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旅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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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①

    在人的这一生时间里,有些往事,就像沉睡在千年回廊中,那久散不去的灰尘,任其被风轻轻吹起,随之又飘落在另一个相同的角落里,常常与岁月同眠,与回忆安睡。

    如果可以把回忆划分成两半,一半是快乐,而另半一定便是时间里悲痛,这悲痛只会在打捞之时,如梦初醒的存在。

    没有人会记得,儿时大山的模样。没有人会晓得,儿时我经历的磨难!如果非要说是命运,我倒可以说是人生的成长。

    夜行不止,夜行于黑暗中的行者而言,是永不曾停下的漫漫长旅,没有疼痛的经历,是不会有后来提笔书成章的故事。

    你或许不明白,苦难家庭中,长到大的我们,到底有什么特别的经历?你更或许不明白,一个幼小的孩童,又怎么会常常去做大人们的事。

    这在西北农家,是最为正常的事。家境贫寒,难免家里会有那么一段日子,缺他少她。我的父亲后来去了外地打工,跟着一帮邻村的农民工,去了临河建筑队。

    家里依然是我的母亲一个人,千辛万苦的拉扯着未长大的我们兄妹。曾有那么一段时间里,亲眼目睹着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母亲,我特想自己可以快点长大。

    那一年青草遮曲径,老柳冒着绿牙,一年之计又是一春时,父亲在过完年后,无奈地丢下家中的一切,就这样走了。

    那一年春风吹响集结号,农忙的队伍进军大山小岭的自留地,一一为种土豆,忙碌的昏天黑地,所有的人,都是你帮我,我帮你的农做。

    我的母亲也不例外,只是、父亲不在家里,留下的大小事,都是她一个人操持,就算是叫个邻居,邻居依然没有时间,丢下自己的活来给你帮忙。

    我无数次记得,我的舅母,我的姥姥给我家帮忙的场景,从记忆里一开始就有,反反复复,从未间断过他们的身影。

    忙完黑夜忙白天,重复的日子,只是在农忙的季节。一大清早天还未亮,母亲就在地里干活了,一整天的农做,累的筋疲力尽时,回到家依然时等待自己的活。

    有那么一次,我记得母亲大半夜,在自家的那个土窖旁,摸着漆黑的夜色,切着早晨的土豆种子。

    说起土窖,或许有人不晓得,那是做什么的。土窖,在我们西北农家,无一不是一种必备的藏库。它如同仓库,又如同一个冷藏室,又是一种保温洞。

    土窖是从地上挖下去的,大概有三四米深,从平地挖下去,挖到一米多时,会分叉出两个加深的大空间,常年用来窖土豆,蔬菜等一切东西。

    西北的冬天不比江南,如果没有较好的保护措施,很多东西都会被寒冬腊干,冻得僵硬,包括土豆和蔬菜水果,土窖的作用便是为其而存在。

    母亲把窖里的土豆,拾捡出来,切了一大堆的土豆子,天色已是黑夜时分了!那时的年月,不比如今信息网络时代,没有任何通讯设备,有的就是口传信息。

    为了清早能顺利的出地种土豆,便遣我大半夜赶往远在数公里之外的舅舅家,去叫舅母第二天早晨赶来帮她。

    看着疲惫的母亲,年幼的我总是爱带着探险家精神上路。去往舅舅家时,要经过好一段的弯路和村庄,然而、野外的路,夜行更加让人恐慌不安。

    我又这样,带着那个不惧怕,不胆怯的自己上路,从家出发一路奔跑。那是一个没有月光的夜,春风拂面夜黑色,就在我经过土庙后,一段延伸在柳树沟的路,让我倍感害怕,谁都知道这世上本无鬼神之说。但那一夜,我目睹了这样的情形。

    远处的斜坡上,有一堆滚动的火团,在夜风的吹刮中,四处乱窜,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年纪太小,知道的不多。然而、边看边跑,在没过多久,滋生出那团火,似乎在我脚下,没错,是鬼火,我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