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美人劫:红玉落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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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为留所爱

    挽衣在营中渐渐恢复了平静,心念转动,若是亚默没有给她信号,那想必是伤势极重,她只能抱希望以仇公子。只是,她隐隐担心亚默有没有把完颜烈的作战计划告诉韩良臣,又想,若真是亚默能将这些告诉韩良臣,也便会让韩良臣给她个暗号,也让她安心,思来想去,看来亚默还没来得及告诉韩良臣,如此一来,心下越发着急。

    蓦地自床上起来,既然韩良臣没得到消息,她也不能坐以待毙,她便想到亚默所说营西北处的炮房。今夜,就算是赌上这条命,她也要为韩良臣和全城的百姓做点事才行。

    暗下决心,挽衣便换了身衣服,从窗子跳了出去,奔营西北处寻去,只是一路上,她也发现巡逻的兵卒比平日多,又走的频繁,待她摸到亚默所言中的那个大营帐时,营帐外巡逻的兵卒更是多得根本无法接近。

    看来完颜烈也有所防备,挽衣不禁凝紧柳眉,静静地躲在一旁等待时机。她记得亚默说过,这些守卫会有换班的空隙,心念至此,便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守卫,直到果然看到他们之间换班时,四个人聚在一起,交淡,这时便没有守卫走来走去,营帐后面有机可乘,挽衣一个翻身,已经到了营帐边,便从一个通风的窗子跳了进去。

    十门大炮,高高耸立,气势骇人,但这并不是最可怕的,亚默说过,这次他们所有的火药弹才是最可怕的武器。她要找到那些火药弹才行,挽衣向四处扫视寻找那些火药弹,终于看到营帐角落被木箱堆得山似的高,一定就在那里,挽衣跑过去,打开木箱。

    挽衣与韩良臣征战以来,还未用过攻城武器,也并不认得这些火药弹倒底都是些什么样子,却只见这些黑色的圆球,想到亚默所言它的杀伤力,便一脸怒容。

    要怎么将这些火药弹毁了?点燃吗?那恐怕连她自己也会尸骨无存,正思虑间,挽衣蓦地看到那些箱子上映出一个人影,“啊!”她不由得一惊,却喊声只在她喉间戛然而止。

    “为什么?”完颜烈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低沉冰冷得令人恐惧。

    挽衣万万没料到她如此小心,竟然还是被完颜烈发现了,她站直身体后,缓缓转身,看着完颜烈凄然一笑,“你跟踪我?”

    完颜烈脸上亦是同样难过的神情,却好像这一切又是冥冥之中早就知道的结果,“我只是不愿相信真被我猜中了?为何不让我相信你?”

    “你会相信谁?这世上恐怕你能信的人只有你自己。”挽衣毫不给完颜烈面子,她留在这里本就是为了韩良臣,而现在,她已经没有隐瞒下去的意义,这山一样高的火药弹,完颜烈是想将宋国的百姓和韩良臣一起炸死。此刻,她能做的就只有和他同归于尽,带着这些火药弹一起冲上云霄。

    挽衣毫不理会完颜烈,随手自腰间取出取火火种,便要往那一霍火药弹扔去,完颜烈身手敏捷地一跃上前,将那火种踢了出去。挽衣追出去欲取回火种之时,营外的守卫已经发现了她,团团围攻上来。

    完颜烈眼睁睁地看着兵卒越聚越多,挽衣一人哪里是对手,渐落败势。

    “抓活的!”完颜烈身边传来喊声,那些兵卒闻言,很快便将挽衣擒下。

    完颜烈的主营之上坐着一脸正色的完颜烈,只是此刻他脸上的肃然隐隐带着些许悲怆,看样子,他是不愿看到现在的一切,他还想着明日一战之后与她双宿双飞,尽管那也只是他一时的梦而已,他从未相信过挽衣真的投奔于他。谁都想料事如神,只是这一次,他是真的不想猜中,为何又中?

    “那个放火的人是谁?”完颜烈在静谧了许久之后,突然开口,营帐内除了他和挽衣,闲杂人等都被他屏退。

    挽衣不禁挑眸看他,他怎么会这样问?

