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五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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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瞎 摸 什 么

    就在这短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一瞬,弭下意识地将短刀横在了面前,阻挡这一扑咬,刀锋正好从异鼠张开的嘴中穿过,将鼠头劈开了一半,尖尖的牙几乎触及他脸上肉眼不可见的绒毛,鼠血喷溅了弭一脸。

    弭随手将这只异鼠甩向鼠群,却不防另一只突然从地上蹿起,一口咬住了他的右前臂,“啊!”弭忍不住叫了一声,奋力甩动手臂,试图摆脱这只异鼠,但这家伙是个咬住就不肯松口的。

    弭暴怒之下,不顾手臂的疼痛,猛地将手臂砸向圆柱,异鼠“吱!”地叫了一声,直接被撞爆了脑袋,但它的尖牙在手臂上也插得更深了。而原本扑向弭左臂的那只,却拖着被石头砸死的同类尸体,跑到一旁大快朵颐起来。

    弭已顾不上这些,左手一把扯下异鼠,丢向鼠群。这时又有几只异鼠看弭已受伤,正慢慢地向他逼近,弭伸手在药袋中抓出最后一把药,在自己的头顶一挥。

    强烈的药味弥漫在他身体周围,正在逼近的几只,被药力熏得连连后退。

    右手现在已无法握刀,疼痛一阵阵的传入大脑,弭感觉自己很难过去这一关了。他想到了棠,想到师父,想到了莯,还想到胭,这个月光女子跑到那里去了?

    “哈哈!”头顶忽然有人在笑。是个女人的声音,好熟悉!

    “是谁?”

    “当然是我!把手伸上来,我拉你上来!”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圆柱的顶部。

    “你什么时候跑到这上边去的?”弭很是惊讶。

    “嘿嘿,在你刚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这里了!”

    “什么!?”弭接下来的话刚要出口,胭已抢先一步“你要是敢骂我,就不拉你上来!”弭深深咽了一口唾沫,把到嘴边的话一起咽了回去。

    弭捡起那个要留作纪念的鼠头,塞到药袋里,向上伸出了左手,他现在最想的就是尽快离开这里,那怕是只有几米的距离。

    一只纤细而有力的手从上边伸下来,握住了弭的左手,弭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只手上指甲的锋利,他不敢有多余的动作,任凭那只手将他提了起来,仿佛是拎起一只异鼠般的容易。

    “你就在这里看着我被它们围攻?”弭还是很恼火,忍不住在坐上圆柱的第一时间,向胭质问。

    “你又没向我求救,我以为你一个人能对付它们呢!”胭笑嘻嘻地狡辩着。

    “哼!”弭不再分辨,知道自己无法争得过这个牙尖嘴利的月光女子。“我们就在这里坐着等死吗?”沉默了片刻之后,弭报怨似得说了一句。

    “我想看看这些家伙能干出什么来?”说着胭,饶有兴趣地看着下边,一只只昂首企盼的鼠辈。“唧唧、吱吱”地声音不断地传上来。

    “嘿,这些家伙看着就让人恶心!”胭忽然一甩手。下边,一只异鼠,被一把短刀牢牢了钉在了地上,其它的家伙在观察了这只异鼠片刻之后,确认它是可以食用的状态,便蜂拥而上,很快就把这只同类,撕扯成了一具骨架。

    “那把刀很锋利的!”弭在上边看着,为那把短刀惋惜。

    “哼,他们的破东西,我不才不会拿着它回到广寒宫去!”

    “回到那里?”弭的注意力还在那把短刀上,没听清胭说的那个地方。

    “广寒宫!这个名字好听吧!”

    “没听过!那是什么地方?”弭非常不识趣地回答。

    “哈,你们这么原生人类把什么都遗忘了!那是个古老而美丽的神话,说是在月亮上有一座宫殿,里边住着一个美丽的女人。这座宫殿的名字就叫广寒宫。我们是月光族,所以我们住的地方,也就起名叫广寒宫了!”胭得意地仰起头,看着半满的月亮。

    “哦,原来是这样!”弭不闲不淡地回应了一声。

    “好了,走吧,我们伤需要治疗一下,这些家伙的嘴里有病毒!”说着,胭歪着身体站了起来。原来胭也受了些伤。

    “你也受伤了吗?”弭随口问了一句。

    “没有!”胭毫不犹豫地否认了这一点,可她走路的样子还是一拐一拐的。

    “我们要怎么离开这里?”弭很疑惑,俩人现在这个情况还有力气跑?

    “笨蛋!”胭一点都不客气。“这就是进入广寒宫的一个入口!”她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被废弃很久了。”

    弭这才注意到胭走去的地方,有一个隐约的洞口。怪不得这里会如此突兀的有一个圆柱形建筑,原来是进入月光族老巢的入口。这句话,弭只在脑子里闪过,就赶快擦去了。

    跟着胭进入洞口,踩着一级级的梯子,向下走。弭在这里是什么也看不到,向下攀爬的过程中,两次因为踩到了胭的手而被骂“笨蛋”,在第三次被骂之前,总算下到了底部。

    弭拼命睁大眼睛,可眼前还是一片漆黑,不由伸出左手向前摸索,却摸到一团软软的东西。随即结实地吃了一记胭的耳光,“瞎摸什么!”

