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请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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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苟活

    苏瑾瑶一大早打开门,戴宁就火急火燎的进了院子,身上和手上都有血痕,也不知是不是他的,苏瑾瑶问了一句,他也不理,径自进了宇文瑄的屋子,苏瑾瑶知道他如今只肯听宇文瑄的话,也不追问,跟着他进了屋子。

    宇文瑄正在炉子上加热牛乳,苏瑾瑶说要给他做好吃的,叫“冰淇淋”,他还从未听过这样新奇的点心名字,便一心照着她的吩咐热牛乳。

    戴宁闯进屋子,一眼看到炉子上的牛乳,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哥哥,这个是做给我吃的么?”

    宇文瑄一手护住了小锅里的牛乳,点头应道:“是,但是宁儿要等一会儿,现下还不能吃。”

    戴宁眨了眨眼,寻了个板凳坐下,看了随后进屋的苏瑾瑶一眼,又转向宇文瑄的方向,低声道:“你要找的人,找到了。”

    苏瑾瑶诧异的看向宇文瑄,“瑄哥哥,你要找的是程华胥么?莫非有他的消息了?”

    宇文瑄将热好的牛乳晾起来,执了她的手坐下,温和的笑道:“你不要心急,等时候到了,我自然会让你见到该见的人。”

    苏瑾瑶缓和下来,宇文瑄如今能为她打探到消息已经是不容易,她自然不好再催促,接下来的路,她必须要自己走下去。

    戴宁还在眼巴巴的望着牛乳,苏瑾瑶起身把牛乳的小锅断在手里,哄孩子似的道:“你要乖哦,等吃过早饭,就可以吃好吃的了。”

    戴宁眨了眨闪闪发光的大眼,“嗯,我吃早饭。”

    吃过早饭,苏瑾瑶的冰淇淋也做出来了,没有炼乳,她就用牛乳和蛋清加糖和冰沙简单做了两份,饶是这样,也让宇文瑄和戴宁惊讶半晌。

    宇文瑄还好,到底生在皇家,类似的凉饮还是吃过的,只是样子不如苏瑾瑶做的好看,名字也不如她取得好听,戴宁就不一样了,如今失忆,越发像个小孩子,苏瑾瑶的碗才递到他手里,他三下五除二就吃了个精光,还舔了舔碗底,没有吃够的样子。

    戴宁放下碗,看苏瑾瑶那一份还一动不动,目光直勾勾的就看了过去,苏瑾瑶见状,把碗端在手里,打趣他道:“若我把这一份也给你,你可不可以乖乖吃药,我又换了新的方子,保证不苦,好不好?”

    宇文瑄笑笑,无奈问道:“你还要替他治病么?前几次吃药已经费劲了心思,你还不死心?”

    苏瑾瑶挑眉,“自然,我学习医术也算小有所成,他是我的第一个病人,我一定要想办法治好他。”

    “好吧!你既下定了决心,便由你吧!只要宁儿答应就好。”宇文瑄无奈说道。

    苏瑾瑶把碗故意在戴宁跟前晃晃,虎着脸问道:“说,想不想吃?”

    戴宁咬着勺子思索了片刻,吃药:苦,不吃药:没有好吃的,还是服从了后者,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好,我吃药!”

    苏瑾瑶立即把手里的碗递给了他,一脸欣慰的笑容,“你乖,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宇文瑄神色复杂的看苏瑾瑶一眼,忍不住问道:“茵茵,你一心要治好宁儿,是想尽快离开么?”

    苏瑾瑶不敢注视他的目光,低头看着戴宁吃东西,淡淡说道:“瑄哥哥想多了,我只是希望你身边有个得力的帮手,以后的路,不会太艰难。”

    宇文瑄叹了一声,不再言语,他本也没想留住她,只想让她能多待些日子,但眼下看来,她有她的使命,他注定是留不住的。

    数日后的一天,不知是苏瑾瑶的药真的起了作用,亦或是戴宁开了窍,彼时苏瑾瑶正坐在秋千上晒太阳,戴宁在一旁吃着苏瑾瑶做的点心,突然抬头说了一句,“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你,在哪里呢?”然后想了一下,似乎想不起来,低头继续吃。

    苏瑾瑶惊得险些从秋千上跌落,不只是因为戴宁说的话,还有他说话的语气,俨然还是从前那个玄甲军首领的语气,清冷、孤傲,不可一世。

    “戴宁,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苏瑾瑶盯着只顾闷头吃的戴宁,紧张的试探道,心中反倒不是滋味儿起来,若戴宁真的清醒,只怕未必能与她和平共处。

    戴宁吃的满嘴都是点心渣子,听到苏瑾瑶问,茫然的抬起了头,“嗯?姐姐,你说什么?”

