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香纪
字体: 16 + -

第169章 火域内乱

    她当然记得。

    那孩子本就是七度。

    在她的记忆中。

    多年前,火候七玄得了个具备幕夜传承的女子。

    这个具备神秘力量的女子,生了个小男孩,那不就是她的的七度大哥么?

    尽管那时候,外表看上去,他只是普通火族人模样。

    身上毫无其人族特征,但七玄还是忌惮家族势力的诽议,担心因此而影响自己的家族地位。

    于是,他就将那对母子寄托在白石岩紫竹苑。

    孤母寡儿,可怜巴巴的,为此父亲八荒可没少劝说七玄叔。

    后来,神秘女子莫名其妙的失了踪。

    然后,那个年仅三四岁的小孩子,便成了小流浪儿。

    营养不良,面黄肌瘦,消瘦得皮包骨,简直就不成个人样。

    那时,他身边还有一个小流浪汉,也是同样的消瘦,形容憔悴。

    因为紫竹苑与焰煠幼时居所非常接近,心有恻隐的她可没少掏出自己的食物周济这两个流浪着的小男孩,为此他们人还做过为期数月的好朋友。

    他们喜欢亲切的唤她小煠。

    而她则喜欢喊他们小哥哥。

    貌似也是自那时候开始,父亲就开始对她实行禁足,而且一禁就是足足五年之久。

    焰煠至今都觉得匪夷所思。

    后来再后来。

    听说那个有着幕夜血统的小男孩也和他的母亲巫族女子一样,莫名其妙的就失了踪。

    最后被七玄在木族的木森林找到。

    此时听七度忽然提起,焰煠心里就咯噔一下,难道这其中存在什么误会了?

    但口中却老实而疑惑的道:“那不就是你么?我们当初就已经是好朋友了啊。”

    七度那对黑曜石一般的瞳仁里,仿佛着翻滚着无穷无尽的狠辣而酷冷的黑暗。

    他伸出手来,一摸她那弹指可破的水嫩脸蛋儿,戏谑的笑道:

    “你莫不是一直以为那个男孩子便是我?老实告诉你吧,那是我弟弟,亲弟弟。他当然不叫七度,他的名字叫影默。”

    焰煠突然心如死灰。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只有亲兄弟,才会有这么近似的容貌,令她多年以来一直错认。

    她居然一直讲心上之人错认?

    “便当我是真的错认了你,那又如何?”

    七度的声音还在冷冷的响起:

    “你何不问问你父亲?你我两家是同盟,而你父亲杀死了我父亲的儿子——我的亲弟弟。你说我这个仇要不要报?又该如何报?”

    七度佯装愤怒起来,一对星眸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难道昔日那个孩子的失踪,就是为了今日之事埋下伏笔?

    焰煠又惊又惧,颤声道:

    “我父亲素来热爱和平,绝不会作此等卑劣之事!你弟弟之死与父亲丁点儿关系也没有,你可别信口开河!我们可担待不起!”

    七度俊美的脸上亮起一片邪魅之色,他肆意的声音更大更响亮:

    “看来,事到如今你还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你说你担待不起就不担待了?眼下你为鱼肉,我为刀殂,我说是你父亲就一定是父亲!”

    焰煠心里满腔的热情早已消退的一干二净。

    她好歹也是个聪明又有流转的女孩子,心里登时洞若观火。

    这个七度绝不是良善之辈,眼下这一出,显然是畜谋已久的好戏。

    痴情一片的自己,错认好友的自己,已经落入凶残的猎人之手,沦为任人宰割的猎物了。

    她当即怒道:

    “胡说八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真卑鄙,身为火域最杰出的少年才俊之一,杀一个女子女子竟然还用感情刀!你们这样恩将仇报,借题发挥,但我们王系可也不是好惹的!识相的快快放了我,我还可以既往不咎!”

