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二十二节 颜
听了这句话，白亦青那张百无聊赖的脸瞬间变得神采奕奕。
“可以吗？”
“为何不可？”
“可我还不到及冠之年。”
“只是个仪式罢了。”
说着，秦扶锦取下自己头上的发带，挽起白亦青的黑发。青丝从他修长的指间划过，夏夜里的微风荡漾，让微燥的心渐渐沉静，沁人心脾。茶水中映着星空，他的眼里映着白亦青。水中月乃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亦青，我为你取字可好？”
“好啊。”
“颜……之。”
“颜之？”
“嗯。”
颜之，白亦青在心里默读这两个字，想着大公子给他取这名字的含义。
发已束好，秦扶锦让白亦青转头，待看见他正面时，秦扶锦的眼睛却顿住了。
白亦青见秦扶锦盯了半天也没一句话，反而被他盯得不好意思了。连忙说道：“哎，肯定没有你和大哥束发起来好看。”说着，把发带扯下来递回秦扶锦手中，跑回自己房间。一边对秦扶锦说道：“大公子明日还要议事，今日早些休息吧。”
留秦扶锦一人在原地，盯着手中发带微微走神。
亦青，我的心思，你可懂。又或者，你本来就懂，却不愿意懂。
这些年日，秦凉亲眼看见秦扶锦和白亦青之间的相处，他能回来继续待在秦扶锦身边，辅佐他，成就他，这是好事。可秦凉不得不感慨，不得不生出些伤春悲秋的情感。季卢啊季卢，你想不通的事，你儿子终于替你明白了，但问题是，你真的不懂么？
北方的匈奴和东胡都不安分，隔三差五就要跑一圈，抢了农民的东西就跑。伤亡倒是少见，但这年头谁也不好过，东西粮食都被他们抢了，凉国的百姓就不好过了。今日的议事就是关于如何平定北方，但在这方案上，意见却不统一了。有人主和，有人主战。
两边意见不同，各抒己见，压根儿不管别人的意见是否是比自己的更好，直管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白亦青就纳闷了，这是凉国的传统，还是说凉国人都是这般的凶悍？就不知道互相商量互相妥协吗？退一步海阔天空这道理懂吗？
秦凉向他们摆摆手，示意安静下来。把头转向秦扶锦：“扶锦，你认为如何？”
秦扶锦先行礼，再作答，中规中矩，没有一丝差错：“我认为可以先与匈奴议和，若议和成功，不用动一兵一卒便可换来凉国和东胡匈奴之间的安定；若不成功，再动兵不迟。”
秦扶锦的回答很有技巧，既不违反主和方的意愿，也不和主战人冲突。最重要的是，的确说得在理。
果然，秦凉听后点点头：“那对于主和，你有何良策？”
答：“儿臣现下有一些大概，但还不完全妥当。请父皇宽限儿臣些时日，待儿臣回去斟酌。”
“嗯，也好。”
秦凉答应了，大殿中一时安静。秦扶贞见秦扶锦又有了立功的机会，心中又是些不满，刚想说话，被身后的高照拉下。
“有何事回去再说！”高照用只有秦扶贞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秦扶贞只好闭嘴，闭着嘴咬牙切齿。虽说秦凉最疼爱三公子，但疼爱和喜欢好像没什么关系。平常议事根本不会叫上他，一直以来以为最不受重的秦扶锦倒是每次议事都有他。连最近秦扶冀那家伙也可以随厅议事了。今日是秦扶贞第一次上大殿，还是他在秦凉身边苦苦央求了好久才得来的机会。高照也是知道的，所以才拉住这小子，不要坏事。
秦凉看了眼秦扶贞和秦扶冀，对着殿中的人说道：“关于匈奴犯边的事，尔等有什么计策都可以上书。”
这句话在高照和秦扶冀耳朵里，就说明了这立功的机会不止给了秦扶锦一个人。
殿中的其他人却听得明白，知道秦凉这是有意培养三位公子，于是写计策这也没他们什么事了。虽然都得体的答应了，可没一个人真下去人人真真准备。
但对于秦凉和秦扶锦今日在大殿中做的事，秦扶冀隐隐感觉好像是父皇的某种暗示，但仅仅是一点又很模糊，在眼前飘又抓不住。眼神黯了黯，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其实白亦青对于秦凉的所作所为也看不太懂，明眼里觉得秦凉不看好秦扶锦，但白亦青又觉得秦凉很是重用他。反而是三公子，秦凉很是疼爱他，从每次分给三个公子的赏供就能看出，但从不让他参政。这秦凉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啊？
