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姐姐
第四百五十五章；姐姐
“所以不要瞒着我，拜托你！”蓝盈盈祈求的声音穿进送如何的心里，刚刚经过一场恶战的顾展博狼狈的看着硝烟中的天空。
背靠着墙，看着身边重伤的慕景葆。
“我对你坦白，你的直觉是正确的……”
蓝盈盈的双眼落下泪来，“慕景葆……现在怎么样了……”她艰难的问，这几个字不知道用了她多大的力气。
“我现在确实在慕景葆身边，因为任务中途出了一点小意外，不过慕景葆现在很安全，如果不相信的话我让他跟你说话。”
顾展博把手机凑在慕景葆的耳边，慕景葆半睁着眼睛，“你姐姐想跟你说话。”
“景景！”
“姐姐。”慕景葆笑了笑，扯痛了胸前的伤口，紧急情况敷上去的药和皮肉以及血红的鲜血混在一起。
现在微微用力，他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
蓝盈盈敏感的觉得慕景葆的声音有些怪，“你现在……在做什么？怎么觉得你的气息怪怪的……”
慕景葆呈大字型躺在地上，血液从他的背后流出，“我现在啊，在看天啊，在a市的时候总是很少有机会能看到这么美丽的蓝天白云。”
“哦……”蓝盈盈顿了顿，“我可以问任务究竟出了什么事吗？”
烟雨中透出一丝阳光，有点刺眼，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挡住光的侵袭。
“算了，我知道，你的任务很特殊，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顾展博什么都知道，反而我这个当姐姐的却什么都不知道。”
她一阵烦闷，对于顾展博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急着出国一点头绪也没有。
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跟慕景葆有关的事情，声音不大，可是紧挨着慕景葆的顾展博却是能够听的清清楚楚。
他轻轻的笑了笑，这样的抱怨声真好听。
慕景葆被逗笑了，咳了几声，血沫从嘴角流出，同时，周围的气氛也变得有点怪异，他敏感的感觉到似乎有人在靠近。
而现在慕景葆的情况不妙，把电话放会自己的耳边，“好了，慕景葆的声音你也听过了，现在你可以放心了……”
“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晚上我会打给你，到时候再聊，对了，我现在对外的说法是出差。”
“别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行踪其实是跟慕景葆有关，具体的事晚上我再跟你说清楚。”
顾展博已经没有时间再解释那么多了，只能叮嘱两句，蓝盈盈嗯了一声，配合的切断电话。
顾展博已经无暇再去回味刚刚的温情，现在的情况太危险了，来的人是敌是友还不清楚。
如果是友那就彻底得救了，可是如果是敌人，那就只能拼死一战了。
挂断电话之后蓝盈盈的心戈了些，一进办公室，张珉就八卦的凑上来。
“怎么样怎么样？顾总说什么了？”
蓝盈盈愣愣的盯着手机，“顾展博说美国临时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案子必须去处理，所以昨天下午就离开，请求我的谅解。”
张珉并没有怀疑，“现在你放下心了吧！”
“嗯。”
重新做回自己的位置上，心里悬着的那颗心才放回原处，不管是什么，只要慕景葆和顾展博安全就好。
每个月的第三个星期，姜淑慎总是会很准时的出现在超市采购。
一些生活用品需要换，还有家里的琐琐碎碎的一些小玩意，比如筷子，还有洗碗巾，或者是洗手液之类的。
她买的都是小份的，并且习惯在快用完之前就准备好需要用的。
