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爆]欲哭无泪
梦遗大师施展其飞花摘叶的绝技，双手连发，每一击都用上了全力。叶欣倒地之际，紧接而来两股劲风，一上一下袭击我后背要害。我此时心中大恸，顾不得自己死活，蹲下身子堪堪避过上面一击，然后我立马抱住叶欣，准备承受最后一股劲风。那算是我对自己的惩罚，因为叶欣的受伤，是我的大意造成的。
我不应把梦遗大师估计得那么高尚，早该想到他会以暗器袭击叶欣。
我蹲下身子，最后一股劲风刚好对准我的右肩胛部位，如果中招，很可能整条右胳膊暂时无法使剑。也就是说，我会在瞬间失去攻击力。
但这股劲风最终并未落在我身上。李开心在叶欣中招的一瞬间，舍弃了与无厘道长的缠斗，掠到我身边，随意伸剑一挥，劲风倾刻化为乌有。归无情又刺杀一个挡路道士，一个起落停在我左边两步之地。
如此一来，我们三人背对背呈品字形分布，只不过我蹲着身子，怀里抱着叶欣，李开主和归无情长身站立，长剑当胸。
归无情的阴狠，吓阻了那些呈勇前冲的徒众；而李开心对我的护卫，则让少林&武当两派掌门暂时没有攻过来，很可能是，他们还没下定将李开心一起击杀的决心。
叶欣在我怀中泣不成声。她紧闭双唇，双手使劲抱住我的脖子，看得出忍受着巨大的疼痛。
我干脆坐在地上，放下长剑，双手撕开她的裤脚查看伤势。伤口刚好在两腿膝弯处，并不宽，但很深，深到从膝弯直透至膝盖。前后同时流血不止，但流得并不怎么汹涌，慢慢地渗出来，像地上涌出的细小水流。
我一开始觉得震惊，没想到梦遗大师功力如此之深，随便地上抓个土颗石块，能将人的膝盖打穿，这份本事，简直空前绝后。一般而言，石块或土粒击中人身，顶多从外部伤及皮肤肌肉，见血的情况都少见，更别说还要击碎骨头了。
再仔细一看，才发现梦遗老混蛋打出的，不是什么随手捡来的土颗石块，而是两枚尖利的钢钉。钢钉大致三寸长，前端磨尖，钉身与一根鹅毛管的粗细差不多。这玩意当暗器使用，可以夹在指缝间，别人稍不留神，压根就看不出什么端倪。看来所谓天下无双的拈花指，其间掺了不少水份。但能将如此细小的钢钉打出如此的劲力，也算江湖少见了。
我现在又想通了另一个疑问。刚才我与梦遗大师交手，他竟然能以两指挡我的剑刃，让我一直觉得不可思议，现在才知道，他只不过指缝里夹着一枚钢钉，难怪当时我还恍惚间听到了清脆的声音。紧接着他屈指在我胸前一敲，我脚下站立不稳飞了出去，按理说这一敲并不重，毕竟用的是两指而不是掌沿，事实也是我胸前肋骨没断，但疼痛无比，这同样让我一度很惊讶。现在我也想通了，那只不过是钉尖刺破了我的皮肤肌肉，幸而这家伙为了面子不让我看出什么破绽，钢钉的大部分仍埋在他的指缝里，因而那一刺并不深，疼痛也是表面的。我低头看到了自己胸前一小摊血迹。
梦遗大师毕竟练的是拈花指，以轻便为特点，一身功夫全在手腕以下，将钢钉隔空甩出去的劲力，才是真正吓人的。
叶欣一个瘦弱女孩，肉嫩骨脆，两腿膝弯遭受的两枚钢钉，全部镶进去，从另一边的膝盖缝里透出来。看上去流血不多，但里面筋肉尽坏，估计骨头也碎了，即便将钢钉小心拔出，她这两条腿肯定是废了。下半身恐怕得在轮椅上度过。
梦遗老混蛋下如此狠手，没有杀她，却将她双腿打致残废，毁了她的下半身，那比杀了她更残酷。
我悲愤难言，欲哭无泪。刹那间有了强烈的杀人欲望。
梦遗老和尚表面一副苦瓜脸，实际上比这里任何人都阴毒，也比无厘道长等人更机敏。他知道，如果李开心和归无情全力保护我离开，我很可能真会脱身，而要将我留下，最好的办法是留下叶欣。要留下叶欣，莫如让她无法行走。
所以，他这一出手，并不打她的致命要害，只是废了她的双腿。如果一击将她打死，虽然一时让我伤主欲绝，但同时也会让我放下包袱，一心复仇，他们会丧失更多的弟子，我逃走的可能性也更大。
