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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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8章 我两样都不要

    解升霖一愣,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半天,他才声音有些颤抖地问我,“这,这个玉佩,你从哪里得来的?”

    表爷爷显然是认得这个玉佩的,我也就长话短说,略过细节,直接回道,“这个是阁老还给你的。”

    “还给我的……”

    解升霖呢喃了一句,而后就像喝醉了一般,猛地伏在桌上。

    他缓缓拿起那块玉佩,看着上面纹路,目光却仿佛穿越了时空,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末了,解升霖突然笑了起来,却比哭还难看。

    他说,“这是我送给他的,唯一的东西。”

    说完,解升霖看了我一眼,而后就问我,“你是不是还有东西想给我?”

    闻言,我稍稍一愣,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

    我本来就是要来送镯子,当下二话不说就从包里将包得严严实实的镯子恭敬地放到解升霖面前。

    但是,他就只看了一眼。

    “为什么现在要把镯子给我,不谈条件了?”

    解升霖的语气有些飘,显然他并不是真的要和我谈条件。

    抿了抿嘴,我是料定解升霖不会再为难我,就直接说道,“这是阁老最后的心愿,现在,你已经做出让步,我也应该有所表示。”

    我相信解升霖知道我话里的意思,他幽幽地看着我,良久,突然把手中的玉佩也放下。

    下意识以为解升霖生气了,我不禁紧张起来。

    没想到,他却是说,“这两样,我都不要。”

    “什么?”

    我以为是自己听岔了,解升霖说,他既不要玉佩也不要手镯?

    不要手镯,我还能理解,因为解升霖现在,对解氏的产业一点执念都没有,要来又有什么用。

    可是他连玉佩也不要,我就有些不明白了。

    这是他送给阁老的东西,是真正意义上,阁老的东西。

    我的惊讶太明显,解升霖难得解释起来,他说,“手镯你奶奶留给你,就是你的东西,这是解氏欠你家的。如果你真的想还给解家,就给林清吧。至于这块玉佩,你也算是和我们有缘,这玉佩,我替他送给你。”

    “这,不不不,表爷爷,这太贵重了!”

    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我猝不及防,这么反倒要把玉佩送给我了。

    解升霖却突然抬手,他轻轻摆了摆,说道,“我带着,也已经没有意义了。他一直觉得,当初他建议我的兄长,将家产对半,是我憎恨他的原因。所以,一直尝试着想在后来还给我。”

    我听着有些怪怪的,先不说,为什么财产对半,解升霖就要憎恨阁老,还又是什么意思呢?

    好在今天的解升霖,和那天晚上一眼,并不吝啬言辞。

    他对我说,“其实这只镯子被赋予意义,并不是在你奶奶出嫁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哥早就已经病逝了。在呦呦刚出生时,他就建议我哥这么做。因为他说,无论是哪个孩子,都是上天赐予的礼物,理应得到相同价值的赠与。我至今仍不明白,当时他为什么会那么说,但是现在,我明白了。也许,他能看到未来。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快,也太乱,我迷失了自己,再也找不回去。我以为他还会像以前那样,等在我的身后,但最后一次,我回头的时候,再也没有见到他的身影。他藏起来了,躲着我。”

    说到躲,其实我觉得并不是这样。

    也许是有什么,不能见面的原因吧。

    其实我也想象得到,当时是什么样的情况。

    面对年轻气盛,欲,望无边的解升霖,阁老能怎么办,他只能蛰伏,慢慢等待机会,等所有的事情冷却,再想办法,将他从无边的苦海中解救出来。

    而这一等,就是二十年。

    从阁老对我说的话,以及让我做的事情来看,也许过去这二十年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想着,要如何让已经执妄的友人之弟回头是岸。

    然后,他用了最简单,也最直接的方式。

    就是满足他的欲,望。

    说是还,其实也没错,但这并不是阁老欠表爷爷的。

    “……表爷爷,既然你不恨他,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就是不肯见阁老一面呢?”

    我这么问,其实有些自相矛盾,解升霖也说了,是阁老躲起来,但现在已无从考证。

    闻言,解升霖忽然笑起来,他边笑边说,“我恨,我为什么不恨他?我让他走得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不要再管解家的事情,但是他偏不听。解家的那场变故,可以说,就是我为了要报复他,才煽动的。为什么他要为我兄长做这么多的事情?没有必要,没有必要啊,没有必要把他的一生都赔进来。”

    一生吗?

    确实,阁老已经一生都给了解家。

    但并不只是给解升霖的哥哥。

    我到现在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解升霖这么偏执。

    他是在为阁老不值当,他在心疼这个为了解家忙活了大半辈子的兄长。

    然而,他的挣扎和反抗,却最终将他们俩的关系推向一个无法挽回的余地。

    都说人定胜天,但有的时候,只会是造化弄人。

    我现在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表爷爷这次能放弃解家的家产放弃得这么容易。

    本来,他就不想要啊。

    也许之前他只是觉得,只要自己还有执念,阁老就会明白他的想法,或者,就会重新回来。

    殊不知,他们两个的路,早就已经没有交集。

    最后,我收回了镯子,也把玉佩收下。

    对我来说,我宁愿将自己视作阁老和表爷爷兄弟情的见证者,表爷爷今天说的这些话,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和第二个人讲。

    我不会安慰人,只会说实话,所以,在第一壶花雕酒喝完的时候,我就对解升霖说,“阁老他一定,一定也在某个地方,喝着花雕酒。”

    闻言,解升霖端着酒杯的手颤了一下。

    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笑道,“是啊,这可是他最喜欢的,花雕酒。”

    当夜,解少爷很高兴地打电话和我说,解家的那些老古董们,同意重启家族会议,明天会来接我,一起见证林清重归解家的时刻。

    也许是一切都太顺利,幸福也来得太突然,挂断电话,我看着落地窗外的霓虹漫天,除了两行清泪,什么都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