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隔离审查
第341章 隔离审查
卓嘎看到昨晚李遂被贾永林扶回来时，已经烂醉如泥。她就悄悄地问了贾永林，知道了大概情况。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因为她知道，这个打击对于李遂来说，比要了他的命还要严重！自己怎么能帮助他走出这个困境呢？每天早晨四点要出去割胶，她三点多钟抹黑起床向何杰请了假。
起床号吹响前，李遂还是已经醒了，看到卓嘎没有跟往常一样清晨出去割胶，半撑着身子起来问：“你今天怎么没有出去上工啊？”
卓嘎看到他精神委顿的样子，心里疼极了！这是她认识他以来，看到的最可怜的李遂。她佯装出一点笑脸，说：“农场领导班子才搭建不久，事情多，我最近总是忙着工作，没时间陪陪你和孩子们。昨晚，何杰昨天特地给我安排了一天休息，让我在家陪陪你和孩子。你早晨想吃什么？我去做。”
李遂的头有些痛，尽管思维比较缓慢，但是他还是想到了昨天发生的事。他从贾永林对他欲言又止的行为上，判断自己也许还会受到更进一步的处罚。一定是贾永林跟卓嘎说了，所以，卓嘎才留下来陪着他。他感激地抓住卓嘎的小手，说：“卓嘎，谢谢你！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是真的。但是，我可能会被组织上处罚。如果我被判了刑，你还是找个好人家嫁了吧吧！这些孩子还要活下去。”
卓嘎坐在床头上，将自己往床里移了一点，把李遂的头抱在怀里，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珍珠般地掉了下来，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遂，我不会离开你的！在藏南，我死活跟着你；在达兰萨拉，我也是一样。在阿迪山，我同样说过，不会离开你。现在是，将来也是，我永远都会跟着你。如果你被组织处罚，我会带着孩子在农场里等你，直到你回来。遂，你以后再不要说这样的傻话了！”
李遂听到卓嘎的话，知道她是真心的！他想爬起来抱一抱卓嘎，这个格桑寨子的头人的大小姐，但他感到浑身无力。他感到卓嘎的双臂搂得是那么地紧，他有些动惮不得。他说：“我的好卓嘎！你也别傻，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那是很难的！孩子是我的命根子，你只要把孩子帮我带大了，就算是嫁人了，也是对得起我们李家了。你听话，噢？”
“不、不！”卓嘎几乎泣不成声了，她朝床边的萨姆看了看，说：“我能将孩子带好，遂，你放心！退一步说，梅朵还在这里，我要是真的困难了，她不会看着不管的。她是孩子的小姨。”（格桑梅朵是林加加的妻子）
李遂还想说什么，卓嘎制止了他，说：“孩子等一会就会醒了，你啥也别说了。我去给你做早饭。”说完，她用力搂了搂李遂，下床后，擦着眼泪走出了房间。
早操开始了，李遂破天荒地没有参加。倒不是他受不了这个打击，而是他无法面对自己的战友！他是个犯了严重错误的人！这是一个把荣誉看成比生命还要重要的军人所不能接受的。过去，自己常常教育同志们，要服从党的安排，遵守党的纪律。前段时间，自己还教育张树林要以党和国家的利益为重，而自己，却在去年被中调部开除了！开除的原因，就是自己擅离职守，没有听从党组织的安排，导致了国家在达兰萨拉的战略计划遭受了重大的损失！这……这是何等地讽刺啊！
战友们看到李遂一天没出来参加训练，上午学习结束后，林加加、李卓汉、魏德亮三人来到他的家里。卓嘎连忙出来给三人泡茶，说：“你们是来看老李的吧！他昨晚喝多了。”说罢，她就向林加加使了个眼色，随后就出了门。
林加加出来后，卓嘎简要地把情况说了，最后说：“你们还是走吧！过几天你们就要出发了。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惹火烧身，老李这里有我。”
林加加这时才知道当初李遂从达兰萨拉回来已经给组织上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后果。他从这次李遂调动的问题上能判断出，李遂将会受到非常严厉的处罚。他安慰说：“嫂子，你也不要担心，组织上应该会考虑他这几年为革命做出的杰出贡献，从而减轻对他的处罚。我们这几天就要出发了。我对他也帮助不了什么，就把他交给你了！我们都要相信组织。”
