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篱下:农女,要开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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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读书台阶高

    “冯老族长能不生气!好不容冯氏宗族出了个光宗耀祖的秀才老爷,今儿就弄出了这么一个拖后腿的人。你看,老族长动用家法要沉河。这姑娘也是个傻的,宁愿死都不肯说出和她厮混的野男人。”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牛车走动间,车上的几人已经听了个七七八八。

    欢歌心间发凉,从牛棚处探出头望着锣鼓敲响的方向,依稀从人群缝隙中,看到几个人抬着一个猪笼,里面关着一名女子。一边抬着走,一边听到有人嘴里在喊着什么。路边观望的人也更热闹了,全追着猪笼跑。

    “这种小娼妇,真是德行败坏!”

    “看看这个不要脸的,以后谁敢学她就是死路。”

    “呸,真给我们女人丢脸!”

    ……

    欢歌听着咒骂声,眼睁睁瞧着猪笼走到河边,眼睁睁看着几个男人将猪笼卸下,绑了一个装着大石头的布袋子。几个人脱手一抛,猪笼和里面的女子砸出巨大的水花,波纹荡漾间从河面消失了。

    眼眶涩然,激烈的情绪在她眼底沸腾。两条生命就在顷刻间消失了,痛揉搓着她的肺,呼吸好似刀子割肉,每下都带着冰冷噬心的寒意。

    有一条律令叫法不责众,有一种选择,叫少数服从多数。无论在哪里这种不正常的是非观,以它妖艳的姿态俾睨众生。对错黑白,却以人数的多寡做了评判。在这种选择题上,英雄都会做出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决断。可又有谁去仔细品味过,那个小我是否会成为自己。欢歌曾经就想过,如果有人要她死来成全其他“所有人”,她一定站出来先把英雄杀死,并与“所有人”为敌。

    可若是碰到这种杀人都合法化畸形的族群制度里,作为柔弱的女子连喊声“不”的权利都没有。

    恐惧笼罩在周身,欢歌第一次正视这个世界的残忍。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家人,她今后需要更为谨慎,在大方向上绝对不能出错。

    心冷过后,欢歌再看向外面,发现马车已经进了城。

    “常叔,我在这里下车。”欢歌朝前面喊。

    常叔拉了下绳子,看欢歌跳下地,拖出里面的布袋子。“我没什么事,不如一会儿送你去?”

    欢歌心里不舒服,特别是身边的两个老妖婆一个劲儿骂那冯姓姑娘死得好,她就憋闷上火得要命。

    “不了,这点儿不重。”

    挥了下手,埋着头走路。那种快要死掉的窒息感,麻痹着她的神经,以致她一转头就发现自己撞了一个人。这人还穿着一身黑,脸上蒙了个蒙面巾。

    “对不……”

    “他往那里跑了!追!”

    黑衣男子扶了欢歌一下,没听欢歌的道歉,脚步飞奔的往人群中钻了进去。

    欢歌蒙圈了,这世界真有黑衣人!而且这奇葩大白天的出现,分辨率也太高。确定这不是在自寻死路?

    一群官差嗖嗖嗖的从身边追了过去,大街上全是他们的吼声。

    “官差办案,闲人不得挡路!”

    人群中因着这些人的推搡,弄得到处是惊叫摔倒声。

    欢歌觉得那蒙面大哥心地应该不坏,不然在奔命的时候为何还要扶她一把。是杀人狂魔,江洋大盗的话,这也太不符合他的职业人设了。希望他能逃过去,欢歌在心里默念。

    “小陈哥!”

    走进药铺,看到偌大的药铺里只有陈贵一个人,不由问:“你们家掌柜的,又去哪里出诊了?”

    “兴旺村的宋家夫人难产了,老爷子昨儿夜里就被叫了去。”

    兴旺村的宋家夫人不会就是她二姐待的那个宋宅?

    “兴旺村有几个宋家?”

    “姑娘这话就奇怪了,宋家是兴旺村唯一的宋姓大户人家,哪还能有几户?”

    “那宋家府上有几位少爷?”

    “统共就一个,是正室所出的唯一一根独苗。宋夫人生宋少爷时伤了身,一直用药调养着。没想着隔了十多年竟又怀了一胎。那宋家可是正经的商户大家,手底下的店铺庄子就有七八处,每月的进项听说都要用框子来装。”

    听陈贵说得夸张,欢歌撇了下嘴。只怕装的是铜钱板子吧!

    陈贵却极为羡慕,“我这辈子,也不要框子装,只要篮子装就成了。”说着,还自己幻想着笑得憨傻。

    欢歌摇了摇头,“我要是能识字,我就做那种一个澡盆都装不下的梦。”

    陈贵却道:“姑娘想识字怕是不成,莫说先生不让进门,就是书社里的文房四宝,姑娘都买不上。虽说姑娘的药材能卖几个钱,须知那最差的开蒙鸿学都得三两银子一本。最差的黄纸20文一张,笔最差的100文一支,墨块150文,砚台2500文。姑娘且算算,若是学下来得用多少银两,还不说请先生和拜师的。”

    想要学文字的心情,一下跌入低谷。她怎的忘了,这边学字是要拜师的,而一般的先生都是要脸皮的人,如何肯收一个乡下刨土的丫头。这对他们来说没有一点助力不说,还会让他们觉得自己被人羞辱了。

    还有,这学认字的成本费用太高太吓人,四件套弄齐最差的标准3两银,而这东西还是日日消耗的,也就是说除了砚台,每天都在以收入的3-4倍的标准烧钱。一般人还真吃不消。

    若是不要这些,用沙盘棍子替代。一本启蒙书3两,若是更高层次的只怕价格更离谱,像她买个三四本书就得宣告破产。

    不过没关系,她可以先买一本入手慢慢学,但是师傅呢!她都不能肯定四姨父知道她要学认字,会不会将她拉入黑名单,更遑论其他人。

    最后也只剩下一条路,以她现在的现状,只能找个学堂在外面猫着偷师。否则,她什么都不能改变。

    想到偷师,欢歌觉得可行性非常不错,便扒着陈贵问:“你不是会认字,手上肯定有那什么开蒙鸿学吧?”

    陈贵把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姑娘说差了,我的书学完就让我爹拿去卖钱了。我也学得不好,就学了三本书,到如今背都背不全了。”

    这还真是好大一盆凉水,浇的欢歌求学的火芽子只剩豆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