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终归是输了
带着解升霖到郊外的一处别墅时，已经是午夜。
今天晚上，估计解少爷和林清都没到酒店去，所以他们两个才没有给我打来电话。
这也好，省得我又要编造什么理由，老实说，我不想骗他们，也骗不过。
六子一开始是不同意我去找解升霖的，因为乍听就是一件十分冒险的事情。
但是现在，他已经默认，并且支持我的做法。
瞄了眼坐在车后座闭目养神的解升霖，我忽然庆幸，自己心血来潮的这个决定没有做错。
虽然已是午夜，路上的车辆还有不少，我回头看着前方的路面，此时的心情，简直难以形容。
一直以来，我总是沉浸在自己狭隘的个人世界里，当视野放得更广阔些的时候，才发现，这世上，还有很多很多比我自身的经历，更难过，更让人感慨的事情。
每见过一次，我就会越发觉得自己的那部分痛苦，微不足道。
虽然曾经也因为这微不足道的事情而痛不欲生，但挨过第一次，就能挨过第二次。
即使接下来还有第三次，第四次，我也一样会一往无前地淌过去。
因为我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
到别墅的时候，里面并不是灯火通明，而是只有一角落是亮着的，而且，是白色的惨淡光线。
下车后，解升霖径直走了进去，门口是密码门，我原本以为得等六子来开，但是没想到，解升霖抬手就轻轻戳了几下，而后，铁门就打开了。
看到这一幕，我愣了一下，六子停好车跟上来的时候，解升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中。
“愣着干什么，进去吧，外面冷。”
六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就示意我跟他进去。
我跟着他走到了靠后的一个大厅，整间屋子现在都用白色的布装点了起来，透着一股浓浓的衰败之气。
踩在这种土地上，仿佛有一股寒意直接从脚底蹿了上来一般。
大厅里站着不少人，也有人在烧元宝。
但是很安静，除了窗外的风声，一切都像在演无声电影。
没有人哭，也没有人说话。
我和六子走到门口的时候，刚好看见解升霖就站在灵堂的正前方。
他微微扬起头，大概是在看阁老的遗像吧。
然后，解升霖默默接过递上来的三炷香，走到灵柩前面，行了一礼，而后插到香炉里。
接着，他走到火盆旁边，顺手拿过一些金钱元宝，烧了起来。
全程，解升霖都没什么表情。
既没有哀伤，也没有感慨。
他很平静，平静得，就像在参加一个陌生人的告别会一样。
看着他这副样子，我顿时悲从中来。
也许他如果将情绪表现出来，爆发出来，我还会好受一点。
我也上前上了香，灵堂正对面，挂着阁老巨幅的画像。
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样，十分和蔼，十分可亲，就是一个慈祥的长辈。
我还清楚地记得他那天晚上给我讲的故事，以及第二天早上问我早餐合不合胃口的样子。
但是一转眼，他就已经躺在冰冷的饿灵柩中，再也不能说话，再也不能笑。
不过，同时也再也不用担心，再也不用操劳了。
灵堂里的人陆续退出去，很快，就只剩下我和解升霖两个人，六子他们似乎是在为明天早上出发的事情做准备。
一连串很轻的脚步声后，灵堂重新变回沉寂。
解升霖还在继续烧着元宝纸钱，他的动作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不断地重复，不会觉得厌烦。
我看了他一会儿，也走过去帮忙烧。
旁边有好多摞纸钱，堆得跟小山一样。
灵堂不是完全封闭的，偶尔有风吹过，将火盆里的火星沫子抛起一些。
老实说，我父亲走了的时候，我都没这么烧过纸钱。
其一，是家里根本买不起这么多纸钱，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当时，我还不太懂，到底死亡，是什么概念。