林加加为了不给李卓汉、魏德亮增添不必要的麻烦，随后就将他俩喊到食堂吃饭去了。
下午，基地来了副主任，带来了隔离审查李遂的命令！随后，就将李遂关押在禁闭室内。基地领导交待贾永林和何杰，基地领导班子都认为李遂在阿萨姆是有功劳的，也就不另外关押，要何杰在农场内单独盖一间房子，就将他关押在农场里，跟外界隔离。
何杰怀着非常复杂的心情给李遂盖“新居”。在农场的一角，准备给他盖两间小平房，加一个院子。侦察连的战友们知道了以后，大家一起过来帮忙。五天后，院子落成了。这时，专家大队的训练已经结束，大家开始整装待发了。
李遂搬进小院子的那一天晚上，贾永林、林加加、何杰三人来到院子里，贾永林带来了一些酒菜，说：“大哥，我们是来跟你辞行的。林政委他们今天夜里就出发了。我要送他们一段路。今晚，我们啥也别说，痛痛快快地喝上一顿！”
李遂已经平静地接受的事实，尽管他现在担心卓嘎和孩子们，但是，组织上没有把他带走，还照顾性地留在了农场里。这样，他能天天看到卓嘎，也就放心多了。他说：“老弟，感谢你这几天还是天天来看我！你们要走了，我也不能出去给你们送行。那今天就借你的酒，我多喝几杯，算是为你们壮行！”
李遂将小桌子抹了抹。何杰连忙从篮子里拿出几副碗筷。李遂看着林加加，顿了一下，说：“老林，坐吧！”李遂心里有很多话想说，还有很多叮嘱想讲，那都是他对自己这位老战友的牵挂；但是，在这临分别的一刻，他还是只说了这四个字。
这顿饭吃的很压抑，大家都没有说什么。贾永林、林加加也知道这个时候对李遂怎么安慰也是很苍白的，何杰以后留在这里，也不需要他俩叮嘱何杰什么，何杰跟李遂的感情同样非常深厚，不用说，何杰也会照顾他的。因为晚上要秘密地出发，贾永林、林加加俩也不敢多喝酒，只是何杰舍命陪着李遂。李遂因为战友们都要离开了，心里非常难过，酒量也下降得惊人，一斤白酒下去后，就已经醉了。
专家大队要登车出发了！何杰扶着李遂在小院子的门口站着，远处有一些灯光，隐隐约约地还能看到那里停了一溜卡车，也能听到家属送别的声音。李遂睁大了眼睛，想看看那些曾经一起同生共死过的战友和兄弟，但是，啥也没有看到。
何杰扶着李遂在黑暗的夜色里一直在那站了一个小时，直到卡车隆隆地开走了，家属送别的声音消失了，整个大院子沉寂在夜幕中。何杰看到李遂还没有回宿舍的意思，说：“大哥，他们都已经走了很远了！回吧！我知道你挂念他们！我也是，他们会平安的！”
战友们走了，像抽空了李遂的心！他没有流泪，在何杰的搀扶下，默默地回到了宿舍里。看到何杰陪他大半夜了，说：“何杰，你回去吧！农场里还有一大堆事需要你处理。我没事的！我就是想念他们。过了这一阵就好了。要是你那里有他们什么消息，就快点来告诉我。”
何杰的心也是由于战友们的离开而空落落的，他说：“大哥，你放心！只要有了他们的消息，我就马上赶来告诉你。”其实，何杰知道，除非他们在海外取得了胜利，这算是这里是家属区，也不会有什么消息传过来。否则，那一定是噩耗。
李遂的小院子门口有两名战士站岗，不过，对于李遂这样的人来说，就算是没人站岗，他也不会离开半步的。贾永林走前交代过，卫兵对他管理也很松，何杰、卓嘎和孩子们随时都可以进来看他。在这里，李遂自己做饭，柴米油盐由农场提供。
搬进来的第二天，卓嘎带着三个孩子来看李遂，阿迪跑进来后，一下子就扑进了李遂的怀里，小脸在他的胸口上蹭着，迪山、萨姆也一边一个抱着李遂。这是隔离以来，三个孩子第一次见到爸爸。萨姆半哭着说：“爸爸，你怎么住在这里不回家呀？萨姆想你搂着我睡觉。”
李遂听到萨姆的童音，心里一酸，眼泪就忍不住了，他说：“萨姆，爸爸犯了错误。现在在这里审查。等爸爸审查完了，要是没有事，爸爸就回去陪宝宝睡觉，好吗？”
萨姆点点头，睫毛上挂着的几滴泪珠也顺着脸流了下来。
阿迪和迪山大一些，稍稍懂事了。俩兄弟紧紧地搂着李遂不说话。当天晚上，卓嘎在这里帮忙做了一顿饭，又到食堂里打了几个菜，一家人在这个小院子里吃了一顿团圆饭。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是这一家人在祖国母亲怀抱里吃的最后一顿团圆饭。
晚上，几个孩子都不愿意走，卓嘎只好将萨姆抱着，将迪山牵着，将几个孩子拉回了家。