只要叶欣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独自离去，而背着她要想冲出少林&武当的包围圈，绝对不可能。
事已至此，一切都在梦遗老混蛋的掌控之中。
叶欣紧闭双唇忍了很久，这时终于张大嘴巴喊了出来。喊声从喉咙深处发出，嗓音完全失真，听上去凄厉无比。
喊完第一声，她又硬生生忍住，憋住上口气，抽抽噎噎艰难地在我耳边说：“王大哥，我忍不住了，好疼。”
我不知说什么才好，眼眶涌出两行热泪，沿着脸颊流到下巴，滴落在她的脖子上。
我深吸一口气，忍住眼泪，抱住她轻声说道：“疼就哭出来，有我在，别怕。”
其实那是废话。我根本就无力保护她，若不是受我的牵连，她不会搞到如此地步。
我下定决心，今天绝对不离开，就与她死在一起。我要竭尽全力与梦遗老和尚拼个两败俱伤。
叶欣真的放声痛哭，只不过脸埋在我肩头，哭声被遮住，却听得出充满悲伤和绝望。
哭了良久，她才松开我，自己坐到地上，轻声对我说：“你走吧，再不走会一起死在这里的。”
我心想，你说得对，我们就是要一起死在这里。但我没答话。我怕自己一出口就会泣不成声。
我调整了一下情绪，站起身转过脸，面对着十步开外的梦遗大师。
我缓缓地沉声说道：“梦遗大师，你如此狠毒要我的命，我今天可以死在这里，只要你们少林&武当付得起代价。但在此之前，我有几句话想说。你放心，我说的不是你害怕的事。”
我怕自己话没说完，他们为了让我闭嘴，不分青红皂白冲杀过来了。所以先暗示他暂不揭其阴私，让双方都缓一口气，这样也可能会激起他一定程度的好奇心。
梦遗大师木无表情，默不作声。全场一片安静。连叶欣的哭声也停止了。
我接着说：“你是江湖一代高僧，我曾经对你很尊敬，实话说，这份尊敬在我来到这里之前就已荡然无存。但是，你我初次见面那天，你救了我一次，此事我一直铭记在心。今天你打断了这个小女孩的双腿，那跟杀了我也没什么两样，所以你的救命之恩，就此一笔勾消。”
这时，那位总是惹人厌烦的无聊道长又恶狠狠插话道：“小子，大师救你之恩一笔勾消，可你杀了我少林&武当十几名弟子，这笔账又怎么算？刚才又有几人在你们的剑下丧身，所有的血债你一个人还得清吗？”
我冷冷地答道：“那位无聊的草包，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就凭你还没资格跟我算账。”
无聊道长这回真的闭上了嘴巴。大概被我脸上的杀气吓住了。
我继续对梦遗大师道：“大师，从这一刻起，我与少林&武当不共戴天。你们尽管来杀我，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说完这一句，我忽然面向左边的归无情。转头的同时，我伸手从背包中取出两块聚鹰帮调动军队的兵符，还有上官飞鹰亲手交给我的帮主令牌。
我冷然向归无情道：“归无情听令。”
归无情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你……”
我将帮主令牌亮在他眼前，傲然道：“作为聚鹰帮的人，你连这个也不认识了吗？”
归无情脸色大变，严肃中夹着几分恐惧，立即右膝跪下，左掌贴胸，行了一个古怪的礼节。然后朗声喊道：
“参见帮主。”
人群愣了许久，蓦然暴发一阵惊呼。惊呼过后，那些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徒众们，忍不住开始相互间交头接耳，切切私语。我听不清他们在谈论什么。梦遗大师和无厘道长被突如其来的场景搞得一脸震惊，两人互相交换了几次眼神，但似乎都没从对方眼里找到什么合理答案。梦得大师和无聊道长则是茫然不知所措，看着半跪的归无情与站立的我，呆在当场无法说话。
