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蓝色妖姬篇）帝后嫌隙
曼文服侍我入寝，我却睡不着。
我对他们说：“此事我要与皇上提说下才行，否则皇上会怀疑是我得宠忘形自己说出去的，那可就中了小人离间之计了。明日还要去拜见太后，看望傲珊姑姑，照例侍寝后要去拜见皇后听训戒的，可如今皇后这个样子，我也不便马上去，先问问太后的意思吧！如果真的是我身边有细作，此人不除怕是日后大家谁都好过不了，原来那帮粗使宫仆我瞧着还都老实本分，倒是后来新进的宫女内监们，你们要留意些。”
曼文帮我掖好被子：“奴婢遵旨，明天有的忙，都快四更天了，小主要休息好才是。”
我忽然看见幔帐后面似有人影藏着，一惊：“是谁在那里！？”
却是紫曦端着汤羹进来：“是奴婢，刚为小主熬好了宵夜。”
我平日确有吃宵夜的习惯，此时也没什么胃口：“不用了，下去吧！”
与宣煜在紫宸宫独处了那么久，后宫已经是风言风语，我自然不敢有一点怠慢，免得给小人寻了把柄。也就睡了一个时辰，我便赶忙起来梳妆准备拜见太后。
我让紫曦给我梳了个平常的元宝髻，自己又拨了一小撮秀发剪了个薄薄的蓬松的刘海，简单却不失娇俏。
既不能满头珠翠也不好太过朴素，插上一支珍珠碧玉步摇，这是以千年碧玉及十几大颗名贵的南海珍珠制成，价值不菲，发髻后边戴了两朵半开的玉兰花蕾以衬乌发；又戴了珍珠耳坠与步摇相称。
服饰我则选了件月白色的菊纹上裳，冰蓝色立式水纹八宝立水裙。看起来清雅贵气，既不过分张扬，又让人不敢小觑。尤其我这首饰衣料都是太后所赐，在太后眼里绝出不了差错的。
我本以为我会是第一个来拜见太后的，很惊讶宣煜也在。
我按次序见礼后，太后示意我过去坐在她身旁，这是从来未有过的，毕竟现在是在正殿坤宁殿，且那是太后正座。
记忆中只有姣婉仪还有当时有孕的章贵姬和蒋小仪坐过，人家要么是太后亲侄女，太后眼里未来的皇后；要么就是肚子里装着太后的皇孙，太后眼里的功臣，而我?我想我初得宠，前番又与宣煜在紫宸宫呆了那么久，风头已经太盛，此时一定要小心谨慎才好。
我谦卑地走上前去，走到太后面前又福了福身，却没有坐下。微笑着说：“太后的气色也越发好了呢！”
太后拉过我的手，欢喜的说：“这些日子不见，我们晨儿越发水灵了！来，快坐下，孩子。”
那一刻我还是在太后眼中看到了试探的影子，虽然一闪即逝，我还是明白：太后是想看看我会不会得了宠便不知天高地厚。
我忙甜甜一笑：“嫔妾多谢太后疼爱，只是嫔妾万万不敢僭越，这些日子晨儿可想太后呢，若不是怕搅扰太后入寝，昨夜一回宫就急着想要拜见您呢！”
太后终于露出赞许的眼神。
我又从曼文手中拿过备好的锦盒：“记得当年陪姑母赏花时，姑母说过太后最喜爱海棠花。在紫宸宫这些时日，晨儿想起此事，便绣了件披风，以海棠点缀。如今虽入夏了，每逢阴雨天也凉得很，您披上免得着了寒气。”
我如此自然的提起紫宸宫这三个字，赵宣煜表情诧异了一下。他带我去紫宸宫之事后宫已经人尽皆知，太后更不必说了。我若不主动提起，太后反而会怀疑我在故意隐瞒此事。我刚才又刻意提了一下过世的姑母，还不是为了减轻太后对我的戒备之心?
太后果然高兴，：“哀家确实喜爱海棠，晨儿有心了。皇帝带你去紫宸宫一事，以后在人前万不可再提了。”
我正想要解释这件事，忙跪下一脸委屈地说道：“在这宫里太后和皇上就是晨儿最亲的人，本来在太后面前晨儿也不想有一丝隐瞒的。昨夜一回宫，宫人就很是担忧的告诉嫔妾，晨儿与皇上在紫宸宫的事后宫无人不知且传得沸沸扬扬。更可怕的是，连每日晨儿与皇上在紫宸宫的一举一动，都被事无巨细的传入后宫?晨儿很是不安！”
宣煜听了我的话也很意外，柔声对我说“晨儿，起来说话。”
我这才起来，接着说：“晨儿有今日之福不易，只希望此生平平安安孝顺太后，侍奉皇上，不想招惹锋芒。只是晨儿不明，何人竟可以得知紫宸宫内每日发生的事情，甚至包括皇上的举动，想想就觉得可怕?”
