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二十七节 红枫
她也曾找父母聊过闹过，可根本没用，她这么一闹，反而增加了莫将军将她嫁出去的欲望，免得再生事。莫筱云无法，只得求助于莫顾，但她也没抱多大希望，因为谁不知道他大哥是个大孝子，对父母之命惟命是从，从小到大就没半点忤逆过莫将军和莫夫人。可谁知，破天荒的，这次莫顾竟也不赞成莫将军和莫夫人的做法。
按照莫顾的意思，既然人家无意，他们何必强求。杨玪心中早已有了人，就算筱云能嫁过去，他的心里，未必有她。没有幸福，谈何一生一世？
莫筱云也是这般想，虽然他的确觉得，杨玪这种人是百年难得一遇，可惜自己生不逢时，被别人抢了先，什么时候一定要好好见见那位，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人俘获了杨玪的心。莫筱云猜想，一定有倾国倾城的容貌，还有高风亮节般的品性。
这也只是猜想，她想问问莫顾是否知道杨玪的心上人，莫顾只是平视远方，看见那一刻的莫顾，莫筱云觉得仿佛天下沧桑离枯聚集在莫顾身上。很久，莫顾才点头。他怎么会不知道杨玪的心上人，莫顾也恨自己生不逢时，白白被杨玪那小子抢了先。
莫筱云一见莫顾居然知道那个人，对那人的好奇心更大，直问道那人怎么样，是不是这般，或者是不是那般。
可没想到莫顾的回答跟莫筱云的想想不沾半点边，但莫筱云发现，莫顾在说起那个人的时候，常年不见笑意的眼睛会露出星星点亮光，还有一股令莫筱云都觉得酸的辛福感。
那日，兄妹俩坐在湖边小红亭里，碧绿湖水威风荡漾，涟漪晕开一圈又一圈，从湖的这头传到湖的那头。湖面上一片枫叶，红得动魄人心，随着涟漪上下起伏，可等到涟漪散了，那枫叶还在原地没有移动。
莫顾手中握着那块他从小带到大的白玉，拇指偶尔在上面摩挲，嘴角也是偶尔微微翘起。
“他有如红日般温暖的赤子之心，有如蜜糖般甜蜜的笑颜，有如春风般和煦的话语，有如狐狸般狡黠的思维……他很好，但平常人总是关注在他绝世般的容颜，很少人会关注他的品性……”
那天，莫顾说了很多，夸奖了那个人很多，莫筱云第一次听见她大哥如此评价一个人，好像所有好词好句都恨不得砸在那个人身上。
突然，莫筱云心里升起一股不明的情感，酸酸的，好像醋意。那个人那么好，她感觉自己比不上。明明她以为，只要自己能早点遇到杨玪，现在住在杨玪心里的，就会是她而不是别人。听了大哥的话之后，莫筱云只剩下苦苦的暗自嘲讽。
如今这大堂里，莫家长辈和杨家长辈谈得愉快，即便莫筱云和杨玪这两个当事人都冷眼旁观，也丝毫不影响莫家和杨家携手共话美好未来。
莫筱云看得无奈，在大家愉快的高声阔谈之中，轻飘飘的叹了口气，一时间，所有眼睛都盯向她。杨臻见这莫家二小姐有趣，叹气叹得时机正好，恰好在他父亲说到定把这酒宴办得风光无比时。想到杨国公一脸郁闷样，杨臻又‘噗呲’笑出声，她这一笑莫筱云是叫好的，至少把大家的注意力都拉走了。莫筱云顿时感觉轻松不少。
大堂内一时无语，气氛僵硬得有些尴尬。杨玪就起身对大家说道：“玪还有事，先告辞。”
杨玪转身离开，还没走到门口，杨衷就叫住了，“站住！”
“……”杨玪回头看向杨衷的怒目。
“有什么事能比终身大事还急？”杨衷一巴掌拍在木台上，木台上的茶杯被震得一颤，里面的茶水洒在紫褐色檀木台上，顺着木台流在地上。整个大堂无人敢出言，只剩下水滴答滴答滴在地面上的声音。
杨臻本以为就会这么僵着，正想好了话打圆场，可就在这时，杨玪‘咚隆’一声，朝杨衷和杨夫人跪了下来。
“父亲，母亲，杨玪一生未做过忤逆二老的事，从小到大，只要是爹娘期望儿做的事，儿都尽量做到。但，婚姻之事，终身之事，玪不愿屈就父母之命。儿已有心上之人，望父母原谅儿之不孝！”
杨玪一席话落地，杨衷气得话都说不出。屈就，好一个屈就，什么时候父母之命成了屈就，还委屈了他不成？不就一个长得机灵了点的江湖郎中，就能把他迷成这样？区区一个郎中，不说这断袖之癖，光是这身份，想一起也是滑天下之大稽。