白亦青还记得上次和管事大人聊天。
“哎，大公子得到的赏供又是最少的，始皇真偏心。”
“是吗？白上卿何以见得啊？”
“两只眼睛都看见了啊，你看着礼单。”他指着竹条上一行行小篆，这显而易见嘛。
“是啊，可我怎么不见得始皇偏心呢。”
白亦青赏了管事大人一个白眼，“管事大人今年高龄啊？”
管事大人想了半会儿才明白白亦青的意思，笑着说：“你这小子，倒是敢说。”
“嘿嘿！”
“话说，始皇的确偏心，但偏的是谁的心，还不好说。”
白亦青半懂不懂的离开了，对管事大人说的话没底。这些人说话怎么都吊着半边啊，听着他都难受，这凉国的风俗就是这样？真乃奇人。
白亦青走后，管事大人对着那长尾鸟儿吹了声口哨，那鸟没理他，他也不介意。自顾自的说着：“要我说，这大公子可不了不得。”
书房中秦扶锦提笔，秦凉给了他一天的时间，他也必须在这一天时间内想出个好法子，不然可没法交差。白亦青见他拿起笔半个时辰也没写下一个字，还以为秦扶锦真的早有想法，没想到也是临阵磨枪。一向稳重的秦扶锦怎么如今变得和他一样这般无章法？其实还不是因为某人常在大公子耳边提，机会向来是给有准备的人，机会难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机会成就人生……
“大公子，匈奴犯边，是为了什么？”
“为了粮食，为了土地。”
“他们为土地，有何用处？”
“匈奴放养牛羊，需要草。”
“除此，他们应还需要盐。”
“盐？”
“是啊，比起粮食土地，他们更需要的是盐。”
“……”
“大公子心里可有想法了？”
“嗯。”
经白亦青点拨，秦扶锦整理出思路，将可行的想法一一写下。开拓盐市，还将其中细节一一展现出来，若有冲突该如何解决等等。除了开拓盐市，还有粮食市场。未等到第二日，秦扶锦就将写好的计策给秦凉送去，但秦凉并未在书房，秦扶锦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于是放下竹简自己回去了。
时候秦扶锦想起，痛心自己的大意，倘若自己再耐心的等待一刻，哪怕是一刻，也不会发生后面诸多事宜。
“可以吗？”
“为何不可？”
“可我还不到及冠之年。”
“只是个仪式罢了。”
说着，秦扶锦取下自己头上的发带，挽起白亦青的黑发。青丝从他修长的指间划过，夏夜里的微风荡漾，让微燥的心渐渐沉静，沁人心脾。茶水中映着星空，他的眼里映着白亦青。水中月乃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亦青，我为你取字可好？”
“好啊。”
“颜……之。”
“颜之？”
“嗯。”
颜之，白亦青在心里默读这两个字，想着大公子给他取这名字的含义。
发已束好，秦扶锦让白亦青转头，待看见他正面时，秦扶锦的眼睛却顿住了。
白亦青见秦扶锦盯了半天也没一句话，反而被他盯得不好意思了。连忙说道：“哎，肯定没有你和大哥束发起来好看。”说着，把发带扯下来递回秦扶锦手中，跑回自己房间。一边对秦扶锦说道：“大公子明日还要议事，今日早些休息吧。”
留秦扶锦一人在原地，盯着手中发带微微走神。
亦青，我的心思，你可懂。又或者，你本来就懂，却不愿意懂。
这些年日，秦凉亲眼看见秦扶锦和白亦青之间的相处，他能回来继续待在秦扶锦身边，辅佐他，成就他，这是好事。可秦凉不得不感慨，不得不生出些伤春悲秋的情感。季卢啊季卢，你想不通的事，你儿子终于替你明白了，但问题是，你真的不懂么？
北方的匈奴和东胡都不安分，隔三差五就要跑一圈，抢了农民的东西就跑。伤亡倒是少见，但这年头谁也不好过，东西粮食都被他们抢了，凉国的百姓就不好过了。今日的议事就是关于如何平定北方，但在这方案上，意见却不统一了。有人主和，有人主战。
两边意见不同，各抒己见，压根儿不管别人的意见是否是比自己的更好，直管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白亦青就纳闷了，这是凉国的传统，还是说凉国人都是这般的凶悍？就不知道互相商量互相妥协吗？退一步海阔天空这道理懂吗？
秦凉向他们摆摆手，示意安静下来。把头转向秦扶锦：“扶锦，你认为如何？”
