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美人劫:红玉落人间
字体: 16 + -

第256章 恋恋不舍

    韩世忠自兵败沭阳之后,这几日金军也不再继续追击,得以缓口气,兵力也在逐渐恢复当中,可这与他在淮阳驻守时的大军相比,相去甚远,韩世忠迟迟不敢轻举妄动,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对宋高宗的失望。

    韩臣忠最危难时被良臣李钢器重,一雪前耻,可高宗对李纲所为,在韩世忠心里总是个结。

    赵构刚登基时,曾短暂任命主战派官员李纲为宰相。李纲主持国政期间积极备战,其思想与赵构南逃的主旨相左。故李纲任职75天后被罢免。继而,赵构以黄潜善和汪伯彦主持国政。此二人在宋史上颇多骂名,他们积极符合赵构南逃举措,对于战守之策丝毫不屑一顾,因而引起了朝内外很多人的不满。黄汪二人主持南逃的行为必然遭到从河北、西北等地南下扈从军士的不满。国人多有乡土情结,眼见大军渐次南下,士卒距离乡土越来越远,士卒思乡之情日渐浓厚。而黄汪二人主持的南逃政策,便成为宋军扈从将士的矛头所指。

    高宗却又宠信的内侍康履霍乱朝政。另一宠臣王渊在徽宗末年讨伐方腊的战斗中立有战功,这战功便是从抢了韩世忠的功劳得到封赏,并非良将。宋军在河北平定叛乱时,王渊率领大军也立有一定功劳。高宗登基以后,王渊马上追随高宗来到扬州。因各种原因骤然提拔到御营司都统制和枢密使。

    建炎时期的御营司是北宋亡国以后,宋廷组建的一个集军事和行政一体的战时机构,其功能有类于北宋时期的三衙。王渊官职御营司都统制和枢密使,已经位极人臣,乃是武官的最高阶。此人贪婪腐败和不抵抗招致各路将军和士卒的不满。

    这种种原因,都让韩良臣对高宗的忠心感到难过,做为一国武将,本该尽忠报国,可这样的皇上,大宋江山何日才得以恢复?每每想到这些,不免心中怅然,喟然叹息。

    现在挽衣又要去扬州找韩刚,这个不是他们孩子的孩子,于理他能明了挽衣的心意,可于情他终是无法让挽衣去冒险。

    “国难当头,皇上不是为国为民的调兵遣将,一味求和讨好,仍被金兵打得四处躲藏,这算什么一国之君?”韩世忠愤恨地紧握铁拳,重重击在桌案之上。

    挽衣心知夫君悲痛,走到近前,“良臣,无论你如何选择,我都会追随你,在你身边,可是刚儿实在让我放心不下,若是不去,难道真的见死不救?”

    挽衣善良,她绝然做不到见死不救,韩良臣知道若是不救,她的心会一辈子不安,可让她去吗?心里十分矛盾纠结。

    挽衣似看得懂他的心事一般,“良臣,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危,可是我已经得到亚默的消息,他也在扬州。”

    “亚默?他,他没事?”韩良臣颇感意外的瞪大双眸,万万没想到病伤得如此严重的亚默居然会没事,只是,他不敢这样说出来,怕挽衣怪罪。

    挽衣点点头,“是亚默,他的笔迹带一点西夏人的痕迹,我认得出。”

    “这确是一个好消息。可他怎么会在扬州?”韩良臣仍然心中泛疑,毕竟这是一个兵不厌诈的世道,见过太多,不得不防。

    挽衣微垂双眸,柳眉轻颦,忧声道:“想必他也得知刚儿被软禁的事儿,虽是信上没说,可这当口来信,还需多言么?”

    韩良臣闻言,黯然叹息,“如此看来,你是一定要去了?”

    挽衣抬眸凝视他一双黑目,不言不语,却已在她眸中写明了心中所有的话儿。

    “那我挑一队精兵护送你去。”韩良臣见她心意已决,不舍却又宠爱地轻抚着她的发际。

    “不,沭阳兵力刚刚恢复,却仍是不多,不能再分拆你的部队,若你真的不放心,便让孙校夫妇与我同去就好。”挽衣阻拦道。

    “可……”

    “不要可是了,我们人少,只要稍加乔装打扮,这战乱年月,不会引起人注意,悄悄潜入扬州与亚默汇合了再说。”挽衣当机立断,却说服了这位说一不二的大将军。

    韩良臣纵有再多的不舍,而心底却是不愿违背她的意愿的,这样她才能开心,他唯一的心愿也不过如此不是么?

