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苍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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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那年元宵春花夜

    第一百六十九章那年元宵春花夜

    “风族公主?”

    羲可儿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黑衣女子。

    炎彬这下才注意到,这女子身着一袭藏黑色的夜行衣,紧致的衣装包裹出玲珑曼妙的身材,一头马尾风情款款,摘掉面纱之后,月光下看过去,果然有几分姿色,娇俏明丽之外眉黛间,还有一丝丝决绝的杀气。

    黑衣女子撇过了头不看羲可儿,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

    “你是风族冥翎王之女?敢问姑娘是哪位公主?”

    炎彬早已探查到这黑衣女子体内元力之奇特,世间所罕有,她的巽风元力虽然是女子修炼的阴柔之气,功力之中却有着无穷无尽的绵绵阳刚,蓄劲十足,所以背后的势力定然不同寻常,假若能够勤苦修炼,日后所取得的成就也不是寻常人所能比拟的。

    黑衣女子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少年正是火族少主妫炎彬,这时候在漆黑的夜空下,明亮的月光时而在风声里移出了云端,万千月华洒落草地上,这一袭赤袍的少年器宇轩昂,行止非凡。

    “嗯,我是风主冥翎王的六女儿,风亦瑶。”

    羲可儿这时候也发现了,黑衣女子不似说谎,因为贵族子弟那种气质是一般人模仿不出来的。

    羲可儿本身作为苍阳云落族长的女儿,自幼便受到全族人的娇宠,当年苍阳尊者羲晟将血阳魔体羲可儿捡回来之后,对外只说是自己亲生女儿,因此羲可儿是魔道中人的事情并没有人知道。

    只是在莽元庭只有三大族王主的女儿才能称作公主,其他各族族长的女儿均不能称公主。

    “风亦瑶……”

    炎彬沉吟着这个名字,回想起从父王那里听到的大荒往事,还有从万妖皇等人口中,对于三大族七大云落早已了解了不少,此时心里开始逐渐明了了起来。

    黑衣女子神情暗淡,低下了头,仿佛想起了不愿回首的事情。

    “我是父王最不宠爱的女儿,自幼没有享受过半点父爱,父王对于我,对于母妃,永远就像一个错误。”

    “这话怎么讲?”

    羲可儿眨巴着大眼睛,问道,“你不是六公主么?”

    晚风吹过树林,拍打得林叶哗啦啦作响,梦琪一身海蓝色长裙,眉头轻皱,这个风族六公主的神情,令她想起了年少之时……

    风族六公主站起身来,夜风吹过,眼角流过一行清泪,缓缓从如玉般的容颜上滑落,在风声中逐渐消逝……

    “我虽是风族六公主,锦衣玉食从未缺少,但你们可知道,我缺少一个父亲……”

    战纪199年春,寒冬已去,上元佳节。

    风族苍羽城内,万家灯火,望庐宫中灯火璀璨,王都里一片盛世祥和,举国同庆。

    望庐宫内有一座祥云殿,此时笙歌燕舞,十六个舞女蝶影偏偏,粉红色的长裙在殿前如花般绽放,中间一为身着金辉色衣裙的少女团团旋转,嫩红色的飘带飞舞着,眼角波光迷离,挂着一丝丝浅笑。

    数十个王侯公子们推杯换盏,各个醉眼朦胧,欣赏着眼前绝代佳人的风光绮丽。

    大殿之上的宝座里,风主冥翎王已经颇有几分醉意,挥挥手命人拿下了残羹剩菜,立刻便有仆人端来了新做的玉叶琼枝汤,还有一盘来自蛮荒之丘供奉的龙焰果。

    “怎么又是这些东西?”

    冥翎王不耐烦地摆摆手,起身卷了卷宽大的龙袍,从殿堂后门走出,早有随侍的小太监端来一瓶夜壶跪在冥翎王面前,将手中青铜夜壶高高举起。

    “滚开。”

    冥翎王抬脚踢翻了小太监,王宫中的这些繁文缛节已经令他十分厌倦,什么美人歌舞,玉盘珍馐,自从他二十三岁登基以来,见过了多少美女佳酿,名花看多了也心生厌倦,美酒尝多了有时候也想品品市井两刀钱一斤的小黄酒滋味。

    他脱掉裤子,小太监连忙爬起来将宽长的衣袍提起,冥翎王长叹一声,口中唏嘘着,一泡热尿激流而出,“啊,哈哈!”