秦扶锦先行礼，再作答，中规中矩，没有一丝差错：“我认为可以先与匈奴议和，若议和成功，不用动一兵一卒便可换来凉国和东胡匈奴之间的安定；若不成功，再动兵不迟。”
秦扶锦的回答很有技巧，既不违反主和方的意愿，也不和主战人冲突。最重要的是，的确说得在理。
果然，秦凉听后点点头：“那对于主和，你有何良策？”
答：“儿臣现下有一些大概，但还不完全妥当。请父皇宽限儿臣些时日，待儿臣回去斟酌。”
“嗯，也好。”
秦凉答应了，大殿中一时安静。秦扶贞见秦扶锦又有了立功的机会，心中又是些不满，刚想说话，被身后的高照拉下。
“有何事回去再说！”高照用只有秦扶贞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秦扶贞只好闭嘴，闭着嘴咬牙切齿。虽说秦凉最疼爱三公子，但疼爱和喜欢好像没什么关系。平常议事根本不会叫上他，一直以来以为最不受重的秦扶锦倒是每次议事都有他。连最近秦扶冀那家伙也可以随厅议事了。今日是秦扶贞第一次上大殿，还是他在秦凉身边苦苦央求了好久才得来的机会。高照也是知道的，所以才拉住这小子，不要坏事。
秦凉看了眼秦扶贞和秦扶冀，对着殿中的人说道：“关于匈奴犯边的事，尔等有什么计策都可以上书。”
这句话在高照和秦扶冀耳朵里，就说明了这立功的机会不止给了秦扶锦一个人。
殿中的其他人却听得明白，知道秦凉这是有意培养三位公子，于是写计策这也没他们什么事了。虽然都得体的答应了，可没一个人真下去人人真真准备。
但对于秦凉和秦扶锦今日在大殿中做的事，秦扶冀隐隐感觉好像是父皇的某种暗示，但仅仅是一点又很模糊，在眼前飘又抓不住。眼神黯了黯，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其实白亦青对于秦凉的所作所为也看不太懂，明眼里觉得秦凉不看好秦扶锦，但白亦青又觉得秦凉很是重用他。反而是三公子，秦凉很是疼爱他，从每次分给三个公子的赏供就能看出，但从不让他参政。这秦凉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啊？
白亦青还记得上次和管事大人聊天。
“哎，大公子得到的赏供又是最少的，始皇真偏心。”
“是吗？白上卿何以见得啊？”
“两只眼睛都看见了啊，你看着礼单。”他指着竹条上一行行小篆，这显而易见嘛。
“是啊，可我怎么不见得始皇偏心呢。”
白亦青赏了管事大人一个白眼，“管事大人今年高龄啊？”
管事大人想了半会儿才明白白亦青的意思，笑着说：“你这小子，倒是敢说。”
“嘿嘿！”
“话说，始皇的确偏心，但偏的是谁的心，还不好说。”
白亦青半懂不懂的离开了，对管事大人说的话没底。这些人说话怎么都吊着半边啊，听着他都难受，这凉国的风俗就是这样？真乃奇人。
白亦青走后，管事大人对着那长尾鸟儿吹了声口哨，那鸟没理他，他也不介意。自顾自的说着：“要我说，这大公子可不了不得。”
书房中秦扶锦提笔，秦凉给了他一天的时间，他也必须在这一天时间内想出个好法子，不然可没法交差。白亦青见他拿起笔半个时辰也没写下一个字，还以为秦扶锦真的早有想法，没想到也是临阵磨枪。一向稳重的秦扶锦怎么如今变得和他一样这般无章法？其实还不是因为某人常在大公子耳边提，机会向来是给有准备的人，机会难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机会成就人生……
“大公子，匈奴犯边，是为了什么？”
“为了粮食，为了土地。”
“他们为土地，有何用处？”
“匈奴放养牛羊，需要草。”
“除此，他们应还需要盐。”
“盐？”
“是啊，比起粮食土地，他们更需要的是盐。”
“……”
“大公子心里可有想法了？”
“嗯。”
经白亦青点拨，秦扶锦整理出思路，将可行的想法一一写下。开拓盐市，还将其中细节一一展现出来，若有冲突该如何解决等等。除了开拓盐市，还有粮食市场。未等到第二日，秦扶锦就将写好的计策给秦凉送去，但秦凉并未在书房，秦扶锦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于是放下竹简自己回去了。
时候秦扶锦想起，痛心自己的大意，倘若自己再耐心的等待一刻，哪怕是一刻，也不会发生后面诸多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