    七度得意洋洋的冷笑道:

    “王系再不好惹,我七度也是惹定了。事到如今,也就让你死个明白吧,我父亲身体素来康健,岂会说病就病,这装死之策,不过是要诱得五年来深藏深闺的你,出门来替我取得还魂灵药,修复某个神奇的宝贝。多年来,火域在你父亲的带领下只谈和平,不思进取,日渐势弱,而我们侯爷府邸,却人壮马肥,势力日益壮大,凭什么由你们一家占据火域盟主之位?而如今灵药到手,狡兔死走狗烹,只要你一死,两大家族的决裂势在必行,届时我侯府就有了出战理由,师出有名,挥兵直取白石岩,一把夺得盟主之位!目前形势大好,这一切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哈哈!看来,感情果真是一把最佳的杀人刀哪!多亏世上有你这样自作多情的傻瓜笨蛋呐!”

    这一番可以说是完全达到了七玄的一石二鸟之计。

    装一把死,既能得到还魂草,又能除去这个王系势力的杰出后裔,挑起两个家族之间的斗争。

    而这把还魂草,当然已经足以激活那个神秘的黒珠宝贝。

    假以时日,嘿嘿,甭说一片火域之地,占据整个大陆也不在话下。

    七度越想越激动,忍不住又是得意忘形的狂笑起来:

    “哈哈!影默可是我最亲爱的弟弟,你父亲祸害了我父亲的儿子,所以我少不得也要祸害一番你父亲的女儿啊!哈哈!”

    焰煠已然花容失色。

    她浑身一哆嗦,冷汗直接渗透了衣裳,颤声道:“祸害?你究竟要怎样?”

    “要怎样,你忘了么,你说过的,为我死也情愿!而我也说过的,你待我如此情深,七度大哥一定会给你惊喜的。我少说也要在你死前兑现承诺,免得你死不瞑目啊!小美人,够惊喜吧!”

    七度眼底的阴暗黑得如同深渊,那张冷傲俊脸变得愈来愈扭曲可怖。

    他越说越猖獗,此时居然一把搂住了她,在她那张粉雕玉琢的脸上狂亲个不休。

    同时,一双大手在她玲珑的身上蛇一般游走,就要去做那禽兽不如的事情。

    “你,你,畜生!你直接杀了我吧!”

    一腔热情,所托非良人,焰煠被封了经脉,挣扎不得,不由得心如死灰,只求痛快一死。

    “你不是爱我爱得要命么?来吧,小美人!”

    七度不时狰狞的狂笑着,手中的动作片刻不曾止停。

    明白了自己的必死下场,焰煠懊悔至极,也绝望至极。

    所以,她反而激动得大笑起来。

    她竭力怒吼着,诅咒着:

    “好你个歹毒的侯府七度!枉我一片痴心,你利用我不说,居然还要毁我一身清白,害我族人!我焰煠恩怨分明,有恩必报,有仇必报,我便是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你必不得好死!他日死得必比我如今悲惨万分!”

    七度色/欲熏心,依旧在上下其手,恣意妄为,眼看她的清白之躯就要被玷污。

    就在此时,七度背后,一个充满轻蔑意味的声音冷冷的响起:

    “色中饿鬼!闹够了没!当一边的我是透明的么?还不快快将她抛下断魂崖去,免得夜长梦多!”

    这个声音居然异常的熟悉。

    焰煠猝然抬头,来人容貌清婉卓约,一身白衣,玲珑凸显,何其眼熟!

    眼前女子,赫然就是一直寄养在自己家里,与自己极为要好的表姐月影!

    怎么会,焰煠如遭雷击,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耳目见闻。

    只大自己一岁的表姐,平时待自己亲如胞姐的表姐,自己也最最信赖的表姐!

    居然也是谋害自己的一份子?更企图要将战火在王系与侯府之间燃起?

    可是为什么呢,她也是王系血脉,素日里温柔可人,极为善良的呀!

    这是什么情况?

    焰煠懵了一脸,脑海里一阵阵的混沌,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口中却急急的道:

    “月影姐,是我呀,我是焰煠,救我,表姐!救我呀,表姐——”

    七度哪里肯依。

    他回头冷笑道:“反正她都是将死之人了,且让我享用一番又如何?不是你说要让她惨淡收场的么?就这个程度,还不够惨烈哪!”

