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试探
裴宥在清晨悄悄回了家。他估摸着那会儿裴瑟已经起身去公司主持大局，裴泠昨天闹腾了一晚，今天理应起不来身去顾及她的餐厅；那家里现在应当是安静无人了。
正好适合他去取有关案件的资料。
当他蹑手蹑脚用指纹开了门，正打算悄悄溜进房时，被裴瑟抓了个正着。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二哥呢？”
裴宥讪讪一笑。
“大哥……你在家呢……”
裴瑟觉着有些好笑。“怎么，我在家，你就不能回来了？”
“也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和leo昨晚去了酒店，外面睡得还习惯吧。”裴瑟也不再揶揄他，迎着初阳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裴宥也跟着坐在他的身旁，乖乖巧巧。
“挺好的。倒是二哥奢睡的很，昨夜又和源哥喝了些酒，这会儿正睡得昏天黑地，恐怕要下午才能醒来呢。”
回答时他心里其实发虚的。自从他私自去公安部门工作被逮个正着，一向他严于管教的大哥却并未斤斤计较。哪怕曾经训诫过他，这时才不过第一次和他正经地坐在一起有话可教。
“昨晚事情有些特殊，出于私心把你们从家里赶了出去，这事儿实在有些欠妥当。你之前多年未和我们住一块，一回来就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被赶这赶那的，是大哥没照顾好你。”
裴宥笑了笑：“瞧大哥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以前决定独自一人去完成学业也是我自己的选择。反而是我，这些年一直吃家里穿家里的，没有帮过你和二哥什么。”说罢，他不自在地摆弄了一下碗上的手表。
裴瑟有些不认同道：“既然你也知道你上头有两个哥哥顶着，那些个身外之物哪轮得到你来操心？况且你才刚从博士毕业没多久，年纪又还小，这阶段本来就是用来好好读书、积累经验的，你老是想着报答家里做什么？家里什么都不缺。”
裴宥没有反驳，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我也一直还没来得及问你，你的工作最近进行得怎么样？国内的生活都还习惯么？”裴瑟温煦地开口问道，言语间并无责罚之意，这让裴宥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生活上倒是没什么问题。我之前回来，就先去爸妈那上了香，扫了墓。回国之前我也了解一些s市的境况，确定工作落实后便提前租好了房子，收好了行李。行程都是安排好的，没什么意外之外的地方。”
裴瑟听罢，甚为欣慰。他凝视裴宥道：“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去离家不远处买个糖葫芦都会迷路。虽然成绩很好，但总是迷迷糊糊，丢三落四。看来在我瞧不见的地方，你真的成长了不少。阿宥，我很欣慰。”
被一向敬重的大哥夸奖，裴宥甚是羞赧。
“那工作上呢？你所学的知识对你的工作，帮助大么？”裴瑟悠悠地开口，看似不动声色，裴宥便真的以为裴瑟是在关心他的工作了。他一下子冷下脸，声音晦涩难当：“大哥，方慕柏回来了。”
裴瑟看上去没甚太大的反应。
“最近有几个没有公布于众的受害者，死亡特征皆似出于他手。之前我们抓到的那个连环杀人犯舒白，他只是从犯。真凶据他所说，名字也是方慕柏。”
“他亲口所说的？”裴瑟皱眉道。
“是的。”
“具体呢？”
“他对顾队说‘是一个你永远也抓捕不了的人。’”裴宥复述道。
裴瑟若有所思。“你认为他为什么要对顾远然说这句话？”
“挑衅，大概吧。我也怀疑过他话里的可信度，可不在乎身份被暴露确实符合方慕柏狂妄自大的风格。漫无目的地寻找受害目标，特征明显的作案手法，神乎诡异的消失匿迹，我翻过无数案例，在中国境内，符合条件的在逃杀人犯也确实只有他一人。”
“你不是这么武断的人，我相信你的同事也不是。除了方慕柏，真的没有其他可怀疑的对象了么？”
“根据我的侧写，嫌疑犯应该是一个英俊潇洒，充满魅力，且容易给女性安全感的男人。但显然方慕柏不符合这一条件。”
