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宠难攻毒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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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魅惑的毒

    郎侍雨那天在演唱会的vip贵宾席上,看到的那个人,正是冷千山。

    她看到他的瞬间,隔着喧嚣尖叫的人海,那个人的面孔一下子被人海吞没,却又格外清晰的跳进她的脑海。冷千山那双眼睛,岁月虽然给那双眼睛周围涂抹上皱纹,却依然不能掩盖当年他恶魔的本质。那个人只是朝她看了一眼,然后迅速移开的视线,就让她一下子忘记了眼前的表演,少年时代的悲剧,一幕幕涌上心头,尖锐的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不顾一切的向他奔去,想质问他找上她的郎晓羽要干什么?他险些要了这个孩子的命,险些要毁掉这个孩子的家庭,他怎么能有脸再见她?

    哥哥冷静的按住郎侍雨,不停的劝慰她。她才意识到现在,郎晓羽的爸爸正是自己的大哥,大哥带着她提前退场,两人静静坐到车上。过了好一阵子,郎侍雨才平静下来,听见哥哥柔和的声音——“不管怎么样,冷千山也是她的亲生父亲,他还不至于会打乱孩子的生活。你知道他这个人,其实本质不坏。”

    “本质不坏?”

    郎侍雨听到这句评价,气的转过头去,狠狠的说:“一个人要坏到怎样的程度才算坏,当年他逼的我险些丧命!逼的我带着一双儿女从6层楼上跳下去啊,要不是老天有眼,我几乎就看不见小雨了。”

    郎侍雨在26岁之前的名字,是郎诗语,她生长在一个文艺气氛浓郁的家庭。

    平生最大的不幸,就是遇到了来自贫民窟的穷小子冷千山。

    冷千山是母亲的徒弟,从海外留学归来的母亲很少收徒弟,但是冷千山是例外,据说他有罕见的天赋,他的一双巧手,很多缝纫了多少年的老裁缝都自叹不如。而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被他那双英气逼人的双眼迷住了。

    她有点惊讶,惊叹贫民窟里竟有如此漂亮的眼睛。

    那段日子母亲收留了他,给他取了朗朗上口的汉语名字冷千山,还打算资助他读专科学院。

    而郎诗语负责在假期给他补习文化课,要他这个初中辍学的美少年,通过短短的两个月的复习能考过大专的分数线。郎诗语可不信会有这样的奇迹,但被他英俊的双眼蛊惑,每个周末都为他讲解功课。

    而他被诗语聪明的头脑折服,习惯在街头和裁缝铺混日子的小混混,开始玩命啃书本做习题。终于创造了郎诗语不敢相信的奇迹,邪魅的贫民窟美少年终于变成了正式学院中的一员学子,有望成为未来的设计师。

    接下来的故事并不复杂,乖乖女和帅气穷小子开始恋爱,不顾双方家庭的阻挠,克服万般阻碍,终于将爱情修成正果。两个人还未迈出校门,就进入了礼堂。

    诗语的第一次婚礼,穿的是新郎亲手做的婚纱,婚纱做的很别致,刚好遮住显怀的肚子。

    婚后的诗语诞下一对龙凤胎。

    学院中产生的爱情却经不起现实的考验,诗语因为结婚而和父母反目,最终见识了贫困的可怕和丈夫近乎扭曲的金钱观念。

    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冷千山对爱情的背叛。

    郎侍雨为了给双胞胎整理出安全的幼儿活动室,在整理丈夫的书房时找到了丈夫少年时代的情书,原来自己不过是因为容貌酷似冷千山的初恋情人才成就这段感情的。

    作为两子之母的诗语彻底崩溃,质问丈夫为何要这样骗自己。但被生计压垮的冷千山,只用麻木的沉默做为妻子的回答。

    万念俱灰的妻子,回想起自己为他牺牲的一切,竟然觉得如此不值。

    如果没有结婚,她现在依然可以和同龄的女同学那样过着平静的校园生活,无须这样铢锱必较的过日子。她恍如隔世的想起自己当年随便买双鞋子,就够两个孩子买半年的奶粉。

    郎诗语开始动辄提出离婚,她不想再听孩子因为眼红隔壁孩子的零食玩具没玩没了的哭闹。丈夫对妻子的变化备受打击,也失去往日了耐心和温柔,开始变得暴躁颓废,整日和朋友在外鬼混,在家呆的时间越来越短,吵架的声音越来越凶。

    在一个被幼儿的哭闹吵到崩溃的下午,面对失踪了整整一周的丈夫,郎诗语再次开始激烈的争吵,孩子们被吓哭了。冷千山盛怒之下动手打了她,她还没来及哭,就看见自己宝贝的小女儿被丈夫一脚踹出了大门,他在刺耳的哭喊中大声吼叫:“不想过了就滚!你们都给我滚!看到这张和你一模一样的脸我就想吐!”

