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侵蚀
夜深人静的厨房里，传来诡异的水滴作响。
黑漆漆的夜幕里一个人影在冰箱旁晃荡。
“那个……。”
“……你吓死我了！”
厨房的灯骤然开了。暖橘色的灯光顿时布满的房间的各个角落。
裴泠手捂胸口，一脸惊吓地站在半开的冰箱旁。
门口的裴宥一脸内疚地看向她。
“你从哪蹦出来的。”裴泠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继续转身在冰箱里觅食，“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你也来找东西吃？”
裴宥慢慢地靠近她。
“晚上二哥做了饭，但我没心情吃。”他说，“你，你还在生气么？”
“没有啦。”裴泠面无表情地关上冰箱的门，“本来也没有生什么气，只是有些事情突然没想通而已。但是现在已经没事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用了。”
裴宥抿了抿唇。
“怎么还害羞了，想吃什么就说。”裴泠咯咯一笑，“以前我们住在一起的时候，我不是经常半夜给你和阿瑟做夜宵么？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客气了。”
裴宥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道：“那你帮我做碗雪菜肉丝面吧。”
“好啊，那我也吃这个了。”裴泠哼着小调从一堆东西里扒拉出自己所需要的食材。
裴宥有些受不了她这么平淡的反应。这让他感觉更难受了。
“我今天真的是有些情绪失控，才会说出那些话的。”
“哦我也是。”裴泠说，“其实你想学什么，以后想要做什么，都是你自己的事，是我多管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裴泠把食材往菜板上一放，“这事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它了。”
“但有些事，我还是想告诉你。”裴宥的眼神闪烁，小声嘀咕着道：“你真的不要和顾远然走的太近了。”
裴泠有些想笑。
“我和什么人有什么样关系，你就不要费心了。”
“不是的，我不是想管你。”裴宥急急忙忙道，“我只是，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和他走得太近了真的不太好。”
锅里的水咕噜噜地沸腾着。
“你这么不愿意我和他在一起……”
然后他看见裴泠的眼神扭曲了一下。
“难道是因为你对他有意思？你和你二哥一起弯了？”
裴宥：“……”
他无力地辩解道：“不是这样的……”
裴泠耸耸肩。
“唔，难道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么？”
“你知道，我看见你和顾远然站在一起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么？”
裴泠的动作顿了顿。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好笑地看着他，“你就这么在意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你喜欢的人又不是他，难不成还能是……”
“是，”出乎裴泠的预料，裴宥毫不掩饰地承认了，“我很在意。”
“……”
“顾远然是宋连城的侄子。”裴宥说，“你和他靠的太近，他们一定注意到你的。”
裴泠几乎要笑出声：“阿宥，我接近他就是为了让他背后的人注意到我。”
“我知道，但这一定不是大哥的意思。”
“……”裴泠再次无言。
“方慕柏回来了。”裴宥突然说。
“十二年前的那个杀人魔？”裴泠的反应极淡，“他和我们的事有什么关系？”
“他是宋连城的手下，如果他……他们派这个人来害你，那要怎么办？”
“就因为我企图勾引他的侄子？”裴泠轻笑，“好啊，那就让他来吧。我倒想知道，这个传说中的杀人狂到底长什么样。”
“阿泠。”裴宥急道，“我父母就是被他给害死的，我不希望任何人再死在他的手里。”
“那你要我怎么做？”裴泠苦笑，“和顾远然一刀两断？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就算我不找上他，他也会来找我。”
“我不知道你和二哥在计划什么……但速战速决吧，阿泠。”
裴泠闭了闭眼。
“好，”她说，“那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你说。”
“十天后，阿瑟送给我的餐馆就要开业了。”裴泠说道，“开业那天店里会举办一个派对。你想个理由帮我把他叫来吧。”