“其他方面呢？”
“我怀疑他是与政府部门有关的人。”裴宥说道，“比如司机，交警之类，非常熟悉这座城市的结构，以及监控系统的人。”
“那范围还真是太广了。”裴瑟轻叹口气，“这件案子真的很棘手啊。如果不快点解决掉，闹得人心惶惶，对我们的计划有也有影响。”
裴宥顿了顿，还是老实交代道：“大哥，之前为了得到更多方慕柏的资料，我去了顾……顾队的家里。”
裴瑟一下子皱紧眉。
“你怎么随随便便去别人家里？打扰到了别人的父母怎么办？”
“不不不，”裴宥连忙道：“他早就从家里搬出来了，现在是一个人住。”
“是么？”裴瑟暗自记下，心思百转。
“他家里有一个屋子，里面全是方慕柏的资料。”裴宥继续道，“他这些年……和我们一样，从没有放弃抓捕他的念头。”他小心翼翼地打量了裴瑟一眼，“你昨天和阿泠吵架……是不是因为她想私自报复顾队这事啊。”
“怎么，你也知情不报的人之一？”裴瑟挑眉。
裴宥瑟缩了一下脖颈。“我……大哥……”
“好啦，这事已经解决了，以后也不要再提。”
“大哥，”裴宥惴惴不安道：“你觉得会是方慕柏么？”
裴瑟深深看了他一眼，“你是负责破案的，应该由你来找出真凶，而不是通过我的直觉来判断。”
“之前顾队也劝我们别被‘真凶一定是方慕柏’给套牢了，可我分析来分析去，除了相貌和长达十二年的空白期，实在是……”
“那你希望是么？”裴瑟问？
“难道你不希望是么？”裴宥反问道，情绪有些激动，“如果能够抓到他，就能我们父母报仇了不是么？！”
他的声音真的很嘹亮，在整个别墅里回响。
裴瑟看了一眼房间的方向。“阿宥，你冷静一点。”
“我知道宋连城才是害死他们的真凶。”裴宥哽咽道，“我也知道，你和二哥也一直为扳倒他而努力着。我除了死读书什么都不会，只有方慕柏，我一定要亲手送他下地狱。”
一向单纯天真的弟弟竟会说出这般狠戾的话来，倒是让裴瑟有些刮目相看了。他犹豫了下，考虑到裴宥还要与顾意涟的儿子朝夕相对，便把这个误会又瞒了下来。
“你会抓住他的，是么？”裴瑟道。
“是。”裴宥目光坚定，“这也是到目前为止我为什么活着。”
裴瑟又叹了一口气。
“其实今天把你拦下来，是想把这个给你的。”裴瑟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带有追踪装置的手表递给他：“你手上的那块表，先暂时取下来吧。”
裴宥一下子紧张地握住了腕上的那块表，支支吾吾道：“这……这是父亲提前给我准备好的成年礼物……”
裴瑟不禁失笑，“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大哥又不是要抢你的东西，最近很不太平，我找人弄了一块带有gps定位的手表，在事情解决之前，你先带着这个吧。”
裴宥这才接了过来。
楼上这时传来了动静。裴瑟立马站起身，果不其然裴泠打着哈气从楼上下来。
裴宥看着她脸色一僵。他匆匆忙忙看着手表道：“已经这么晚了，我上班要迟到了……”
“诶，”裴泠叫住他，“这才七点过呢，你们上班这么早？吃过早饭再走吧。”
“不了不了。”裴宥勉强一笑，“最近为了破案，大家都是天没亮就开始工作了。我也不好意思拖大家后腿，现在过去比较好……”
看着他急忙离去的背影，裴泠叹了口气：“唉，阿宥还是像以前那般不待见我。”
“他不是不待见你。”裴瑟说，“他单位上有公事，考勤打得又严厉，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走的。”
这话纯属是在安慰她，裴泠心知肚明。裴宥与她待在一块各种不自在，她不是不清楚，只是没那么在乎。她笑了笑，深深给了男人一个拥抱：“刚刚你们说的话，我隐约听到了一些。好像是阿宥工作上的事。”
“那孩子，还是很依赖我。”裴瑟无奈一笑，“遇到不确定的事，非得问下我的意见才觉得安心。不过关心他的同时，我也顺便套了下他的话。”
裴泠有些好奇，“你有什么事是需要套他话的？”
“你还记不记得，我在公安局里安插了一个人？那个人没有告诉过我阿宥的事，让我对他的可信度产生了怀疑。刚才我特意问了下阿宥他们正在破解的案件，情况倒是与那人汇报给我的分毫不差。”
“那就不用担心了嘛。”裴泠笑嘻嘻道，“值得你信任的人，一定不会轻易地背叛的。”
裴瑟笑道：“你说的有道理。我去收拾下，准备去公司了。”