    平时极为文静温柔的月影,此时瞧也不瞧在一边惊惶呼救的焰煠一眼。

    她径直的走到七度身边,俯身刷的就抽了他一个耳刮子,怒道:

    “****熏心的家伙!还不起来?她再怎么样也是我表妹,她的悲惨方式与悲惨程度,只能由我说了算!来日方长,你怎么就知道她以后不会遭遇更悲惨的?今天到这个程度已是足够!”

    七度怒极而笑,道:“哈哈,还以后呢,你糊涂了么?眼下她便要死了!还有,你找死是不!别以为我父亲依仗你,你就可以对我肆无忌惮!我可是侯府未来的主人!”

    月影粉面含霜,冷哼一声,目光犀利,直直的逼视着七度。

    她怒叱道:“去你狗屁的未来吧?你别忘了,多年前,我可是亲眼看着你与你那善妒的母亲,亲手将那个你今天口口声声唤着‘我最亲爱的弟弟’的四岁岁小男孩抛下这断魂崖的。”

    说着,月影再次逼近一步。

    她口中淡淡的道:“真的不知道,若你那思儿心切的父亲,知道原来是自己的大儿子和自己的正室杀了自己的小儿子,会有什么反应呢?你那心心念念的侯府未来主人之位,是不是也会因此成为泡汤呢?”

    焰煠恍然。

    她打小就听说那侯府正室甚是善妒。

    果然,贼喊捉贼,这狠毒侯府七度的祸心昭然若揭。

    七度激怒之下,剑眉一挑,当即身形暴起,一把掐住月影的脖子。

    他冷笑道:“大荒之上,没有人可以要挟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了结了你?”

    月影神色不变,缓缓伸出玉手,从容不迫的在胸前轻轻一拂,一股沛然而莫之能御的柔力就蓦然袭上他全身。

    七度浑身一颤,竟然不由自主的散了手。

    七度震惊之下,极为忌惮的颤声道:“你,你居然学会了我父亲的沾拂秘技?”

    月影不屑的冷笑:“焉知就不是你父亲学我的?不过就是一个小伎俩而已,看你激动的!我还以为你有多能耐呢,真丢人!”

    七度的脑际嗡的一下,仿佛完全没听到她的前一截话。

    此时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女孩子,居然如此可怕,难怪父亲如此重视她!还委任她为此次行动的总指挥。

    这个小女子,究竟是什么身份?

    自己居然看不出她身上的境界高低!

    一直只当她是个毫无修为的普通女子。

    自己都是半只脚踏入极灵之境之人了,尚且无法参悟父亲那一手沾拂技,莫非她竟然是混元境高手?

    怎么可能?

    年方十多岁的她,就算打娘胎里面开始修炼,也绝不可能达到如此程度。

    沾拂秘技的玄奥,七度极为清楚。

    这门自己目前都无缘一窥其门的秘技,对境界要求极高,一旦练成,若不动用绝活,以自己目前的境界可近不了身,他当即有点狼狈又有点敬畏的退到了一侧。

    月影蛮横的一把将他扯过来,往焰煠方向直推:“你是不是榆木脑瓜?你听不懂人话是不?让你速度去处理了地上这个人。”

    跻辈之中,素有道法修行第一人称誉的七度,果然是个人物!

    平白受了月影一记耳光,继而被又拉又扯,又喝又骂,居然还是隐忍着,一声也不吭。

    他强行压制了心头不悦,上前几步来,伸手就来拽焰煠,要将她抛下那万丈断魂崖。

    笑到最后的才最终的赢家!

    游戏要到最后才能定胜负,急什么呢,他似笑非笑斜睨,余光扫上那屡屡侮辱自己的女子。

    睚眦必报的他,嘴角已经牵起一丝邪肆的狠辣之意。

    此刻屡屡在月影手里吃了大亏,他心里已经恨恨的记账。

    忍,再忍一会,使用了还魂草,嘿嘿,自己怀里的那宝贝可是正在急剧激活过程中…

    哼哼,到那时,只怕你哭着求饶都来不及…真不知死活…

    焰煠还在极度的迷乱里。

    她既不知道平时手无缚鸡之力的表姐何以变得修为如此高深莫测和霸道强势,也不知道她何以如此算计自己,只一顾的哀求道:

    “月影姐,救我!是我啊,我是你表妹焰煠!救我!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