所有少林&武当的人都知道，我同时还兼有诸神教教主的身份。几天以前在秀水镇东边的山岗上，他们都见过我出示的教主信物。他们眼中的那位邪恶小子，忽然间成了江湖上两大势力的领袖，而这两大力量合起来，足以摧毁少林&武当在江湖上数百年的根基。
惟有李开心对我的帮主身份并不觉得太过讶异，只是稍一扭头向我叹了口气道：“他果然选中你作为继任帮主。”
上官飞鹰临死之前与我一番长谈，李开心当时与阿红一直守在门外。所以，他很可能猜中了这个结果。想起来，这估计也是他后来偷偷潜入金库，竭力阻止我得到兵符的原因之一。他或许猜测，上官飞鹰死前不但把我立为帮主，而且还给了我什么密令，比如保护聚鹰帮的巨额财富，调用军队清除秀水镇上对聚鹰帮有威胁的江湖势力。
如果李开心真的曾经这么想过，他就小看了上官飞鹰。事实上，上官飞鹰死前一再告诫我，要小心善用手中的权力，而且他相信我能恪守他的告诫。现在我不得不承认，其实上官飞鹰也看错了我。从根本上说，我是个任性而冲动的人。我注定只能做个江湖上孤独的行者，没有能力也没有魄力操纵影响天下格局的巨大权力。
我向李开心苦笑了一下：“本帮很不幸，前任帮主几天前意外身死，现任帮主估计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说完这句没头没脑的含混之语，我侧身扶起归无情，将两块兵符交到他手中。他见过帮主令牌，但很显然没见过此物，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最后，仰头问了个很蠢的问题：
“这又是什么东西？”
我刻意提高了嗓门道：“这是我聚鹰帮的两块秘密兵符，可以调动离秀水镇最近的两万军队。现在，我以帮主的身份命令你：一会你不必再以我为念，全力独自杀出重围，我会在后面拼死掩护你。你脱身之后，立即带着这两块兵符，将两万精锐调到秀水镇，封住所有出入口，不要放走任何一个江湖人物。三天之内，如果没有我的消息，就是你们的帮主已经死在此地，你必须带领这两万人马踏平秀水镇，所有的和尚道士，格杀勿论，一个都不能留。记住了？”
归无情犹疑道：“帮主，这……，不如你杀出去，属下誓死保护你。……”
我冷然打断他的话：“你敢违抗帮主命令？依帮规我可以当场处决你。”
归无情双手施礼道：“属下尊命。”
我无法向他解释，堂堂帮主不以整个帮派为念，却要轻易舍身，与一个小女孩死在一起。
我更不能明说，其实这两块兵符若不与帮主令牌同时使用，无法调动军队。而且，聚鹰帮最近的军队，离秀水镇至少三天的行程，归无情一去一回至少六天，等他们赶到这里，江湖人物早就跑光了。
最后，除我自己之外，没人知道，藏在地下金库里的那十块兵符，每一块图案特殊，对应特定的军队，不能交叉混用。我给他的两块，是在背包里随意掏出来的，并未经过仔细挑选，即便我把帮主令牌一并给他，能调动的，也不是最近的两股军队。
一句话，我其实是在故作姿态唬人。我提高嗓门，就是为了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
李开心试图阻止命令的执行，急忙说：“王兄弟，你不能如此滥用军队草菅人命。作为帮主，你……”
他情急之下口不择言，有点词不达意了。
我不等他说完，便断然接过话道：“李大侠，千万别把我当英雄，我本不是什么高尚人物，只不过一个邪恶的浑小子。我没有你的广阔心胸，更不具备梦遗大师和无厘道长的道德境界。我不能因为自己多知道了点事情，就被别人操纵了生死，甚至还要搭上朋友的性命。所谓的江湖格局与和平，都他妈的跟我无关，谁要是伤害了我和我的朋友，我就得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不待他再次说话，我转向归无情道：“速速启程。不得有误。”
