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保护王子
刃雪城里连接城堡之间的廊桥，那里曾经被战士忠诚的热血染红过的痕迹早已被风雪所掩盖。
梨落远远地就看见岚裳公主蓝色的裙摆拖尾在廊桥之上的雪地里，在她曾经跟冰翼翩翩起舞的地方画出相似的舞步，她缓缓踏上廊桥：“岚裳公主？”
岚裳听到梨落的声音，背对着她悄悄抹了抹眼泪才回过头来：“梨落，你从北禁之地回来了。”
“是。”
岚裳抿了抿嘴唇：“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请你认真地回答我。”
其实她们并没有过太多的交集，梨落也是第一次面对这么郑重和认真的岚裳，她点点头道：“好。”
“如果冰翼只剩下一个月的生命了，你会像以前一样爱他吗？”岚裳公主带着哀求的质问几乎哽咽，那是她做不到、给不了冰翼的幸福，她希望至少能够做到的那个人不要叫人失望，不要叫冰翼跟自己一样爱而不得就足够了。
即便是已经知道了所有，但有关冰翼的噩耗不论是听几遍，都叫梨落心有余悸地痛苦着。
“岚裳公主，我离开刃雪城去北禁的这段时间里有发生过什么吗？”
“冰珏跟冰翼争王位，两个人在落樱坡比武，冰翼受了重伤，皇柝说恐怕冰翼的生命只剩下一个月了。”岚裳的表情泫然若泣，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梨落若有所思地皱眉：“难道就因为这个……”
“梨落，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现在的珏王子跟以前不大一样了。”他变得陌生，像恍惚间隔了几生几世的轮回之后再见面的老朋友，熟悉但更多的是陌生。
“当然不一样了！我从来不知道他竟然这么卑鄙会和冰翼争王位。”岚裳气愤地瞪大了眼睛，转而表情又变得落寞：“他们从前明明关系很要好的。”
“岚裳公主，冰珏王子有办法救冰翼。”
“你是说真的吗？”岚裳闻言激动地拉住梨落的手，她焦急又兴奋，连语速都快了许多：“那我们快去叫冰珏救冰翼啊。”
“现在不行，他还需要我们帮忙。”梨落看着岚裳抑制不住的笑容和脸颊以及鼻尖被刃雪城的风雪吹出的浅浅的红印，心里由衷感叹人鱼族众星捧月的小公主姣好的面容，即便她爱着的神心向往之的并非是她而是她眼前这个平凡卑微的凡人战士，她仍旧愿意为了所爱之神的一线生机欢呼雀跃并付诸行动。
梨落忽然又想起冰珏，他们三个同样都是为了所爱之人不惜一切代价地付出和给予，每个人都认为自己的付出必要而且值得，但是他们又并不能完全理解彼此，带着对彼此的误解或同情踽踽独行。同病相怜，连如此相似的他们三个人都很难做到。
梨落拉回飘远的思绪：“岚裳公主，你愿意帮助我和珏王子吗？”
岚裳扯着梨落的手可着劲儿的猛点头，好像这样就更加能向梨落表达出她的决心，这样就更能加快卡索的好转一样。
梨落也点了点头，但她的心里始终觉得自她从荒凉的北禁之地归来，刃雪城便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廊桥之上高处的宫殿里，一双眼睛一直在注视着她们。
“哥？”
冰珏走到冰翼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在看梨落和岚裳公主吗？”
冰翼收回视线看向冰珏，眼里是还没褪去的宠溺和幸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们也变得如此要好了。”
冰珏冷硬的心有瞬间的动容，仿佛岁月静好，仿佛一切安然，仿佛他下一秒就可以卸下疲惫沉睡不醒。
他在冰翼身边坐下，冰翼的宫殿下面就是整座刃雪城的美景：“哥，今晚跟我到幻影天去好吗？”
“嗯？”
“我和梨落已经找到医治你的办法了。”
“真的？”
冰珏用力点头，像是在回答冰翼，也像是在回答自己：“嗯，到时候哥就会痊愈，还会恢复灵力。”
冰翼眼里是难掩的兴奋的光芒：“太好了，是什么样的办法？”
的确，即使嘴上说不在乎，但是身为冰族王子的骄傲又怎会真的不在乎自己是否拥有灵力呢。
冰珏牵起嘴角，笑容甜美得像盛大的节日里母亲亲手为孩子准备的蜜饯冰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冰翼脸上的笑容逐渐僵住：“有危险对不对？”
没来由地心慌，眼前的弟弟似乎和他隔着遥远的无尽海，不知是海雾、风雪，抑或是燎人的火舌将他们硬生生地拉扯开。即便冰珏依旧在对自己笑，但那笑容却陌生又疏离，让冰翼觉得无论自己怎样哭喊挣扎都无法再触碰。一阵酸麻从心脏传遍四肢百骸，在血液中执拗地滚动，不痛，但几乎逼得冰翼大哭到失声。
