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有所必为
篮子站到小师兄花错的身边，低低的耳语道：“小师兄。”
花错猝然扭过头来。小师妹醒转了，他自然也很高兴。
但此时并不是一个快乐的时刻。
所有人都在哀伤。
寂夜深沉。众人脸上的哀伤之情浓郁，夜色一般，蔓延开来，任谁也无法展颜欢笑。
花错凝望着篮子扑闪扑闪的眼眸，低低的道：“小师妹，你也不相信族长会这样？你要怎地？”
他着实也是个聪明的孩子，自然知道篮子此时开口的用意，更明白她心里怕是早已有了计较。
篮子点点头：“不单不相信他会这样，更知道他今天不该这样。”
花错眨眨眼道：“我也知道不该是这样，但若一个人的心已如死灰，别人的刀更是已在其脖子之上，谁还能有法子挽回？”
篮子摇摇头：“我自然也没法子，只想尽力一试，将那蒙面汉子惊走便可。”
花错的眼睛忽然亮了，低声的道：“又是那天上有地上无的……？又是一起啄出？”
篮子又摇了摇头，道：“不，这次你一个人啄，算好距离，从他正后方出手，等我靠近一点，朝你打手势时候，你再出手，待我行动以后，你再补啄。”
花错叹了口气，道：“有把握么？贼人了得，怕是难以得手。”
篮子淡淡一笑，道：“没把握。”
花错眼角抽动了一下，着急了：“没把握你还靠上前去？这多危险呀，挨鞭子的事情平时你都百般推脱，这可不比寻常，弄不好得挨刀子，甚至丢了性命的。”
篮子叹道：“有些事情总是要有人去做的。这贼人是了得，但越是了得的人才越是自负啊，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人若是自负，那便难免会露出破绽的。
像蒙面汉子那样身手了得的高人，又会真的把一个小小的娃娃放在眼里呢？这确实是个机会。
有道理的东西花错从来都极少反驳。
此时他也无意辩驳。
花错本就知道自己一向都是拗不过自己的小师妹的，只能低低的嘱她：“小心行事。”
篮子点点头，慢慢的潜移过去。
族人们看着两个人的小动作，都没有做声，也没有制止，眼里竟然尽是认可之色。
或者吧，有些事情，有些规矩，大人做不了的，必须遵守的，小孩子却可以例外。
谁又能期待小小的孩子的言行举止能够完全符合礼仪仁德？
更何况此时此刻，他们本身便期望有人可以替他们去做这种自己做不了的事情呢。
人心都是肉做的，谁能无动于衷呢？
篮子心中一暖：我亲爱的族人们，大伙儿都想这样子去做的吧，都想有所作为的吧。
但他们都做不了。世俗礼仪，把他们束缚得死死的。
人大概都这样，越活越学究，越活越为生活的种种俗世道德所圈套，体现不出自己本真的一面。
所以才有人说，孩子是这世界上最最珍稀的东西之一。
有时候，人的任性和不羁，守护着的，往往却是人性最最可贵的一面。
大伙儿做不了的，便由我来替大伙儿做吧。
篮子在心里淡定的对自己说。
蒙面汉子冰凉的短刃横在蓝长鸣的脖子上轻轻滑动，只是戏虐式拭擦，却也不急着切入。
急什么呢。
猫捉老鼠一般。到手的猎物，自然得好好耍弄一番。
他脸上的黑布深沉，但怎么也遮不住他那狞笑着的狰狞可怖：以仇恨之名，欲行弑杀之暴行，这是多么快意的事情。
蓝长鸣仍是一顶不动，眼睑闭得紧紧的，脸上平平静静的，死水一样，再没有丝毫的波动，只任由冰凉的金属寒气在自己的脖子上游龙惊凤。
就这样，篮子沉静着，摸到两人身侧一丈之处，冷冷的盯着蒙面汉子手中的短刃，测算着下手角度，同时伸手在身后一个比划。
黯淡的夜空，寒芒一闪，一道鹊喙之影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悄然印上蒙面汉子的左肩。
这一啄，又快又准又狠，无声无息的杀着，势在必得的一击。
便是在场所有的族人，同样的情况下，怕也没人能躲过这一着。
只可惜，那蒙面汉子久在暗夜中活动，耳力听闻何等机敏，早已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
他的背后仿佛长了眼睛一样，右手一挥，手腕一转，刀光一闪，便护住了自己的左肩，挡在了鹊喙之上。
铮的一声脆响，短刃当即折断。
