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美人劫:红玉落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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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相视不识

    陶姑听韩良臣对挽衣如此赞赏,心头妒意涌动,恨得牙痒,挽衣、挽衣,他心里就只有一个挽衣么?强抑怒火,转身佯装笑脸,凝视韩良臣说道:“将军说的也是,过去陶姑视挽衣如亲妹妹一般,只是这次再见面,陶姑却不那么坦然了。”

    话由至此,陶姑缓缓垂眸,似有羞色浮上脸庞,话中之间也在提醒韩良臣他二人之间已今时不同往日。

    韩良臣被她说得一怔,果然面露愧疚,眨了眨眼睛,四下里望了望旁边的下人和待卫,不知说什么是好。

    “你们先下去。”韩良臣遣退众人,陶姑的人看着陶姑的脸色,见陶姑微微点头,才退了下去。

    堂内只剩陶姑和韩良臣二人,良久,韩良臣才说道:“那天之事,是韩某对不起陶姑,只是……”他蓦地收口,有些话便是说不出了。

    “只是什么?韩将军是怕挽衣知道了,再离你而去?”陶姑心知这是不能再去逼他,心里拿捏着如何让韩良臣就范。

    韩良臣一时踯躅,心下他自然是爱的挽衣,若是挽衣得知她不在这几日,他便与陶姑有染,怕是她那刚烈的性子,又会做出什么事来。挽衣虽是通情达理的女子,能体谅白氏,但那是因为白氏出现在挽衣之前,她不会去计较在她之前的女人,而在她之后的呢?

    韩良臣想起平日里挽衣和他笑闹时时常说过的一句话:从今往后,你只能想着我。那副倔强的神态此刻便就像在眼前似的,她噘着小嘴儿,紧颦柳眉,杏目圆瞪,双手插在腰间,独有她的霸道味道。韩良臣微微一凛,仿佛她就在他面前似的。

    “是韩某对不住你。”韩良臣连忙说道。

    陶姑闻言心中已掀起万丈浪花,可她仍然压住了怒火,反而嫣然一笑,说道:“陶姑即对将军情根深种,便不会为难了将军,将军放心,陶姑不会说的,此刻,陶姑先去查出昨夜是谁在军中作怪,若是陶姑军中的人,定重罚不饶。”言词间,陶姑那双晶莹的泪眸闪动,看得韩良臣越发羞愧,深感对不起这个女人。

    “陶姑,我……”韩良臣刚要开口,陶姑竟已至他面前,纤手放在他方厚的唇上,微微摇头,“将军莫言,陶姑万万不会为难将军。陶姑这一生,未得真爱,如今……能遇到将军已是三生有幸,只求能伴在君侧,与君共赴沙场,相携相扶,别无他求。”

    如此这般柔情蜜意,终让韩良臣卸下心防,不禁有些疼惜起来,“陶姑此情,良臣受之有愧。”

    “陶姑不求将军之爱,但求陪伴便是对陶姑的恩德了。”陶姑仍是那般深情款款地望着韩良臣,瞬时一滴泪珠终是溢出眼角,顺颊而落,看得让人心疼。

    韩良臣虽是对挽衣一片深情,但有个女人这样待自己,人心不是石头,哪会不为之所动,越发觉得亏欠陶姑。

    转而,陶姑垂下头去,轻声说道:“还望将军快些找到挽衣,重聚团圆!”

    “陶姑……”韩良臣此时此刻说不出任何话来。

    陶姑毅然转身,挥泪离去。

    看着那纤柔的背影离去,韩良臣心中感慨万分,深叹口气,坐在椅子上,铁拳重重在桌边一击,震得茶碗哗哗作响。他只恨自己怎么会那么糊涂,一不小心做出这样的事来。如此,两个女人都亏欠了。

    陶姑走出韩府,回头向里望了望,眼里的清泪早就不见踪影,脸上亦是浮起冷意。

    “韩良臣,我陶姑想要的东西,一定会得到。”陶姑心中腹诽,甩袖离去。

    韩良臣兀自在屋内苦闷了一会儿,心念便又转到挽衣身上,暗忖:挽衣既然在京城,又躲着不见我,必是知道我每日所经之处,不然怎么会对孙校说在哪找他呢?挽衣出身武家,对兵法了解甚深,要想找到挽衣非要用些脑子才行。于是间,韩良臣便绞尽脑汁,冥思苦想起来。

    蓦然间,灵光一显,他便加快了脚步朝马棚走去。挽衣的马是后来韩良臣在山里找到的,为了不惹人注意,挽衣只好弃了自己的爱骑-红衣。韩良臣一行在山下看到了它,便把它带了回来。韩良臣知道挽衣为爱骑取名红衣,便是因她的大名梁红玉和挽衣而来,它没有跑丢,一直在山下,就像是等韩良臣来接它似的。

    “刘……”韩良臣到了马房刚要喊。挽衣正给红衣洗澡,拿着刷子,轻刷马背,而红衣也极乖巧地站着不动,还轻轻地摇动着马头,像是极享受一般。

    看着刘守一边刷马背,一边轻言细语的好像在和红衣说话一般,韩良臣不禁一怔。这一幕实在令他惊讶。红衣虽不像狮圣那样刚烈,但也绝不是对任何人都这般温顺,而这小马倌儿怎么会把这两匹马都驯得这样乖顺?