“那好吧，我去给你做早饭，陪我吃完了再去公司。”
裴瑟温柔一笑：“好。”
正好适合他去取有关案件的资料。
当他蹑手蹑脚用指纹开了门，正打算悄悄溜进房时，被裴瑟抓了个正着。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二哥呢？”
裴宥讪讪一笑。
“大哥……你在家呢……”
裴瑟觉着有些好笑。“怎么，我在家，你就不能回来了？”
“也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和leo昨晚去了酒店，外面睡得还习惯吧。”裴瑟也不再揶揄他，迎着初阳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裴宥也跟着坐在他的身旁，乖乖巧巧。
“挺好的。倒是二哥奢睡的很，昨夜又和源哥喝了些酒，这会儿正睡得昏天黑地，恐怕要下午才能醒来呢。”
回答时他心里其实发虚的。自从他私自去公安部门工作被逮个正着，一向他严于管教的大哥却并未斤斤计较。哪怕曾经训诫过他，这时才不过第一次和他正经地坐在一起有话可教。
“昨晚事情有些特殊，出于私心把你们从家里赶了出去，这事儿实在有些欠妥当。你之前多年未和我们住一块，一回来就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被赶这赶那的，是大哥没照顾好你。”
裴宥笑了笑：“瞧大哥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以前决定独自一人去完成学业也是我自己的选择。反而是我，这些年一直吃家里穿家里的，没有帮过你和二哥什么。”说罢，他不自在地摆弄了一下碗上的手表。
裴瑟有些不认同道：“既然你也知道你上头有两个哥哥顶着，那些个身外之物哪轮得到你来操心？况且你才刚从博士毕业没多久，年纪又还小，这阶段本来就是用来好好读书、积累经验的，你老是想着报答家里做什么？家里什么都不缺。”
裴宥没有反驳，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我也一直还没来得及问你，你的工作最近进行得怎么样？国内的生活都还习惯么？”裴瑟温煦地开口问道，言语间并无责罚之意，这让裴宥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生活上倒是没什么问题。我之前回来，就先去爸妈那上了香，扫了墓。回国之前我也了解一些s市的境况，确定工作落实后便提前租好了房子，收好了行李。行程都是安排好的，没什么意外之外的地方。”
裴瑟听罢，甚为欣慰。他凝视裴宥道：“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去离家不远处买个糖葫芦都会迷路。虽然成绩很好，但总是迷迷糊糊，丢三落四。看来在我瞧不见的地方，你真的成长了不少。阿宥，我很欣慰。”
被一向敬重的大哥夸奖，裴宥甚是羞赧。
“那工作上呢？你所学的知识对你的工作，帮助大么？”裴瑟悠悠地开口，看似不动声色，裴宥便真的以为裴瑟是在关心他的工作了。他一下子冷下脸，声音晦涩难当：“大哥，方慕柏回来了。”
裴瑟看上去没甚太大的反应。
“最近有几个没有公布于众的受害者，死亡特征皆似出于他手。之前我们抓到的那个连环杀人犯舒白，他只是从犯。真凶据他所说，名字也是方慕柏。”
“他亲口所说的？”裴瑟皱眉道。
“是的。”
“具体呢？”
“他对顾队说‘是一个你永远也抓捕不了的人。’”裴宥复述道。
裴瑟若有所思。“你认为他为什么要对顾远然说这句话？”
“挑衅，大概吧。我也怀疑过他话里的可信度，可不在乎身份被暴露确实符合方慕柏狂妄自大的风格。漫无目的地寻找受害目标，特征明显的作案手法，神乎诡异的消失匿迹，我翻过无数案例，在中国境内，符合条件的在逃杀人犯也确实只有他一人。”
“你不是这么武断的人，我相信你的同事也不是。除了方慕柏，真的没有其他可怀疑的对象了么？”
“根据我的侧写，嫌疑犯应该是一个英俊潇洒，充满魅力，且容易给女性安全感的男人。但显然方慕柏不符合这一条件。”
“其他方面呢？”
“我怀疑他是与政府部门有关的人。”裴宥说道，“比如司机，交警之类，非常熟悉这座城市的结构，以及监控系统的人。”