    挽衣踮起脚,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还要为你生儿子呢。”

    这般甜言密语一说,韩良臣哪里还忍得住呢,横身将挽衣抱起,两个便相视而笑,一切却在不言之中了。

    韩良臣百般柔情,体贴温柔,贪婪得拥有他最爱的女人,不知为何,仿佛每一次亲密都让他有种害怕失去的感觉,而由此便更加深情。

    “良臣,在你面前,我总是这样任性,这一生能遇到你,红玉死而无憾了。”挽衣倦在他的怀里轻语。

    韩良臣却身体一僵,扳开她的身子,怒目盯着她仍然微微泛着红润的脸,“不许你乱说,你给我平平安安,完完好好地回到我身边,听到了吗?若是有半点损伤,我一定不饶你。”他说完,不由挽衣开口,便又覆上娇唇,疼惜爱怜。

    挽衣缓缓闭上又眸,他对她的包容与宠爱,她怎么会不知,不然她又怎么会如此爱他,一生一世心里只有这个男人,仿佛前世就已经注定了一般,是因她信了那道士的话吗?她不知道,却只知此刻她的心微微颤抖着,而这颤抖非怕非痛,而是爱得无法言喻。

    梳洗之后的挽衣光彩照人,韩良臣自身后轻轻揽住她纤细的柳腰,他仍是那么不舍,不舍看不到她的每一刻,“没有你的日子,我该怎么过?”

    “好好过,不然我会不高兴的。”挽衣柔声撒娇,在外征战的日子,****神经紧绷,哪里有那么多儿女情长的时候,这般享受两个人的深情之中,暂且将一切战乱至于脑后,便只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韩良臣闭目轻嗅她发间的花香,心也醉了。

    “怎么会那么香?”他情不自禁地问着。

    挽衣才轻轻地应了一声,说道:“沭阳是花多,是清兰带着女骑的姑娘们采来了许许多多的花儿泡水。”

    “哦?”韩良臣是男人,又是一名武将,哪会注意到花花草草?不禁来了兴趣,“沭阳花很多吗?”

    挽衣娇滴滴地呶呶嘴,“漫山遍野的腊梅,香得醉人,难道你都没有看见吗?”

    韩良臣无奈的苦苦一笑,一脸茫然的模样令挽衣又好气又好笑,可谁让他是个男人呢?“那我今天带你去瞧瞧。”言罢便拉起韩良臣往外走。

    难得不议战事,不议朝政,二人一脸轻松惬意的笑容,踏步山间小路。四周尽是金黄似蜡,迎霜傲雪的黄色小花儿,韩良臣这样硬朗的男人在林中穿行,像是才见过这朵朵黄花似的惊讶,是他这些年来从未去观察过吗?

    挽衣看着他那脸惊喜的神色,便知道他个粗犷的男人一定是是从未去留意,“别看这一朵朵小花不起眼,可只有它在这样的季节冲寒而开,久放不凋,比梅花开得还早。等落雪的时候,更是美,轻黄缀雪,香气浓而清,艳而不俗。曾有诗赞它:“枝横碧玉天然瘦,恋破黄金分外香”。”

    韩良臣不免面露羞色,“挽衣真是难得的女人,能文能武,让良臣自愧不如。”

    挽衣瞥他一眼,娇嗔:“那你要对我更好才行。”

    “当然!这世上,良臣只爱挽衣一人,一生一世都会对你好。”韩良臣性子直,立即指天发起誓来,逗得挽衣咯咯直笑。

    “其实,蜡梅不止花香,还有药用,根、叶可入药,理气止痛、散寒解毒,治跌打、腰痛、风湿麻木、风寒发热,刀伤出血;花朵解暑生津,治心烦口渴、气郁胸闷;花蕾油治烫伤。你说,它多神奇呀?”挽衣轻拈一朵嫰黄的花瓣,放置鼻尖深深一嗅,“好香!”

    韩良臣大长见识,也用他那只大手拈了一朵下来,“这小花原来这么多用处?”

    挽衣不禁又是一笑,两人站在蜡梅林中,闭目享受这般幽香彻骨,心旷神怡,脸庞漾着笑意,幸福不过如此。

    “隆冬到来时,百花迹已绝,惟有蜡梅破,凌雪独自开。”

    韩良臣睁开双眸,转向挽衣,柔声说道:“这花就像挽衣那么顽强,这一去扬州凶险未知,挽衣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他仍是不放心地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蜡梅在百花凋零的隆冬绽蕾,斗寒傲霜,既然良臣说挽衣像这蜡梅,挽衣又怕什么呢?放心,我会回来的,或许,你已经在我肚子里种了颗种子呢?”挽衣绽开笑靥,温暖明媚,坚强勇敢如是。

    赏了梅回去,手牵着手,恋恋不舍,只因要舍,分离总是有情之人最难忍受一种痛,看不到伤口。只不过,若是两个有情之人,这般分离又系着另一种牵挂,反而是别样的甜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