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美人劫:红玉落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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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止于知己

    悠幽说着人已至挽衣面前,拉起挽衣的手,脸上亦是欢喜之色,便来到桌前二人齐齐坐下。挽衣只觉得悠幽端看她良儿,似在她脸上看到些什么,须臾,悠幽果然说道:“嗯,看你的气色,倒是大好了。”

    “多亏悠幽姑娘的神药。”挽衣谢过。

    “这山里的神药还多着哩,采之不尽,我让人又去摘了些,一并把你的病治好了才行。”悠幽信心十足,挽衣看着悠幽,心下也曾暗自揣摩过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会住在这种没有人烟的世外桃源。原以为,能住在这种地方的都是像亚默那样的少言寡语清冷之人,但这位悠幽姑娘显然热情好客,大方磊落,也就让挽衣越发不明白了。

    悠幽这时递上一碗金黄色的茶汤,看着不像是茶,不如黑茶色深,不似红茶色红,也不如白茶那样淡,更没绿茶的琥珀之色,心下正纳闷,悠幽笑道:“这是一种花蕊,这里是去中原的入口,总有些别处的商人带些稀奇的东西来,我山上都是宝贝,他们就也拿宝贝来换,这也是换来的,药效其佳,平日里泡茶喝着,也可以延年益寿了,挽衣大可放心喝就是了。”眸中真情实意,倒让挽衣羞愧自己的多心了。

    “悠幽姑娘见多识广,挽衣倒真是还未见过。”挽衣歉然一笑,便将茶递至唇边,已闻到一股特别的香气,秀目微挑,一饮而尽,复又笑道:“果然别有一番味道在其中。”

    悠幽便又爽朗地笑了起来,那价豪爽倒是挽衣极欣赏和喜爱的,却又怕会不会是第二个陶姑,思虑至此,不禁无奈摇头,她本不愿这般多疑,却不知何时已经无法自拔地多思多虑了。再睇一眼悠幽时,见她脸上仍挂着明媚的笑痕,怕自己辜负了这份真诚。

    “挽衣真是羡慕姑娘这样自由自在,盼着有朝一日能与姑娘这样隐居山野。”挽衣喃声自语式地说道。

    悠幽两手一摊,灿目闪烁光芒似地,疑声道:“这有何难?”

    却真是不同的事在不同的人面前,会有截然不同的结局,这对悠幽不难之事,于挽衣而言却难如上青天。难不在挽衣而在那个不舍江湖之人,想起韩良臣,挽衣的心复又一沉。

    “姑娘这般性情开朗之人,怎会耐住山中寂寞?”挽衣游视四周,觉得这七彩殿内好像只有悠幽一人,余下的几个都是下人,难道她也是孤儿?不禁心里又多几分同情。

    “我本与外公生活于此,至于爹娘……”悠幽星辰般闪烁的目光,此刻微微一暗,挽衣正欲后悔,怕是问到了悠幽的伤心事,悠幽却像有魔力般,转瞬便让那双晶亮的眸子重显光彩,“他们我不曾见过,但我并不寂寞,山中有鸟,有花,有水,有许多的动物,它们亦都是我的同伴不是?”笑容之中如此清澈的人,挽衣大概几世不见,除了曾经的宝儿。

    挽衣的歉意于悠幽的笑容中融化,她本想说些安慰的话儿,此刻却在悠幽的开朗面前显得多余了,便随着她笑了笑,“也是。”心情往往就是被身边的人所感染,她愈发喜欢眼前这个女子了。

    世上有太多人,惊鸿一面,彼此错过,最是伤怀,执子之手,不能偕老。

    挽衣凝视着悠幽,心下黯然,她看得出悠幽对亚默的深情,只是这女子的性情太好,能将这般悲伤的感情掩藏的那么好,却越是这般,越令人心疼。

    世间情事,到底是意难平啊。

    “悠幽与亚默认识很久了吧?”挽衣入下茶碗,轻声问道。提及亚默,悠幽笑意转淡,那丝柔情,只有女人才懂,却听她说:“挽衣是亚默的心上人,悠幽只愿知他一个知己。”

    挽衣忙道:“那悠幽也知我已有夫家。”

    “这又何妨?”悠幽语出惊人,不禁令挽衣抬眸瞧她,“我便不能与亚默有何牵扯,他这份情挽衣只能欠到来世。”

    “你嫁了人是你的事,他喜欢你是他的事,而我喜欢他又是我的事,挽衣你又何必为此多虑。”悠幽直言得令挽衣有些许羞愧,亦是觉得自己肤浅了,从未想过这样的解释,便一双眸子直直盯着悠幽,这女子果然与亚默一样超脱,若他们真成眷属她不知要多为亚默高兴。

    “悠幽姑娘果然是个奇女子。”挽衣轻赞。

    “这世上,难的是相遇,而比相遇更难的是勇敢,即见良人,仍会有遗憾,或许只因为承托一生本就没那么简单吧。”悠幽兀自说着,也不知这话儿是说给谁听,挽衣只是听得出神,料想不到这女子年纪轻轻已有这般悟性。

    却又听悠幽霍然朗声道:“亚默来了?”复又转眸,看着挽衣说:“许是来寻你的。”

    亚默走路不带声响,就像是一个人飘了进来似的,面无波澜地进来就盯着挽衣上下打量,悠幽便连忙说道:“我已给她喝了红花茶,补了气血,她无碍。”

    挽衣闻言,凝眸盯着这二人,悠幽便笑着解释:“亚默定是惊你会爬了上来,怕你气短。”言罢,睨着亚默笑道:“我可说的对了?”

    亚默这才转眸看悠幽,微垂首道:“谢谢了。”

    悠幽被他这客气话刺伤了似地眼底略有暗色,却只是一闪而过,便又那双美眸笑成月牙似地说道:“若这点小事都不能为你分担,还何谈知己?”

    亚默抬眸看她,悠幽仍是笑容明媚地回视,亚默似有千言万语,终是忍住没说,只对挽衣说道:“回去吧。”

    “我不想回去,我和悠幽极投缘,正聊得开心,为何让我回去?”挽衣习惯了与亚默撒娇,一时忘记了悠幽,一脸不高兴的模样。亚默无言,站在两个女人之间实在难受,又舍不得说挽衣半句。

    悠幽的心很痛,她没有料到亚默也有这般宠溺别的人时候,他对她总是冷得,冷得令人生畏,而他又并非冷血。许多年前,她第一次袒露情丝,被他拒绝,那时,她不知他心有所属,只觉得他下山回来,人变得时常出神,而后,又时时出去,却总是带着一种哀伤回来。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再应,又默默地为她做些事。那些常人不可为之事,或许是他对她最深情的回应,只是仅仅止步于知己。只有他病的最重的一次回来,她服侍他时,才听到了挽衣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