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天外飞歌
我其实是不怕蛇的。
记得十岁的时候，母亲带着我在出气洞边种番薯。
那时候父亲还是民间医生，有没有行医资格我不清楚，但是救活过不少人，经常走村窜寨子给人看病，收入还算不错。而农活多半都是母亲和姐姐她们在做。
我十岁的时候，我两个姐姐在县城读高中，三姐在乡里读初中，农活实际上还是母亲一人在。
而我，有空就陪着母亲下地。
陪着也只是陪着，父母都舍不得让我做什么，毕竟是幺儿，而且还是独子，最关键的还是一个“二世人”。
母亲干活，我就在一边玩着。
按照我们闵家的祖训，闵氏家族的人，必须离开夜郎谷和出气洞的围墙一丈之外。但是祖训毕竟是祖训，到了父亲这一代，也就淡了许多。
不过我终究还是不敢靠近紧出气洞。
那天，我在那个让我死而复活的石臼旁边玩耍着一堆石子，突然有一条两尺长的小蛇梭到我脚边。
我一把抓住小蛇，和它玩得很是亲切，甚至把它绕在我的胳膊上，吐出信子舔我的脸。
玩得兴起，我居然摸出随身带着的小裁纸刀，在小蛇的额头上刻了三横。我想我叫三笑，小蛇是我的朋友，我就在它的额头刻个“三”字，还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做“三儿”，以后倘若有缘也好相认。
三儿也不挣扎，任由我在他的人头刻出了三道血痕，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不料这一幕正好被母亲看见。
她立即拎着半截枯枝走过来，对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狠揍。
我一边逃窜，一边放下三儿。
三儿梭进草丛，一溜烟就梭到八米之外的出气洞边，爬上围墙之后却没有遁逃，转身看着我，昂着头吐着信子。
母亲顿时大骇，一个劲朝着出气洞和三儿作揖，默念着：“闵家列祖列宗，我家三笑不懂事，若有得罪还请宽恕，保佑我家三笑长命百岁。”
我是二世人，母亲见风是雨一般，生怕我一个不小心又断气了，所以那十年一直活得战战兢兢的。
母亲念叨完之后，三儿也就翻过围墙钻进了出气洞。
之后再也不见三儿，害得我好一阵失落……
但是传说中的巨蟒，和蛇是有本质区别的。
在我们老家，村民们大都迷信，认为蛇是有灵性的阴物，是死人转世变成的。所以人们见到蛇都不会去惊扰。倘若在路上遇到一条蛇，要么绕开走，要么找来竹竿，远远地磕着地把它赶开。
倘若在家里发现有蛇进来，还得焚香秉烛，张罗饭菜供奉。迷信的说法就是祖宗的魂灵回家来看望后人了。
谁知道哪一条蛇是自家祖宗转世的呢？
而巨蟒这东西，那就是邪物了，是吃人的怪物。
也有人说出气洞里有巨蟒，身子比水缸还粗，脑袋比囤箩还大，一吸气，就能把好远好远的活物吸进肚子里。否则，怎么会不断有人跳进洞里去呢？
老人们的鬼故事是这样说的，假如白天经过出气洞的时候，被洞里的巨蟒下了诅咒，那人要不了多久就会主动跳进出气洞。
对于这种说法，巫婆杨大婆大骂无知。
“那些人跳进出气洞，不过是去完成命中的使命。”
这样的说法更是滑稽，因此，人们都把杨大婆当成疯子看待。
对了，我现在是不是在出气洞下面呢？
抬头看去，却没有发现有洞口迹象。就算我在出气洞底下，也不是在正洞口的位置。
我身处的坑道前面，其实就是一个洞道，也是唯一的出口。
巨蟒把我送到这个坑道，自然是有所暗示的。只是这个洞道过于低矮，不足一米高。
既然巨蟒暗示我从这里出去，就算是爬，我也该从这里出去了。
我就慢慢爬出幽暗的洞道，过了一百米左右，又是一个宽阔的空间。
这里又是一个洞厅，三百个平方左右，但是我却找不到出口。因为这个洞厅里一共有四个洞道。
我环顾左右，认真地猜想着自己身处的方位，究竟该往那个洞道走呢？
我摸了一下腰间，那半截骨头棒棒还在。
要不？嘿嘿嘿……
我掏下那根骨头棒棒，摆放在地上，放稳之后，用手拨了一下尖端。
小石头不是说过这玩意儿是天庭的神物吗？我就得考验一下这根所谓的法杖有没有灵性，麻烦法杖给我指示一条通往人间的明路。
用力过猛，法杖转了几圈，尖端果然指向了一个洞道。
