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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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人头坟案件

    关于西城二十年前那场大浩劫,在西城是没有人敢轻易提起的,我也放弃问我妈那件事情。毕竟在那场灾难中,他们都是痛失亲人、爱人和朋友的受害者。对他们来说,那是一道永恒的无法治愈的伤疤,现在只得将伤疤掩藏起来,继续前行。

    我记得没错的话,在我跟白子燚成婚之前,有厉鬼前来向我索命。不止一个两个,那是就是二十年前西城沉下地府的冤魂。

    心情有些沉重,不知是被栽赃陷害了,还是真的就是因为我的原因。总之,越往前窥探,事情好像就变得越复杂。

    恢复一部分记忆之后,我发现身边的人除了我爹一个神秘人,还有一个唐宁呢。

    这西城的少族长,怕就是冥河族族长——愆尤。

    阴界一共有那个贵族血统的种族——罗刹族、冥河族、山魅族。

    而宁书被唐林山以盗墓贼的名义抓到阎罗墙边上的那天,唐宁后来用来跟龙一周旋的那把弓箭,正是冥河族族长愆尤的独门武器,寒骨弓。

    唐宁,就是愆尤。

    我只是不明白,愆尤为什么会以一个人类的身份出现在西城,而且那个唐林山,绝对就是个普通会点咒法的人类。

    这要说起来,因为愆尤,我跟白子燚没少闹过矛盾。我想,此番愆尤难道是为我而来的?

    但是,白子燚做事如此小心谨慎的一个人,怎么会让其他族人知道我的转世,更何况对方还是他的头号情敌,愆尤。

    愆尤那天敢在阴阳族人面前用寒骨弓,说明至少白子燚龙一宁书,这三个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怪不得白子燚一开始就对我持这么大的意见,对我如此暴戾又冷漠。我两百多年前在某些事情上背叛了他,这就算了,我转世了居然还喜欢过他的头号情敌愆尤。

    这么看来的话,白子燚也算是能忍了。

    可也许也像白子燚对梁落笙说过的那样,他只爱过东陵落笙。爱过啊……如果不是因为阴阳族一些利害关系,我想,他对我应该就是另一个态度了,甚至……还不一定会救我。

    长情这件事情,要永生去坚持,或许真的没几个人能做到。

    我爹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天黑过八点了,看得出来,他神色有些不对劲。

    “爹,您没事吧?”吃过晚饭之后,他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

    “没事。”他冲我笑笑。

    “爹您今天去族长那儿了?是不是我上次捅的篓子族长为难你了?”我还真害怕唐林山是为难我爹去了。

    “不是,只是最近有些累。”他皱着的眉头就没舒展过。

    “爹,你也差不多该退休了。”

    “嗯,是要退休了,该退休了……”

    我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爹,要知道他可是个老顽固,我从前就跟他说过无数次让他退休在家,不管我软磨硬泡,他是死活不肯退休。今天去唐林山了一趟唐林山那里回来,他居然主动跟我说累了。

    “爹,您绝对有事瞒着我。”我一口咬定。

    “爹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不就是看着你也嫁出去了,家里现在也没什么课愁的了,我倒是想试试享享清福的感觉。”

    “真的?”我不相信。

    “爹什么时候会骗你?”

    是,我爹是不会骗我,但是瞒着我的事情绝对不少。

    “那你可以告诉我今天你去族长那里干嘛了吗?怎么回来之后就心不在焉的样子。”

    经我这么一说,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顿了一会儿,他才说道:

    “西城人头坟场,昨夜一夜之间又被刨了好几个棺,族长今天才找我去了。”

    “又?有人去人头坟盗墓?”难不成唐林山还怀疑是我跟宁书去的不成?

    “嗯……准确来说是挖墓。这已经是这个星期人头坟第三次被挖墓,而且……此事非常蹊跷。”

    “怎么个蹊跷法?”我顿时来了兴致。

    “这是一起连环案,作案者隔天挖坟,一次挖三四个墓,却又什么都不盗走,就是挖墓开棺了将棺内暴露在空气中。”

    “哦?”不知道是谁又出来作妖了。

    “现在西城百姓人心惶惶,敢在西城挖墓的绝不是西城人,但是,外来者挖墓去人头坟,一件值钱的东西也不带走,不知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莫不是阴山上那个老头又在养尸蛊?但是照理说不会是他。

    阴山上面的野尸已经很多了,况且他本身就是土生土长的西城人,按照他那个人的性格,退一万步也是不会做出这种有违人道的事情来。

    “确实蹊跷,爹你去过案发现场了吗?”梁落笙的职业病开始上来了。

    “没有,今晚就去看,趁着夜黑风高去,说不定还能有些意外收获。”