选好了这些东西之后又来到了卖菜的地方，手提着的东西放在相熟的人那里，菜市场里很热闹。
姜淑慎有点强迫症，并且有点洁癖，可是菜市场的脏乱却是她唯一能够忍受的地方。
这里是她每天必来的地方，最近需要来的时候又多了，因为姜元卓住院，她需要做的份就从一个人变成了三个人。
蓝盈盈出嫁之后她就变的很喜欢待在学校，面对空荡荡没有人烟的屋子偶尔会觉得很疲惫很冰冷。所以现在多了做饭这件事一下班她就赶回来了。
“妈，你在哪呢？我现在到超市了……”顾展博不在，蓝盈盈就干脆回来了。
姜淑慎用肩膀夹着电话放在耳朵旁，“我现在已经到了菜市场了，超市左转一直直走就是了……”
“好，那你等我。”
没多久，蓝盈盈就小跑着过来，把东西全部挪到自己的手上，都是一些新鲜的比较有水分的菜。
“还要买什么吗？”
“还要再买一条鱼，你外婆喜欢喝鱼汤，再买几根淮山放在排骨里，又香又甜。”
有人分担了一些重量，她轻松了不少，擦了擦头上的汗，今天天气阴冷，她还出了些汗。
蓝盈盈点点头，可是这一排下去都是卖鱼的地方，她目瞪口呆的看着这里，几乎不知道说什么。
里面的鱼种类繁多，以她有限的知识来看，所有的鱼似乎都长的一样。
只认识几种最常见的。
不过姜淑慎显然没有那么茫然，走到自己指定的小摊前，或许是已经相熟了，所以互相打了个招呼就开始选起鱼来。
这里的鱼都放在自己专门放鱼的水池里，腥味太重，蓝盈盈强忍着这不舒服的味道。
“这条鱼多少钱一斤？”
“二十五块钱一斤。”
“太贵了。能不能便宜点？”
“这可是石斑鱼啊！姜老师，你也知道，我这都是小本生意，这已经是最实惠的价钱了……”
小贩无奈的看着水池里的鱼，姜淑慎眼光很好，会挑选新鲜的鱼，这池子里的水很清澈，能看见完整的鱼身。
“我这鱼都是实实在在的今天早上刚刚从那边的河里捞上来的，绝对童叟无欺，这样吧！我给您便宜一块钱怎么样？不能再少了！”
小贩看着姜淑慎犹豫的样子还是咬咬牙降下一块钱，姜淑慎喜笑颜开，“好，那我就要这条！”
“好了，给！”
姜淑慎接过鱼之后就把钱放在小贩手中，小贩开心的数了数钱，“下次再来啊！”
蓝盈盈是从小跟着姜淑慎长大的，对于这种能省则省的精神是十分支持的。
一块钱也能积少成多，所以千万不要小看一块钱，正所谓一万块就是由千千万万一块钱组成。
“等下做好了饭之后就给你外公送去，你外公嘴刁，医院里的饭一定吃不惯。”
姜淑慎想到自己父亲的脾气，深深感叹了一句，现在的老人比起当年来的，真的温和太多。
在还没有相认之前，她几乎不敢奢想还会有现在这一天，能够在老人的膝下伺候。
“知道了……”
提着晚餐从拐角处走出来，蓝盈盈看了看时间，还很早，估摸着现在外公还没醒，所以脚步就没有那么急。
等她到医院的时候，落在眼里的人却是林行宇，他依靠在树下抽烟，地上已经堆满了好几个烟头，相比起上次见面才不过短短几天。
可是林行宇现在狼狈而又孤寂，更像是一头受伤了的狼却来不及躲避自己的伤痛。
一瞬间，蓝盈盈碰见好朋友的兴奋消失的无影无踪。
短短几步路就能够叫醒他，可是看着惆怅的烟雾升起，她却忽然感同身受，明白了那种无力感。
“行行！”
不久，传来一个疲惫的女声，林行宇丢下烟头，用皮鞋踩灭烟头，“妈！”
蓝盈盈意识到事情非同小可，让一向镇定的林行宇如此不顾形象的待在医院，他很少吸烟。
更何况有把烟头扔在地上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这个地点实在让人不能遐想更多。
医院，这里来来去去的都是病人，三番两次的在这里遇到林行宇只有两种可能。
如果不是自己生病的话就是林叔叔或者林阿姨生病了。
蓝盈盈跟上去，林行宇脚步匆匆，根本顾不上查看后面是否有人跟踪。
更何况现在这个情况，他早就已经不在乎跟踪他的人究竟想得到什么。
“妈怎么了？是不是爸出什么事了？”
林母泣不成声，“医生说你爸的情况又恶化了！”