我不知道这样直白对不对，只是直觉告诉我：这层窗户纸还是由我自己捅破最好。曼文说得对，没有任何事情瞒得过太后。我既然仰赖太后和宣煜，那就在他们面前完全敞开心扉最好。
宣煜阴沉着脸道：“连紫宸宫内的事情都能打探得出来，此人还真是不简单！不查出来除掉，日后必是祸患。”
“嗯?”太后也眉头深锁：“幸亏晨儿说得及时。这绝不是小事。”
“表哥回来啦！”人还未进殿，姣婉仪娇柔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进殿来，看来她得知宣煜在此就过来了。
姣婉仪显然是精心打扮，梳了时下最流行的牡丹头，一整套的千叶攒金牡丹红宝凤钗，红翡翠滴珠耳坠。上身穿着镂金丝纽牡丹花纹蜀锦衣，下着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一派夺目的华贵美艳。
姣婉仪没有见礼，倒是直接上前来牵住赵宣煜的手臂，娇媚一笑：“皇上可回来了！和朝晨这段日子玩得可还开心？”
赵宣煜显然还没有从失落的心情中走出来，脸色并不好只微笑了一下：“还不错！”。
姣婉仪还是没有松开手，笑盈盈地对我说：“朝晨，那紫宸宫是什么样子哒？以后你可要带我去觅双山好好玩一玩哦！”
然后又调皮地对宣煜眨眨眼睛：“这个啊不用请示皇上，朝晨的地盘我跟朝晨说就好啦！”
“朝晨的地盘”这句话让我心头一震，忙偷眼看了下太后，还好太后并无不悦之色。
姣婉仪一脸天真浪漫，很难与心机城府嚼舌之类的字眼联系起来。她本就美貌，娇媚的笑容连我看了都不免有几分心动，难怪宣煜竟越过皇后赐她九彩霓裳?
“皇帝，哀家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说，既然现在也没有外人，哀家就直说了！”太后突然说道：“皇后小产一事皇帝怎么看？”
赵宣煜微微皱眉：“自然要查个水露石出，给皇后和皇儿一个交代！”
太后却轻轻摇了摇了头：“哀家的皇孙可怜，投错了胎；至于皇后，皇上还要护着她么？别查了！此事到此为止！皇后都做过什么，想必皇上早已心知肚明！”
宣煜没有反驳，静静地听着，太后喝了口茶接着说：“远的不说，单说就近的，阿贞之事就险些害了章贵姬母子连带嫁祸晨儿。章贵姬终日谨慎最后还是没能幸免，我和姣儿暗自查过，皇后绝脱不了干系！
还有那黎氏，当初哀家就觉她有冤，只是没的证据，之前与黎氏同宫的宫女也曾透露黎氏确有说过皇后答应要举荐她云云，后来出了事，所有人都闭口不言此事了！且看她对皇后之恨，更是证实此事。后宫谁也不是傻子，虽没的证据，谁又看不出皇后的手段！
甚至当初她指正姣儿邪胜，朝晨投毒?事事可疑，哼?她那皇后之位是怎么得来的？！晨儿若真有那害人的心思，那日只要袖手旁观即可，干嘛费那么大力气去救璋儿？皇上，日久见人心！”
其实这些宣煜早就想过，只是不愿去面对去承认，他们还是有情分的，今儿被太后这样桩桩件件摆上来，他的心对黄令月不免又凉了几分。
见宣煜脸色愈加阴沉，太后又让琪祥姑姑呈上一堆信件给宣煜：
“黄令月野心大，她何止在后宫斗，在前朝也不消停！这是各府眼线的密报，现在日渐嚣张的孝惠大长公主一党与皇后关系密切的很，数月前皇后举荐的官员被皇上驳回，呵呵，如今这几人乘着纪家的东风可是扶摇直上，并扬言为皇后马首是瞻！如此大胆的干预朝政，若是先帝知道，恐怕会被气得活过来！”
前面还不过是后宫女人之间的争斗，果然提到朝政，赵宣煜脸上明显带了怒意。
他接过那些密信翻看了下，冷冷道：“令月变了，看来朕立她做皇后，反倒是害了她！母后提醒的是，儿子疏忽了！”
只见太后与姣婉仪暗暗交换了一下眼神，姣婉仪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