    “您现在就去吗?带我一起。”我自告奋勇。

    “行吧……”我爹犹豫了一下,居然答应了。

    要知道他以前可是非常不喜欢我接触这种阴阳怪气的案件,就连我去阴山办案的那个事情,他现在也还不知情。

    到达人头坟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多,山里的雾气挺重。十二月初的夜空,没有新月,也不见半点星辉。冷空气在这座山头上徘徊,阵阵妖在耳边风呼呼呼地作响。我跟在我爹身旁,继续朝那块案发地走进去,远远就看见了红色的火光,被挖了的那块墓地周围站着几个拿着火把看守的人,那是唐林山的人。

    “爹,唐林山的人在这日夜守着还能让人隔天来把坟给刨了?”我小声在我爹耳边问道。

    “族长也是今天才叫人过来守着,之前更蹊跷的是,前面被挖过又都埋好了的坟,隔天又被开了,而且都是那相同的几个坟,不同的是旁边又多出了几个被挖开的坟。”

    “这么奇怪?”我心里碎碎念,难道是嗜痂之癖者?

    我数了一下,一共有十二个被开了棺的坟。

    “爹,盗墓者是将尸体偷去了吗?”我看了一下,每个棺材里面都只有一些首饰衣物等物品,哪里还见什么尸骨?

    “不是,这些棺木里面本就没有尸体。”我爹拿着手电筒往前方一具棺木照去。

    “衣冠冢?”

    衣冠冢,即葬有死者的衣冠等物品代替遗体下葬,而并未葬有死者遗体的墓葬。这是因为死者的遗体无法找到,或已葬在另一处,再于此地设衣冠冢以示纪念

    “嗯,没错,这些被人挖开了的都是衣冠冢,正是二十年前葬身的那些人的衣冠冢。”

    我不由得蹙起眉头,二十年前那场混乱中死去的人的衣冠冢被人挖开了,且仅仅是挖了而已却什么都不做……

    “落落,你过来看。”我爹正蹲在地上,手电筒正照在在一具棺木里面。

    “你看这是什么?”他手电筒中心的强光在棺内某处地方晃了晃。

    我蹲下来,近距离看向棺木里面强光处的地方,看到棺材内板有一处地方沾着一块铜钱般大小的黑点。黑点表面在反光,看着像是某种粘稠液体。

    我拿出手套戴好,又取出一根银针,小心翼翼地踩进棺木里面。这棺材在地泥里二十年,已经腐化了许多,一股烂木头的味道冲进鼻腔。

    棺材里面的衣服物品都摆放得整整齐齐,显然没有被人动过的迹象。我用银针碰了一下那块黑色物体,果真是粘稠液。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这银针只剩轻碰了一下它,就黑了一半。看来这粘稠液里面含有浓度极高的硫成分。

    在民间,银器能验毒的说法广为流传。早在宋代著名法医学家宋慈的《洗冤集录》中就有用银针验尸的记载。但是其实银针并不能试毒。古人所谓的毒其实就是砒霜,只是古代生产技术落后,致使砒霜里都伴有少量的硫和硫化物。其所含的硫与银接触,就可起化学反应,使银针的表面生成一层黑色的“硫化银”,到了现代,生产砒霜的技术比古代要进步得多,不再参有硫和硫化物。所以现在我们用的银针,并不是拿来试毒的,只是用来做一下小判断。

    又仔细盘查了一下之后,发现没什么蛛丝马迹,我便上去了。再次打开自己手中的手电,转了一下旁边另外的十一个棺材,果真,发现每一个棺材里都有一块相同大小的粘稠液。

    奇怪,封土二十年,棺中也没有尸体,这个液体的存在显然不合理。

    最后我跟我爹又仔细考究了一番之后,也没有其他多余的收获,我提取了一些粘稠液后,就跟我爹回去了。

    晚上我住在父母家,第二天天刚微亮就听见有人敲我家的大门,声音急促,像是有什么急事。

    我爬起来打开窗户看见我爹起身去开了门,如我入料,门口站的神色慌张的人身上的制服就是唐林山家的。

    “梁探,族长让你立马动身去一趟人头坟,就是昨晚你们去过的那个地方!”

    “出什么事情了?又被挖坟了吗?”我爹一边穿好外套一边睁着睡眼问道。

    “出人命了!”

    我心中一惊,才不到十个时辰,怎么就出人命了?

    “你等我稍作准备,马上就过去。”

    我随便洗漱了准备了一下,快步跑到楼下。

    “爹!等我!”我追上刚走到门口的他。

    “我还以为你没醒呢?衣服穿厚点,去加件衣服。”我爹看了我一眼叮嘱道。

    “不用了,衣服够暖,我身体好。事不宜迟,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