    尿液冲击在小太监的脸上,他没有丝毫愠怒,反而觉得是一种享受。

    宫殿墙角藏着两个太监,看向小太监时窃窃私语,脸上布满了羡慕和嫉妒。

    冥翎王终于撒完了尿,提起裤子穿过后花园,他想一个人走走,在这个月满西楼的午夜,深宫之中可还有令他心动的事物?

    小太监放下夜壶,擦了擦脸上的污秽,急忙跟在冥翎王身后一丈之内,生怕他有什么吩咐时找不到侍从。

    “回去吧,孤王一个人走走。”

    冥翎王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白玉酒壶,仰头灌了几口,嘴中愈发干燥,“这宫廷御酒吃得多了,也跟马尿一样无味……”

    砰!

    他甩手将白玉酒壶扔出去,在夜空下,美丽的星空将白玉酒壶照射出精彩夺目的光辉,随着一声破碎声响,酒壶摔成了碎片。

    冥翎王穿过后花园,再往后是什么地界,他从来没有去过,从小做王子的时候,奶娘便不让他进入那里,今天他已经成为了风主,成为了冥翎王,全天下风族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哼!我倒要看看,这里有什么秘密。”

    冥翎王跌跌撞撞地走进去,这里的房屋没有金碧辉煌,反而映衬出了普通民房的感觉,冥翎王感到耳目一新。

    在上元佳节,那一座殿宇不是金碧辉煌?哪一个房檐没有挂着大红灯笼?

    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去处?这是哪儿?

    冥翎王感到一阵恶心,他趴倒在一棵柳树旁吐了起来,腹内的脏污被呕吐出来后,流入了柳树下面的荷塘之中。

    “妈的,”冥翎王起身擦了下嘴角,“舒服多了。”

    吐完之后,酒劲过去了大半,夜风吹来,冥翎王有了几分清醒。

    他完全可以使用全身元力,酒劲立时便可以散去,但是他没有,他喜欢这种大醉之后的感觉。

    走过这片低矮的民房,一片黑暗中,冥翎王摸索着前进,前面隐隐有一处灯光,不是特别明亮,有点昏黄。

    冥翎王向前走去,一片丛林过后,眼前出现了一座低矮的房屋,上面的砖瓦都是之前建造宫殿时废弃不用的瓦砾,“嘁!”

    “这地方也能住人?”

    这座屋子里闪耀着昏暗的烛光,里面传来洗衣服的声音,冥翎王发出不屑的嘲讽,缓缓走进了屋内——

    一张桌子,两条凳子,土炕上放着粗布棉被,屋子中间一个火炉里燃烧着熊熊烈焰,房子里倒没有外面那么寒冷。

    冥翎王错了措手,走到火炉前,稀奇地看着这个玩意儿。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在土炕的后面,一个瘦削的背影蹲在地上,努力搓洗着一片纱布。

    冥翎王认识这种纱布,上面刺绣着凤穿牡丹的纹饰,这应该是悬挂在太后宫中的一层帷幕,冥翎王不知道是挂在床前的,还是窗棂前的,但是这都不重要了——

    眼前这个努力洗涤纱布的女子,她的身份已经很明了了——一个盥洗宫廷帘幕的小宫女,仅此而已。

    不过一般的小宫女可是分配不到一间带有暖炉的小民房,看她的衣着等级,应该从小进宫,现在约莫有十八九岁的年纪,在诸多十五六岁的小宫女中,算是比较有阅历的了。

    “你是这儿的小头头?”

    冥翎王问道,语气中充满了鄙夷。

    这女子回头看了看冥翎王,这个衣着华丽的男子是谁?

    她从来没有被允许上过正殿,哪里知道这就是令天下英雄闻风丧胆的冥翎王?

    也许是哪个烦人的公子哥吧,这些纨绔子弟怎么跑到后院来了。

    “这里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回去吧!”

    女子又回头搓洗手中的纱布,如果今晚没有洗完,她明天会挨鞭子的,那些小宫女趁着月圆之夜都躲起来了,这些粗活累活就成了她一个人的。

    “嗯?”

    冥翎王整了整衣冠,微感诧异,心中闪过一丝惊奇,“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女子心中咯噔一响,情知不妙,心中只呼倒霉,怎么遇上这么个衰人?难道自己的命就这么哭吗?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