卓嘎看到昨晚李遂被贾永林扶回来时，已经烂醉如泥。她就悄悄地问了贾永林，知道了大概情况。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因为她知道，这个打击对于李遂来说，比要了他的命还要严重！自己怎么能帮助他走出这个困境呢？每天早晨四点要出去割胶，她三点多钟抹黑起床向何杰请了假。
起床号吹响前，李遂还是已经醒了，看到卓嘎没有跟往常一样清晨出去割胶，半撑着身子起来问：“你今天怎么没有出去上工啊？”
卓嘎看到他精神委顿的样子，心里疼极了！这是她认识他以来，看到的最可怜的李遂。她佯装出一点笑脸，说：“农场领导班子才搭建不久，事情多，我最近总是忙着工作，没时间陪陪你和孩子们。昨晚，何杰昨天特地给我安排了一天休息，让我在家陪陪你和孩子。你早晨想吃什么？我去做。”
李遂的头有些痛，尽管思维比较缓慢，但是他还是想到了昨天发生的事。他从贾永林对他欲言又止的行为上，判断自己也许还会受到更进一步的处罚。一定是贾永林跟卓嘎说了，所以，卓嘎才留下来陪着他。他感激地抓住卓嘎的小手，说：“卓嘎，谢谢你！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是真的。但是，我可能会被组织上处罚。如果我被判了刑，你还是找个好人家嫁了吧吧！这些孩子还要活下去。”
卓嘎坐在床头上，将自己往床里移了一点，把李遂的头抱在怀里，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珍珠般地掉了下来，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遂，我不会离开你的！在藏南，我死活跟着你；在达兰萨拉，我也是一样。在阿迪山，我同样说过，不会离开你。现在是，将来也是，我永远都会跟着你。如果你被组织处罚，我会带着孩子在农场里等你，直到你回来。遂，你以后再不要说这样的傻话了！”
李遂听到卓嘎的话，知道她是真心的！他想爬起来抱一抱卓嘎，这个格桑寨子的头人的大小姐，但他感到浑身无力。他感到卓嘎的双臂搂得是那么地紧，他有些动惮不得。他说：“我的好卓嘎！你也别傻，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那是很难的！孩子是我的命根子，你只要把孩子帮我带大了，就算是嫁人了，也是对得起我们李家了。你听话，噢？”
“不、不！”卓嘎几乎泣不成声了，她朝床边的萨姆看了看，说：“我能将孩子带好，遂，你放心！退一步说，梅朵还在这里，我要是真的困难了，她不会看着不管的。她是孩子的小姨。”（格桑梅朵是林加加的妻子）
李遂还想说什么，卓嘎制止了他，说：“孩子等一会就会醒了，你啥也别说了。我去给你做早饭。”说完，她用力搂了搂李遂，下床后，擦着眼泪走出了房间。
早操开始了，李遂破天荒地没有参加。倒不是他受不了这个打击，而是他无法面对自己的战友！他是个犯了严重错误的人！这是一个把荣誉看成比生命还要重要的军人所不能接受的。过去，自己常常教育同志们，要服从党的安排，遵守党的纪律。前段时间，自己还教育张树林要以党和国家的利益为重，而自己，却在去年被中调部开除了！开除的原因，就是自己擅离职守，没有听从党组织的安排，导致了国家在达兰萨拉的战略计划遭受了重大的损失！这……这是何等地讽刺啊！
战友们看到李遂一天没出来参加训练，上午学习结束后，林加加、李卓汉、魏德亮三人来到他的家里。卓嘎连忙出来给三人泡茶，说：“你们是来看老李的吧！他昨晚喝多了。”说罢，她就向林加加使了个眼色，随后就出了门。
林加加出来后，卓嘎简要地把情况说了，最后说：“你们还是走吧！过几天你们就要出发了。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惹火烧身，老李这里有我。”
林加加这时才知道当初李遂从达兰萨拉回来已经给组织上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后果。他从这次李遂调动的问题上能判断出，李遂将会受到非常严厉的处罚。他安慰说：“嫂子，你也不要担心，组织上应该会考虑他这几年为革命做出的杰出贡献，从而减轻对他的处罚。我们这几天就要出发了。我对他也帮助不了什么，就把他交给你了！我们都要相信组织。”