归无情果断回答：“明白，属下告退。”
话音未落，他立即向窗口冲去。
人群一阵骚动，新一轮的攻杀又拉开了序幕。
我不应把梦遗大师估计得那么高尚，早该想到他会以暗器袭击叶欣。
我蹲下身子，最后一股劲风刚好对准我的右肩胛部位，如果中招，很可能整条右胳膊暂时无法使剑。也就是说，我会在瞬间失去攻击力。
但这股劲风最终并未落在我身上。李开心在叶欣中招的一瞬间，舍弃了与无厘道长的缠斗，掠到我身边，随意伸剑一挥，劲风倾刻化为乌有。归无情又刺杀一个挡路道士，一个起落停在我左边两步之地。
如此一来，我们三人背对背呈品字形分布，只不过我蹲着身子，怀里抱着叶欣，李开主和归无情长身站立，长剑当胸。
归无情的阴狠，吓阻了那些呈勇前冲的徒众；而李开心对我的护卫，则让少林&武当两派掌门暂时没有攻过来，很可能是，他们还没下定将李开心一起击杀的决心。
叶欣在我怀中泣不成声。她紧闭双唇，双手使劲抱住我的脖子，看得出忍受着巨大的疼痛。
我干脆坐在地上，放下长剑，双手撕开她的裤脚查看伤势。伤口刚好在两腿膝弯处，并不宽，但很深，深到从膝弯直透至膝盖。前后同时流血不止，但流得并不怎么汹涌，慢慢地渗出来，像地上涌出的细小水流。
我一开始觉得震惊，没想到梦遗大师功力如此之深，随便地上抓个土颗石块，能将人的膝盖打穿，这份本事，简直空前绝后。一般而言，石块或土粒击中人身，顶多从外部伤及皮肤肌肉，见血的情况都少见，更别说还要击碎骨头了。
再仔细一看，才发现梦遗老混蛋打出的，不是什么随手捡来的土颗石块，而是两枚尖利的钢钉。钢钉大致三寸长，前端磨尖，钉身与一根鹅毛管的粗细差不多。这玩意当暗器使用，可以夹在指缝间，别人稍不留神，压根就看不出什么端倪。看来所谓天下无双的拈花指，其间掺了不少水份。但能将如此细小的钢钉打出如此的劲力，也算江湖少见了。
我现在又想通了另一个疑问。刚才我与梦遗大师交手，他竟然能以两指挡我的剑刃，让我一直觉得不可思议，现在才知道，他只不过指缝里夹着一枚钢钉，难怪当时我还恍惚间听到了清脆的声音。紧接着他屈指在我胸前一敲，我脚下站立不稳飞了出去，按理说这一敲并不重，毕竟用的是两指而不是掌沿，事实也是我胸前肋骨没断，但疼痛无比，这同样让我一度很惊讶。现在我也想通了，那只不过是钉尖刺破了我的皮肤肌肉，幸而这家伙为了面子不让我看出什么破绽，钢钉的大部分仍埋在他的指缝里，因而那一刺并不深，疼痛也是表面的。我低头看到了自己胸前一小摊血迹。
梦遗大师毕竟练的是拈花指，以轻便为特点，一身功夫全在手腕以下，将钢钉隔空甩出去的劲力，才是真正吓人的。
叶欣一个瘦弱女孩，肉嫩骨脆，两腿膝弯遭受的两枚钢钉，全部镶进去，从另一边的膝盖缝里透出来。看上去流血不多，但里面筋肉尽坏，估计骨头也碎了，即便将钢钉小心拔出，她这两条腿肯定是废了。下半身恐怕得在轮椅上度过。
梦遗老混蛋下如此狠手，没有杀她，却将她双腿打致残废，毁了她的下半身，那比杀了她更残酷。
我悲愤难言，欲哭无泪。刹那间有了强烈的杀人欲望。
梦遗老和尚表面一副苦瓜脸，实际上比这里任何人都阴毒，也比无厘道长等人更机敏。他知道，如果李开心和归无情全力保护我离开，我很可能真会脱身，而要将我留下，最好的办法是留下叶欣。要留下叶欣，莫如让她无法行走。
所以，他这一出手，并不打她的致命要害，只是废了她的双腿。如果一击将她打死，虽然一时让我伤主欲绝，但同时也会让我放下包袱，一心复仇，他们会丧失更多的弟子，我逃走的可能性也更大。
只要叶欣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独自离去，而背着她要想冲出少林&武当的包围圈，绝对不可能。
事已至此，一切都在梦遗老混蛋的掌控之中。