癌细胞扩散的很快，比医生预计的，还有他们想象中更快。
一点侥幸也没有，就让他们承受如此震惊又无力的事实，林行宇几乎要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他的身材高大，注重健身，永远都是干净得体的，可是现在身体晃晃荡荡的，压力大的几乎要压垮他。
脸色青白，胡子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的刮过了。他更像一个流浪汗，如果不是衣服上的区别的话。
“妈你先别哭，有我在。”林行宇艰难的安慰，他们都知道这些话毫无用处。
他既不是医生也不是神，也没有让人起死回生的能力，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
赶到病房的时候林父已经进入急救室了，林母憔悴了很多，蓝盈盈几乎要认不出来这是几个月前笑的狡黠，眼底还藏着几分天真的林阿姨。
丈夫的病几乎要把她的意志压垮，如果不是还有儿子在，说不定她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我该怎么办？如果你爸走了的话我该怎么办？”林母抓着林行宇的衣袖，无助的泪水不断的涌出。
林行宇只能把林母抱在自己的怀里，一遍又一遍的安慰着，可是这些话就连他自己都不能骗到。
然而他们只能一遍遍的祷告，希望神能够眷顾他们让她们得到更多的温情，可以过更多的每一天。
蓝盈盈静静的站在转弯的地方，看着这一幕，心里酸酸的，又想到，如果今天躺在病床上的人换成姜淑慎她还能这么事不关己的坚强吗？
慢慢的离开，这个时候他们最需要的不是假惺惺的安慰，也不是虚假的安慰，而是静静的守候，急救室的灯一直亮着。
或许直到天明才会暗下来。
已经没有来时心情的轻快，对于情况不明的林叔叔，她需要不了解内情，可是看林行宇的模样，威胁生命的病总是会对人有很大的威慑力。
心情沉重的看着睡着了的姜元卓，如果有一天不得不面对亲人的死亡，她还能承受多少次？
巷子里有猫跳过，昏暗的路灯下碧绿的眼睛很吓人，这里蓝盈盈从小走到大，而这只猫也是对面那栋楼里一位老人养的。
她路过的时候猫感受到陌生人的气息，于是飞快的逃跑，不小心碰到地上踩瘪了的易拉罐。
是一个非常可乐的红色罐装瓶子，折射着灯光，蓝盈盈愣愣的看着。
路过的时候拉了拉滑落的皮包带子，到了楼下的时候看着灯光。
万千灯火中她总是能够自己家的灯是什么形状什么模样，多冷的温度，多温暖的灯光。
就算她闭着眼睛似乎也能够描绘出来，迈着步伐走上楼梯，不是第一次经历生死。
可是每次对于这种天人相隔的这种恐惧感还是不会断，想嘶吼想发泄，却什么也不能说。
心里好像坠着千斤大石，每走一步，楼梯上的灯都会跟着亮上一盏。
脚步在楼梯间回响，她深吸了一口气，用钥匙转动门把，突然冒出来一个怀抱，熟悉的冷香，把她包围在怀里。
“顾展博？”
她看着逆光的他的容颜，看不清五官，却能够看清楚温暖的笑容。
“是不是看见我太兴奋了傻了？”顾展博用食指弹了弹她的额头。
蓝盈盈视而不见，“你怎么回来了？”
“我怕有人太想我又碍于面子不肯直说，我就回来了……”顾展博笑眯眯的，看不出一点高冷的模样。
“不过我的担心似乎很多余，我怕我要是在晚点回来你连我是谁都忘记的一干二净了，到时候我就亏大了……”
蓝盈盈这才从怔愣中回神，扑进他的怀里，莫名的生出一股害怕，委屈，种种情绪弥漫在心头。
若不是记起现在姜淑慎还在门内，她的眼睛已经有湿意。
顾展博纵容的拍拍她的肩，她的冲劲不小，他后退了两步之后便稳稳的把她抱在怀里。
“怎么了？我不是回来了吗？还在担心？”
蓝盈盈摇了摇头，“不是的……”
她从他的怀里出来，神情严肃的看着姜淑慎，姜淑慎笑的开心，像是在为他们的恩爱而开心。
“妈，我今天去看外公的时候碰到行宇哥了……”