“……这又是为什么？”
“你不是要我速战速决么？”裴泠笑了笑，“他能快点喜欢上我，我就能快点甩掉他了。”
裴宥震惊地看着她。
“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可是为什么……”
“好了，你的问题真多。”面已煮好，裴泠小心翼翼地把它盛进碗里，放好作料后将它递给裴宥，“你就别问为什么了，照我说的去做吧。”
裴宥委屈地抿抿唇，想开口继续问的想法最终还是败在了裴泠的脸色上。他端起了那碗面，无言慢吞吞地向外走。
“对了。”
“？”
“既然你已经卷进来了，现在又处在这个位置。”裴泠的声音轻飘飘的从身后传来，“能帮你大哥的地方，你就尽量帮吧。”
裴宥的脚步停滞了一瞬。
“当然。”他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
“所以……他给你的支票你收下了？”
“为什么不要？”陆久源面无表情，随手把宋昱飞送给他的支票塞在了裴瑟胸前的口袋里，“有人送钱上门，哪有不要的道理。你说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我还什么都没答应呢，就先急巴巴送上了一百万，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人傻钱多似的。”
裴瑟同样面无表情地拿出了那张支票，叠了个纸飞机。
“对了，听说你家那位昨晚和你大闹了一通，你哄好了没？”
“阿泠一向很乖，从来不需要我怎么哄。”裴瑟叹了口气，“但是阿宥就在林正炀的警察局里，我竟然昨天才知道这个消息。”
陆久源奇道：“你在局里的那个眼线，没有告诉你阿宥也在那？”
裴瑟摇了摇头，“从来没有提到。”
“这是怎么回事。”陆久源道，“那个人事无巨细地告诉你每天警局发生了什么，却唯独不告诉你这个？”
“这倒是有些奇怪。那个人，肯定是认识阿宥的。”裴瑟道，“罢了，就算他告诉了我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担心的是，他真的会尽心尽力地帮你么？”陆久源皱眉，“我知道，因为他是那个人的儿子，所以你很放心。虽然这些年你一直在扶持他们家，但他毕竟不是那个人，更况且你们家还欠着他一条人命。”
裴瑟的掌心合了又张开。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近情义，”他说道，“但是他的母亲，还在我的手里。所以他不会乱来的，你就放心好了。”
陆久源看着他，裴瑟的脸上带着微微的一点笑容，眼底却挂着一抹浅浅麻木的悲哀。
“嗯，”他重重点头，“他之所以瞒着你，应该有他自己的理由。我们还有时间，况且现在阿宥也在他的身边看着了，最后到底如何，我们就等着看吧。”
………………
“书记。”
阴暗的房间里，那个男人是沉默的。他坐着的椅子背对办公桌，霍安甚至无法从他的面部表情窥探到他的心境。
“我要的东西，查到了么？”
“查到了，动用了中央‘那个’部门的力量。”霍安轻轻地把一份资料放在了办公桌上，“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他的资料那么容易就弄到手了。早知道这样，我们应该先去把顾意涟的背景给……”
“你在惊讶些什么？”傅淼晟终于转动椅子转过身来，面无表情道：“裴瑟再怎么能力超群，不过也只是无背无景。不然，他也不会找上我们了。至于顾意涟，你以为上面的人事先没有调查过么？”他冷哼一声，“他的资料干净得很，他雇的黑客能力很强，每天都在定时清理他和他同党在网络上上的可疑资料，不然你以为郭磊的那个秘书，为什么会用手写的方式把证据记录下来？”
“您说的对。”霍安点点头，“其实裴瑟以及他家人的电脑也经过了很多道程序的加密，想要无声无息地侵入有些困难。这一次，他们也是先入侵了裴瑟曾经就读过的院校的电脑系统，得到了裴瑟人际关系的资料，再通过入侵那些人的电脑，才得以弄到这些资料的。”
傅淼晟点点头，拿过桌上的那份资料，“他们都查到了什么？”
“大部分都和裴瑟公开的资料差不多。”霍安说，“但他在瑞士银行，以他许多朋友的名义开了许多账户，那些账户下的资金加起来差不多能再买一个裴氏了。但他自己的私人账户却所剩无几，差不多能算得上是惨淡。”
“大概是为了营造他为钱所困的假象吧。”傅淼晟轻笑，“还有其他特别重要的么？”
“他有一个妹妹，叫裴泠，您知道么？”
“据说，是收养的？”
“是，对外宣称关系只是兄妹。”霍安淡淡地道，“可是在入侵他朋友的电脑时，意外发现了一些照片。”
傅淼晟一页页地翻开资料，微微睁大了眼。