叶欣紧闭双唇忍了很久，这时终于张大嘴巴喊了出来。喊声从喉咙深处发出，嗓音完全失真，听上去凄厉无比。
喊完第一声，她又硬生生忍住，憋住上口气，抽抽噎噎艰难地在我耳边说：“王大哥，我忍不住了，好疼。”
我不知说什么才好，眼眶涌出两行热泪，沿着脸颊流到下巴，滴落在她的脖子上。
我深吸一口气，忍住眼泪，抱住她轻声说道：“疼就哭出来，有我在，别怕。”
其实那是废话。我根本就无力保护她，若不是受我的牵连，她不会搞到如此地步。
我下定决心，今天绝对不离开，就与她死在一起。我要竭尽全力与梦遗老和尚拼个两败俱伤。
叶欣真的放声痛哭，只不过脸埋在我肩头，哭声被遮住，却听得出充满悲伤和绝望。
哭了良久，她才松开我，自己坐到地上，轻声对我说：“你走吧，再不走会一起死在这里的。”
我心想，你说得对，我们就是要一起死在这里。但我没答话。我怕自己一出口就会泣不成声。
我调整了一下情绪，站起身转过脸，面对着十步开外的梦遗大师。
我缓缓地沉声说道：“梦遗大师，你如此狠毒要我的命，我今天可以死在这里，只要你们少林&武当付得起代价。但在此之前，我有几句话想说。你放心，我说的不是你害怕的事。”
我怕自己话没说完，他们为了让我闭嘴，不分青红皂白冲杀过来了。所以先暗示他暂不揭其阴私，让双方都缓一口气，这样也可能会激起他一定程度的好奇心。
梦遗大师木无表情，默不作声。全场一片安静。连叶欣的哭声也停止了。
我接着说：“你是江湖一代高僧，我曾经对你很尊敬，实话说，这份尊敬在我来到这里之前就已荡然无存。但是，你我初次见面那天，你救了我一次，此事我一直铭记在心。今天你打断了这个小女孩的双腿，那跟杀了我也没什么两样，所以你的救命之恩，就此一笔勾消。”
这时，那位总是惹人厌烦的无聊道长又恶狠狠插话道：“小子，大师救你之恩一笔勾消，可你杀了我少林&武当十几名弟子，这笔账又怎么算？刚才又有几人在你们的剑下丧身，所有的血债你一个人还得清吗？”
我冷冷地答道：“那位无聊的草包，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就凭你还没资格跟我算账。”
无聊道长这回真的闭上了嘴巴。大概被我脸上的杀气吓住了。
我继续对梦遗大师道：“大师，从这一刻起，我与少林&武当不共戴天。你们尽管来杀我，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说完这一句，我忽然面向左边的归无情。转头的同时，我伸手从背包中取出两块聚鹰帮调动军队的兵符，还有上官飞鹰亲手交给我的帮主令牌。
我冷然向归无情道：“归无情听令。”
归无情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你……”
我将帮主令牌亮在他眼前，傲然道：“作为聚鹰帮的人，你连这个也不认识了吗？”
归无情脸色大变，严肃中夹着几分恐惧，立即右膝跪下，左掌贴胸，行了一个古怪的礼节。然后朗声喊道：
“参见帮主。”
人群愣了许久，蓦然暴发一阵惊呼。惊呼过后，那些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徒众们，忍不住开始相互间交头接耳，切切私语。我听不清他们在谈论什么。梦遗大师和无厘道长被突如其来的场景搞得一脸震惊，两人互相交换了几次眼神，但似乎都没从对方眼里找到什么合理答案。梦得大师和无聊道长则是茫然不知所措，看着半跪的归无情与站立的我，呆在当场无法说话。
所有少林&武当的人都知道，我同时还兼有诸神教教主的身份。几天以前在秀水镇东边的山岗上，他们都见过我出示的教主信物。他们眼中的那位邪恶小子，忽然间成了江湖上两大势力的领袖，而这两大力量合起来，足以摧毁少林&武当在江湖上数百年的根基。
