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巫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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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二世人

    从1981年开始。

    夜郎谷边有个闵家寨,闵家寨旁边有一间木板房。

    这一年,这家人出现了一桩怪事,女人怪胎十一个月零二十四天了,胎儿还是没有生下来。

    这天黄昏,杨大婆被男人接到了家里。

    一起来的,还有杨大婆的徒弟珠儿,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

    十六岁的小女孩也学接生?

    非也!珠儿只是一个孤儿,十三岁的时候被杨大婆收养,也就成了她的徒弟,学的却不是接生,而是巫术。

    杨大婆的专长其实不是接生。她是夜郎谷著名的神婆,书面语叫做巫婆,专门给人请神送鬼,驱邪避凶。

    当然,杨大婆顺便也做做接生的生意。

    女人从中午开始就出现了临盆的迹象,折腾到傍晚还是没有生下来。

    要产下一个死赖在母…体里一年时间的胎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经历就九死一生,女人临盆之后就昏迷过去。

    男人一看胎儿,顿时大喜。

    连续生了四个女儿,终于盼来了一个儿子。

    只是有点诡异,这孩子一出生就没有哭。男人感到有些不详,而杨大婆却满心欢喜。

    “嘿嘿嘿……”

    突然传来的三声怪笑,把卧房烘托得阴风惨惨。

    “谁在笑?”男人和杨大婆同时问道。

    女人已经昏迷,男人和杨大婆都在问,还会有谁?

    两人紧张兮兮地把目光聚集在婴儿的身上。

    杨大婆刚刚给他剪掉脐带、洗净血污,就随便放在早就准备好的襁褓里,尿片都还没有给他夹上。

    “嘿嘿嘿……”

    这回,男人和杨大婆总算看清楚听清楚了,这三声怪笑,就是刚刚出生的婴儿发出的。

    两人顿时惊呆了,一时间手足无措。

    初生婴儿不哭也就算了,却偏偏会笑,而且还笑了三声。

    笑了三声也就罢了,却偏偏不是“咯咯咯“那种欢快的笑,而且阴风惨惨的“嘿嘿嘿”……

    两人正惊恐之际,却见那婴儿笑了这三声之后,脖子一歪,不动了。

    男人大惊,上前试探鼻息……身子一抖,差点倒地。

    杨大婆也上前试探婴儿的鼻息,摇着头。

    婴儿已经断气了。

    他在娘胎里呆了快一年,却只在人间呆了不到十分钟时间。

    “差六天就满了一年,这本身就很邪门了”。

    杨大婆悠悠地说:“刚到人间,却笑了三声就走了,难道是命该如此?”

    杨大婆发现婴儿断气之后,震惊之余也很失落,仿佛夭折的是她的亲孙子,悲伤一点都不像是装出来照顾主人家情绪的。

    男人忍了很久,终究嘴角一扯,眼泪就迸了出来。

    哭倒是哭了,但他却不敢出声。

    四十年来他经历了无数变故,背负太多,他始终就没有哭过一声,而且还在逆境中顽强地撑起了一个家,守住了闵家寨。

    只是年过不惑的现在,他太需要一个儿子了。

    “这是一个不祥之物,就算不是鬼胎,也算是一个怪胎。也好,这样的结局对大家都好”。

    无奈的杨大婆定定地看着男人,故意把口气说得轻松一些。

    男人仍然哭,仍然不敢哭出声来。

    “你就把他丢在夜郎谷去吧,就放在出气洞边,是豺狗还是豹子,就看他的造化了”。

    杨大婆的意思很明确,这婴儿的葬身之地,多半是野物的胃。

    男人再次泪奔,恳求道:“大婆,能不能直接……把他扔进洞里算了……”

    “不行!”杨大婆也不看男人,果断的就摆了手:“就这样,按我的意思办吧,这样才能保证你们明年还可以生个儿子。我刚刚也掐算好了,应该还是在八月十五这个日子,文曲和武曲两大天神的元灵交汇,你的儿子仍然是一个文韬武略非凡之人”。

    说罢径直出了门。

    男人无奈,只好提着

    装着婴儿的提篮出门。

    女人还处在昏迷状态,这个时候,男人正好可以独断专行一回。

    两个小时过后,昏迷的女人才缓缓苏醒过来,悠悠唤道:“他爹,是个儿子吧”?

