
至于林建东，他大胆地将这个重要人物藏在龚泽明的眼皮底下，最近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龚泽明再也想不到，他每天见面的人就是苦苦寻找的人。
乔尚荣颇为自己的安排而得意。在他看来，龚泽明还是太年轻了！
他一向将她们母子保护得很好，没有人知道她们的存在，出了外面，他就会换上豪车，开始不同的生活，如果让她们知道他销金如土的花着大把的金钱，她们却过着紧巴的日子，她会怎么想？
这位林如山老早就知道，他的好日子太过危险，为了保护她们，他必须一直演戏，所以到最后，他自己都不知道哪种生活才是真实的。
现在可以明白的是，林建东、林建平，其实都是林如山，他变换着不同的身份，将自己深深地隐藏于市，做起了乔家的管家。至今，他的儿子还过着普通人的生活。比起被人追杀，这种生活已经得之不易了。
儿子并不知道他的一片苦心，妻子已经去世，临死前曾经问他，他到底在做什么工作，直到闭眼他也没有说出真话，他其实是捞偏门的，靠诈骗为生。
昏暗低矮的瓦房，一场大雨就暴露了旧瓦的年代，雨水从屋顶一路流下来，在凹凸不平的墙面上留下数道潮湿的印迹，他不是没钱租以好点的位置，他是害怕，怕被人找到，躲在这种低层居民区最是安全。谁也不会想到当年呼风唤雨的林建东会住在这种鬼地方，他进屋后就关上门，屋里更加昏暗了，开着灯也不见得亮多少，他趴在地上从床底下找到一个箱子，上面有密码锁，他调了几下，箱子就打开了。
箱子表面看起来很普通，打开才发现，原来里面竟然很华丽，一个紫檀木的红漆盒子压在衣服底下，他小心地打开，里面顿时光芒四射，比之灯光还要强烈。
他从檀木盒里取出一个坠子细看，坠子在珠宝温润的光芒下看上去不那么华贵，可是当他拧开之后，坠子里面有一张相片，这个坠子是龚家的，当年订制时就是一样两只，相片里的人还是十岁左右，细看有点像龚泽明，比之现在的龚泽明更加清秀。
他拿在手中看了许久，年轻时候真是嚣张，谁都不怕，现在当真是老了，他常回忆过去，自己伤害过的人数都数不清，他却记得龚家，他亲眼看着展父从楼顶一跳而落，血肉模糊的一团仿佛就在眼前，临死还睁着圆溜溜地眼睛，真是死不暝目啊！
这副景象最近经常出现在他梦里，将他吓醒，之后就是漫漫长夜，他想给展父烧点纸钱，对他说，他不应该恨他，不是他要他死的，他只是拿了人家的钱，要他的命罢了。
如果不是那人救了他的命，他在五十岁时就打算金盆洗手，绝迹于江湖，可是他欠了人家一条命，而且人家还给他一笔丰厚的酬金，不然，龚家还是会风风光光的，龚泽明就是名富其实的富二代，何至于落到寄人篱下的地步。
一切都是命！活该展老板的对头是那个人！他是斗不过那个人的！
林管家想到深处，不由得喃喃出声，连儿子的脚步声也没有听见，林栋的身影如一只黑猫悄无声息地进来，“你在干什么？”
林管家正低着头沉思，赶紧伸手盖上箱子，他背对着门，林栋只觉得灯光忽然暗了下来，和平日大不一样，但他也没有多想，只是冷冷地瞪着父亲的后背，林管家不知道他看见了多少，平复一下之后将箱子锁上，又推进床底下。
“林栋，你怎么回来了？”儿子平时不会在这个时间点回来，他是算好时间的，所以有点诧异。
“我今天休息！”林栋走到床边躺下，眼望着天花板上那条最长的水痕，像一支树杈，又像鹿角，或者像一条能勒死人的绳索，屋里的沉闷让人窒息，他觉得很不舒服，刚才看到的东西令他一直觉得不舒服。
“你工作还那么忙吗，累不累？”
“不累，我换工作了！”
“怎么又换工作了，是不是又跟人吵架了，你得脾气得改改了。”林管家人老了也变得爱唠叨了，但林栋不爱听他唠叨，“你怎么总是认为我脾气不好，我没和人吵架，是有人介绍了一份更好的工作给我，你不希望你儿子有份好工作吗？”
