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大唐
字体: 16 + -

138、出乎预料

    命悬一线之际,什么也顾不上了。

    什么伤口迸裂,什么疼痛难忍,全都抛到九霄云外,拼命才是第一位的。

    顺着对方的一抓之力,陆超的身体往上一挺一扭,解腕尖刀贴肉刺过,把衣衫拉开一道口子。

    利用身体扭动的惯性,陆超右手中的连鞘水龙刀,也顺势提起三寸,随即往刺客脚尖重重的一杵!

    陆超的右肩胛骨被箭矢射裂,连鞘水龙刀这一杵绝对不能伤人,但是十指连心还是有道理的。

    啊——刺客一声惨叫,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左手松开了陆超的右肩,解腕尖刀也离开了陆超的右肋。

    一线生机,终于出现在眼前!

    强忍着肩胛骨伤口的剧烈疼痛,陆超右臂往上一提连鞘单刀,右脚同步踢在刀鞘前端。刀鞘前端斜飞而起,重重地敲在刺客的胯下。

    嗷——刺客喉咙中发出一声闷吼,扔掉解腕尖刀,双手抱住胯下蹲在地上。

    陆超恍然大悟的同时,更是狂怒不已:“我操!原来你不是宫女,而是混进来的一个男人!”

    发现刺客是男人,陆超更加紧张不已,因为他几乎不能移动身体,而且力气也用不出来。一旦刺客反击过来,两个人发生近身缠斗,陆超就是死路一条。

    唰——陆超左手捏住剑鞘,水龙刀被抽出来。

    正在发愣的魏莲,看见陆超拔出单刀,猛然惊醒过来尖叫道:“薛郎,快杀了他,不然我们都得死!”

    尖声大叫的同时,魏莲把手里的蜡烛扔向陆超,随即张开双臂扑过来。

    蜡烛一熄,房间突然显得漆黑一团。

    女人的纯力量毕竟有限,最大的威胁还是男刺客。

    陆超的左手反向一甩,把刀鞘当暗器射向魏莲的小腹,右手的单刀没有停留,直奔男刺客的咽喉刺去。

    这一招两式,陆超已经拿出了全身气力,他明显感觉到小腹部的伤口崩裂,正在往外渗血。

    如果这一招不能制住两个人,陆超就只能安心等死。

    刺溜——因为右肩颊骨伤势严重,不仅发挥不出力量,准头也拿捏不好。陆超本来准备攻击男刺客的咽喉,结果刀尖把男刺客的左脸划出一道血痕。

    随着身体往前一个踉跄,陆超知道自己这一刀走空了,心里只能哀叹一声,准备闭目等死。

    没想到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男刺客同时惊恐地惨叫起来:“我的耳朵!我的耳朵不见了!”

    陆超本来准备等死,等到男刺客惊恐地大叫,右手的单刀顿时循声奋力一刺。

    噗嗤——刀尖入肉的感觉传来,陆超终于松了一口气。

    就算这一刀杀不死刺客,总算让对方也受伤了,再打起来的时候,对方的力量、灵活性也必然大大削弱。

    有了这一个缓冲时间,陆超斜身往前一扑,重新爬到床上,从里侧拖过来一张*,摸索着扳上弓弦,又从枕头下摸出一支弩箭插入射管,然后斜靠在床头。

    这几个简单的动作,身强力壮的时候几乎可以单手完成,可现在做下来之后,陆超已经喘成一团。

    外面并没有黑透,刚才是因为蜡烛突然熄灭,造成了视觉的瞬间黑障。

    形势对陆超有利,因为他处于房间里侧,面对着门窗,率先适应了房间的黑暗,发现魏莲瘫软在地,另一边的男刺客也在地上缩成一团。

    发生了宫女行刺的恶劣事件,陆超自然不能再相信宫女,也顾不得宫廷规矩了,奋起全身余力高声叫道:“太——虚——马上——过来!”

    轰——室外传来一声巨响,宫女们干不了这事儿,陆超知道是太虚急不可耐,直接撞开了侧门。

    “师兄,为何不燃灯?”

    太虚粗狂的嗓音像一只破锣,平时听着非常刺耳。但是陆超此刻听来,简直就像天籁之音,比仙女说话都动听百倍。

    “你小心,房间地板上,躺着两个尊贵的客人,当心踩到人家。”陆超喘息道:“老子现在动不了,就是请你来招呼客人,剩下的都交给你了。”

    “不请自到,情况不妙。看来这两个客人想升天呐。”

    太虚空中嘟囔,左手一晃火折子,点燃了烛台上的一支蜡烛。

    陆超发现太虚并不笨,身体躲在烛台后面,右手的单刀斜指前方,采用背城借一的方式,首先点燃了蜡烛。

    寻着烛光看去,太虚发现缩成一团的女人,顿时大吃一惊:“这个是宫女的头目魏莲,里面那个宫女是谁呀?师兄,这两个宫女为何要行刺,难道你图谋不轨被人家拒绝了?”