    韩良臣将视线又移向了刘守,总觉得似曾相识。

    挽衣蓦然感觉到身后有人,转首望去,心里先是一颤:妈呀!他站在那里多久了?看到我和红衣说话了吗?他在看什么?为什么不叫我?有没有……有没有发现了什么?

    “将,将军大人!”挽衣连忙装成男人的声音连连鞠躬,像是犯错了似的。

    韩良臣缓缓踱步走到挽衣面前,眼睛不住地打量着挽衣。挽衣哪里敢抬头,“将军大人要马?我马上去牵来。

    “等等!”挽衣才跑了两步,便被韩良臣叫住了。

    糟糕,难道他真的看出来了什么吗?不会吧,这张脸?挽衣清晨洗脸的时候,还在想怎么会有人长了这么丑的疤?一眼望去,触目惊心,谁还会细看五官如何?

    “将军有何吩咐?”挽衣转过身弯着腰,目光所及只有韩良臣的那双脚。

    “抬起头。”韩良臣肃声说道。

    “啊?”挽衣闻言一怔,“小的,小的的脸太丑,怕,怕吓到将军。”

    “我又不是女人,什么没见过。”韩良臣不禁严厉起来,他实在是想看看这个整天垂着头的小马倌儿到底长的什么样子,能让他的马和挽衣的马驯服得如此服帖。

    刘守的双手攥成了拳头,虽然亚默和孙校都说不会被认出来,但她仍是有那么一点点心虚,脚也跟着微微向后挪动,可韩良臣更是向她逼近。

    不,不能让他再靠近了,挽衣蓦地抬起头,那张七扭八歪的脸赫然显露了出来。

    韩良臣虽有心里准备,但这张脸确是怪得骇人,他不禁轻咳了两声,“这是烧伤吗?”便已将目光移向别处,他只是不愿自己眼中透出的惊讶伤害到刘守,他知道像他们这样的人,最怕别人说他们的样貌。

    “嗯,嗯。”挽衣含糊地应着,也并不想多说,以免引起怀疑。

    “实在抱歉,我只是好奇,你怎么会让这两匹性情独特的马驯得如此服贴。”韩良臣和声而道。

    挽衣心里长舒口气,原来如此,这马儿当然知道她是谁,自己的主人怎会不听?心下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可嘴上却仍是一副小心的样子,说道:“这马可能也中坚力是可怜我吧,我这副样子,在营里时别人夜醒来都以为见着鬼了,孙副尉才安排我对着马,马不怕。”挽衣信口编着瞎话儿。

    韩良臣却听得认真,不禁对刘守越发有好感了。

    “嗯,你就留在这里吧。”韩良臣又道,转首看着红衣说:“把红衣给我牵来吧。”

    “红衣?”挽衣惊讶地看一眼韩良臣。

    “嗯,今天我要带它去找它的主人。”韩良臣沉声说道,挽衣闻言,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若是这一刻他看到她的眼睛,恐怕就不必到处去寻找了。

    挽衣走到自己的马前,将马缰整理好,放入韩良臣的手中,看着韩良臣将它牵了出去。

    “他也是一片深情,也难怪你这样对他。”亚默直到韩良臣走了才敢出来,刚刚那一幕他一瞬不瞬地看在眼里,虽是对自己的易容术有万分把握,却最怕的是挽衣的感情不自觉流露,那才是最大的漏洞,还好,挽衣还算镇定。

    挽衣听到亚默的话,勾唇浅笑,心底竟然也是说不出的滋味来,刚刚与他对视的一瞬,心中万千感慨,五味杂阵。

    她怕他认出自己,却又有什么牵着她的心,又多想他能认出自己,可他没有认出来,是她掩饰的太成功么?

    “不过,他又要白白的期盼了。”挽衣默然说道,她知道那种等待的滋味,在沁香楼时,她便是这样****夜夜地等他,盼他,而这等这盼全无半点希冀,就像是悬在空中的月亮那样摸不到,够不着。哪怕有个期限,哪怕有点音讯都比这样的滋味好过得多。

    “昨夜军营之事听说了么?”亚默突然问道。

    “出了什么事?”挽衣一直呆在马房,全然不知地看着亚默。

    “军营一夜所有人的衣物都丢了,将士们都光着身子找衣服。”亚默说道。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挽衣大惑不解,亚默却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