“在美国，其实认识他们的人都知道，他们根本不是什么兄妹，是情人。那个叫裴泠的，是他深爱着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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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漆的夜幕里一个人影在冰箱旁晃荡。
“那个……。”
“……你吓死我了！”
厨房的灯骤然开了。暖橘色的灯光顿时布满的房间的各个角落。
裴泠手捂胸口，一脸惊吓地站在半开的冰箱旁。
门口的裴宥一脸内疚地看向她。
“你从哪蹦出来的。”裴泠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继续转身在冰箱里觅食，“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你也来找东西吃？”
裴宥慢慢地靠近她。
“晚上二哥做了饭，但我没心情吃。”他说，“你，你还在生气么？”
“没有啦。”裴泠面无表情地关上冰箱的门，“本来也没有生什么气，只是有些事情突然没想通而已。但是现在已经没事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用了。”
裴宥抿了抿唇。
“怎么还害羞了，想吃什么就说。”裴泠咯咯一笑，“以前我们住在一起的时候，我不是经常半夜给你和阿瑟做夜宵么？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客气了。”
裴宥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道：“那你帮我做碗雪菜肉丝面吧。”
“好啊，那我也吃这个了。”裴泠哼着小调从一堆东西里扒拉出自己所需要的食材。
裴宥有些受不了她这么平淡的反应。这让他感觉更难受了。
“我今天真的是有些情绪失控，才会说出那些话的。”
“哦我也是。”裴泠说，“其实你想学什么，以后想要做什么，都是你自己的事，是我多管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裴泠把食材往菜板上一放，“这事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它了。”
“但有些事，我还是想告诉你。”裴宥的眼神闪烁，小声嘀咕着道：“你真的不要和顾远然走的太近了。”
裴泠有些想笑。
“我和什么人有什么样关系，你就不要费心了。”
“不是的，我不是想管你。”裴宥急急忙忙道，“我只是，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和他走得太近了真的不太好。”
锅里的水咕噜噜地沸腾着。
“你这么不愿意我和他在一起……”
然后他看见裴泠的眼神扭曲了一下。
“难道是因为你对他有意思？你和你二哥一起弯了？”
裴宥：“……”
他无力地辩解道：“不是这样的……”
裴泠耸耸肩。
“唔，难道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么？”
“你知道，我看见你和顾远然站在一起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么？”
裴泠的动作顿了顿。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好笑地看着他，“你就这么在意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你喜欢的人又不是他，难不成还能是……”
“是，”出乎裴泠的预料，裴宥毫不掩饰地承认了，“我很在意。”
“……”
“顾远然是宋连城的侄子。”裴宥说，“你和他靠的太近，他们一定注意到你的。”
裴泠几乎要笑出声：“阿宥，我接近他就是为了让他背后的人注意到我。”
“我知道，但这一定不是大哥的意思。”
“……”裴泠再次无言。
“方慕柏回来了。”裴宥突然说。
“十二年前的那个杀人魔？”裴泠的反应极淡，“他和我们的事有什么关系？”
“他是宋连城的手下，如果他……他们派这个人来害你，那要怎么办？”
“就因为我企图勾引他的侄子？”裴泠轻笑，“好啊，那就让他来吧。我倒想知道，这个传说中的杀人狂到底长什么样。”
“阿泠。”裴宥急道，“我父母就是被他给害死的，我不希望任何人再死在他的手里。”
“那你要我怎么做？”裴泠苦笑，“和顾远然一刀两断？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就算我不找上他，他也会来找我。”
“我不知道你和二哥在计划什么……但速战速决吧，阿泠。”
裴泠闭了闭眼。
“好，”她说，“那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你说。”