    弭的手如同摸到炙热的火炭,迅速收回了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我什么也看不到啊!”胭这记耳光打得弭有点迷糊,细细的金光从眼前生起,划着悠雅的弧线,在另一端消失。弭感觉有些冤枉,可又无话可说,用手搓了搓了火辣的脸颊。

    “把手伸出来,我拉着你走!”胭的声音就在耳边,这次弭的手只伸出一半就不敢再向前伸了,停在那里等着胭来抓。

    停了片刻,弭伸出的左手,突然被抓住,然后就被一股大力拖着向前走,他受伤的左小腿不得不吃力地跟上,每迈一步,疼痛都如一条细细的丝线,直冲向他的大脑。

    胭拖着弭,就如同拖着一条死去的异兽,一拐一拐地向前走。通道之中是完全黑沉的状态,就连声音也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弭不只看不到东西,就是方向感,也完全迷失,只能任由胭拖拽着,在伸手不见脚趾的漆黑通道中前行。

    失去方向感,也就没有了距离感,弭不知道自己被拖着走了多久,反正是左腿已明显感觉到被鼠牙咬破的地方,在汩汩汩地冒血。

    “能休息会儿吗,我包一下左腿的伤口!”弭有气无力地说。由于不断失血,弭现在口干舌燥,地下的阵阵寒意也不断向他袭来,在这么一个全黑的死一般沉寂通道中,让他喘气都感觉困难。

    脚步停了下来,胭也放开了弭的手。弭摸索着,在自己身上找可以用于包扎的东西,可一无所获,随身携带的东西,虽然实验站后来都还给了他,但事情的发展让他无法预料,根本没有带在身上。

    “给你这个!”胭突然在旁边说了一句话。弭扭头朝向声音的方向,手伸出了一半,等着。

    “哈哈!”胭放声笑了起来,“我忘了你在这里是什么也看不到的!”

    弭无奈而无血色的脸上,挂着一丝苦笑,都看在了胭的眼中,“好吧,我来帮你包,再走一会就到一个小居住点了。”

    弭一点都没有推脱,他实在是太累了,全身无力,能支撑到现在早已超越了他的极限,但他绝不想在这个月光女子面前表现出一丝的软弱。

    胭一边给弭包扎小腿上的伤口,一边说:“作为原生人类,你还真的是让我另眼相看了,能撑到现在,只怕就是半山城的那个峳,也很难做到这点!”

    “你知道峳?”弭很惊奇,两个根本不可能来往的种群,居然会知道对方的人物。

    “嘿嘿,我们当然知道,只要我们想知道!”胭得意的声调,在黑暗中都无法隐藏。

    “哼!”弭不服气地回应了一声,虽然他知道,这些家伙一定能做到这点。

    “包好了!”胭似乎对自己包扎的手艺非常满意,随手在弭的小腿上拍了两下。

    “嘿!”弭向黑暗中的一个方向瞪着眼睛,他认为胭应该在这个位置。

    “哈哈!你瞪错方向了!”胭的笑声更得意。

    “我又没有瞪你!”弭不肯承认自己尴尬的举措,忽然心中一动,想到了气屏,这里应该是发挥它的最好机会。

    “哟!你还会这个呢?”胭似乎吃了一惊,随即又想起了什么,“哦,我忘记了,据说你们原生人类也都在修习吐纳!”

    弭用自己的气屏去碰触周边,很容易就发现了胭,而她的周围有一层与峳完全不同的气屏,如果说人类猎手的气屏是带有一种温热的感觉,胭的气屏则带有一股清寒的气息,但却滑润无比,犹如满月时的光芒。果然不愧是称为月光族,弭心中暗想。

    “不过,你的脉息太弱了,如果能好好修习这个,应该能让你在力量上有很大的进步!”

    “是吗?你们称为脉息?我修习的时间太短,而且我们的猎手都认为,它只能起到一点保护作用,并不认为吐纳会有这样的作用。”

    “哈哈,原生人类!”胭又一次大笑,弭清晰地感触到胭的气屏在如流水般波动。

    “这又跟原生人类有什么关系?”弭决定这次不再接受胭对原生人类的讥讽。

    “你们遗失了太多非常有用的东西。不过我有些奇怪,这种修习的方法,应该是我们月光族独有,为什么你们也会呢?这个要回去好好盘问一下月老!”

    “月老?”弭头一次听到这个词汇。

    “嗯,我们的月老,就是半山城的城子,树城的树梢,鸦山岛的掌执者,实验站的研究者。明白了吧!”

    “哦,是这样!那……”

    “嘿,你还要不要治你的伤了!”胭突然变得有些不耐烦,“伸手!”声音有些尖厉。

    弭心中一颤,只好把手伸了一半出去,这次胭不再用力地拖拽,只是牵着弭向前走,而弭还是如同失去视觉与听觉的人一般,茫然地跟着向前走。

    又向前走了相当一段时间,弭在心中默默衡量着可能的距离,前方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还不时有星光亮起,只有金属相撞才可能发出这种声音。

    难道前边有人在打架?弭不由心中一紧,在这种地方,自己可是没有半点抵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