“林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哪有老子不希望儿子幸福的。那你在哪上班？”
“说了你也不知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林管家给儿子呛得脾气上来了，声音高了几度。
“你真够烦人的，我在寰厦，寰厦你知道吗？”林栋一副不耐烦的态度。
林管家觉得耳熟，“寰厦……寰厦……”想了一会儿才突然想起，这不是樊依云的公司吗？
“你跟樊依云在一起？”他很吃惊，林栋睢在眼里，“你怎么知道樊依云的？我就是她介绍进去的，而且她还是我的顶头上司。”
“不不……我也是听人家说的……”林管家赶紧掩饰，而且很关心地问，“她这个人怎么样，好不好相处？”
“你说樊总？当然很好啦！”
林栋敷衍几句，父亲今天看起来真是奇怪，问得也奇怪，但他不想管父亲的事，也懒得问。
“林栋，既然到了新公司，就好好干吧！”林管家见他闭着眼，儿子自从休学之后就一直是这个态度，他内心里很无奈，很痛苦，可也得接受。
在这个世界上，他竟然是最孤独的人，他的心事无法对任何人讲，包括他的儿子。
以林栋的性子，如果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怕是永远都不会原谅他，因此他不敢冒险。
走的时候，他的余光望了望床下，那个箱子林栋一直没有怀疑，他有点担心，今天走出房门的时候，心里没来由的猛跳了几下。
林栋等他出去，果然从床上跳下来，趴到地上拉箱子出来，上面的密码锁难住了他，折腾了半天，他还是没能打开。他沮丧地踢了箱子一脚，什么破东西，还值得上锁，真是见了鬼了！
林管家敢把箱子放在家里，也是赌徒的心理，谁会来这种破地方偷东西，是个贼都知道要偷就去偷豪宅了。
林栋还不至于强拆箱子，最后只得放弃，仍然放回原处。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觉得腰背酸痛，以前还以为做工程的挣钱快又舒服，当真自己做了，才明白其中的苦，不说白天黑夜的加班，单是粉尘就让他咳了好几天，想不通为什么樊依云能做下去，而且还能那么优秀，这行也是要拼体力的，女人的体力不如男人，工地又脏又乱，整天和一群男人打交道，她能不强硬吗？
如果是个软柿子，早点给男人们生吞活剥了。晓樊的工作就很好，也不知道晓樊追樊姐追得怎么样了，若是晓樊娶了樊姐，她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想到樊依云，他的心里竟然也甜丝丝的，最近樊姐的影子总是闪现在脑海里，他心里一惊，难道我也喜欢上樊姐了？
这也不奇怪，樊姐那么漂亮，又那么善良，强硬只是表像而已，与她相处越久，越能感觉到她柔和的一面。
林栋对樊依云有怜惜、惋惜、同情，不同的情绪混杂在一起，干脆胡思乱想起来，迷迷糊糊睡了半晌，只觉得更加全身乏力。
梦见和晓樊争执起来，晓樊说你不是兄弟，你不该跟我抢樊依云，他说，我们各凭本事，樊姐选择谁是她的自由！
梦里的场景不停变换，一会儿又回到老家，梦见母亲躺在病床上，拉着他的手说，林栋，你不要怪你爸，他是为你好！
醒来，外面又下起了大雨，他起身找了几个盆子接漏下来的雨水，心道，这就是为我好？如果不是他，我已经大学毕业当上真正的工程师了，还会是现在这个鬼样？
天色将暗，他又来到附近一片老街，找到一个叫二子的瘦削男人。
二子家和他的租住屋差不多，同样昏暗无光，似乎二子也喜欢过这种生活，长得就和地下的老鼠般贼眉鼠眼的。二子一见他，赶紧端个矮凳让他坐下，林管家也不客气。