林加加为了不给李卓汉、魏德亮增添不必要的麻烦，随后就将他俩喊到食堂吃饭去了。
下午，基地来了副主任，带来了隔离审查李遂的命令！随后，就将李遂关押在禁闭室内。基地领导交待贾永林和何杰，基地领导班子都认为李遂在阿萨姆是有功劳的，也就不另外关押，要何杰在农场内单独盖一间房子，就将他关押在农场里，跟外界隔离。
何杰怀着非常复杂的心情给李遂盖“新居”。在农场的一角，准备给他盖两间小平房，加一个院子。侦察连的战友们知道了以后，大家一起过来帮忙。五天后，院子落成了。这时，专家大队的训练已经结束，大家开始整装待发了。
李遂搬进小院子的那一天晚上，贾永林、林加加、何杰三人来到院子里，贾永林带来了一些酒菜，说：“大哥，我们是来跟你辞行的。林政委他们今天夜里就出发了。我要送他们一段路。今晚，我们啥也别说，痛痛快快地喝上一顿！”
李遂已经平静地接受的事实，尽管他现在担心卓嘎和孩子们，但是，组织上没有把他带走，还照顾性地留在了农场里。这样，他能天天看到卓嘎，也就放心多了。他说：“老弟，感谢你这几天还是天天来看我！你们要走了，我也不能出去给你们送行。那今天就借你的酒，我多喝几杯，算是为你们壮行！”
李遂将小桌子抹了抹。何杰连忙从篮子里拿出几副碗筷。李遂看着林加加，顿了一下，说：“老林，坐吧！”李遂心里有很多话想说，还有很多叮嘱想讲，那都是他对自己这位老战友的牵挂；但是，在这临分别的一刻，他还是只说了这四个字。
这顿饭吃的很压抑，大家都没有说什么。贾永林、林加加也知道这个时候对李遂怎么安慰也是很苍白的，何杰以后留在这里，也不需要他俩叮嘱何杰什么，何杰跟李遂的感情同样非常深厚，不用说，何杰也会照顾他的。因为晚上要秘密地出发，贾永林、林加加俩也不敢多喝酒，只是何杰舍命陪着李遂。李遂因为战友们都要离开了，心里非常难过，酒量也下降得惊人，一斤白酒下去后，就已经醉了。
专家大队要登车出发了！何杰扶着李遂在小院子的门口站着，远处有一些灯光，隐隐约约地还能看到那里停了一溜卡车，也能听到家属送别的声音。李遂睁大了眼睛，想看看那些曾经一起同生共死过的战友和兄弟，但是，啥也没有看到。
何杰扶着李遂在黑暗的夜色里一直在那站了一个小时，直到卡车隆隆地开走了，家属送别的声音消失了，整个大院子沉寂在夜幕中。何杰看到李遂还没有回宿舍的意思，说：“大哥，他们都已经走了很远了！回吧！我知道你挂念他们！我也是，他们会平安的！”
战友们走了，像抽空了李遂的心！他没有流泪，在何杰的搀扶下，默默地回到了宿舍里。看到何杰陪他大半夜了，说：“何杰，你回去吧！农场里还有一大堆事需要你处理。我没事的！我就是想念他们。过了这一阵就好了。要是你那里有他们什么消息，就快点来告诉我。”
何杰的心也是由于战友们的离开而空落落的，他说：“大哥，你放心！只要有了他们的消息，我就马上赶来告诉你。”其实，何杰知道，除非他们在海外取得了胜利，这算是这里是家属区，也不会有什么消息传过来。否则，那一定是噩耗。
李遂的小院子门口有两名战士站岗，不过，对于李遂这样的人来说，就算是没人站岗，他也不会离开半步的。贾永林走前交代过，卫兵对他管理也很松，何杰、卓嘎和孩子们随时都可以进来看他。在这里，李遂自己做饭，柴米油盐由农场提供。
搬进来的第二天，卓嘎带着三个孩子来看李遂，阿迪跑进来后，一下子就扑进了李遂的怀里，小脸在他的胸口上蹭着，迪山、萨姆也一边一个抱着李遂。这是隔离以来，三个孩子第一次见到爸爸。萨姆半哭着说：“爸爸，你怎么住在这里不回家呀？萨姆想你搂着我睡觉。”
李遂听到萨姆的童音，心里一酸，眼泪就忍不住了，他说：“萨姆，爸爸犯了错误。现在在这里审查。等爸爸审查完了，要是没有事，爸爸就回去陪宝宝睡觉，好吗？”
萨姆点点头，睫毛上挂着的几滴泪珠也顺着脸流了下来。
阿迪和迪山大一些，稍稍懂事了。俩兄弟紧紧地搂着李遂不说话。当天晚上，卓嘎在这里帮忙做了一顿饭，又到食堂里打了几个菜，一家人在这个小院子里吃了一顿团圆饭。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是这一家人在祖国母亲怀抱里吃的最后一顿团圆饭。
晚上，几个孩子都不愿意走，卓嘎只好将萨姆抱着，将迪山牵着，将几个孩子拉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