“所以不要瞒着我，拜托你！”蓝盈盈祈求的声音穿进送如何的心里，刚刚经过一场恶战的顾展博狼狈的看着硝烟中的天空。
背靠着墙，看着身边重伤的慕景葆。
“我对你坦白，你的直觉是正确的……”
蓝盈盈的双眼落下泪来，“慕景葆……现在怎么样了……”她艰难的问，这几个字不知道用了她多大的力气。
“我现在确实在慕景葆身边，因为任务中途出了一点小意外，不过慕景葆现在很安全，如果不相信的话我让他跟你说话。”
顾展博把手机凑在慕景葆的耳边，慕景葆半睁着眼睛，“你姐姐想跟你说话。”
“景景！”
“姐姐。”慕景葆笑了笑，扯痛了胸前的伤口，紧急情况敷上去的药和皮肉以及血红的鲜血混在一起。
现在微微用力，他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
蓝盈盈敏感的觉得慕景葆的声音有些怪，“你现在……在做什么？怎么觉得你的气息怪怪的……”
慕景葆呈大字型躺在地上，血液从他的背后流出，“我现在啊，在看天啊，在a市的时候总是很少有机会能看到这么美丽的蓝天白云。”
“哦……”蓝盈盈顿了顿，“我可以问任务究竟出了什么事吗？”
烟雨中透出一丝阳光，有点刺眼，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挡住光的侵袭。
“算了，我知道，你的任务很特殊，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顾展博什么都知道，反而我这个当姐姐的却什么都不知道。”
她一阵烦闷，对于顾展博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急着出国一点头绪也没有。
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跟慕景葆有关的事情，声音不大，可是紧挨着慕景葆的顾展博却是能够听的清清楚楚。
他轻轻的笑了笑，这样的抱怨声真好听。
慕景葆被逗笑了，咳了几声，血沫从嘴角流出，同时，周围的气氛也变得有点怪异，他敏感的感觉到似乎有人在靠近。
而现在慕景葆的情况不妙，把电话放会自己的耳边，“好了，慕景葆的声音你也听过了，现在你可以放心了……”
“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晚上我会打给你，到时候再聊，对了，我现在对外的说法是出差。”
“别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行踪其实是跟慕景葆有关，具体的事晚上我再跟你说清楚。”
顾展博已经没有时间再解释那么多了，只能叮嘱两句，蓝盈盈嗯了一声，配合的切断电话。
顾展博已经无暇再去回味刚刚的温情，现在的情况太危险了，来的人是敌是友还不清楚。
如果是友那就彻底得救了，可是如果是敌人，那就只能拼死一战了。
挂断电话之后蓝盈盈的心戈了些，一进办公室，张珉就八卦的凑上来。
“怎么样怎么样？顾总说什么了？”
蓝盈盈愣愣的盯着手机，“顾展博说美国临时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案子必须去处理，所以昨天下午就离开，请求我的谅解。”
张珉并没有怀疑，“现在你放下心了吧！”
“嗯。”
重新做回自己的位置上，心里悬着的那颗心才放回原处，不管是什么，只要慕景葆和顾展博安全就好。
每个月的第三个星期，姜淑慎总是会很准时的出现在超市采购。
一些生活用品需要换，还有家里的琐琐碎碎的一些小玩意，比如筷子，还有洗碗巾，或者是洗手液之类的。
她买的都是小份的，并且习惯在快用完之前就准备好需要用的。
选好了这些东西之后又来到了卖菜的地方，手提着的东西放在相熟的人那里，菜市场里很热闹。