惟有李开心对我的帮主身份并不觉得太过讶异，只是稍一扭头向我叹了口气道：“他果然选中你作为继任帮主。”
上官飞鹰临死之前与我一番长谈，李开心当时与阿红一直守在门外。所以，他很可能猜中了这个结果。想起来，这估计也是他后来偷偷潜入金库，竭力阻止我得到兵符的原因之一。他或许猜测，上官飞鹰死前不但把我立为帮主，而且还给了我什么密令，比如保护聚鹰帮的巨额财富，调用军队清除秀水镇上对聚鹰帮有威胁的江湖势力。
如果李开心真的曾经这么想过，他就小看了上官飞鹰。事实上，上官飞鹰死前一再告诫我，要小心善用手中的权力，而且他相信我能恪守他的告诫。现在我不得不承认，其实上官飞鹰也看错了我。从根本上说，我是个任性而冲动的人。我注定只能做个江湖上孤独的行者，没有能力也没有魄力操纵影响天下格局的巨大权力。
我向李开心苦笑了一下：“本帮很不幸，前任帮主几天前意外身死，现任帮主估计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说完这句没头没脑的含混之语，我侧身扶起归无情，将两块兵符交到他手中。他见过帮主令牌，但很显然没见过此物，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最后，仰头问了个很蠢的问题：
“这又是什么东西？”
我刻意提高了嗓门道：“这是我聚鹰帮的两块秘密兵符，可以调动离秀水镇最近的两万军队。现在，我以帮主的身份命令你：一会你不必再以我为念，全力独自杀出重围，我会在后面拼死掩护你。你脱身之后，立即带着这两块兵符，将两万精锐调到秀水镇，封住所有出入口，不要放走任何一个江湖人物。三天之内，如果没有我的消息，就是你们的帮主已经死在此地，你必须带领这两万人马踏平秀水镇，所有的和尚道士，格杀勿论，一个都不能留。记住了？”
归无情犹疑道：“帮主，这……，不如你杀出去，属下誓死保护你。……”
我冷然打断他的话：“你敢违抗帮主命令？依帮规我可以当场处决你。”
归无情双手施礼道：“属下尊命。”
我无法向他解释，堂堂帮主不以整个帮派为念，却要轻易舍身，与一个小女孩死在一起。
我更不能明说，其实这两块兵符若不与帮主令牌同时使用，无法调动军队。而且，聚鹰帮最近的军队，离秀水镇至少三天的行程，归无情一去一回至少六天，等他们赶到这里，江湖人物早就跑光了。
最后，除我自己之外，没人知道，藏在地下金库里的那十块兵符，每一块图案特殊，对应特定的军队，不能交叉混用。我给他的两块，是在背包里随意掏出来的，并未经过仔细挑选，即便我把帮主令牌一并给他，能调动的，也不是最近的两股军队。
一句话，我其实是在故作姿态唬人。我提高嗓门，就是为了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
李开心试图阻止命令的执行，急忙说：“王兄弟，你不能如此滥用军队草菅人命。作为帮主，你……”
他情急之下口不择言，有点词不达意了。
我不等他说完，便断然接过话道：“李大侠，千万别把我当英雄，我本不是什么高尚人物，只不过一个邪恶的浑小子。我没有你的广阔心胸，更不具备梦遗大师和无厘道长的道德境界。我不能因为自己多知道了点事情，就被别人操纵了生死，甚至还要搭上朋友的性命。所谓的江湖格局与和平，都他妈的跟我无关，谁要是伤害了我和我的朋友，我就得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不待他再次说话，我转向归无情道：“速速启程。不得有误。”
归无情果断回答：“明白，属下告退。”
话音未落，他立即向窗口冲去。
人群一阵骚动，新一轮的攻杀又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