“二子，我托你打听的事，有没有眉目？”他一进这间屋子，神情立时变成另外一个人，冷静而清醒，完全不像在老屋的样子。
“林哥，你找我二子就是找对了，我还真是打听出来了！不过……”二子馋着脸笑嘻嘻地，林管家扔一叠钱过去，他忙接住，“还是林哥照顾小弟。”
“有话快说，别绕弯子！”
“林哥，你要找的那个女人确实跳江自杀了，但她留下一个女儿，当时还不满周岁，她死了以后，女儿就被人送到乡下了。”
林管家神色一变，瞬间就又恢复原样，二子眯眼偷看他，打着盘算是不是从这个消息里能多得一点好处。
“送到哪里去了？”
“据说在宿城！……哥，你打听这个女人干什么？”
“不该问的少问，我的规矩你忘了？”
“是是，我不问了。”二子抖抖手里的钱，“哥，有事你还找我。”
“这件事对谁也不能提起，你安心在这住着，有事我会找你的。”
宿城？林管家心里念着这个地名，这是他从未踏足过的小地方。三十年前，他曾来过江南，而且和当地的一个女人有过一段感情，他那时候就是个诈骗犯，女人不知道他干些什么，在一次大规模的严打来临时，他逃窜到了异地。等他躲过风头，再次回到江南，发现女人受到迁连，在受尽白眼后跳江自杀。
他自从来到江南，每年都要到江边烧点纸钱，也算是偿还自己的愧疚。
既然知道是宿城，范围缩小到一处，找到一个人就容易多了。林管家想到此，脚步轻快如飞，突然很迫切的想见到那个女孩儿。
乔尚荣此刻，也因为一件事而烦恼。
女儿乔丽影只在他来的那天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后来的几天里根本不见人影。这个女儿在公司的表现是一塌糊涂，让他怎么放心把公司交给她？
他的年纪才五十多岁，按说还远没有到交手的时候，他还年轻，作为乔氏的掌舵人，他必须把握好乔氏的方向。但他也需要助手，国内房地产市场突起，他必须尽快布局占领重点城市，以便分到最好的蛋糕。江南是他从广东来内地的第一步，他必须一炮打响，光凭刘步庭是不行的，龚泽明回来正是时候，他对龚泽明是越来越欣赏，越看越喜欢，如果能把这个年轻人牢牢地抓在手里，他的下半生就轻松多了。
六年前，他对龚泽明伸出援手，提出交换条件，让他和丽影一起去法国求学，一方面是希望两人建立感情，另一方面，则是想培养龚泽明，将他打造成自己的接班人。
当然，条件是两人必须结婚。
他对龚泽明抱有很大的希望，如同当年他的岳父欣赏他一样，可惜他的岳父最终没有看清楚，乔尚荣这个女婿的真面目，以至于家产落入乔家，女儿也一气病死。乔尚荣自己是什么人，他对龚泽明虽说器重，但也很是防备，因此才派林管家暗中盯着他。
同时，他又很自信，因为只有他才知道龚泽明终究会屈从于自己，与乔氏共进退。
龚泽明和樊依云的事，早就有人向他汇报，按说他应该生气的，可是他却不以为然，还哈哈大笑，年轻人嘛，不爱女人还算是男人嘛！
疼爱之意无需言表！
龚泽明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被人掌握，他去三亚的途中，就有人通知老王躲了出去，要不是老良锲而不舍的追查，还有老王不舍得钱，想找到他几乎是不可能的。
至于林建东，他大胆地将这个重要人物藏在龚泽明的眼皮底下，最近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龚泽明再也想不到，他每天见面的人就是苦苦寻找的人。
乔尚荣颇为自己的安排而得意。在他看来，龚泽明还是太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