我暗想：宣煜最后这句话正中了太后和姣婉仪的下怀，难道皇后在他心里的地位真的动摇了？
我对他们说：“此事我要与皇上提说下才行，否则皇上会怀疑是我得宠忘形自己说出去的，那可就中了小人离间之计了。明日还要去拜见太后，看望傲珊姑姑，照例侍寝后要去拜见皇后听训戒的，可如今皇后这个样子，我也不便马上去，先问问太后的意思吧！如果真的是我身边有细作，此人不除怕是日后大家谁都好过不了，原来那帮粗使宫仆我瞧着还都老实本分，倒是后来新进的宫女内监们，你们要留意些。”
曼文帮我掖好被子：“奴婢遵旨，明天有的忙，都快四更天了，小主要休息好才是。”
我忽然看见幔帐后面似有人影藏着，一惊：“是谁在那里！？”
却是紫曦端着汤羹进来：“是奴婢，刚为小主熬好了宵夜。”
我平日确有吃宵夜的习惯，此时也没什么胃口：“不用了，下去吧！”
与宣煜在紫宸宫独处了那么久，后宫已经是风言风语，我自然不敢有一点怠慢，免得给小人寻了把柄。也就睡了一个时辰，我便赶忙起来梳妆准备拜见太后。
我让紫曦给我梳了个平常的元宝髻，自己又拨了一小撮秀发剪了个薄薄的蓬松的刘海，简单却不失娇俏。
既不能满头珠翠也不好太过朴素，插上一支珍珠碧玉步摇，这是以千年碧玉及十几大颗名贵的南海珍珠制成，价值不菲，发髻后边戴了两朵半开的玉兰花蕾以衬乌发；又戴了珍珠耳坠与步摇相称。
服饰我则选了件月白色的菊纹上裳，冰蓝色立式水纹八宝立水裙。看起来清雅贵气，既不过分张扬，又让人不敢小觑。尤其我这首饰衣料都是太后所赐，在太后眼里绝出不了差错的。
我本以为我会是第一个来拜见太后的，很惊讶宣煜也在。
我按次序见礼后，太后示意我过去坐在她身旁，这是从来未有过的，毕竟现在是在正殿坤宁殿，且那是太后正座。
记忆中只有姣婉仪还有当时有孕的章贵姬和蒋小仪坐过，人家要么是太后亲侄女，太后眼里未来的皇后；要么就是肚子里装着太后的皇孙，太后眼里的功臣，而我?我想我初得宠，前番又与宣煜在紫宸宫呆了那么久，风头已经太盛，此时一定要小心谨慎才好。
我谦卑地走上前去，走到太后面前又福了福身，却没有坐下。微笑着说：“太后的气色也越发好了呢！”
太后拉过我的手，欢喜的说：“这些日子不见，我们晨儿越发水灵了！来，快坐下，孩子。”
那一刻我还是在太后眼中看到了试探的影子，虽然一闪即逝，我还是明白：太后是想看看我会不会得了宠便不知天高地厚。
我忙甜甜一笑：“嫔妾多谢太后疼爱，只是嫔妾万万不敢僭越，这些日子晨儿可想太后呢，若不是怕搅扰太后入寝，昨夜一回宫就急着想要拜见您呢！”
太后终于露出赞许的眼神。
我又从曼文手中拿过备好的锦盒：“记得当年陪姑母赏花时，姑母说过太后最喜爱海棠花。在紫宸宫这些时日，晨儿想起此事，便绣了件披风，以海棠点缀。如今虽入夏了，每逢阴雨天也凉得很，您披上免得着了寒气。”
我如此自然的提起紫宸宫这三个字，赵宣煜表情诧异了一下。他带我去紫宸宫之事后宫已经人尽皆知，太后更不必说了。我若不主动提起，太后反而会怀疑我在故意隐瞒此事。我刚才又刻意提了一下过世的姑母，还不是为了减轻太后对我的戒备之心?
太后果然高兴，：“哀家确实喜爱海棠，晨儿有心了。皇帝带你去紫宸宫一事，以后在人前万不可再提了。”
我正想要解释这件事，忙跪下一脸委屈地说道：“在这宫里太后和皇上就是晨儿最亲的人，本来在太后面前晨儿也不想有一丝隐瞒的。昨夜一回宫，宫人就很是担忧的告诉嫔妾，晨儿与皇上在紫宸宫的事后宫无人不知且传得沸沸扬扬。更可怕的是，连每日晨儿与皇上在紫宸宫的一举一动，都被事无巨细的传入后宫?晨儿很是不安！”
宣煜听了我的话也很意外，柔声对我说“晨儿，起来说话。”
我这才起来，接着说：“晨儿有今日之福不易，只希望此生平平安安孝顺太后，侍奉皇上，不想招惹锋芒。只是晨儿不明，何人竟可以得知紫宸宫内每日发生的事情，甚至包括皇上的举动，想想就觉得可怕?”
