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混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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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踢上了铁板5

    城墙上继续倾泄着弹雨,那排枪一个接着一个,打得攻城的蒙古军死伤累累。守军的战术非常明确,就是往抬云梯的那一拨人玩命招呼,没了云梯我看你们怎么飞上来!然后抬云梯的蒙古将士就倒了八辈子的血霉,纷纷被弹雨击倒,倒下一波再换上一波,换上一波又被撂倒一波。

    蒙古军心里发出一声惨叫:“长生天啊,这些明狗的药子都打不完吗?他们的火铳不会发烫吗!?”

    明军的子弹当然会打完,不过得费点时间————每名士兵随身携带的弹药基数是六十发,以线膛燧发枪那感人的射速,想打完这么多子弹还真得有点耐心,何况弹药库里还有不少库存呢。至于枪管发烫,那都不算事,每名火枪手都带着一壶冷水,枪管烫得厉害了就往枪管淋水给它降温,这些都是他们在一次次战斗中总结出来的经验,非常实用,大大的增加了火力的持续性,以至于蒙古军都倒下了数百人,还是没能把一架云梯加起来。

    郑经眯着眼睛看着城下翻涌的人浪,迟迟没有下令臼炮开火。他在等,等蒙古军失去耐心,投入更加密集的兵力。当蒙古军的兵力密度达到人挤人的程度后,就轮到臼炮发威了。臼炮固然威力无比,但是炮弹可不便宜,天雄军还没有办法自己生产,每一发都要从南阳那边运过来,路途遥远而崎岖,这炮弹又是极其危险的东西,千里转运,个中的艰辛就可想而知了,据说还在半路上炸了几发,死了很多人。这些炮弹每一发都价值千金,他没有资格去浪费,必须让每一发炮弹都发挥出最好的效果。再说,就目前的形势,似乎也用不着臼炮开火,光是火枪就够他们受了。看着城下的蒙古军割麦子似的倒下,他心里充满了快慰:三百年前你们仗着强弓烈马横行天下的时候,大概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吗?死不完的鞑子!

    一帮戴着皮帽、蓄着浓胡须的大汉就在郑经身边,对着城下惨叫不断的蒙古军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这些都是经常跑塞外的马帮镖师,个个武艺高强,胆大包天,喝得劣酒,骑得烈马,马上马下的武艺都相当过硬,平时他们负责保护货物,机会来了也不介意抢几个蒙古小部落或者实力弱小的商队,来个黑吃黑,把人一宰,尸体一埋,谁又知道他们干过杀人越货的好事?没办法,草原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弱者是没有生存的资格的。这次他们受天雄军之邀护送十万枚银元和三千枚金币到应州来,刚巧碰上了这场大战,这些粗豪汉子顿时就按捺不住了,嚷嚷着要参战,而王文斌也有点怵这些胆大包天心狠手辣的江湖好汉,便打发他们上城墙去了,郑经也因为手头兵力不够而头疼,自然不会拒绝。现在这些好汉看着血肉横飞的战场,一个个脸上都是大写加粗的惊讶,叽叽喳喳的说:“鞑子怎么这么弱?打了半天连城墙都没摸到,还死了一大堆人!”脑筋灵活的则瞅着天雄军手里的线膛燧发枪直流口水,寻思着等打完这一仗一定要找天雄军买几支,这玩意太好用,威力太大了,给你一枪躲都没法躲啊!

    郑经对这些江湖好汉的议论只是淡淡一笑。这些家伙固然武艺超群,但是论到兵法战阵,天雄军一个伍长都能完爆他们。他们表现得这么急躁,大概是因为都打了这么久,还是没有他们表现的机会吧?蒙古军连城墙都摸不到,他们空有一身武艺也没处施展呀。

    镖师们只是急躁,蒙古军却快要哭了。从头到尾他们都只有挨打的份,抬云梯的人都不知道换了多少拨了,还是架不起来,好几千人窝在城下挨枪子,这算什么!明军的火枪太可怕了,别说楯牌,就算是楯车都挡不住,打上了就是一个血肉模糊的大窟窿,让人看着就胆寒!也有擅长攀爬的好口嘴里咬着弯刀,腾出双手试图徒手爬上城墙,但那该死的城墙用水泥涮得跟黑板一样光滑,想爬上去?除非他们变成真正的壁虎吧!

    弓箭手在拼命放箭,试图压制明军的火力,无数利箭射在城墙上再弹落,在地面积起厚厚一层————显然,他们的努力并没有收到什么效果,明军的排枪依然打得又快又狠,让攻城的士兵苦不堪言。一片混乱中,人浪突然分开,一群大力士抬着一根又粗又长,顶端还有个锥状铁制撞角的巨木冲了上来,照着城门猛撞。那巨木重得要命,众多大力士齐心协力,一撞之下力道何其凶猛,再加上那个撞角,就算是包了好几层铜叶子的城门也经不起几下撞的,只一下,城墙上的士兵便感觉墙壁震动起来了。

    郑经冷笑:“想破门而入么?那你们是承认拿城墙没办法喽?”