    郎诗语不顾脸上的淤青,抱起被打伤的女儿,艰难的赶到医院给女儿看伤,却因为她付不出医药费而被拒之门外,那些钱数目并不多,在她做家中小女儿时,这钱还不够她看一场电影,但她却为了这一点小钱受尽了医生的白眼。看着和自己一样清秀面庞却穿着廉价衣衫的小女儿,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她拖儿带女的回到家,谢天谢地,孩子的爸爸还在家里!她赶快收起以往的大小姐脾气,对暴打她和小女儿的男人道歉,低声下气的赔笑说软话,只想讨一点钱医治好心爱的小女儿,而醉醺醺的丈夫,早就没了往日的温情,他再次摔门出去,留下她一个人面对着哭泣的儿女。沤热的夏夜,她在寒酸的小房间中翻箱倒柜,却找不到一分钱。

    这个时候她才想起,从家中带来的最后一件首饰都卖掉了,她实在没有勇气回到因为结婚而和父母闹翻的娘家。

    这个晚上是郎诗语和冷千山的最后一别。

    那个时候的郎诗语还不到二十岁,她抱着受伤的女儿万念俱灰,走投无路。

    她睁着眼睛看着女儿因为伤痛而整夜未眠,她突然想起母亲的警告:冷千山是贫民窟里的小恶魔,再怎么栽培也改变不了他的恶毒本性。不要被他那张好看的脸而迷惑,魔鬼就是魔鬼,他不过是用他英俊的外表魅惑你,欺骗你,利用你,然后在通过你毒害我们整个有头有脸的家族,你若想跟着恶魔沉沦,就永远别回来,别带着她牵连我们整个家族。

    她为了她已经被家庭除名,恶魔的毒液侵蚀到她骨髓、血肉、甚至还带来一对无辜的孩童,她觉得自己身心俱残。

    在天亮的时候,郎诗语抱着伤痛的女儿从贫民窟的楼顶跳下,事后她感谢这些违章建筑,她和女儿被随便乱拉的电话线挂住性命残存。可她的儿子,长着和冷千山一样魅惑双眸的儿子,因为目睹妈妈在楼下挣扎,情急之下也跟着从窗台跳下去了。

    郎诗语醒来的时候,浑身被绷带捆的动弹不得。久违的母亲终于出现,冷酷的告诉她,她的肋骨被电线挂断,碎骨刺入心脏重要的血管里,若非父亲花费昂贵的的金钱和人脉,请来全市最好的医生替她换上心脏辅助器,她可能早已离开这个世界。

    “为什么不让我死?”郎诗语觉得这个世界太没意思了。

    “你还有你的女儿。”

    女儿?

    郎诗语的意识渐渐清醒,才开始觉得害怕,她战战兢兢的询问,“女儿还好吗?”

    “大腿肌肉和腹部被电话线割伤,以后再也不能穿裙子。”

    那儿子呢?为什么母亲一直没有提到过儿子??她几次尝试询问,都无法发出声音。

    母亲在那一刻仿佛明白了她的心思,眉目不再冷酷,但口气比刚才带着指责的冷酷更加让她害怕。

    她在母亲张嘴的那一刻就开始崩溃,浑身颤抖的想要阻止她,噩耗果然从母亲温柔的口中吐出——“颅骨骨折,我和你爸爸赶到时已经来不及了,对不起……”

    这个世界真的太没意思了。

    郎诗语闭上眼睛,永远地告别了这个世界。

    是的,她的心脏已经跟着原来的名字化为乌有,包括冷千山带来的一切。

    她断裂的肋骨重新被接好,心脏破损的地方安装上人工装置再次跳动,终于可以和正常人一样回到阳光下站立,人已经到了大洋彼岸。她决口不提那个让她心碎的恶魔,只想知道小女儿的下落。父母告诉她,她的小女儿早就出院,先她一步去了海外。

    三年后,她才在国外哥嫂的家中到女儿。那个时候的女儿,身上还有她自戕留下的伤痕,但从头到脚衣衫鞋袜都是新的,而且还是价格不菲的名牌货,小女儿也有了新名字,哥嫂替她完成了繁琐的户籍变更手续,已经是合法的当地居民。她看着女儿幸福的新生,再也不愿打扰哥嫂的生活。

    她很庆幸当年因为父母的劝阻,她并没有和冷千山注册结婚,因此为人母的她在户籍证件上还标注着未婚。而她装上人工心脏后,父亲以去国外进行心脏修补手术为由,再次带她去了海外。

    她的名字从原来浪漫的郎诗雨,改成了郎侍雨,在国外的私立书院读了一年预科,重新申请了新的大学,再次回到了她一度错失的校园。这次机会她格外珍惜,顺利毕业后。又考取了营养师的执照,通过家人的安排,回国结识了她的第二任丈夫李先生。

    郎侍雨以新身份回国后,极少有人知道她隐秘的往事。但在李先生的爱情攻势下,她首次对人的吐露了那段惨痛经历。李先生并不没有因为她的过去而对她产生非议,反而被她经历风雨后的沉静知性而打动。

    她接受了李先生的爱意,并追随他定居金阳,陪他一起接手李氏家族世代经营的产业,并鼓励爱人发展事业,不被父辈商界的巨大影响而掩盖自己的才华。

    因为上次婚礼的阴影,郎侍雨对恋情步入婚姻并不渴望,在李海耐心的陪伴下,她终于再次敞开了心扉,答应了这门婚事。

    第二次婚礼她没有购买穿母亲推荐的华贵婚纱,而是将婚礼的资金投入了李先生创办的新兴产业,并跑前跑后做他最得力的帮手。李先生在妻子的支持下甩脱纨绔二世祖的头衔,成为当地最年轻出的商业巨子。但他最感激妻子郎侍雨的是,她冒着巨大风险,不顾他的劝阻坚持为他生下了可爱的儿子小何夕。

    生下儿子后,她的心脏多次旧病复发,摘下起搏器没几年光景,她又开始了依靠人工心脏续命的生涯,不得不离开丈夫的公司在家做全职主妇。李先生疼爱她如同宠爱一个小女儿,经过多年的优渥的家庭生活,她以为自己已经彻底的忘记了冷千山带来的伤害,但是当她再次看到冷千山苍老的双眼,她还是想起那段惊心动魄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