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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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黑

    草原上的天气并不是很晴朗,天空黑压压一片,似乎有马上又要下雪的预兆,此时莫桑的帐篷内,莫桑盘膝坐于帐篷内的矮桌旁,而莫桑面前也是坐着一个黑发少年,少年看着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一头黑发编成了一个大辫子在身后,身上穿着一身黑棉袄,吸引人目光的是少年并没有穿鞋,在这大冷的天赤着双脚。乌黑的眼睛内没有一丝波动,静坐于莫桑对面。

    老人在低头看着羊皮卷,少年也不言语,沉默在二人间持续了很久,久到两人面前碗里的酥油茶上面都结了一层薄膜,少年盯着碗里的酥油茶似乎在想事情,过了会端起碗喝了口酥油茶,上面的薄膜破裂,一股热气从碗内升起,少年咽下口内的茶说道“听闻昨日那赵安然上了无顶山。”少年的声音很是清冷。

    老人看着羊皮卷的头抬起来看了少年一眼笑了笑说道“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少年没有理会老人的调侃接着说道“我本以为会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对决,可是听闻二人只是对了一招。十年一剑,怕是不够。”

    老人合上手里的羊皮卷端起面前的碗晃了晃,晃破表面的薄膜喝了口茶说道“怎么不够?对于赵安然和宋丹青来说,一剑就已经足够看清了对方的实力了。”

    少年不解的皱了皱眉头说道“不知道赵清明是什么个想法,辛苦培养两个徒弟,一个送去了天弃山,一个刚入通天就去了无顶山,既然不能登顶,去了又有何意义。”

    老人摇了摇头说道“罗黑啊,你还是入世太浅,这赵清明安的什么心你还猜不出来吗?孙不害既然能被称为有可能超越唐自在的人,那么送去天弃山这句话岂不是等同落实,毕竟萧老头的剑道造诣是这世间第一高,一剑天也不是浪得虚名。”

    “而那赵安然虽然比不上孙不害,可是倒也是个实在人,一剑就是实打实的一剑,没有丝毫留手,宋丹青虽然有留手,但也是和赵安然打了个平手,怕是交手过后会上山和唐自在说些什么,说白了两人这一招是出给各自的师傅看的,明白弱于孙不害这么多的赵安然都有如此实力,孙不害的实力会有多高无顶山的人也会知道点,赵清明是在告诉无顶山,夜不仅可以从北起,从陈留赵家剑冢也是可以起的。”

    少年眉头皱的更紧想了想问道“那倘若昨日登山的是孙不害,有可能到山顶吗?”

    老人又是喝了口酥油茶说道“也不好说,孙不害天资再高也不是天道院的红衣女,上次的天道院入院考听闻宋丹青去和天道院的那位过了几招,那位并没有还手,宋丹青出了三剑便收手回了无顶山,从此一直潜心打理自己的农田,再未下山出手过。”

    老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现在这青年一代是天骄辈出,而孙不害宋丹青和天道院的那位,三人实力皆不好说,谁胜谁负都有可能。”

    被称作罗黑的少年皱着眉头不再言语,良久之后从身旁拿起一杆长枪细细抚摸着。长枪通体乌黑,不知是什么打造,上面泛着一股乌光,看着充满一股肃杀之意。

    老人看着轻抚长枪,犹如轻抚爱人脸庞的少年低声叹了口气说道“倘若你练剑,现在只怕造诣不会低于那孙不害,可是终究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这么多年捧着那杆长枪,这对你今后的修行之路怕也是会有影响的。”说完老人摇着头抚了扶自己花白的胡须。

    少年没有回答老人的话语,而是低头继续扶着自己的长枪,眼中充满无限恋意。老人没有再言语,而是再次低头打开了羊皮卷,正当老人准备继续看书的时候,门外传来小万里的声音“莫桑爷爷,我带阿满哥哥来见您了。”

    听到小万里的声音,低头抚摸长枪的少年如寒冰般的眉头出现了一丝溶解之意,眼神宠溺的看着帐篷门口,而莫桑也是面上充满慈祥笑意开口对帐篷外道“赶紧进来吧。”

    帐篷的门帘被掀开,小万里带着白一满走了进来,白一满一大早还没睡醒就被小万里冲进帐篷捏着鼻子叫了起来,简单洗漱就跟着小万里来拜会莫桑,此刻的白一满眼内还带着一丝没睡醒的倦意。进了帐篷白一满对着莫桑屈身一拜说道“晚辈白一满见过莫老前辈。”抬头白一满才注意到帐篷内另一个如寒冰般的捧枪少年,看着赤脚的少年,白一满虽然疑惑,但还是微笑着点头致意。而少年面无表情,盯着白一满的左眼看着。