杨衷拿起手边茶杯：“好，好，你好得很！”说完，朝着杨玪身上就是一扔，茶水洒在脸上，茶杯落在肩头。被子落在地上碎成一片，杨玪仍岿然不动。亦如他的衷心，坚定不移。
莫顾看着杨玪这般，心里一股情绪悄悄生发。他自以为自己输在时辰，输在没能更早遇到五灵芝，可现在呢？如今的莫顾也不得不自嘲一番，换做是他，他能有如此大的勇气和他的父母作对吗？
莫将军和莫夫人劝了杨衷一番，杨衷心中的怒气才稍稍平息了一点。就在这时，莫筱云站起身来，朝着莫将军和莫夫人又是一跪一拜。
“爹，娘，孩儿不孝。”莫将军和莫夫人都是一皱眉，这筱云又是要做哪般事？
“婚姻之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做主，儿女不从，便是不敬不孝。但，筱云亦想说，成亲婚配这事，若非是两情相愿情投意合，儿女娶嫁不会有幸福的。筱云心中亦有在意之人，望爹娘成全！”然后又是一拜，额头磕在地板上，霎时一抹嫣红在灰色地板上晕开。
莫顾惊了，莫夫人呆了，莫将军是直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造了反了，这是，造了反了！”
莫将军还想动手，莫顾马上拉住他，“爹，使不得。”这里是杨府，可不是莫家，筱云还是女儿身。
女儿身，好一个女儿身，如今的女儿家都干这样和父母说话了。知道这是杨府，她怎么没想起这是杨府不是自己家？在这里是什么话都敢说的吗？要是这话传出去了，别人怎么看待他莫家，怎么看他莫隆？
莫隆杨衷两人圆目而视，大堂底下跪着两个人，这两人本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可现在呢？一个额头磕出了血，一个一副已死为敬的模样。杨衷气结，简直要咳出一口老血。
如今北周朝内不太平，周文帝听信旁人危言耸听，说是这杨衷势力磅礴，恐对文帝有二心。杨衷本无二心，对周文帝是忠心耿耿，可耐不住这周文帝的猜忌之心，三天两头都要测试一番杨衷的衷心，让杨衷在朝廷内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步步为营。饶是脾气再好，杨衷也不想干了。
按照莫顾的意思，既然人家无意，他们何必强求。杨玪心中早已有了人，就算筱云能嫁过去，他的心里，未必有她。没有幸福，谈何一生一世？
莫筱云也是这般想，虽然他的确觉得，杨玪这种人是百年难得一遇，可惜自己生不逢时，被别人抢了先，什么时候一定要好好见见那位，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人俘获了杨玪的心。莫筱云猜想，一定有倾国倾城的容貌，还有高风亮节般的品性。
这也只是猜想，她想问问莫顾是否知道杨玪的心上人，莫顾只是平视远方，看见那一刻的莫顾，莫筱云觉得仿佛天下沧桑离枯聚集在莫顾身上。很久，莫顾才点头。他怎么会不知道杨玪的心上人，莫顾也恨自己生不逢时，白白被杨玪那小子抢了先。
莫筱云一见莫顾居然知道那个人，对那人的好奇心更大，直问道那人怎么样，是不是这般，或者是不是那般。
可没想到莫顾的回答跟莫筱云的想想不沾半点边，但莫筱云发现，莫顾在说起那个人的时候，常年不见笑意的眼睛会露出星星点亮光，还有一股令莫筱云都觉得酸的辛福感。
那日，兄妹俩坐在湖边小红亭里，碧绿湖水威风荡漾，涟漪晕开一圈又一圈，从湖的这头传到湖的那头。湖面上一片枫叶，红得动魄人心，随着涟漪上下起伏，可等到涟漪散了，那枫叶还在原地没有移动。
莫顾手中握着那块他从小带到大的白玉，拇指偶尔在上面摩挲，嘴角也是偶尔微微翘起。
“他有如红日般温暖的赤子之心，有如蜜糖般甜蜜的笑颜，有如春风般和煦的话语，有如狐狸般狡黠的思维……他很好，但平常人总是关注在他绝世般的容颜，很少人会关注他的品性……”
那天，莫顾说了很多，夸奖了那个人很多，莫筱云第一次听见她大哥如此评价一个人，好像所有好词好句都恨不得砸在那个人身上。