反正我已经迷失方向，不妨试一试吧。
这条洞道倒是一个向上斜坡，逻辑上还说的过去。
两米多高一米多宽，流淌着薄薄的一层清水，应该可以直立行走。
但是我错了，才走了几步就发现，这是一个非常陡峭的陡坡。
无奈之下，我只好用法杖一点一点地划拨陡坡，划出一道痕迹放脚，再继续往上划拨。
长达两百米的、五十多度倾斜的陡坡，我硬是划出了一道一道的痕迹，一步一步地爬了上来。
只是，估计我又花了一天的时间。
总算爬出了洞道。
弯弯拐拐一共有九道拐，我暂且把它成为九拐洞吧。
爬出九拐洞，眼前只有一个唯一的出口，五米宽、八米高的山洞。
我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实在太饿。
顺手从身边的一条溪流里抓起一条白色的小鱼，也不多想，一口咬下去，肉却很鲜嫩。
也许是太饿的缘故。
我一连啃了三条小鱼，肚子算是不再叽里咕噜乱叫，我又有了精神。我是不是也变成了一个茹毛饮血的怪物？
其实也不足怪，人在情急之下，是会衍生出很多常人不可理喻的潜能的。只是平时我们的生活过于顺利，没有体现出来而已。
找到一出浅浅的水池，埋头看自己。还好，我还是原来的我，头发没乱，胡茬不长，只是眼里似乎真的闪着绿光。
夜光眼呗，不足为奇。
就往前走，山洞越来越大，只是钟乳石逐渐的不再怪异，慢慢的变成普通石柱。
我不由惊喜，应该快到地面了。
再走，溪流没有了，钟乳石也没有了，山洞里倒是布满了荆棘。
前方，隐约的透进来稀疏的、苍白的阳光，没有多少生气。
但是我有生气了！我终于回到人间！
太阳出来照半坡，
金花银花滚下坡。
金花银花我不爱，
只要妹妹嫁给哥。
不错，这时夜郎谷流行的山歌，我也会唱歌。
是谁在唱歌？
莫非我真的回到了人间？
我顿时撒开脚丫，往洞口跑去。
突然发现，我奔跑的速度非常惊人，一步就跨出五米之外。
这是求生的本能？还是我在地下的这些日子，具备了某种特异功能？
半分钟，我就在布满乱石和荆棘的山洞里跑出了两百米，前面果然是阳光明媚的洞口。
还来不及钻出去探寻唱歌的人，却见一个人影从洞口一闪而过。
记得十岁的时候，母亲带着我在出气洞边种番薯。
那时候父亲还是民间医生，有没有行医资格我不清楚，但是救活过不少人，经常走村窜寨子给人看病，收入还算不错。而农活多半都是母亲和姐姐她们在做。
我十岁的时候，我两个姐姐在县城读高中，三姐在乡里读初中，农活实际上还是母亲一人在。
而我，有空就陪着母亲下地。
陪着也只是陪着，父母都舍不得让我做什么，毕竟是幺儿，而且还是独子，最关键的还是一个“二世人”。
母亲干活，我就在一边玩着。
按照我们闵家的祖训，闵氏家族的人，必须离开夜郎谷和出气洞的围墙一丈之外。但是祖训毕竟是祖训，到了父亲这一代，也就淡了许多。
不过我终究还是不敢靠近紧出气洞。
那天，我在那个让我死而复活的石臼旁边玩耍着一堆石子，突然有一条两尺长的小蛇梭到我脚边。
我一把抓住小蛇，和它玩得很是亲切，甚至把它绕在我的胳膊上，吐出信子舔我的脸。
玩得兴起，我居然摸出随身带着的小裁纸刀，在小蛇的额头上刻了三横。我想我叫三笑，小蛇是我的朋友，我就在它的额头刻个“三”字，还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做“三儿”，以后倘若有缘也好相认。
三儿也不挣扎，任由我在他的人头刻出了三道血痕，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不料这一幕正好被母亲看见。
她立即拎着半截枯枝走过来，对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狠揍。
我一边逃窜，一边放下三儿。
三儿梭进草丛，一溜烟就梭到八米之外的出气洞边，爬上围墙之后却没有遁逃，转身看着我，昂着头吐着信子。
母亲顿时大骇，一个劲朝着出气洞和三儿作揖，默念着：“闵家列祖列宗，我家三笑不懂事，若有得罪还请宽恕，保佑我家三笑长命百岁。”
我是二世人，母亲见风是雨一般，生怕我一个不小心又断气了，所以那十年一直活得战战兢兢的。
母亲念叨完之后，三儿也就翻过围墙钻进了出气洞。