“珏，你老实告诉我，这个幻术会牺牲你对不对？”
冰珏摇了摇头：“只是会比较耗费灵力。”
冰翼担忧地抚摸上冰珏的眉毛，替他将眉尾处倔强地支翘起来的两根眉毛顺平。
“珏，你没有骗哥对吧。”
冰珏凑过去将头伏在冰翼的膝盖上，像渴望在母亲的怀抱下取暖的孱弱的幼猫。
冰翼将自己的披风搭在冰珏身上：“如果要我的灵力恢复的代价是牺牲你，那哥宁愿永远不要恢复。”
“可是我要，我还要跟哥一起荡秋千，一起踢冰球，还要并肩作战。”
还要你永远自由，快乐。
“珏……”
冰珏望着漆黑的似乎能够将一切吞噬的遥远的天空，轻声开口：“哥，你惧怕死亡吗？”
冰翼似乎在思考，他安静地抚摸着冰珏的长发，将垂下去的几缕头发掖到他的耳后，顺着银白色的发丝捋过，直到那发梢像转瞬即逝的流星的拖尾跳跃着消失在他的指缝。
“哥相信你。”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相互依偎，樱空释没有浪费灵力去屏蔽开风雪，任由小小的雪花洋洋洒洒地落了满身。
好像过了很久，冰珏感觉就像过了比他这三生三世还要久的时间，久到他甚至觉得风雪已经侵蚀进他的骨血，他方才站起身对着卡索道：“哥，你能不能抱抱我，像小时候为我阻挡风雪那样，抱抱我。”
冰翼伸长双手将冰珏拥进怀里，从前他那样做的时候还能看见冰珏毛茸茸的发顶，将他藏在自己的长袍和幻术之下，如今却只能将手臂绕过他纤细单薄的骨骼，再无法替他挡住如刃般冰冷的风雪了。
冰珏催动灵力，两人及地的长袍一角扬起又在冷风灌注进来之前翩然落地。
暗夜里，几个黑影聚上来。
“冰翼王子，冰珏王子。”
卡索眼里带着惊讶看着齐聚在幻影天门口的皇柝、月神、星旧、辽溅、朝涯、片风，还有梨落和岚裳：“你们怎么在这？”
皇柝煞有介事地拍了拍胸口：“卡索王子你放心吧，你和冰珏王子的安全和健康就交给我了。”
梨落看了眼身边的伙伴们，忍不住握住冰翼的手：“我们都会在这里随时待命，保证珏王子的幻术顺利进行。”
冰翼反握住梨落的手为她驱散夜的寒冷，他环视了一圈在凡界结交的这群好朋友，郑重地道谢：“梨落谢谢你，谢谢各位。”
冰珏早已悄然抽身，他站在幻影天大门外的长明灯下，孤单的身影被跳动的灯火拉长得影影绰绰。
(本章完)
梨落远远地就看见岚裳公主蓝色的裙摆拖尾在廊桥之上的雪地里，在她曾经跟冰翼翩翩起舞的地方画出相似的舞步，她缓缓踏上廊桥：“岚裳公主？”
岚裳听到梨落的声音，背对着她悄悄抹了抹眼泪才回过头来：“梨落，你从北禁之地回来了。”
“是。”
岚裳抿了抿嘴唇：“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请你认真地回答我。”
其实她们并没有过太多的交集，梨落也是第一次面对这么郑重和认真的岚裳，她点点头道：“好。”
“如果冰翼只剩下一个月的生命了，你会像以前一样爱他吗？”岚裳公主带着哀求的质问几乎哽咽，那是她做不到、给不了冰翼的幸福，她希望至少能够做到的那个人不要叫人失望，不要叫冰翼跟自己一样爱而不得就足够了。
即便是已经知道了所有，但有关冰翼的噩耗不论是听几遍，都叫梨落心有余悸地痛苦着。
“岚裳公主，我离开刃雪城去北禁的这段时间里有发生过什么吗？”
“冰珏跟冰翼争王位，两个人在落樱坡比武，冰翼受了重伤，皇柝说恐怕冰翼的生命只剩下一个月了。”岚裳的表情泫然若泣，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梨落若有所思地皱眉：“难道就因为这个……”
“梨落，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现在的珏王子跟以前不大一样了。”他变得陌生，像恍惚间隔了几生几世的轮回之后再见面的老朋友，熟悉但更多的是陌生。
“当然不一样了！我从来不知道他竟然这么卑鄙会和冰翼争王位。”岚裳气愤地瞪大了眼睛，转而表情又变得落寞：“他们从前明明关系很要好的。”
“岚裳公主，冰珏王子有办法救冰翼。”
“你是说真的吗？”岚裳闻言激动地拉住梨落的手，她焦急又兴奋，连语速都快了许多：“那我们快去叫冰珏救冰翼啊。”
“现在不行，他还需要我们帮忙。”梨落看着岚裳抑制不住的笑容和脸颊以及鼻尖被刃雪城的风雪吹出的浅浅的红印，心里由衷感叹人鱼族众星捧月的小公主姣好的面容，即便她爱着的神心向往之的并非是她而是她眼前这个平凡卑微的凡人战士，她仍旧愿意为了所爱之神的一线生机欢呼雀跃并付诸行动。