“那范围还真是太广了。”裴瑟轻叹口气，“这件案子真的很棘手啊。如果不快点解决掉，闹得人心惶惶，对我们的计划有也有影响。”
裴宥顿了顿，还是老实交代道：“大哥，之前为了得到更多方慕柏的资料，我去了顾……顾队的家里。”
裴瑟一下子皱紧眉。
“你怎么随随便便去别人家里？打扰到了别人的父母怎么办？”
“不不不，”裴宥连忙道：“他早就从家里搬出来了，现在是一个人住。”
“是么？”裴瑟暗自记下，心思百转。
“他家里有一个屋子，里面全是方慕柏的资料。”裴宥继续道，“他这些年……和我们一样，从没有放弃抓捕他的念头。”他小心翼翼地打量了裴瑟一眼，“你昨天和阿泠吵架……是不是因为她想私自报复顾队这事啊。”
“怎么，你也知情不报的人之一？”裴瑟挑眉。
裴宥瑟缩了一下脖颈。“我……大哥……”
“好啦，这事已经解决了，以后也不要再提。”
“大哥，”裴宥惴惴不安道：“你觉得会是方慕柏么？”
裴瑟深深看了他一眼，“你是负责破案的，应该由你来找出真凶，而不是通过我的直觉来判断。”
“之前顾队也劝我们别被‘真凶一定是方慕柏’给套牢了，可我分析来分析去，除了相貌和长达十二年的空白期，实在是……”
“那你希望是么？”裴瑟问？
“难道你不希望是么？”裴宥反问道，情绪有些激动，“如果能够抓到他，就能我们父母报仇了不是么？！”
他的声音真的很嘹亮，在整个别墅里回响。
裴瑟看了一眼房间的方向。“阿宥，你冷静一点。”
“我知道宋连城才是害死他们的真凶。”裴宥哽咽道，“我也知道，你和二哥也一直为扳倒他而努力着。我除了死读书什么都不会，只有方慕柏，我一定要亲手送他下地狱。”
一向单纯天真的弟弟竟会说出这般狠戾的话来，倒是让裴瑟有些刮目相看了。他犹豫了下，考虑到裴宥还要与顾意涟的儿子朝夕相对，便把这个误会又瞒了下来。
“你会抓住他的，是么？”裴瑟道。
“是。”裴宥目光坚定，“这也是到目前为止我为什么活着。”
裴瑟又叹了一口气。
“其实今天把你拦下来，是想把这个给你的。”裴瑟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带有追踪装置的手表递给他：“你手上的那块表，先暂时取下来吧。”
裴宥一下子紧张地握住了腕上的那块表，支支吾吾道：“这……这是父亲提前给我准备好的成年礼物……”
裴瑟不禁失笑，“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大哥又不是要抢你的东西，最近很不太平，我找人弄了一块带有gps定位的手表，在事情解决之前，你先带着这个吧。”
裴宥这才接了过来。
楼上这时传来了动静。裴瑟立马站起身，果不其然裴泠打着哈气从楼上下来。
裴宥看着她脸色一僵。他匆匆忙忙看着手表道：“已经这么晚了，我上班要迟到了……”
“诶，”裴泠叫住他，“这才七点过呢，你们上班这么早？吃过早饭再走吧。”
“不了不了。”裴宥勉强一笑，“最近为了破案，大家都是天没亮就开始工作了。我也不好意思拖大家后腿，现在过去比较好……”
看着他急忙离去的背影，裴泠叹了口气：“唉，阿宥还是像以前那般不待见我。”
“他不是不待见你。”裴瑟说，“他单位上有公事，考勤打得又严厉，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走的。”
这话纯属是在安慰她，裴泠心知肚明。裴宥与她待在一块各种不自在，她不是不清楚，只是没那么在乎。她笑了笑，深深给了男人一个拥抱：“刚刚你们说的话，我隐约听到了一些。好像是阿宥工作上的事。”
“那孩子，还是很依赖我。”裴瑟无奈一笑，“遇到不确定的事，非得问下我的意见才觉得安心。不过关心他的同时，我也顺便套了下他的话。”
裴泠有些好奇，“你有什么事是需要套他话的？”
“你还记不记得，我在公安局里安插了一个人？那个人没有告诉过我阿宥的事，让我对他的可信度产生了怀疑。刚才我特意问了下阿宥他们正在破解的案件，情况倒是与那人汇报给我的分毫不差。”
“那就不用担心了嘛。”裴泠笑嘻嘻道，“值得你信任的人，一定不会轻易地背叛的。”
裴瑟笑道：“你说的有道理。我去收拾下，准备去公司了。”
“那好吧，我去给你做早饭，陪我吃完了再去公司。”
裴瑟温柔一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