    “我查过了,这人是你在营里之后才来,而那天你又去了马棚。”完颜烈声音沉重而缓慢,看起来已经将一切都查得清清楚楚,挽衣不得不承认他的缜密与谨慎。

    “所以,他会往宋城跑,他是去报信的对吗?”完颜烈一双精目直盯盯地凝视着挽衣,咄咄逼人的样子,让挽衣无法回避。

    既然无法回避,既然他已经知道了一切,挽衣不想再逢场作戏,凄然一笑:“你果然心细如发,堪比女人,既然你知道了一切,要杀要剐,随你。”

    完颜烈眼神一暗,自有无比心痛于其中,“挽衣姑娘,为何不愿相信本将也是一片痴心?难道只因为我是后者?我的爱便不真挚了么?”男人的伤感更痛,男人的爱更烈,往往无关乎道德约束,就是爱上了那个人。

    挽衣撇过头去,不愿看他,“爱是需要两个人成全的,既然你爱我,为何不放我走?留在身边才是爱么?”

    “如果连爱的人都不能看到,不能留在身边,又如何爱她?”完颜烈又道。

    爱,却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从没有一个正确的答案,只有深陷其中的人才能体会到爱这万花筒一般奇妙又变幻无常的感觉。人人都知道爱有多美,人人都向往,却又都害怕,那伤害恐怕比人人生畏的火药弹还让人尸骨无存,甚至灵魂。

    “每个人选择爱的方式都是不同的,不爱,就是不爱,任你做什么都不会爱。”挽衣说得绝决。

    “你们中原人说,日久生情。”完颜烈的那份执着,令挽衣心软,她相信完颜烈爱她,可惜,她不爱,永远都不会爱这个男人,“除非那个人心中无爱,若是爱着一个人,再久也不会移情。”

    “所以,要让那个人消失。”完颜烈这话儿说得极轻,不似有深仇大恨,但这轻淡淡的话儿,却更让人不安。

    “谁消失还不一定,或许,这一战后消失的人是你。”挽衣替韩良臣打压完颜烈的气势,只可惜完颜烈绝不是软弱的人,那种强大十分可怕。

    “所以,若是我杀了他,你也不会爱我?”完颜烈的问话令人不解,这显而易见的结果,他如此一问,又是何意?挽衣思虑着他的话儿,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不会。”挽衣毅然回答。

    完颜烈凝视着她的眼眸渐冷,足见失望。

    “你真的不怕死?”他声音冰冷,仿佛前一刻说话儿的人不是他。

    “怕,有用吗?”挽衣却蓦地笑了。

    完颜烈让人将挽衣带回她的营帐,只是这一次,加派了守卫看守。

    仇公子帮亚默放血成功后,也只能静候亚默再次醒过来,只有那样才算是他真正的苏醒,不然都是外界刺激的条件反射而已。

    韩良臣这一夜难眠,他总是觉得亚默一定是带着极大的秘密跑来的,他能受这么重的伤,可见完颜烈手下的强人很多,如此看来真的不能低估了此人,只是挽衣现在近况如何?韩良臣的心不禁揪得紧紧,似乎快透不过气似的。

    “泼五,你怎么又来了?”孙校见韩良臣又回来看亚默,他担心韩良臣休息的不好,影响明天指挥作战。

    韩良臣踱步进了屋内,看着躺在床上仍是一脸平和的亚默经声道:“我怎么睡得着呢?亚默身受重伤的跑来,定是有要事,到底是什么?”

    “我也一直在这里守着,就是怕他醒了,错过时机。”孙校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两个便这样坐在亚默床边,静静地看着亚默。

    仇公子突然自外面进来,手里端着药碗,脸上尽是喜色,“快,让他试试。”

    两个男人见状,纷纷去帮忙,虽是像那个侍女轻手轻脚,却也都极谨慎,仇公子将药一勺勺喂到亚默的嘴里,虽然进去的少流出来的多,终还是喝了一些。直到喂完了药,仇公子才说:“这药可以解血中的毒,这回天一亮,他应该能醒过来了。”

    孙校和韩良臣点点头,又将亚默扶着躺好。

    亚默终于看清眼前的一切,他转过头时,看到屋内的椅子上坐着两个男人歪着头睡得正香。

    “咳咳!”亚默刚要说话,不想一开口便咳了出来,而这时孙校和韩良臣俱都一惊,像是还未清醒过来似地东看西看,终于,两个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正在床上剧烈咳嗽的亚默。

    “亚默?”孙校喊着已跑到亚默的床边。

    韩良臣也跟了过来,两个看着亚默,不知他这一次是不是真的清醒过来,仇公子说今天早上他就可以清醒的,可仍让人忐忑不安。

    “水,快拿水来!”韩良臣习惯地大喊两声,外面有侍女连忙送进水来。

    亚默喝了水,似乎好了许多,目光与韩良臣交集的一刹那,似有别样的火花一闪而过。

    “快,将城里的百姓撤走。”亚默沙哑的声音好不容易把这句话说清楚 。

    “你说什么?”韩良臣听到亚默的话,只是他不敢确定,便又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