梨落忽然又想起冰珏，他们三个同样都是为了所爱之人不惜一切代价地付出和给予，每个人都认为自己的付出必要而且值得，但是他们又并不能完全理解彼此，带着对彼此的误解或同情踽踽独行。同病相怜，连如此相似的他们三个人都很难做到。
梨落拉回飘远的思绪：“岚裳公主，你愿意帮助我和珏王子吗？”
岚裳扯着梨落的手可着劲儿的猛点头，好像这样就更加能向梨落表达出她的决心，这样就更能加快卡索的好转一样。
梨落也点了点头，但她的心里始终觉得自她从荒凉的北禁之地归来，刃雪城便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廊桥之上高处的宫殿里，一双眼睛一直在注视着她们。
“哥？”
冰珏走到冰翼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在看梨落和岚裳公主吗？”
冰翼收回视线看向冰珏，眼里是还没褪去的宠溺和幸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们也变得如此要好了。”
冰珏冷硬的心有瞬间的动容，仿佛岁月静好，仿佛一切安然，仿佛他下一秒就可以卸下疲惫沉睡不醒。
他在冰翼身边坐下，冰翼的宫殿下面就是整座刃雪城的美景：“哥，今晚跟我到幻影天去好吗？”
“嗯？”
“我和梨落已经找到医治你的办法了。”
“真的？”
冰珏用力点头，像是在回答冰翼，也像是在回答自己：“嗯，到时候哥就会痊愈，还会恢复灵力。”
冰翼眼里是难掩的兴奋的光芒：“太好了，是什么样的办法？”
的确，即使嘴上说不在乎，但是身为冰族王子的骄傲又怎会真的不在乎自己是否拥有灵力呢。
冰珏牵起嘴角，笑容甜美得像盛大的节日里母亲亲手为孩子准备的蜜饯冰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冰翼脸上的笑容逐渐僵住：“有危险对不对？”
没来由地心慌，眼前的弟弟似乎和他隔着遥远的无尽海，不知是海雾、风雪，抑或是燎人的火舌将他们硬生生地拉扯开。即便冰珏依旧在对自己笑，但那笑容却陌生又疏离，让冰翼觉得无论自己怎样哭喊挣扎都无法再触碰。一阵酸麻从心脏传遍四肢百骸，在血液中执拗地滚动，不痛，但几乎逼得冰翼大哭到失声。
“珏，你老实告诉我，这个幻术会牺牲你对不对？”
冰珏摇了摇头：“只是会比较耗费灵力。”
冰翼担忧地抚摸上冰珏的眉毛，替他将眉尾处倔强地支翘起来的两根眉毛顺平。
“珏，你没有骗哥对吧。”
冰珏凑过去将头伏在冰翼的膝盖上，像渴望在母亲的怀抱下取暖的孱弱的幼猫。
冰翼将自己的披风搭在冰珏身上：“如果要我的灵力恢复的代价是牺牲你，那哥宁愿永远不要恢复。”
“可是我要，我还要跟哥一起荡秋千，一起踢冰球，还要并肩作战。”
还要你永远自由，快乐。
“珏……”
冰珏望着漆黑的似乎能够将一切吞噬的遥远的天空，轻声开口：“哥，你惧怕死亡吗？”
冰翼似乎在思考，他安静地抚摸着冰珏的长发，将垂下去的几缕头发掖到他的耳后，顺着银白色的发丝捋过，直到那发梢像转瞬即逝的流星的拖尾跳跃着消失在他的指缝。
“哥相信你。”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相互依偎，樱空释没有浪费灵力去屏蔽开风雪，任由小小的雪花洋洋洒洒地落了满身。
好像过了很久，冰珏感觉就像过了比他这三生三世还要久的时间，久到他甚至觉得风雪已经侵蚀进他的骨血，他方才站起身对着卡索道：“哥，你能不能抱抱我，像小时候为我阻挡风雪那样，抱抱我。”
冰翼伸长双手将冰珏拥进怀里，从前他那样做的时候还能看见冰珏毛茸茸的发顶，将他藏在自己的长袍和幻术之下，如今却只能将手臂绕过他纤细单薄的骨骼，再无法替他挡住如刃般冰冷的风雪了。
冰珏催动灵力，两人及地的长袍一角扬起又在冷风灌注进来之前翩然落地。
暗夜里，几个黑影聚上来。
“冰翼王子，冰珏王子。”
卡索眼里带着惊讶看着齐聚在幻影天门口的皇柝、月神、星旧、辽溅、朝涯、片风，还有梨落和岚裳：“你们怎么在这？”
皇柝煞有介事地拍了拍胸口：“卡索王子你放心吧，你和冰珏王子的安全和健康就交给我了。”
梨落看了眼身边的伙伴们，忍不住握住冰翼的手：“我们都会在这里随时待命，保证珏王子的幻术顺利进行。”
冰翼反握住梨落的手为她驱散夜的寒冷，他环视了一圈在凡界结交的这群好朋友，郑重地道谢：“梨落谢谢你，谢谢各位。”
冰珏早已悄然抽身，他站在幻影天大门外的长明灯下，孤单的身影被跳动的灯火拉长得影影绰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