仿佛只是哭过一场，人就住到相框里，就仅仅只是，再也看不到实体罢了。
对于当年的事情，我现在已经记不太清楚。
当时很多事情，都是林清代替我去做的。
而姨奶奶那次，他们都在我身边，也没有什么仪式。
所以像这样亲身处在灵堂中，感受到已逝生命的沉重，我还是第一次。
这是一种很压抑的感觉，很心酸，但是却梗在胸口，哭不出来。
无法释放，也无法缓解。
不知道究竟烧了多久的纸钱，直到火盆里黑色的灰烬已经多到快溢出来，解升霖才拍拍手站起来。
我看着他缓缓走到灵柩边上，隔着透明玻璃盖，看着里面。
而后，他淡漠地说了一句，“隔了这么多年，我到底是输了。”
我一听，很明显表爷爷的话里有故事。
但现在即使有多好奇，都不是问的时机。
我只是默默地继续烧着手上剩下的半摞纸钱，这期间，解升霖没再说话。
我不知道，是我在等他，还是他在等我。
大概就是我烧完最后一张，站起身来的时候，解升霖就移动步子向外走去。
我愣了一下，不过马上跟了出去，因为我总觉得这种时候，放他一个老人家单独处着，有点不放心，尽管解升霖是一个强悍的长者。
我追出去的时候，并没有在客厅里见到他。
其实解升霖如果直接离开，都是可能的。
不过这地方离解家那么远，即使要走，也得让车送送吧。
问了几个人，他们不约而同指了指外面。
在外面？
狐疑地走出去，没走几步，就在花园的藤架下边看到一个孤寂的背影。
今晚月明星稀，所以清冷的月光看起来特别让人悲伤。
倾洒在解升霖身上的时候，我总觉得，他旁边还站着一个人，一个，由月光和星辰组成的人。
他们肩并肩站着，仿佛以前也是这样一般。
这副画面，看着让人不忍心去破坏，但是又让人从心底里生出抑制不住的哀伤。
我就这样站在表爷爷身后，不知道到底站了有多久，解升霖突然咳嗽起来。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种天气，像解升霖这样年纪的人，不应该长时间暴露在室外。
可就在我快步走过去，想劝他进屋子里的时候，解升霖突然说道，“有一个故事，你想听吗？”
今天晚上，估计解少爷和林清都没到酒店去，所以他们两个才没有给我打来电话。
这也好，省得我又要编造什么理由，老实说，我不想骗他们，也骗不过。
六子一开始是不同意我去找解升霖的，因为乍听就是一件十分冒险的事情。
但是现在，他已经默认，并且支持我的做法。
瞄了眼坐在车后座闭目养神的解升霖，我忽然庆幸，自己心血来潮的这个决定没有做错。
虽然已是午夜，路上的车辆还有不少，我回头看着前方的路面，此时的心情，简直难以形容。
一直以来，我总是沉浸在自己狭隘的个人世界里，当视野放得更广阔些的时候，才发现，这世上，还有很多很多比我自身的经历，更难过，更让人感慨的事情。
每见过一次，我就会越发觉得自己的那部分痛苦，微不足道。
虽然曾经也因为这微不足道的事情而痛不欲生，但挨过第一次，就能挨过第二次。
即使接下来还有第三次，第四次，我也一样会一往无前地淌过去。
因为我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
到别墅的时候，里面并不是灯火通明，而是只有一角落是亮着的，而且，是白色的惨淡光线。
下车后，解升霖径直走了进去，门口是密码门，我原本以为得等六子来开，但是没想到，解升霖抬手就轻轻戳了几下，而后，铁门就打开了。
看到这一幕，我愣了一下，六子停好车跟上来的时候，解升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中。
“愣着干什么，进去吧，外面冷。”
六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就示意我跟他进去。
我跟着他走到了靠后的一个大厅，整间屋子现在都用白色的布装点了起来，透着一股浓浓的衰败之气。
踩在这种土地上，仿佛有一股寒意直接从脚底蹿了上来一般。
大厅里站着不少人，也有人在烧元宝。
但是很安静，除了窗外的风声，一切都像在演无声电影。