姜淑慎有点强迫症，并且有点洁癖，可是菜市场的脏乱却是她唯一能够忍受的地方。
这里是她每天必来的地方，最近需要来的时候又多了，因为姜元卓住院，她需要做的份就从一个人变成了三个人。
蓝盈盈出嫁之后她就变的很喜欢待在学校，面对空荡荡没有人烟的屋子偶尔会觉得很疲惫很冰冷。所以现在多了做饭这件事一下班她就赶回来了。
“妈，你在哪呢？我现在到超市了……”顾展博不在，蓝盈盈就干脆回来了。
姜淑慎用肩膀夹着电话放在耳朵旁，“我现在已经到了菜市场了，超市左转一直直走就是了……”
“好，那你等我。”
没多久，蓝盈盈就小跑着过来，把东西全部挪到自己的手上，都是一些新鲜的比较有水分的菜。
“还要买什么吗？”
“还要再买一条鱼，你外婆喜欢喝鱼汤，再买几根淮山放在排骨里，又香又甜。”
有人分担了一些重量，她轻松了不少，擦了擦头上的汗，今天天气阴冷，她还出了些汗。
蓝盈盈点点头，可是这一排下去都是卖鱼的地方，她目瞪口呆的看着这里，几乎不知道说什么。
里面的鱼种类繁多，以她有限的知识来看，所有的鱼似乎都长的一样。
只认识几种最常见的。
不过姜淑慎显然没有那么茫然，走到自己指定的小摊前，或许是已经相熟了，所以互相打了个招呼就开始选起鱼来。
这里的鱼都放在自己专门放鱼的水池里，腥味太重，蓝盈盈强忍着这不舒服的味道。
“这条鱼多少钱一斤？”
“二十五块钱一斤。”
“太贵了。能不能便宜点？”
“这可是石斑鱼啊！姜老师，你也知道，我这都是小本生意，这已经是最实惠的价钱了……”
小贩无奈的看着水池里的鱼，姜淑慎眼光很好，会挑选新鲜的鱼，这池子里的水很清澈，能看见完整的鱼身。
“我这鱼都是实实在在的今天早上刚刚从那边的河里捞上来的，绝对童叟无欺，这样吧！我给您便宜一块钱怎么样？不能再少了！”
小贩看着姜淑慎犹豫的样子还是咬咬牙降下一块钱，姜淑慎喜笑颜开，“好，那我就要这条！”
“好了，给！”
姜淑慎接过鱼之后就把钱放在小贩手中，小贩开心的数了数钱，“下次再来啊！”
蓝盈盈是从小跟着姜淑慎长大的，对于这种能省则省的精神是十分支持的。
一块钱也能积少成多，所以千万不要小看一块钱，正所谓一万块就是由千千万万一块钱组成。
“等下做好了饭之后就给你外公送去，你外公嘴刁，医院里的饭一定吃不惯。”
姜淑慎想到自己父亲的脾气，深深感叹了一句，现在的老人比起当年来的，真的温和太多。
在还没有相认之前，她几乎不敢奢想还会有现在这一天，能够在老人的膝下伺候。
“知道了……”
提着晚餐从拐角处走出来，蓝盈盈看了看时间，还很早，估摸着现在外公还没醒，所以脚步就没有那么急。
等她到医院的时候，落在眼里的人却是林行宇，他依靠在树下抽烟，地上已经堆满了好几个烟头，相比起上次见面才不过短短几天。
可是林行宇现在狼狈而又孤寂，更像是一头受伤了的狼却来不及躲避自己的伤痛。
一瞬间，蓝盈盈碰见好朋友的兴奋消失的无影无踪。
短短几步路就能够叫醒他，可是看着惆怅的烟雾升起，她却忽然感同身受，明白了那种无力感。
“行行！”
不久，传来一个疲惫的女声，林行宇丢下烟头，用皮鞋踩灭烟头，“妈！”
蓝盈盈意识到事情非同小可，让一向镇定的林行宇如此不顾形象的待在医院，他很少吸烟。
更何况有把烟头扔在地上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这个地点实在让人不能遐想更多。
医院，这里来来去去的都是病人，三番两次的在这里遇到林行宇只有两种可能。
如果不是自己生病的话就是林叔叔或者林阿姨生病了。
蓝盈盈跟上去，林行宇脚步匆匆，根本顾不上查看后面是否有人跟踪。
更何况现在这个情况，他早就已经不在乎跟踪他的人究竟想得到什么。
“妈怎么了？是不是爸出什么事了？”
林母泣不成声，“医生说你爸的情况又恶化了！”
癌细胞扩散的很快，比医生预计的，还有他们想象中更快。