之后再也不见三儿，害得我好一阵失落……
但是传说中的巨蟒，和蛇是有本质区别的。
在我们老家，村民们大都迷信，认为蛇是有灵性的阴物，是死人转世变成的。所以人们见到蛇都不会去惊扰。倘若在路上遇到一条蛇，要么绕开走，要么找来竹竿，远远地磕着地把它赶开。
倘若在家里发现有蛇进来，还得焚香秉烛，张罗饭菜供奉。迷信的说法就是祖宗的魂灵回家来看望后人了。
谁知道哪一条蛇是自家祖宗转世的呢？
而巨蟒这东西，那就是邪物了，是吃人的怪物。
也有人说出气洞里有巨蟒，身子比水缸还粗，脑袋比囤箩还大，一吸气，就能把好远好远的活物吸进肚子里。否则，怎么会不断有人跳进洞里去呢？
老人们的鬼故事是这样说的，假如白天经过出气洞的时候，被洞里的巨蟒下了诅咒，那人要不了多久就会主动跳进出气洞。
对于这种说法，巫婆杨大婆大骂无知。
“那些人跳进出气洞，不过是去完成命中的使命。”
这样的说法更是滑稽，因此，人们都把杨大婆当成疯子看待。
对了，我现在是不是在出气洞下面呢？
抬头看去，却没有发现有洞口迹象。就算我在出气洞底下，也不是在正洞口的位置。
我身处的坑道前面，其实就是一个洞道，也是唯一的出口。
巨蟒把我送到这个坑道，自然是有所暗示的。只是这个洞道过于低矮，不足一米高。
既然巨蟒暗示我从这里出去，就算是爬，我也该从这里出去了。
我就慢慢爬出幽暗的洞道，过了一百米左右，又是一个宽阔的空间。
这里又是一个洞厅，三百个平方左右，但是我却找不到出口。因为这个洞厅里一共有四个洞道。
我环顾左右，认真地猜想着自己身处的方位，究竟该往那个洞道走呢？
我摸了一下腰间，那半截骨头棒棒还在。
要不？嘿嘿嘿……
我掏下那根骨头棒棒，摆放在地上，放稳之后，用手拨了一下尖端。
小石头不是说过这玩意儿是天庭的神物吗？我就得考验一下这根所谓的法杖有没有灵性，麻烦法杖给我指示一条通往人间的明路。
用力过猛，法杖转了几圈，尖端果然指向了一个洞道。
反正我已经迷失方向，不妨试一试吧。
这条洞道倒是一个向上斜坡，逻辑上还说的过去。
两米多高一米多宽，流淌着薄薄的一层清水，应该可以直立行走。
但是我错了，才走了几步就发现，这是一个非常陡峭的陡坡。
无奈之下，我只好用法杖一点一点地划拨陡坡，划出一道痕迹放脚，再继续往上划拨。
长达两百米的、五十多度倾斜的陡坡，我硬是划出了一道一道的痕迹，一步一步地爬了上来。
只是，估计我又花了一天的时间。
总算爬出了洞道。
弯弯拐拐一共有九道拐，我暂且把它成为九拐洞吧。
爬出九拐洞，眼前只有一个唯一的出口，五米宽、八米高的山洞。
我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实在太饿。
顺手从身边的一条溪流里抓起一条白色的小鱼，也不多想，一口咬下去，肉却很鲜嫩。
也许是太饿的缘故。
我一连啃了三条小鱼，肚子算是不再叽里咕噜乱叫，我又有了精神。我是不是也变成了一个茹毛饮血的怪物？
其实也不足怪，人在情急之下，是会衍生出很多常人不可理喻的潜能的。只是平时我们的生活过于顺利，没有体现出来而已。
找到一出浅浅的水池，埋头看自己。还好，我还是原来的我，头发没乱，胡茬不长，只是眼里似乎真的闪着绿光。
夜光眼呗，不足为奇。
就往前走，山洞越来越大，只是钟乳石逐渐的不再怪异，慢慢的变成普通石柱。
我不由惊喜，应该快到地面了。
再走，溪流没有了，钟乳石也没有了，山洞里倒是布满了荆棘。
前方，隐约的透进来稀疏的、苍白的阳光，没有多少生气。
但是我有生气了！我终于回到人间！
太阳出来照半坡，
金花银花滚下坡。
金花银花我不爱，
只要妹妹嫁给哥。
不错，这时夜郎谷流行的山歌，我也会唱歌。
是谁在唱歌？
莫非我真的回到了人间？
我顿时撒开脚丫，往洞口跑去。
突然发现，我奔跑的速度非常惊人，一步就跨出五米之外。
这是求生的本能？还是我在地下的这些日子，具备了某种特异功能？
半分钟，我就在布满乱石和荆棘的山洞里跑出了两百米，前面果然是阳光明媚的洞口。
还来不及钻出去探寻唱歌的人，却见一个人影从洞口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