    白一满知道自己左眼现在的异样,赶紧把左眼闭了起来,少年看到白一满闭眼,没有再言语而是转过了头又低头看着长枪。莫桑对着白一满摆了摆手说道“昨晚还休息的好吧。”

    白一满又是一屈身做了一辑说道“休息的很好,劳烦前辈挂心了。”莫桑哈哈笑了一声说道“在我这里就不用在乎那些凡尘俗节了,对了给你介绍下。”说罢老人指了指旁边赤脚捧枪的少年说道“这是罗黑,小万里的哥哥,此次你去天道院正好可以和你一起顺路前行,一路也是个伴,可以相互照应。”

    白一满心里一惊,想不到这天道院好大的名声,连莫桑都要送人去天道院,而后看了看那叫罗黑的少年想着,看着不是很好接触的人啊,只怕这一路会磕绊些了,心里想着白一满还是面带微笑对着罗黑点了点头说道“那就一路承蒙照顾了。”罗黑没有抬头,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对白一满的回应了。

    莫桑出声说道“罗黑你和小万里先去吧,我和阿满单独谈谈。”老人语闭罗黑便起身牵着小万里的手走了出去,小万里还对着白一满招了招手说道“我在外面等你,阿满哥哥。”白一满笑着对小万里点了点头。

    待二人出去后,帐篷内就只剩莫桑和白一满二人了,莫桑看着白一满说道“我昨晚研究很久,并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这魔宗百年之前便被灭了宗,魔宗功法也是没有再现过人世,我对它实在是知之甚少,更别说这弑天眼,只是听闻,这也是第一次见。”

    白一满皱起了眉头失落的说道“那就是没办法了?”

    莫桑摇了摇头说道“你先别急,待你南行进了天道院,到时可以去找天道院院长看看,这天下怕是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和更知道怎么对付魔宗了。”

    白一满看着莫桑问道“天道院院长?很厉害吧?”

    莫桑神秘一笑说道“你以为魔宗是怎么被灭的。”白一满挑了挑眉说道“和天道院院长有关系吗?”

    莫桑哈哈一笑说道“这你就别管了,反正他肯定是有办法解决你的弑天眼的,要是他都解决不了,这天下就没人有办法解决了。”

    白一满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可是我这一路南行,终究是要遇到人的,没进入天道院前我这个眼睛怎么办?被平常人看到还不得把我当做那什么妖魔鬼怪绑起来烧死。”

    莫桑笑着说道“我昨晚一晚上也是帮你想出了一个可以暂时解决问题的办法。”

    白一满急切问道“什么办法?”

    莫桑闭上自己的左眼说道“那就是闭上左眼装瞎子。”

    白一满盯着闭着左眼的莫桑,嘴巴张的大大的,最终缓缓闭上自己的左眼说道“就这个?”

    莫桑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得意说道“妙吧?”

    白一满艰难合上自己的嘴巴,尴尬的笑着说道“妙,实在是妙。”看着白一满的表情,莫桑把手伸进自己怀里摸了半天,最后缓缓摸出一个彩绳,绳子是由五颜六色的细绳编织而成,莫桑对着白一满晃了晃手里的彩绳说道“还有这个。”说着就把彩绳系在了白一满的手腕上。

    待莫桑系好后白一满好奇的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彩绳问道“这是什么?”莫桑笑了笑说道“这个绳子可以抑制你身上的魔宗气息,除非是修为比我高之人,不然是察觉不到你身上丝毫魔宗气息的。”

    白一满闭着左眼盯着手上的彩绳,然后点了点头,似乎现在最好的办法也就只有这样了。莫桑看着白一满说道“好了,一切准备已经就绪,现在可以南行去天道院了。”

    白一满抬起头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莫桑端起面前的碗喝下最后一口酥油茶说道“现在出发,罗黑刚才出去应该已经把马车备好了,你出去就可上路了。”

    白一满闻言吃了一惊,惊讶开口道“这么快?”

    老人放下手里的碗擦了擦嘴说道“天道院的入院考即将开始,还是不要再做耽搁了,即刻出发吧。路上再耽搁一些时日,今日出发是刚好可以到的。”

    白一满以为老人会让自己再歇息几天的,没想到是立马出发,也好也好,反正自己待在这草原也是没什么事情做,即刻出发虽然赶是赶了点,但也不影响什么,白一满起身对着莫桑一拜说道“承蒙前辈照顾,替我想了如此妙计。”说道妙计的时候白一满闭上了自己的左眼,然后接着说道“晚辈此去不知何时能归,但是前辈大恩晚辈是不会忘的,他日定当登门报答前辈。”

    莫桑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当初也是我收养的你,也是我把你送到天弃山的,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回来再说吧,现在赶紧去吧。”说完老人摆了摆手示意白一满可以去了,白一满深深的看了老人一眼,然后鞠了一躬掀开帐篷门帘走了出去,他不知道此去长安,会有什么事情等待着自己,实在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