等他回过神来，一个怯生生的女娃娃便挡在了他和蓝长鸣之间。
他冷冷道：“小娃娃，快闪开，这里可不是你玩儿的地方。”
篮子冲他眨了眨眼，扮了个大鬼脸，一吐舌头，冷冷的挑衅道：“你说不能玩便不能玩？你越是让我闪开，我便越是要再这里玩。蒙面大妖怪！啦啦啦！”
“你找死！”
蒙面汉子大怒，厉喝一声，半截短刃直刺而出。
篮子侧起手中的长剑横在身前，堪堪抵住残刃。
又是铮的一声，篮子手中的长剑当中折断，一股强劲的气息散入体内，她只觉得胸口一甜，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篮子声色不动，仍是挑衅道：“蒙面大妖怪，也不过如此。”
蒙面汉子狞笑着：“你要找死，我便成全你。”
他双手握着断刃急刺而来，篮子双掌一拍，紧紧夹住那柄断刃。
蒙面汉子桀桀怪笑，一双手腕一旋，她只觉得双手剧痛，差点便拿捏不住。
这样子下去，自己一双手非要废掉不可，篮子灵机一动，却也不放手，顺着双掌的角度，只将身子一转，整个人便顺着蒙面汉子手腕旋转的方向翻了过去。
顺势而为，自小聪慧机变的篮子自然懂得。
又是寒芒一闪，一道鹊喙之影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悄然印上蒙面汉子的右肩。
可一而不可再。
同一招数，用在同一个人身上，往往难以奏效。
少有人会连续使用，更可况面对着的是这功夫高深莫测的蒙面汉子。
那也只是“往往”和“少有人”而已。
这一招还是命中了，因为击出之人不是“少有人”中的一员，因为他是蓝氏家族年轻一辈最负盛名的战斗鬼才花错。
蒙面汉子此时双手均握着断刃，使劲翻转，招式已老，回防已迟。
嗤的一声，鹊喙骤然啄下，从他右肩，连皮带肉的，硬生生啄下一大块来。
蒙面汉子吃痛，双手一松，断刃脱手。
篮子一个鹞子翻身，着地站稳，冷冷的盯着他。
蒙面汉子的肉身强劲，花错全力一击，竟然没能伤到他的骨骼内里。
皮肉终归只是身外伤，于修炼之人而言，却无大碍。
蒙面汉子吃此大亏，不由得冷笑一声，伸出左掌，狠劲前推。
花错猝然扭过头来。小师妹醒转了，他自然也很高兴。
但此时并不是一个快乐的时刻。
所有人都在哀伤。
寂夜深沉。众人脸上的哀伤之情浓郁，夜色一般，蔓延开来，任谁也无法展颜欢笑。
花错凝望着篮子扑闪扑闪的眼眸，低低的道：“小师妹，你也不相信族长会这样？你要怎地？”
他着实也是个聪明的孩子，自然知道篮子此时开口的用意，更明白她心里怕是早已有了计较。
篮子点点头：“不单不相信他会这样，更知道他今天不该这样。”
花错眨眨眼道：“我也知道不该是这样，但若一个人的心已如死灰，别人的刀更是已在其脖子之上，谁还能有法子挽回？”
篮子摇摇头：“我自然也没法子，只想尽力一试，将那蒙面汉子惊走便可。”
花错的眼睛忽然亮了，低声的道：“又是那天上有地上无的……？又是一起啄出？”
篮子又摇了摇头，道：“不，这次你一个人啄，算好距离，从他正后方出手，等我靠近一点，朝你打手势时候，你再出手，待我行动以后，你再补啄。”
花错叹了口气，道：“有把握么？贼人了得，怕是难以得手。”
篮子淡淡一笑，道：“没把握。”
花错眼角抽动了一下，着急了：“没把握你还靠上前去？这多危险呀，挨鞭子的事情平时你都百般推脱，这可不比寻常，弄不好得挨刀子，甚至丢了性命的。”
篮子叹道：“有些事情总是要有人去做的。这贼人是了得，但越是了得的人才越是自负啊，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人若是自负，那便难免会露出破绽的。
像蒙面汉子那样身手了得的高人，又会真的把一个小小的娃娃放在眼里呢？这确实是个机会。
有道理的东西花错从来都极少反驳。
此时他也无意辩驳。
花错本就知道自己一向都是拗不过自己的小师妹的，只能低低的嘱她：“小心行事。”
篮子点点头，慢慢的潜移过去。
族人们看着两个人的小动作，都没有做声，也没有制止，眼里竟然尽是认可之色。
或者吧，有些事情，有些规矩，大人做不了的，必须遵守的，小孩子却可以例外。
谁又能期待小小的孩子的言行举止能够完全符合礼仪仁德？
