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大唐
字体: 16 + -

073、公主之怒

    四周帷幔一去,司马婼、公孙大娘终于看清了。

    这座梅园起码在五十亩上下,一共九座凉亭分布其中。因为都用黄色帷幕遮挡寒气,不知道里面究竟有多少人。

    西面三十多步开外一座凉亭,令狐平已经被抬进去,躺在地上像杀猪一样惨叫,里面三男三女六个人手忙脚乱。

    不大工夫,从外面东南正门外冲进来四名衙役,全都拧着单刀哇哇大叫:“大胆刁妇,居然杀官造反,还不放下凶器束手就擒!”

    上来就给人扣上造反的罪名,看来都是衙门老手。

    公孙大娘冷哼一声:“进入十步以内者,杀无赦!”

    蔡璎、听琴、侍剑闻声而动,在凉亭西门台阶上一字摆开。和刚才斩人手腕不一样的是,她们的长剑已经归鞘。

    四名挥舞单刀的衙役,面对三名十一二岁的小丫头,自然是气势如虹,根本没理会公孙大娘的警告,眨眼的功夫就扑到五步之内。

    “找死!”

    蔡璎冷喝一声,右手已经反甩出去。听琴、侍剑几乎在同一时间,右手往外一甩。

    对于暗器来说,五步的距离,已经不是距离,抓一把泥土都能伤人。

    小女孩十一、二岁,的确是一个迷惑人的年龄。会让那些自诩为男子汉的人,不由自主产生致命的优越感。

    九枚没羽箭一闪而没,四名衙役同时抱着头在地上打滚,惨叫声比令狐平更加凄厉,因为四个人的双眼都被射瞎。

    蔡璎拍拍小手,站在门口把腰一叉:“还有多少做死的,尽管来呀!”

    司马婼没看外面,反而盯着公孙大娘:“灵儿,难道不觉得奇怪么?”

    公孙大娘久走江湖,当然知道厉害:“正是因为觉得奇怪,我才说杀无赦,目的就是震住一批人。”

    司马婼冷笑道:“看来西亭里面的几个混账有些来历,这里都要死人了,寺庙里面的和尚装聋作哑,居然一个都不见。”

    公孙大娘嘻嘻一笑:“他们这里的慧远老秃驴,前天到过娄家庄。虽然没有见到我,但是见过璎儿、听琴。此前在寺门外已经报出公孙楼,他们岂能不知我是谁。我和七郎杀了他们的知客僧娄铨,乾明寺巴不得我死在别人手里,当然不会出来人了。”

    司马婼点点头:“公主今天要出来赏梅,我原来还懵懵懂懂,现在终于明白是什么用意了。”

    公孙大娘趴在桌上低声道:“哼!来乾明寺赏梅,可能是公主的意思。但是今天这一出大戏,应该是七郎的阴谋诡计。我奇怪的是,乾明寺没有对我动手,反而是令狐平跳出来,他究竟是谁呢?”

    就这功夫,西亭里面出来一个中年人,隔着老远阴声吼道:“公孙灵,你残害我儿一只手,公然伤害四名衙役。根据大唐斗讼律和保辜律,任何一条都罪在不赦。你还想拒捕么?”

    公孙大娘趴在桌上理都没理,仅仅伸出右手摆了摆,蔡璎已经叉着腰说道:“不知死活的混账,你是什么东西,知道在对谁说话么?”

    中年汉子狂笑一声:“本县令狐潮,乃是雍丘县令。公孙灵,你不过是一个过气的剑姬,居然还如此张狂,竟然指使婢女行凶伤人,视朝廷律法为儿戏,如果不能把你绳之以法,还要国法何用?”

    蔡璎刚要还嘴,梅园西面的围墙侧门外面,突然有人怪叫一声:“雍丘县令啊,哎哟我的娘嘢,差点儿吓死我了!”

    蔡璎顿时拍手笑道:“大娘,七郎来了!”

    公孙大娘终于直起身来:“我又不是聋子!”

    咚咚咚——哗啦——梅园西面的侧门,突然遭到猛烈撞击而垮塌,一匹黑马直接闯了进来,马背端坐的正是陆超。

    紧随其后冲进来八匹马,正是铁卫团第二旅旅长田四郎等人。

    原来,为了保证玉真公主此行万无一失,陆超暗中命令田四郎的第二旅,一百二十骑分成四个人一组,昨天夜晚分散出动,每隔五里放一组。靠近乾明寺的十里之内,每隔两里放一组。信息接力传递,一日能达千里,称之为千里加急。