一点侥幸也没有，就让他们承受如此震惊又无力的事实，林行宇几乎要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他的身材高大，注重健身，永远都是干净得体的，可是现在身体晃晃荡荡的，压力大的几乎要压垮他。
脸色青白，胡子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的刮过了。他更像一个流浪汗，如果不是衣服上的区别的话。
“妈你先别哭，有我在。”林行宇艰难的安慰，他们都知道这些话毫无用处。
他既不是医生也不是神，也没有让人起死回生的能力，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
赶到病房的时候林父已经进入急救室了，林母憔悴了很多，蓝盈盈几乎要认不出来这是几个月前笑的狡黠，眼底还藏着几分天真的林阿姨。
丈夫的病几乎要把她的意志压垮，如果不是还有儿子在，说不定她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我该怎么办？如果你爸走了的话我该怎么办？”林母抓着林行宇的衣袖，无助的泪水不断的涌出。
林行宇只能把林母抱在自己的怀里，一遍又一遍的安慰着，可是这些话就连他自己都不能骗到。
然而他们只能一遍遍的祷告，希望神能够眷顾他们让她们得到更多的温情，可以过更多的每一天。
蓝盈盈静静的站在转弯的地方，看着这一幕，心里酸酸的，又想到，如果今天躺在病床上的人换成姜淑慎她还能这么事不关己的坚强吗？
慢慢的离开，这个时候他们最需要的不是假惺惺的安慰，也不是虚假的安慰，而是静静的守候，急救室的灯一直亮着。
或许直到天明才会暗下来。
已经没有来时心情的轻快，对于情况不明的林叔叔，她需要不了解内情，可是看林行宇的模样，威胁生命的病总是会对人有很大的威慑力。
心情沉重的看着睡着了的姜元卓，如果有一天不得不面对亲人的死亡，她还能承受多少次？
巷子里有猫跳过，昏暗的路灯下碧绿的眼睛很吓人，这里蓝盈盈从小走到大，而这只猫也是对面那栋楼里一位老人养的。
她路过的时候猫感受到陌生人的气息，于是飞快的逃跑，不小心碰到地上踩瘪了的易拉罐。
是一个非常可乐的红色罐装瓶子，折射着灯光，蓝盈盈愣愣的看着。
路过的时候拉了拉滑落的皮包带子，到了楼下的时候看着灯光。
万千灯火中她总是能够自己家的灯是什么形状什么模样，多冷的温度，多温暖的灯光。
就算她闭着眼睛似乎也能够描绘出来，迈着步伐走上楼梯，不是第一次经历生死。
可是每次对于这种天人相隔的这种恐惧感还是不会断，想嘶吼想发泄，却什么也不能说。
心里好像坠着千斤大石，每走一步，楼梯上的灯都会跟着亮上一盏。
脚步在楼梯间回响，她深吸了一口气，用钥匙转动门把，突然冒出来一个怀抱，熟悉的冷香，把她包围在怀里。
“顾展博？”
她看着逆光的他的容颜，看不清五官，却能够看清楚温暖的笑容。
“是不是看见我太兴奋了傻了？”顾展博用食指弹了弹她的额头。
蓝盈盈视而不见，“你怎么回来了？”
“我怕有人太想我又碍于面子不肯直说，我就回来了……”顾展博笑眯眯的，看不出一点高冷的模样。
“不过我的担心似乎很多余，我怕我要是在晚点回来你连我是谁都忘记的一干二净了，到时候我就亏大了……”
蓝盈盈这才从怔愣中回神，扑进他的怀里，莫名的生出一股害怕，委屈，种种情绪弥漫在心头。
若不是记起现在姜淑慎还在门内，她的眼睛已经有湿意。
顾展博纵容的拍拍她的肩，她的冲劲不小，他后退了两步之后便稳稳的把她抱在怀里。
“怎么了？我不是回来了吗？还在担心？”
蓝盈盈摇了摇头，“不是的……”
她从他的怀里出来，神情严肃的看着姜淑慎，姜淑慎笑的开心，像是在为他们的恩爱而开心。
“妈，我今天去看外公的时候碰到行宇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