更何况此时此刻，他们本身便期望有人可以替他们去做这种自己做不了的事情呢。
人心都是肉做的，谁能无动于衷呢？
篮子心中一暖：我亲爱的族人们，大伙儿都想这样子去做的吧，都想有所作为的吧。
但他们都做不了。世俗礼仪，把他们束缚得死死的。
人大概都这样，越活越学究，越活越为生活的种种俗世道德所圈套，体现不出自己本真的一面。
所以才有人说，孩子是这世界上最最珍稀的东西之一。
有时候，人的任性和不羁，守护着的，往往却是人性最最可贵的一面。
大伙儿做不了的，便由我来替大伙儿做吧。
篮子在心里淡定的对自己说。
蒙面汉子冰凉的短刃横在蓝长鸣的脖子上轻轻滑动，只是戏虐式拭擦，却也不急着切入。
急什么呢。
猫捉老鼠一般。到手的猎物，自然得好好耍弄一番。
他脸上的黑布深沉，但怎么也遮不住他那狞笑着的狰狞可怖：以仇恨之名，欲行弑杀之暴行，这是多么快意的事情。
蓝长鸣仍是一顶不动，眼睑闭得紧紧的，脸上平平静静的，死水一样，再没有丝毫的波动，只任由冰凉的金属寒气在自己的脖子上游龙惊凤。
就这样，篮子沉静着，摸到两人身侧一丈之处，冷冷的盯着蒙面汉子手中的短刃，测算着下手角度，同时伸手在身后一个比划。
黯淡的夜空，寒芒一闪，一道鹊喙之影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悄然印上蒙面汉子的左肩。
这一啄，又快又准又狠，无声无息的杀着，势在必得的一击。
便是在场所有的族人，同样的情况下，怕也没人能躲过这一着。
只可惜，那蒙面汉子久在暗夜中活动，耳力听闻何等机敏，早已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
他的背后仿佛长了眼睛一样，右手一挥，手腕一转，刀光一闪，便护住了自己的左肩，挡在了鹊喙之上。
铮的一声脆响，短刃当即折断。
等他回过神来，一个怯生生的女娃娃便挡在了他和蓝长鸣之间。
他冷冷道：“小娃娃，快闪开，这里可不是你玩儿的地方。”
篮子冲他眨了眨眼，扮了个大鬼脸，一吐舌头，冷冷的挑衅道：“你说不能玩便不能玩？你越是让我闪开，我便越是要再这里玩。蒙面大妖怪！啦啦啦！”
“你找死！”
蒙面汉子大怒，厉喝一声，半截短刃直刺而出。
篮子侧起手中的长剑横在身前，堪堪抵住残刃。
又是铮的一声，篮子手中的长剑当中折断，一股强劲的气息散入体内，她只觉得胸口一甜，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篮子声色不动，仍是挑衅道：“蒙面大妖怪，也不过如此。”
蒙面汉子狞笑着：“你要找死，我便成全你。”
他双手握着断刃急刺而来，篮子双掌一拍，紧紧夹住那柄断刃。
蒙面汉子桀桀怪笑，一双手腕一旋，她只觉得双手剧痛，差点便拿捏不住。
这样子下去，自己一双手非要废掉不可，篮子灵机一动，却也不放手，顺着双掌的角度，只将身子一转，整个人便顺着蒙面汉子手腕旋转的方向翻了过去。
顺势而为，自小聪慧机变的篮子自然懂得。
又是寒芒一闪，一道鹊喙之影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悄然印上蒙面汉子的右肩。
可一而不可再。
同一招数，用在同一个人身上，往往难以奏效。
少有人会连续使用，更可况面对着的是这功夫高深莫测的蒙面汉子。
那也只是“往往”和“少有人”而已。
这一招还是命中了，因为击出之人不是“少有人”中的一员，因为他是蓝氏家族年轻一辈最负盛名的战斗鬼才花错。
蒙面汉子此时双手均握着断刃，使劲翻转，招式已老，回防已迟。
嗤的一声，鹊喙骤然啄下，从他右肩，连皮带肉的，硬生生啄下一大块来。
蒙面汉子吃痛，双手一松，断刃脱手。
篮子一个鹞子翻身，着地站稳，冷冷的盯着他。
蒙面汉子的肉身强劲，花错全力一击，竟然没能伤到他的骨骼内里。
皮肉终归只是身外伤，于修炼之人而言，却无大碍。
蒙面汉子吃此大亏，不由得冷笑一声，伸出左掌，狠劲前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