    唤了两声,却没有人回应,左顾右盼,却不见自己的男人,也不见了杨大婆和她的徒弟珠儿。

    女人挣扎了一下,想起来看看婴儿。却浑身无力,动弹不得。一阵倦意袭来,又沉沉睡去。

    门外,杨大婆的忧伤不亚于这家男主人。

    她静静地看着天空的一轮圆月,自言自语呢喃道:“不应该啊,说好的八月十五,桂花飘香,怎么就失约了呢?”

    接着又掐着左右的手指,子丑寅卯地嘟哝一通,悠悠地说:“看来,我也只能搏一搏了……”

    杨大婆的呢喃,被站在屋角的珠儿听见了。

    珠儿扑闪着长睫,转动着眼睛,细细寻思了一阵,突然一个急转身闪过屋角,消失在茫茫月色之中。

    ……

    夜郎谷里,皎洁的月光下,男人提着提篮出现在夜郎谷里。

    按照杨大婆的吩咐,他将提篮摆放在出气洞旁边的一个石臼里,顺便扯来一把包谷草掩盖在石臼上面。忙完这一切,就朝着南边的夜郎谷里站定,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作了三个揖。

    然后在石臼旁边的一块石墩上坐下,接连抽了两袋闷烟,这才起身准备离开。

    临走之前,他又拔开掩盖在提篮上的包谷草,凝视着躺在襁褓里的死婴,泪如雨下。

    男人转身走上青杠林的石阶,把他的儿子和夜郎谷一起抛在了身后。

    青杠林里传来几声鸦叫,和月色一样凄凉。

    男人回到家,杨大婆走了,珠儿也走了。

    他的女人正好再次醒来。

    “他爹,是个儿子吧”。

    这回,女人看见了身边的男人,却听不到婴儿的啼哭声,于是小心翼翼地问,生怕自己再生的又是女儿,辜负了自己的男人。

    “是……儿子!”

    男人坐在床沿,伸手握紧女人的手,强忍着泪水,不敢给女人道明。

    “抱来我看看!啊……”女人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很甜。

    男人犹豫着不动,也不说话。

    女人的脸渐渐变色。

    “他爹,怎么了?啊?大婆呢?我的儿子呢?”

    男人还是不说话,不动。

    但是脸上有泪淌下。

    女人开始意识到惊恐,倏然翻起身来。

    “他爹,不会……你倒是说话啊……”

    女人也哭了,感觉到问题很严重。

    男人突然一头扎进女人的怀里,放声大哭。

    三十年来,他这样痛快地嚎啕大哭,还是头一回。

    “儿子没了……刚刚出生就断气了……”

    女人不说话了,表情瞬间如凝固的水,只有眼眶里是融化了的雪。

    直到次日凌晨一点钟,男人哭累了,也就睡着了。

    女人却一直没有入睡:怀胎一年才生下的儿子,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呢?就算没了,也得让我这个当娘的看上一眼,也不枉你在我的肚子里呆了一年,也不枉我们母子一场……

    月亮已经偏西,被巍峨的青龙山遮挡着,山路显得很灰暗。

    女人悄悄起床,五个小时前才分娩的月母子,裹着厚实的衣服,包着头帕,蹒跚着走在青杠林的山路上,拾级而下朝出气洞走去。

    洞里白雾升腾,弥漫寂寞的夜空。

    夜风呼呼作响,像鬼叫一般,偶尔还夹杂着几声鸦叫,夜郎谷里恐怖至极。

    三十七岁的女人,已经是三个女儿的母亲,不对,应该是四个孩子的母亲。经历了四次分娩的生生死死,她不怕夜郎谷。

    按照男人之前说的大概位置,女人找到了出气洞边的那个石臼,那里原本就是她家分得的土地,每一块石头,每一个旮旯都非常熟悉。

    可是,却不见了那堆包谷草。

    好在那个提篮还在,静静地躺在一个天然的石臼里。

    婴儿也还在。

    皎洁的月色下,死了五个小时的婴儿,脸色却这般红润,额头上的绒毛还是这般鲜活,一点都不像一个死婴。

    “儿啊……我的儿啊……”女人悲痛欲绝,泪流入注,忍不住伸手在死婴的脸上摸了一把。

    “嘿嘿嘿”

    呼呼风声中突然传来三生冷笑,当即把女人惊吓得摔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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