“十天后，阿瑟送给我的餐馆就要开业了。”裴泠说道，“开业那天店里会举办一个派对。你想个理由帮我把他叫来吧。”
“……这又是为什么？”
“你不是要我速战速决么？”裴泠笑了笑，“他能快点喜欢上我，我就能快点甩掉他了。”
裴宥震惊地看着她。
“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可是为什么……”
“好了，你的问题真多。”面已煮好，裴泠小心翼翼地把它盛进碗里，放好作料后将它递给裴宥，“你就别问为什么了，照我说的去做吧。”
裴宥委屈地抿抿唇，想开口继续问的想法最终还是败在了裴泠的脸色上。他端起了那碗面，无言慢吞吞地向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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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你已经卷进来了，现在又处在这个位置。”裴泠的声音轻飘飘的从身后传来，“能帮你大哥的地方，你就尽量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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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瑟摇了摇头，“从来没有提到。”
“这是怎么回事。”陆久源道，“那个人事无巨细地告诉你每天警局发生了什么，却唯独不告诉你这个？”
“这倒是有些奇怪。那个人，肯定是认识阿宥的。”裴瑟道，“罢了，就算他告诉了我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担心的是，他真的会尽心尽力地帮你么？”陆久源皱眉，“我知道，因为他是那个人的儿子，所以你很放心。虽然这些年你一直在扶持他们家，但他毕竟不是那个人，更况且你们家还欠着他一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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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久源看着他，裴瑟的脸上带着微微的一点笑容，眼底却挂着一抹浅浅麻木的悲哀。
“嗯，”他重重点头，“他之所以瞒着你，应该有他自己的理由。我们还有时间，况且现在阿宥也在他的身边看着了，最后到底如何，我们就等着看吧。”
………………
“书记。”
阴暗的房间里，那个男人是沉默的。他坐着的椅子背对办公桌，霍安甚至无法从他的面部表情窥探到他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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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惊讶些什么？”傅淼晟终于转动椅子转过身来，面无表情道：“裴瑟再怎么能力超群，不过也只是无背无景。不然，他也不会找上我们了。至于顾意涟，你以为上面的人事先没有调查过么？”他冷哼一声，“他的资料干净得很，他雇的黑客能力很强，每天都在定时清理他和他同党在网络上上的可疑资料，不然你以为郭磊的那个秘书，为什么会用手写的方式把证据记录下来？”
“您说的对。”霍安点点头，“其实裴瑟以及他家人的电脑也经过了很多道程序的加密，想要无声无息地侵入有些困难。这一次，他们也是先入侵了裴瑟曾经就读过的院校的电脑系统，得到了裴瑟人际关系的资料，再通过入侵那些人的电脑，才得以弄到这些资料的。”
傅淼晟点点头，拿过桌上的那份资料，“他们都查到了什么？”
“大部分都和裴瑟公开的资料差不多。”霍安说，“但他在瑞士银行，以他许多朋友的名义开了许多账户，那些账户下的资金加起来差不多能再买一个裴氏了。但他自己的私人账户却所剩无几，差不多能算得上是惨淡。”
“大概是为了营造他为钱所困的假象吧。”傅淼晟轻笑，“还有其他特别重要的么？”
“他有一个妹妹，叫裴泠，您知道么？”
“据说，是收养的？”
“是，对外宣称关系只是兄妹。”霍安淡淡地道，“可是在入侵他朋友的电脑时，意外发现了一些照片。”
傅淼晟一页页地翻开资料，微微睁大了眼。
“在美国，其实认识他们的人都知道，他们根本不是什么兄妹，是情人。那个叫裴泠的，是他深爱着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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