    其中,队正范籍带领十个人化妆之后,乾明寺一开门就第一批混进来,才知道梅园一共分为两部分。

    不愿意添加香油钱的普通游客,只能看零星的散落梅花,称之为走马观花。

    能出香油钱的高档游客,有一座封闭的后园,那里才是真正的“金玉满堂”。

    后园的封闭梅园西北角有一道侧门,乃是花匠从外面运送肥料的通道,平时是不打开的。

    发现公孙大娘、司马婼等人果然进入高档梅园,范籍马上把消息传递出去,两个小组已经到了西侧门的外面潜伏,准备随时接应里面的人。

    一大早从娄家庄出来的时候,第二拨的核心人物,理所当然是玉真公主,陆超依旧扮演着“近侍太监”的角色。小妾飞霞、弄玉,充当玉真公主的贴身女婢,四名背剑侍女随行警戒。

    玉真公主毕竟是“六十出头的少女”,女人该经历的她都经历过了,自然不像一般妇人那么羞涩,涉及到男女之事都是直来直去。

    大唐宫廷女子,极端追求独立与个性,服饰方面挖空心思标新立异,在华夏数千年历史上,那都是标名挂号的。

    陆超设计的胸罩、内衣样式,来自于一千多年之后,在大唐朝绝对是屎壳郎拉屎独一份,自然引起了玉真公主的极大兴趣。

    自从今天凌晨,陆超伺候玉真公主穿胸罩、内衣,她似乎一直处于亢奋状态,这一路上就围绕这个话题。

    玉真公主绝对是个妖孽,六十出头的人了,无论是容貌、身材,都可以和公孙大娘相提并论,仅仅比司马婼丰满一些。她今天所穿的衣裙,就是公孙大娘的衣裙略加改制,看起来更是艳丽动人。

    在陆超看来,玉真公主的胸峰、小腹、臀部、大腿,肌肉和皮肤依然极富弹性和张力,和后世三十多岁的女人差不多,正是女人一生最辉煌的时候。

    反正两个人除了没做真夫妻,其他的事情,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和老夫老妻差不多了。

    陆超也没有什么忌讳,从人体结构、女人生理开始,一路上滔滔不绝,简述了一千多年的发展历史。

    玉真公主听得意犹未尽,靠近乾明寺之后,她居然连梅花也不想看了。把马匹交给飞霞、弄玉照看,玉真公主紧挨着陆超在雪地上散步。

    到后来,陆超的右臂直接搂着玉真公主的腰肢,宛若一对小情侣不亦乐乎,就在梅园西侧门外不远处赏雪私语。

    后面的六个小丫头赶紧转过身去,坚决执行非礼勿视的革命纪律。

    蓝天、白雪、俊男、靓女,这本来是温馨和谐的政治局面,现在需要的是四野静谧,是无声胜有声,没想到有人制造杂音。

    好好一副活色声香的画面被破坏,可把玉真公主给气坏了:“七郎,我看里面的那个什么令狐潮,简直岂有此理,根本不用活着了。”

    就这么地,陆超一声唿哨,埋伏在雪地里的田四郎等人,抡起板砖,不是,他们的兵器是铁棍,抡起铁棍砸开侧门,然后冲进寺内。

    陆超知道玉真公主真生气了,当然也不敢怠慢,冲进来之后鞭梢一指:“田四郎,把西亭的贼人全部抓起来!谁敢乱动,就地正法!”

    扭头看见地上四个抱头打滚的衙役,陆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好好一座梅园,居然被这帮混账搞得乌烟瘴气。把这几个闹事的混账扔到墙外去,地上的血迹用积雪盖住。”

    田四郎飞身下马,一脚就把挡路的令狐潮踢倒在地,然后扑进西亭掀开众人,抓起令狐平扔到围墙外面去了。

    田四郎带来的八个兄弟动作也不慢,从腰里解下绳索,把令狐潮和另外两个男的反拧双臂,瞬间被五花大梆。

    出来赏梅居然带绳索,看来早有准备。

    被反绑双臂的令狐潮,拼命挣扎站起身来:“大胆狂徒,你是谁?”

    陆超倒转鞭梢,一指自己的鼻尖:“你问我?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好,忘记了。你放心,有人会告诉你的。”

    田四郎又是一脚,把令狐潮踢倒在地,才厉声喝道:“豢龙城玉真观外流三等营造使,钦赐飞骑尉勋衔,临颍县六品县令陆超陆七郎,你听说过没有?小小的七品县令,居然敢在这里冲撞公主鸾驾,分明想聚众造反,看来你真是不想活了!”

    陆超飞身下马,冲进公孙大娘她们的凉亭,在司马婼耳边飞快地嘀咕了几句。

    恰在此时,围墙外一声娇喝:“玉真——公主——驾——到——”

    喝声未歇,飞霞在前面牵着马嚼头,弄玉在侧面扶着马鞍,两个人牵马坠蹬,拥着玉真公主从破门进来。

    “师傅啊——”

    司马婼一声哭喊扑出去,抱住玉真公主的右腿,反手指着令狐潮哭诉起来:“这个老贼囚色胆包天,居然命人来抢我去给他们玩乐,幸亏师傅您来得及时,不然徒儿肯定惨遭毒手,再也见不到师傅了。”

    陆超看得目瞪口呆:一脸寒霜的冰美人,居然也会演戏!

    “徒儿受委屈了。”玉真公主从马背上下来,满脸慈祥扶起司马婼:“为师既然来了,自当给你做主。”

    再次直起身来,玉真公主已经俏脸如冰,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反手一甩,刚落在令狐潮脚前的雪地上。

    玉佩上两个金色大字:玉真!

    这不是公主令牌,而是玉真公主当年出家当道士,先帝唐睿宗李旦,亲笔御题的法号,自然也是玉真公主的身份标识牌。

    李旦是谁?乃是唐玄宗、玉真公主的老爹,前一任皇帝。

    玉真公主,能够成为唐玄宗一代的第一长公主,和这枚玉佩有莫大关联。

    先帝赏赐的东西,具有“如朕亲临”的威力。更何况玉真公主本就是先帝的亲女儿,整座梅园都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