    ————古代攻城,除非是有内应,否则进攻的一方是很少把城门作为主攻方向,因为防守一方都把城门作为重点防御的对象,那里火力最密集,而且往往还会用石条和沙袋将整个城门甬道塞死,就算撞倒了城门也没法通行。如果防守方闲得蛋疼,在甬道再加装一道暗闸,在恰当的时机突然放下,攻城进里的敌军马上就成了瓮中之鳖,只有被虐杀的份。如果进攻一方将城门作为突破口不顾一切的猛攻,要么是拿城墙实在没办法了,要么就是已经打到了破绽,很明显,蒙古军属于前者,实在啃不动城墙啊!

    西门那边也有人开始撞门了。蒙古军嘶声呐喊,杀声震天,声浪惊涛般拍在城墙上再冲上云宵,让人惊心动魄。然而明军对此并没有作出什么反应,火枪手继续朝云梯倾泄火力,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对方撞门。

    在火枪手的威胁之下,越来越多的蒙古军往城门方向移动,只待城门被撞开马上杀进去,大开杀戒。有几架云梯终于搭了起来,蒙古士兵嘴咬着弯刀,顶着小圆盾奋力往上攀爬,他们不断被枪弹击中,成串的往下掉,但看到希望后,他们变得异常疯狂,不顾一切的往上爬。终于,第一名士兵舞着刀盾跳上了城墙,虽然马上就被等在一边的镖士一刀砍掉了脑袋,但还是成功的鼓起了蒙古军的士气,他们狂呼大喊,蚂蚁上墙似的往上爬。越来越多人跳上了城墙,与明军展开白刃战,城墙上长枪挑刺,横刀挥抡,直杀得血肉横飞。

    从开战到现在,伯颜一直紧握着拳头,手背青筋都冒了出来,现在他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说:“攻上去了……”

    满珠习礼欣喜不已:“破门有望啦!”

    乌汗说:“运气好的话,到晚上我们就能在城里庆功了!”

    运气好的话到了晚上他们当然可以在城里庆功了,问题是,他们的运气并不好……或者说,他们的运气出奇的背!

    见越来越多蒙古士兵爬上了城墙,郑经不慌不忙,冷然下令:“*,投!”

    那些躲在火枪手身边一直无所事事的乡勇现在终于找到事情做了,有点儿胆战心惊的拿起放在身边的三枚一组的*拉火,然后忙不迭的扔了下去,专往人多的地方砸。数十捆*咝咝冒烟的从天而降,砸在蒙古士兵的盾牌上乓乓作响,蒙古士兵看着这些一个劲地往外冒烟的木柄铁头,露出困惑的神色。他们没有见过这种武器,按说明军如果想砸人,应该扔灰瓶、羊角石才对的,扔这玩意下来干嘛?

    下一秒,他们就知道明军扔这玩意儿下来干嘛了。

    轰轰轰轰轰轰!

    一连串猛烈的爆炸巨响狠狠的撞入所有人的耳膜,火大团火球冲腾而起,地面在可怕的轰鸣声中抽疯似的颤动,灼热的弹片和钢珠以炸点为中以呈放射状密密麻麻的向四周飞溅,轻松地打穿皮甲,切开肌体,放出大股大股的鲜血。大块碎肉和破碎的肢体被爆炸冲击波高高抛起,在空中乱舞,蒙古军中间掀起了一阵阵血雨!

    郑经厉声喝:“不要看,继续投!”

    乡勇们都受过投弹训练,不过投的不是实弹————哪有那么多实弹给他们挥霍啊?听到动静都想探头出去看个究竟,但听到郑经这么一喝,赶紧把脖子缩回来,再次抄起集束*拉火往下扔,又招来一片惨叫和咒骂。

    东门和西门那边也是*横飞,这两个方向兵力最密集,所以*造成的杀伤更加恐怖,蒙古军的惨叫声几乎压倒了*爆炸的轰鸣。正在城墙上与明军厮杀的蒙古士兵听得身后雷霆般的巨响不断,惨叫声此起彼伏,本能的扭头往回看,结果骇得几乎从城墙上栽了下去:

    在蒙古军兵力密集的地方,大团烟焰翻滚而起,好些人被爆炸冲击波抛起老高再撕成几块扔下来!火球中央,碎肉裂肢喷泉似的飞出来,很多士兵在烟焰一闪间支离破碎,则那团团火球远一点的也在爆炸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倒地哀号,甚至连哀号的机会都没有,激射而来的弹片和钢珠打进他们的要害,撕裂他们的身体,当场就要了他们的命!

    长生天啊,明军到底放出了一头什么样的怪兽,竟然如此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