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如果眼泪能带走悲伤，多好
姨奶奶只吃进了小半碗，就微微摇头示意我她已经吃饱。
她的眉眼十分温和，在暖黄色的光线下，仿佛周身都荡着浅浅的金光。
忽然想起自己还带着一件重要的东西，我将碗放到桌上，就从里衣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特意回家拿的那个小锦囊。
虽然已经过了这么久，但是深紫色的绸缎仍然保持着高贵典雅的颜色，似乎岁月并没有在它上面留下什么痕迹。
当我拿到姨奶奶面前时，她的表情愣了一下，而后缓缓睁大了眼睛。
老人家的动作很慢，所以这个过程我看得很清楚。
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触碰锦囊，却又分外小心。
“这……这是……”
这是姨奶奶今晚对我说的第一句话，虽然并不完整。
我轻轻地抓过她筋脉嶙峋的手，将锦囊打开，取出里面的玉手镯放在她手里。
手镯一碰触到她的手心，姨奶奶就全身剧烈颤抖起来，晶莹的泪珠如断线般滑过她布满皱纹的脸庞。
看她这样子，我不禁也跟着落泪。
姨奶奶是多么地思念奶奶，我根本无从体会，因为我还没有经历过像这样十几年如一日，或者说二十几年如一日守在一个人身边。
我对姨奶奶说，“这是奶奶临走前给我的，姨奶奶，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姨奶奶眼底的光不停地忽闪，但是最后，她却像用尽了毕生的力气般瘫靠在枕头上。
对我摇了摇头，姨奶奶对我微微扬起手，我赶紧握住。
她噙着眼泪笑了笑，一边吃力地将那手镯戴进我的手腕，而后就像完成了什么重大的使命，喘了喘气，断断续续对我说道，“小浪……收好，这，是你奶奶最，最珍惜的镯子，你结婚的时候……一定要戴上……”
哽咽着不断点头，我让姨奶奶不要说话了，等休息好了，要说多久都可以。
姨奶奶却笑了，是一种释然的笑。
但是她眼底的落寞却不经意间泄露出来，姨奶奶似乎还挂念着什么事情。
我轻声对她说，“姨奶奶，如果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尽管和我说，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尽力办到。但是现在，你要好好休养，明白吗？”
姨奶奶抬眸看我，她的眼神此刻十分平静，带着淡淡的笑意。
最后，她和我说她有点累，想睡觉，我就帮她整好枕头，挑暗了灯火。
靠在姨奶奶床前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身上披了一件毯子，很新，不像是这个家里的东西。
山里的温度确实很低，不知什么时候，屋里临近窗户的地方已经烧起了一窝暖炉。
不得不说，解少爷还挺周到的。
我起身将毯子反盖在姨奶奶身上，却在看到她表情的时候，不禁怔住。
她的表情十分安详，仿佛已经了却人生的所有祈愿，毫无遗憾了一样。
“姨奶奶，姨奶奶？”
尝试小声地喊了喊，但是姨奶奶却没什么动静。
这下我有些慌了，赶紧握住姨奶奶的手，盖着两层被子，屋里还有暖炉的情况下，竟然还有些冰凉。
我顿时有些无措，赶紧跑出门，却冷不丁和正要进来的解少爷撞了个满怀。
他手上端着的东西也全部洒在地上。
来不及道歉，我赶紧拉着他往里走。
到了姨奶奶床前，我声音颤抖地对解少爷说，“帮，帮我看看姨奶奶行吗？”
解少爷面色有些凝重，看了我一眼，才走上前去。
他简单检查过后，就对着我打了个手势，示意我到外面去。
此时已经天光大亮，山谷里沉积的雾气正在慢慢消散。
解少爷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看着面前的大山对我说，“也许还听得见，有什么想说的就说，我去准备。”
准备什么，解少爷没有明说，但我的眼泪立马就下来了。
被情感左右的我，一次都没有好好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也忽略了许多人的存在。
虽然以前我就发现我会在无意中伤害很多人，但没有一次这么锥心彻骨过。
转瞬即逝的时间，和人的生命是对等的。
悄然流逝，让人浑然不觉。
有些东西，开始珍惜的时候就代表已经失去。