没有人哭，也没有人说话。
我和六子走到门口的时候，刚好看见解升霖就站在灵堂的正前方。
他微微扬起头，大概是在看阁老的遗像吧。
然后，解升霖默默接过递上来的三炷香，走到灵柩前面，行了一礼，而后插到香炉里。
接着，他走到火盆旁边，顺手拿过一些金钱元宝，烧了起来。
全程，解升霖都没什么表情。
既没有哀伤，也没有感慨。
他很平静，平静得，就像在参加一个陌生人的告别会一样。
看着他这副样子，我顿时悲从中来。
也许他如果将情绪表现出来，爆发出来，我还会好受一点。
我也上前上了香，灵堂正对面，挂着阁老巨幅的画像。
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样，十分和蔼，十分可亲，就是一个慈祥的长辈。
我还清楚地记得他那天晚上给我讲的故事，以及第二天早上问我早餐合不合胃口的样子。
但是一转眼，他就已经躺在冰冷的饿灵柩中，再也不能说话，再也不能笑。
不过，同时也再也不用担心，再也不用操劳了。
灵堂里的人陆续退出去，很快，就只剩下我和解升霖两个人，六子他们似乎是在为明天早上出发的事情做准备。
一连串很轻的脚步声后，灵堂重新变回沉寂。
解升霖还在继续烧着元宝纸钱，他的动作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不断地重复，不会觉得厌烦。
我看了他一会儿，也走过去帮忙烧。
旁边有好多摞纸钱，堆得跟小山一样。
灵堂不是完全封闭的，偶尔有风吹过，将火盆里的火星沫子抛起一些。
老实说，我父亲走了的时候，我都没这么烧过纸钱。
其一，是家里根本买不起这么多纸钱，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当时，我还不太懂，到底死亡，是什么概念。
仿佛只是哭过一场，人就住到相框里，就仅仅只是，再也看不到实体罢了。
对于当年的事情，我现在已经记不太清楚。
当时很多事情，都是林清代替我去做的。
而姨奶奶那次，他们都在我身边，也没有什么仪式。
所以像这样亲身处在灵堂中，感受到已逝生命的沉重，我还是第一次。
这是一种很压抑的感觉，很心酸，但是却梗在胸口，哭不出来。
无法释放，也无法缓解。
不知道究竟烧了多久的纸钱，直到火盆里黑色的灰烬已经多到快溢出来，解升霖才拍拍手站起来。
我看着他缓缓走到灵柩边上，隔着透明玻璃盖，看着里面。
而后，他淡漠地说了一句，“隔了这么多年，我到底是输了。”
我一听，很明显表爷爷的话里有故事。
但现在即使有多好奇，都不是问的时机。
我只是默默地继续烧着手上剩下的半摞纸钱，这期间，解升霖没再说话。
我不知道，是我在等他，还是他在等我。
大概就是我烧完最后一张，站起身来的时候，解升霖就移动步子向外走去。
我愣了一下，不过马上跟了出去，因为我总觉得这种时候，放他一个老人家单独处着，有点不放心，尽管解升霖是一个强悍的长者。
我追出去的时候，并没有在客厅里见到他。
其实解升霖如果直接离开，都是可能的。
不过这地方离解家那么远，即使要走，也得让车送送吧。
问了几个人，他们不约而同指了指外面。
在外面？
狐疑地走出去，没走几步，就在花园的藤架下边看到一个孤寂的背影。
今晚月明星稀，所以清冷的月光看起来特别让人悲伤。
倾洒在解升霖身上的时候，我总觉得，他旁边还站着一个人，一个，由月光和星辰组成的人。
他们肩并肩站着，仿佛以前也是这样一般。
这副画面，看着让人不忍心去破坏，但是又让人从心底里生出抑制不住的哀伤。
我就这样站在表爷爷身后，不知道到底站了有多久，解升霖突然咳嗽起来。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种天气，像解升霖这样年纪的人，不应该长时间暴露在室外。
可就在我快步走过去，想劝他进屋子里的时候，解升霖突然说道，“有一个故事，你想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