我不知道这样直白对不对，只是直觉告诉我：这层窗户纸还是由我自己捅破最好。曼文说得对，没有任何事情瞒得过太后。我既然仰赖太后和宣煜，那就在他们面前完全敞开心扉最好。
宣煜阴沉着脸道：“连紫宸宫内的事情都能打探得出来，此人还真是不简单！不查出来除掉，日后必是祸患。”
“嗯?”太后也眉头深锁：“幸亏晨儿说得及时。这绝不是小事。”
“表哥回来啦！”人还未进殿，姣婉仪娇柔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进殿来，看来她得知宣煜在此就过来了。
姣婉仪显然是精心打扮，梳了时下最流行的牡丹头，一整套的千叶攒金牡丹红宝凤钗，红翡翠滴珠耳坠。上身穿着镂金丝纽牡丹花纹蜀锦衣，下着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一派夺目的华贵美艳。
姣婉仪没有见礼，倒是直接上前来牵住赵宣煜的手臂，娇媚一笑：“皇上可回来了！和朝晨这段日子玩得可还开心？”
赵宣煜显然还没有从失落的心情中走出来，脸色并不好只微笑了一下：“还不错！”。
姣婉仪还是没有松开手，笑盈盈地对我说：“朝晨，那紫宸宫是什么样子哒？以后你可要带我去觅双山好好玩一玩哦！”
然后又调皮地对宣煜眨眨眼睛：“这个啊不用请示皇上，朝晨的地盘我跟朝晨说就好啦！”
“朝晨的地盘”这句话让我心头一震，忙偷眼看了下太后，还好太后并无不悦之色。
姣婉仪一脸天真浪漫，很难与心机城府嚼舌之类的字眼联系起来。她本就美貌，娇媚的笑容连我看了都不免有几分心动，难怪宣煜竟越过皇后赐她九彩霓裳?
“皇帝，哀家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说，既然现在也没有外人，哀家就直说了！”太后突然说道：“皇后小产一事皇帝怎么看？”
赵宣煜微微皱眉：“自然要查个水露石出，给皇后和皇儿一个交代！”
太后却轻轻摇了摇了头：“哀家的皇孙可怜，投错了胎；至于皇后，皇上还要护着她么？别查了！此事到此为止！皇后都做过什么，想必皇上早已心知肚明！”
宣煜没有反驳，静静地听着，太后喝了口茶接着说：“远的不说，单说就近的，阿贞之事就险些害了章贵姬母子连带嫁祸晨儿。章贵姬终日谨慎最后还是没能幸免，我和姣儿暗自查过，皇后绝脱不了干系！
还有那黎氏，当初哀家就觉她有冤，只是没的证据，之前与黎氏同宫的宫女也曾透露黎氏确有说过皇后答应要举荐她云云，后来出了事，所有人都闭口不言此事了！且看她对皇后之恨，更是证实此事。后宫谁也不是傻子，虽没的证据，谁又看不出皇后的手段！
甚至当初她指正姣儿邪胜，朝晨投毒?事事可疑，哼?她那皇后之位是怎么得来的？！晨儿若真有那害人的心思，那日只要袖手旁观即可，干嘛费那么大力气去救璋儿？皇上，日久见人心！”
其实这些宣煜早就想过，只是不愿去面对去承认，他们还是有情分的，今儿被太后这样桩桩件件摆上来，他的心对黄令月不免又凉了几分。
见宣煜脸色愈加阴沉，太后又让琪祥姑姑呈上一堆信件给宣煜：
“黄令月野心大，她何止在后宫斗，在前朝也不消停！这是各府眼线的密报，现在日渐嚣张的孝惠大长公主一党与皇后关系密切的很，数月前皇后举荐的官员被皇上驳回，呵呵，如今这几人乘着纪家的东风可是扶摇直上，并扬言为皇后马首是瞻！如此大胆的干预朝政，若是先帝知道，恐怕会被气得活过来！”
前面还不过是后宫女人之间的争斗，果然提到朝政，赵宣煜脸上明显带了怒意。
他接过那些密信翻看了下，冷冷道：“令月变了，看来朕立她做皇后，反倒是害了她！母后提醒的是，儿子疏忽了！”
只见太后与姣婉仪暗暗交换了一下眼神，姣婉仪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
我暗想：宣煜最后这句话正中了太后和姣婉仪的下怀，难道皇后在他心里的地位真的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