    苏瑾瑶沉了一口气,不知该忧还是该喜,掩饰着自己的尴尬道:“没什么,继续吃你的。”果然,没那么快治好。

    戴宁的病虽不见好,苏瑾瑶却已经没有了耐心继续待下去,程华胥还不知所踪,她骤然离了慕容冲只怕他会再次派人搜索程华胥,她不能一直在这里安逸的过活,她必须尽快找到他。

    青州与大周交界的一处深山里,有一个与世隔绝的隐蔽村庄,程华胥一行此时就躲在这个村庄,在一处不起眼儿的农家小院儿里。

    南越踏破东海皇城那日,花铭和温良辰还未离开宫中,两人一见南越大军闯进皇宫,便知已无力阻挡,当机立断,将程华胥与闵妃,连同三个皇子连夜救出了皇宫,只留下傅清霖和越凌尘保护宫中剩下的人。

    那一夜,程华胥宁死也要与东海共存亡,花铭和温良辰无奈之下,只能将他打晕绑在马车上,一路风尘仆仆,逃到了这个遥远的隐世之地。

    虽然花铭也想保全苏瑾瑶,想保全更多的人,但当时的情况下,根本来不及做选择,他只能将私情置之度外,而选择保全一国之君。

    院子的篱笆门打开又阖上,温良辰悻悻然的走进了屋子,屋子里的花铭和程华胥一脸期盼的看向他。

    “怎么样?可有瑶儿的消息?”程华胥问道。

    温良辰神色黯淡下去,摇了摇头,“派出去的几波人都已回来复命,没有公主的消息,也没有傅清霖和越凌尘的消息,有人说慕容冲曾在宫中大肆杀戮,不知他们会不会……?”

    温良辰说着抬眼看向程华胥,后者的脸色已是惨白,绝望的摇了摇头,“不会的,慕容冲再狠毒,也不可能对瑶儿下手,她可是他的妻子啊!”

    温良辰也不好受,他的亲人也在那场宫难中,宫破之时他只想着保全程华胥和皇子,全然忘了温静怡,如今得知慕容冲血洗皇宫,他的愤怒与懊恼丝毫不亚于程华胥。

    花铭到底沉着,冷静分析道:“依我之见,慕容冲未必会把所有人杀光,越是身份贵重之人,生存的可能越大,因为慕容冲还要统领东海,东海的老氏族也不能得罪,所以,不管是德妃还是瑶儿,都有生存的可能。至于傅清霖和越凌尘,但愿他们不要固执己见,兴许还能活命。”

    温良辰和程华胥对视一眼,皆没有搭话,话虽如此说,但慕容冲向来残暴,行事非常人所想,不能不让人担心。

    “不行,我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我必须去找她,若瑾瑶落到慕容冲手里,即便活着也是生不如死,我已经放弃了她一次,不可以再一次将她抛弃。”程华胥说着便有些坐不住了,十几日,他没有一日不为此揪心。

    花铭伸手拦住了他,也顾不上君臣之礼,径直说道:“你有没有想过,瑶儿的心思和你是一样的,也许她已经用自己换来了我们这些日子的平安,否则,你以为我们还能在这里安然度日么?”

    程华胥痛苦地弯下了腰,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嘶吼一声,“我连一个女人都守护不了,我还要这江山做什么?”

    “没有了江山,你更没有守护她的能力,你想让她再死一次么?孰轻孰重,你自己想清楚。”

    花铭扔下这句,转身出了屋子,黄客此时应该已经到了大周,只要宇文灏肯施以援手,收复东海便还有希望。

    温良辰拍了拍程华胥的肩膀,沉吟道:“花将军说的对,我东海还有剩余的兵力,这几日我已经派人去寻找我父亲,他带着大部分兵力逃往北方,只要和他汇合,我们便可一举杀回东海,届时再去寻她,不是更有保障?”

    程华胥苦笑一声,自嘲道:“除了忍耐,我只怕也没有别的本事了。呵!真是讽刺,我一国之君,却要靠一个女子才能保命,当真是窝囊至极。”

    温良辰叹息,“这不是窝囊,真正窝囊的人,早已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你是个铁铮铮的汉子,总有一天,你还会东山再起的,你想守护的,都会回来。”

    程华胥跌跌撞撞的走出屋子,外头的凉气让他脑子暂时清醒了一下,这些日子以来,他的确有些急功近利,东海的江山葬送在他的手里,守护的人也为他失去了自由,他忍不下这口气。

    偏房里传出三个孩子此起彼伏的哭声,还伴随着闵汐温柔的哄劝,程华胥紧紧的攥住了拳头,那些被牺牲的人,他不会让他们白白死去,终有一日,他要亲率大军攻打回去,夺回属于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