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东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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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温馨春节

    临近春节,家家户户都在准备过年,忙的不亦乐乎。有的要备足年货,有的要打扫扬尘、清理家务,有的房屋破旧了的还要重新粉刷墙壁,以焕然一新的面貌迎接来年。在东江工地虽然条件艰苦,物资贫乏,但每年的年味十足,大家都是来自五湖四海,更多的来自各地乡下,各有过年的习俗。北方人忙着储存过冬的大白菜,忙着包好一家人过年吃的水饺;南方人忙着蒸、煮、卤、炸,千方百计也要准备齐“七大盘、八大碗”之类的食材。平日里大家舍不得吃这、舍不得穿那,但一到过年的时候,恨不得把一年积攒起来的所有好吃的东西都拿出来吃,把一年舍不得穿的最好的新衣服拿出来穿。

    特别是到了大年三十的这一天,小区内家家户户贴春联、挂灯笼,放鞭炮,好不热闹。年饭后孩子们都要换上大人给准备的新衣服,揣上家人打赏的压岁钱,兴奋地跑出家门,和小区内的小伙伴们成群结队,走家串户,欢天喜地点烟花,放炮竹,成了天底下最快乐的人。

    然而,与小区年味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在不远的东江工地施工一线,依然是一片繁忙,从没有因过年过节而松懈或停产过一天,职工们大年三十都是换班回家吃年饭,有的是中午吃,有的是晚上吃。没成家的单身职工,由单位统一组织在工地食堂聚餐,算着团年饭。吃完饭又立即进入了各自的工作岗位。因此,虽说是过年,但大多数男人基本上都坚守在工地一线过“革命化春节”了,居住小区内大年三十的晚上实际上就成了女人和小孩子的独享天下了。

    就要过年了!张玲和刘俊生家也不例外地要忙乎一阵子了。好在刘书贵经过一段时间的住院治疗后病情较为稳定,身体也恢复不错,赶在春节前出院了。

    除了要准备好各种必备的年货之外,屋子里的打扫和整理也是一件大事。虽然他们搬进新小区才两年不久,但过年前打扬尘是必须的习俗,意在扫除过去的晦气,迎来新年的吉祥。

    这一天,刘俊生利用倒班的休息时间,把自家的房子上上下下都清扫了一遍,看看基本上都已干净,于是决定再帮张玲家把卫生打扫一下。多年了,张玲和刘俊生都已习惯了两家的这种互相帮助,就像一家人一样,谁家的事都当做自家的事一样来做。袁红和袁虎都还没有放假,他来到张玲家时,张玲正一个人在家打扫卫生,便向张玲提出卫生由他来做,但今天张玲只让刘俊生给她打下手,递一递扫把、搓一搓抹布什么的。

    她随手递给刘俊生一顶草帽说:“带着,屋顶有灰尘!”然后又说:“你已在家里忙乎了半天了,也累了,我家的房子自己打扫就行,你要帮就帮忙我打打下手吧!”

    “那怎么行?我是男人,你是女人,爬高上低的太不安全,还是我来吧!”刘俊生不同意只打下手。

    “你今天就听我的吧,活儿又不重,再说有你在傍边给我打下手我感到很安全踏实呢!”张玲用头巾包着头以防灰尘,站在梯子上边用扫把打扫屋顶的灰尘边对刘俊生说道。

    “那也好,我先给你打下手,你干累了我就上去换你。”刘俊生见张玲站在梯子上执意不肯下来,也就没有再坚持要自己干。

    “哎!我有个想法,不知你的意见怎样?”过了一会儿,张玲突然对刘俊生说道。

    “什么想法?”刘俊生仰头问道。

    “我们做邻居这么多年了,关系也亲如一家,但还从没有在一起吃过年饭呢!你父亲刚出院,身体还很虚,你又忙,顾不上准备什么,你们今年就别在家里单独做饭了,团年饭就到我家一起吃吧!不知你的意见如何?”张玲说道。

    “那好啊!有什么不可以?那样更热闹,我等会就跟父亲说。只是辛苦你了!”刘俊生说道。

    “那有什么辛苦的!不就是一顿饭吗?到时候你们一起来帮忙就行了。只是不知你父亲愿不愿意。”张玲笑着说道。

    其实刘俊生也觉得每年大年三十就是他们父子俩在一起吃年饭,确实也怪冷清的,每当听着其他家里热热闹闹过年的声音,也很是羡慕。现在张玲主动提出两家人一起吃年饭,正好可以热闹一下,于是欣然同意了。

    “那没问题,父亲的工作我来做,到时我也一定提前回来帮忙!”

    “好!那就一言为定!”张玲说道。

    他们正在说着话间,突然听见屋顶上一阵响动,一只老鼠从高处跳到了张玲的身上(也许是打扫卫生的动作太大,惊动了屋顶上的老鼠),毫无心理准备的张玲被这突如其来的小东西吓了一大跳,手脚一慌,从梯子上跌了下来,正好被站在梯子下面的刘俊生接住,紧紧地抱在了怀里,避免了张玲跌落地上。张玲也因一时害怕,本能地紧紧地抓住了刘俊生。等张玲反应过来时,脸上羞得通红,赶忙松开了自己的手,推开了紧抱着自己的刘俊生。

    男人也许就是这样一种不可琢磨的感性动物,从情感到情爱也许只是一步之遥。当刘俊生无意中接触到张玲那柔软而丰满的身体时,从未亲密接触过女人的他便情不自禁地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像触电一样,似乎让全身的血液在瞬刻间膨胀,但这种感觉又是那样的美好,说不清也道不明,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荷尔蒙”的作用吧!

    晚上,刘俊生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不停地回味着白天与张玲在一起的情景,回味着无意间与张玲身体接触的那一瞬间。奇怪,过去以来,他一直都是这样帮着张玲一家,但从未有过像今天这样强烈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一直融入到他的心里。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物质从量变到质变的结果吗?人的感情也是这样的吗?夜深人静,张玲那平日的身影像过电影一样在他脑子里浮现,他想尽量想使自己平静下来,但思绪不听使唤。往日与张玲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不停地在他眼前展现,勾起他对往事的美好回忆:他觉得张玲是那样的美丽善良而又善解人意,她那看似性情温柔而又内心坚强的性格让刘俊生心生敬意。袁大哥你可真有福气啊,找了这么好的女人!但现在这个可怜的女人又是多么需要人的呵护啊!他又想,这难道就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不可言传只能意会”的爱情吗?不!不!还不知道人家张玲是什么意识呢?他立刻又为自己的这种想法而感到唐突。

    应该说一九七七年的这个春节对刘俊生来说是一个难以忘怀的春节。自母亲去世后,他从未好好的过过一个真正的团圆年。招工之前,每逢春节,如果父亲不能回去,他都是寄居在亲戚家里过年,即使父亲回老家过年,他们也是在亲戚里家东家过一天,西家留一日。招工来工地和父亲团聚后,两个男人都因工作忙,又不善于持家,也没有好好的过过一个像样的春节,毕竟没有母亲和女人的年是一个残缺的年。这一年的春节,两家人在一起过的很热闹,也很温馨。大年三十的这天晚上,他们像其他家庭一样开开心心地放了一大挂鞭炮,然后围着张玲做好的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吃了一顿特别的团年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