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美人劫:红玉落人间
字体: 16 + -

第374章 再返红尘

    亚默没有责怪悠幽对挽衣说的话,他深知悠幽是坦荡率真之人,从不会说谎,他亦是喜欢她的真,即便她说的话儿令他困扰,他仍是不愿怪她,只是垂眸不语,静谧的好似只要悠幽这个人在便好。

    悠幽见他不语,便也不再说话儿,静静帮他斟满了茶。适时,窗外下起小雨,雨人淅沥敲打在窗檐上,越发令人不愿说话,便这样只听雨声,斟茶时的水声,袅袅热气升腾,竟然也过了半个时辰,似乎只这样坐着相伴,无声无语,亦是一种默契。

    “闷吗?”亚默蓦然开口,一直挂着半份笑意的悠幽方才抬眸,明亮清澈的眸子似乎可以点亮阴雨天的沉闷,不禁让人心中畅然。

    悠幽端起茶盏轻抿,方才说道:“你陪着她时会闷么?”

    这女子太聪明,一语点中亚默死穴,亚默无奈苦笑,这话儿说得太过漂亮,即说出他的深情,又是她的心甘情愿,总会令人黯然叹息,再问世间情事。

    “她要走是么?”悠幽再问,亚默点头。

    “她身子弱是弱了些,但这段时日的调理,还可以回到中原去,只是,最好的冬天回去,这样一来,气候与这里相似,或许不会有大碍。”悠幽能猜中亚默的心事,就如亚默知挽衣一般。

    “我也知道,只是她离开这温泉和药,总是令人担心。”亚默柔声说道。

    “与其强留下她,不如随了她的心愿,这一路,怕是要辛苦你了。”悠幽说着,又去取了一包药材递给亚默,示意他带上。她知道亚默绝不会让挽衣一个人走的,“你已留了她四年,亚默,何必这样为难自己?”

    亚默垂眸,心中苦涩世间无人得知,也只有与他同样深情的悠幽能体会他的心情了,而越是如此,越发令他愧疚了。

    “多余的话儿就不要说了,你我性情相似,若是能劝,先劝了你自己便是。”悠幽只需一眼就能看出亚默的心事,不禁笑道,只叹世间情难料,难以成全。

    亚默浅笑,只举起茶盏,以茶代酒地敬了悠幽一杯,却是一切尽在不言之中。悠幽与亚默之间却也是种别样的心境寄托,倒也不用说个清清楚楚。

    世间有几人能做么无相无色的境界,爱物不执着的人又有多少?或情深缘浅,或情深缘深,无相无常,缘起缘灭,悲喜嗔痴,爱恨无尤。各人有各人独道的领略,冷暖自知,其中体会就如佛言:不可说。

    雨停了,又有山风吹了进来,清澈得浸入心脾。

    “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悠幽轻吟道,道尽二人心事。

    亚默不敢再多坐,怕惹来伤感,抬眸却见悠幽仍是半弯朱唇,总似笑意盈盈,又怕她强颜欢笑,起身告辞。悠幽目送他远去,目光渐渐暗淡,却也是一番女儿心事涌上心头,哪会真那般不在意呢?而自从见过了亚默,虽知他心有所属,仍是无怨无悔,似乎爱过便是圆满,即便是得不到,又有何妨?

    亚默是决定让挽衣去找韩良臣了,他从不愿她为难,回去的山路上,他想得清楚。

    山边月圆,清光皎洁,落花残红,水风轻拂,就像是落是寂寞红尘的花瓣,亚默不想挽衣也像他一样爱却不不可及,他只能陪他回到梦中之人的身边,纵然他不能与挽衣长相厮守,亦是不能相忘于江湖,一但爱上了一个人,心里就满是这个人,他再懂这滋味不过。

    挽衣见亚默回来,迎上前去。

    “怎么没睡?”亚默见挽衣守在门前,柔声问道,随即,抬手阻止挽衣要说的话儿道:“等天再冷一点,我带你去找他。”

    挽衣欲言又止,却也知自己对亚默是怎样的不公,而与亚默之间,永远都是解不开的一条丝藤,理不清,斩不断。便只好点点头,不再多言。

    几日来,挽衣便更是精心调理自己的身体,越发觉得日渐强健,心里越发开朗,仿佛离韩良臣又进了一步似的。四年,她不知这四年来都发生过什么,她从未想过会缺席韩良臣的人生四年之久。这四年来,他想她吗?或者真的以为她死了。心念至此,不由得轻轻一叹。又想起自己的儿子,会不会早就不记得她了,眼底便已氤氲成雾。

    转眼,已是冬月,挽衣知道她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亚默垂首而至,挽衣轻声说道:“是否该去和悠幽告个别?”

    “嗯。”亚默应着。

    目送他们离去,悠幽深深叹息,亚默再回来时,会不会仍是痛得睡在寒潭三天三夜?而她自己呢?那种心痛,时时被这个牵引,却又为何想不开,放不下?

    挽衣与亚默一路走着。挽衣离开寒山,回到中愿,心率便有些不稳,只是她强撑着身子,生怕亚默看出什么劝她回去,只是那脸惨白的面色,哪里瞒得过亚默?

    “今天不赶路了,找处客栈休息。”亚默冷着脸说道。

    挽衣急着见韩良臣,见天色大亮,完全可以再赶几里路,但亚默不容抗拒的脸色,令挽衣只好听从,与亚默找了客栈住下。

    可第二日,亚默仍是不走,说要再住上一天,挽衣便急了,“你若不想我找他,何必带我出山?”

    “你自己的身子,自己该知道,还须我多说?”亚默正色说道,挽衣却也少见亚默这般严肃,知他不悦,也知自己身子却实有些难过,被亚默说得哑口无言,只好又忿忿地回了自己的房内,躺下休息,也烦着自己的身子不争气,稍有心急便会气短,她是怕自己的病症什么时候就重了,这辈子再见不到韩良臣,每每思虑至此,不免心急。

    亚默不管她使什么性子,都坚定如初,该吃药吃药,该泡浴泡浴,如一枚定海神针般,小心地待她,即使她气他恨他,也全然不为所动。

    调整几日之后,亚默才同意再度起程。

    越来越接近淮河,挽衣已不知是她的身子不适,还是因为就要见到韩良臣而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