    “放你娘的屁!”陆超气得只想吐血:“这个魏莲没错,里面的那个不是宫女,是化妆潜进来的男刺客。”

    太虚一听是男刺客,顿时小心起来。

    蹲下身子慢慢靠近魏莲,扳着她的肩头把身体仰面摊开,又探了探鼻息,太虚才点点头:“魏莲没死,是闭过气去了。”

    “先别管她,赶紧看看那个刺客。”

    陆超如果能动的话,肯定扑过去把太虚给撕了。

    “哦。”

    太虚抓起地上的刀鞘,使劲朝男刺客砸过去。

    没想到缩成一团的男刺客,被刀鞘一撞肩头,突然开始在地上打滚,并且不断凄厉地尖叫:“啊——都是他们逼的,别杀我!”

    太虚吓得一哆嗦,手里的单刀差点儿掉地上:“师兄,你确定这是刺客?”

    如此古怪的一幕,把陆超也弄糊涂了:“这家伙如此脓包,居然也敢来行刺,老子现在也被弄糊涂了。难道是因为刺杀失败,被吓成失心疯了?你看看床前的解腕尖刀,再看看我身上被划烂的衣服。如果不是老子躲得快,只能下辈子见你了。”

    一听陆超差点儿被刺死,太虚顿时勃然大怒。

    跨步上前一把抓起刺客提起来,然后又重重地摔在地上,太虚才吼道:“说,谁让你来行刺的!如果有半字虚言,我现在就剁下你的狗头。”

    男刺客放声大哭:“魏莲,是魏莲,她说陆七郎已经半死不活了,只要一刀下去就万事大吉,所以我才跟过来的。没想到陆七郎龙精虎猛,我根本杀不了他。”

    太虚又吃了一惊:“师兄,真的是魏莲要杀你?”

    “你说呢?”陆超缓缓把身子放平。

    太虚摸着后脑勺,绕着刺客不断转圈子:“我刚才看见魏莲晕倒在地,还以为魏莲是为了救你被刺客打晕了。现在怎么办?”

    陆超摆摆手:“我听魏莲叫什么薛郎,说明这家伙姓薛。现在四门紧闭,你问问他是如何进来的。”

    太虚一脚踢上去:“师兄的话听见没有?赶紧说!”

    “我说我说。”刺客翻身给太虚跪倒:“我叫薛仲康,今天上午,魏莲派人传信,让我中午过来一叙。等到日落时分,魏莲突然让我装成宫女,并且带到这里。她刚才告诉我,陆七郎已经快死了,让我进来补一刀,可以多一份功劳。”

    太虚并不是傻子,只不过刚才被搞糊涂了,马上就听出了漏洞:“你说什么,杀掉陆七郎,就可以多得一份功劳?赶紧说实话,你们究竟受谁指使?”

    陆超恍然大悟:“不用问了,我已经知道了!”

    太虚大感奇怪:“这家伙还没说话,师兄如何知道?”

    陆超眉头紧锁:“你有所不知,今天上午乐城公主和驸马薛履谦来过。我一直在奇怪,乐城公主的时机为何掐得如此之好,原来是魏莲暗中报信。薛仲康,你和驸马薛履谦是什么关系?”

    薛仲康连连磕头:“薛履谦是我兄长,我是跟着乐城公主进来的,然后就留在这里。”

    陆超摆摆手:“太虚,把这家伙堵住嘴巴绑在柱子上,然后把魏莲弄醒。老子到现在还蒙在鼓中,其他的事情只有魏莲才能说清楚。魏莲是新昌公主的尚仪,老子和她无怨无仇,为何要勾结乐城公主和驸马薛履谦害老子?”

    令人意外的是,太虚把魏莲弄醒之后,她死死地盯着陆超,就是一言不发。

    陆超叹息道:“魏莲,我来到京城就一月时间,自认为从来没有得罪你,甚至没有单独说过一句话。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何对我如此之大的仇恨,要发展到刀剑相见的程度?”

    “还有,对于你的言行态度,我是真的想不通。即便你对我有所误会,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一定要弄到这步田地?难道我是不近情理的人,还是因为某些方面让你失望了?”

    魏莲还是不吭一声。

    陆超的脸色终于不好看了:“魏莲,乐城公主和驸马薛履谦想干什么,我心里一清二楚。如果仅仅因为我一个人,对于你的鲁莽行为,我可以原谅一次。但是,最近连续出现变故,已经威胁到三位殿下的安全,我肯定不能置之不理。如果你一言不发,我只能用刑,或者把你们交给朝廷。”

    扭头看了被绑的薛仲康一眼,魏莲的目光终于柔和下来:“你杀了我吧。”

    既然对方开口,那就好办了。

    陆超摇摇头:“没错,江湖很多人说我是杀人恶魔。但是魏莲,想必你应该知道,我身边除了两个师弟,全都是和你一样的丫头。你可以随便找一个问问看,我陆超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能说出我应该死的理由,天塌下来我一个人顶着,今天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

    魏莲叹了口气,眼泪都下来了:“陆七郎,我不是瞎子,你是个好人。不是你该死,而是我该死。如果早三年遇见你,我也可以毫不犹豫为你而死。”

    陆超更加疑惑了:“既然你对我没有恶感,为什么动了杀心?难道是乐城公主威胁你,或者是驸马薛履谦威胁你?”

    魏莲摇摇头:“都不是,要怪只能怪我瞎了眼,把一个窝囊废当宝贝。”

    这番话的言下之意,就是痛恨薛仲康没有杀掉陆超。

    实在是不可理喻,陆超只能做最后努力:“魏莲,如果我杀了薛仲康,不追究你的行为,你将何以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