突然，莫筱云心里升起一股不明的情感，酸酸的，好像醋意。那个人那么好，她感觉自己比不上。明明她以为，只要自己能早点遇到杨玪，现在住在杨玪心里的，就会是她而不是别人。听了大哥的话之后，莫筱云只剩下苦苦的暗自嘲讽。
如今这大堂里，莫家长辈和杨家长辈谈得愉快，即便莫筱云和杨玪这两个当事人都冷眼旁观，也丝毫不影响莫家和杨家携手共话美好未来。
莫筱云看得无奈，在大家愉快的高声阔谈之中，轻飘飘的叹了口气，一时间，所有眼睛都盯向她。杨臻见这莫家二小姐有趣，叹气叹得时机正好，恰好在他父亲说到定把这酒宴办得风光无比时。想到杨国公一脸郁闷样，杨臻又‘噗呲’笑出声，她这一笑莫筱云是叫好的，至少把大家的注意力都拉走了。莫筱云顿时感觉轻松不少。
大堂内一时无语，气氛僵硬得有些尴尬。杨玪就起身对大家说道：“玪还有事，先告辞。”
杨玪转身离开，还没走到门口，杨衷就叫住了，“站住！”
“……”杨玪回头看向杨衷的怒目。
“有什么事能比终身大事还急？”杨衷一巴掌拍在木台上，木台上的茶杯被震得一颤，里面的茶水洒在紫褐色檀木台上，顺着木台流在地上。整个大堂无人敢出言，只剩下水滴答滴答滴在地面上的声音。
杨臻本以为就会这么僵着，正想好了话打圆场，可就在这时，杨玪‘咚隆’一声，朝杨衷和杨夫人跪了下来。
“父亲，母亲，杨玪一生未做过忤逆二老的事，从小到大，只要是爹娘期望儿做的事，儿都尽量做到。但，婚姻之事，终身之事，玪不愿屈就父母之命。儿已有心上之人，望父母原谅儿之不孝！”
杨玪一席话落地，杨衷气得话都说不出。屈就，好一个屈就，什么时候父母之命成了屈就，还委屈了他不成？不就一个长得机灵了点的江湖郎中，就能把他迷成这样？区区一个郎中，不说这断袖之癖，光是这身份，想一起也是滑天下之大稽。
杨衷拿起手边茶杯：“好，好，你好得很！”说完，朝着杨玪身上就是一扔，茶水洒在脸上，茶杯落在肩头。被子落在地上碎成一片，杨玪仍岿然不动。亦如他的衷心，坚定不移。
莫顾看着杨玪这般，心里一股情绪悄悄生发。他自以为自己输在时辰，输在没能更早遇到五灵芝，可现在呢？如今的莫顾也不得不自嘲一番，换做是他，他能有如此大的勇气和他的父母作对吗？
莫将军和莫夫人劝了杨衷一番，杨衷心中的怒气才稍稍平息了一点。就在这时，莫筱云站起身来，朝着莫将军和莫夫人又是一跪一拜。
“爹，娘，孩儿不孝。”莫将军和莫夫人都是一皱眉，这筱云又是要做哪般事？
“婚姻之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做主，儿女不从，便是不敬不孝。但，筱云亦想说，成亲婚配这事，若非是两情相愿情投意合，儿女娶嫁不会有幸福的。筱云心中亦有在意之人，望爹娘成全！”然后又是一拜，额头磕在地板上，霎时一抹嫣红在灰色地板上晕开。
莫顾惊了，莫夫人呆了，莫将军是直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造了反了，这是，造了反了！”
莫将军还想动手，莫顾马上拉住他，“爹，使不得。”这里是杨府，可不是莫家，筱云还是女儿身。
女儿身，好一个女儿身，如今的女儿家都干这样和父母说话了。知道这是杨府，她怎么没想起这是杨府不是自己家？在这里是什么话都敢说的吗？要是这话传出去了，别人怎么看待他莫家，怎么看他莫隆？
莫隆杨衷两人圆目而视，大堂底下跪着两个人，这两人本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可现在呢？一个额头磕出了血，一个一副已死为敬的模样。杨衷气结，简直要咳出一口老血。
如今北周朝内不太平，周文帝听信旁人危言耸听，说是这杨衷势力磅礴，恐对文帝有二心。杨衷本无二心，对周文帝是忠心耿耿，可耐不住这周文帝的猜忌之心，三天两头都要测试一番杨衷的衷心，让杨衷在朝廷内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步步为营。饶是脾气再好，杨衷也不想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