我到底对林家这最后一个长辈存有情感，一股巨大的怅然紧紧压在我的胸口上。
仿佛姨奶奶这盏一灭，我在这个世界上就孤身一人般。
昨晚林清的决绝让我失望至极，我从来没想到，林清会是这么绝情的人。
即使他可能在这里生活的时候经历了什么让人难以想象的苦痛，但就这么走了，未免太过薄凉。
我自己也没什么立场这么说他，只是单纯觉得难受，太难受了。
林清那一走不仅代表着他对我不再留恋，还让我看出来他想抛弃“林清”这个身份的意图。
我知道自己的脑袋现在很混乱，但这也是林清自找的。
假设他能多留一天，哪怕一个晚上，我也不会直接和他叫上板。
我能容忍他的许多事情，但唯独这一件不行。
因为这对我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林清也许永远也不会懂，他昨天的转身对我来说是多么致命的打击。
仿佛那一刻我所有的坚持都像是一个笑话般碎得体无完肤。
这时，一道光线缓缓走到我的眼前。
下意识抬头，阳光正慢慢从山谷的缝隙中照进来，在山路的尽头，模糊的视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不可能等来那个人，这最后的时光就由我来陪老人家走完最后一程吧。
只是她的牵挂，恐怕我是无法帮她实现了。
姨奶奶现在已经处于弥留的状态，一想到，我的心就好痛。
但同时也庆幸自己回来了，否则姨奶奶可能会在极尽的思念中孤独地老去。
擦干眼泪，我想重振自己的精神，却发现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也许我不只是在为姨奶奶哭，也在为自己哭。
仰头看天，多希望泪水倒灌就能带走悲伤。
终究，还是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啊……
身前的人忙着拆帐篷的拆帐篷，忙着联络的不停打电话。
我却好像置身事外一样，晨风冰冷刺骨，却无法让我更清醒。
也许是注意到我一直没动，解少爷重新走回来。
但这一次，他并没有安慰，只是表情古怪地问我，“你手上的镯子……是哪里来的？”
闻言一愣，我抬手看了看昨晚姨奶奶亲手为我戴上的镯子，刚想回答，院子下方却传来动静。
至少两个人的脚步声。
她的眉眼十分温和，在暖黄色的光线下，仿佛周身都荡着浅浅的金光。
忽然想起自己还带着一件重要的东西，我将碗放到桌上，就从里衣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特意回家拿的那个小锦囊。
虽然已经过了这么久，但是深紫色的绸缎仍然保持着高贵典雅的颜色，似乎岁月并没有在它上面留下什么痕迹。
当我拿到姨奶奶面前时，她的表情愣了一下，而后缓缓睁大了眼睛。
老人家的动作很慢，所以这个过程我看得很清楚。
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触碰锦囊，却又分外小心。
“这……这是……”
这是姨奶奶今晚对我说的第一句话，虽然并不完整。
我轻轻地抓过她筋脉嶙峋的手，将锦囊打开，取出里面的玉手镯放在她手里。
手镯一碰触到她的手心，姨奶奶就全身剧烈颤抖起来，晶莹的泪珠如断线般滑过她布满皱纹的脸庞。
看她这样子，我不禁也跟着落泪。
姨奶奶是多么地思念奶奶，我根本无从体会，因为我还没有经历过像这样十几年如一日，或者说二十几年如一日守在一个人身边。
我对姨奶奶说，“这是奶奶临走前给我的，姨奶奶，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姨奶奶眼底的光不停地忽闪，但是最后，她却像用尽了毕生的力气般瘫靠在枕头上。
对我摇了摇头，姨奶奶对我微微扬起手，我赶紧握住。
她噙着眼泪笑了笑，一边吃力地将那手镯戴进我的手腕，而后就像完成了什么重大的使命，喘了喘气，断断续续对我说道，“小浪……收好，这，是你奶奶最，最珍惜的镯子，你结婚的时候……一定要戴上……”
哽咽着不断点头，我让姨奶奶不要说话了，等休息好了，要说多久都可以。
姨奶奶却笑了，是一种释然的笑。
但是她眼底的落寞却不经意间泄露出来，姨奶奶似乎还挂念着什么事情。
我轻声对她说，“姨奶奶，如果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尽管和我说，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尽力办到。但是现在，你要好好休养，明白吗？”
姨奶奶抬眸看我，她的眼神此刻十分平静，带着淡淡的笑意。
最后，她和我说她有点累，想睡觉，我就帮她整好枕头，挑暗了灯火。
靠在姨奶奶床前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身上披了一件毯子，很新，不像是这个家里的东西。
山里的温度确实很低，不知什么时候，屋里临近窗户的地方已经烧起了一窝暖炉。
不得不说，解少爷还挺周到的。
我起身将毯子反盖在姨奶奶身上，却在看到她表情的时候，不禁怔住。
她的表情十分安详，仿佛已经了却人生的所有祈愿，毫无遗憾了一样。
“姨奶奶，姨奶奶？”
尝试小声地喊了喊，但是姨奶奶却没什么动静。
这下我有些慌了，赶紧握住姨奶奶的手，盖着两层被子，屋里还有暖炉的情况下，竟然还有些冰凉。
我顿时有些无措，赶紧跑出门，却冷不丁和正要进来的解少爷撞了个满怀。
他手上端着的东西也全部洒在地上。
来不及道歉，我赶紧拉着他往里走。
到了姨奶奶床前，我声音颤抖地对解少爷说，“帮，帮我看看姨奶奶行吗？”
解少爷面色有些凝重，看了我一眼，才走上前去。
他简单检查过后，就对着我打了个手势，示意我到外面去。
此时已经天光大亮，山谷里沉积的雾气正在慢慢消散。
解少爷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看着面前的大山对我说，“也许还听得见，有什么想说的就说，我去准备。”
准备什么，解少爷没有明说，但我的眼泪立马就下来了。
被情感左右的我，一次都没有好好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也忽略了许多人的存在。
虽然以前我就发现我会在无意中伤害很多人，但没有一次这么锥心彻骨过。
转瞬即逝的时间，和人的生命是对等的。
悄然流逝，让人浑然不觉。
有些东西，开始珍惜的时候就代表已经失去。
我到底对林家这最后一个长辈存有情感，一股巨大的怅然紧紧压在我的胸口上。
仿佛姨奶奶这盏一灭，我在这个世界上就孤身一人般。
昨晚林清的决绝让我失望至极，我从来没想到，林清会是这么绝情的人。
即使他可能在这里生活的时候经历了什么让人难以想象的苦痛，但就这么走了，未免太过薄凉。
我自己也没什么立场这么说他，只是单纯觉得难受，太难受了。
林清那一走不仅代表着他对我不再留恋，还让我看出来他想抛弃“林清”这个身份的意图。
我知道自己的脑袋现在很混乱，但这也是林清自找的。
假设他能多留一天，哪怕一个晚上，我也不会直接和他叫上板。
我能容忍他的许多事情，但唯独这一件不行。
因为这对我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林清也许永远也不会懂，他昨天的转身对我来说是多么致命的打击。
仿佛那一刻我所有的坚持都像是一个笑话般碎得体无完肤。
这时，一道光线缓缓走到我的眼前。
下意识抬头，阳光正慢慢从山谷的缝隙中照进来，在山路的尽头，模糊的视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不可能等来那个人，这最后的时光就由我来陪老人家走完最后一程吧。
只是她的牵挂，恐怕我是无法帮她实现了。
姨奶奶现在已经处于弥留的状态，一想到，我的心就好痛。
但同时也庆幸自己回来了，否则姨奶奶可能会在极尽的思念中孤独地老去。
擦干眼泪，我想重振自己的精神，却发现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也许我不只是在为姨奶奶哭，也在为自己哭。
仰头看天，多希望泪水倒灌就能带走悲伤。
终究，还是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啊……
身前的人忙着拆帐篷的拆帐篷，忙着联络的不停打电话。
我却好像置身事外一样，晨风冰冷刺骨，却无法让我更清醒。
也许是注意到我一直没动，解少爷重新走回来。
但这一次，他并没有安慰，只是表情古怪地问我，“你手上的镯子……是哪里来的？”
闻言一愣，我抬手看了看昨晚姨奶奶亲手为我戴上的镯子，刚想回答，院子下方却传来动静。
至少两个人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