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人之常情
“嬷嬷教的很好，我只被打了几次，慢慢的就跟上了嬷嬷的节奏，我像梨园的戏子一样卖笑卖哭，有时候笑不出来，就狠狠的捞自己的胳肢窝，想一想当初那个和我开玩笑的老头子，想一想这里的好。”
“一直到了二十岁，我的表现才让世子满意，吴府搬迁来京城的时候，也只带了管家和我，我知道，世子和老爷都开始重视我了，我的生活除了干些杂物，其它的也和一般人家的小姐无二，除了管家，没有任何下人敢使唤我。”
“从我入府的时候，老爷和世子便在寻你，我也知道，他们是在让我模仿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我也不知道这个人在你心里占据什么样的地位，我只知道，如果你不来，我依旧可以这样无所谓的活下去，如果你来了，我不服侍好你，只要老爷和世子一个不高兴，我可能又要回到那种生活。”
“我也有思想，我不想流落在外，所以我只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好生服侍你，我只是不想离开这里。”
陈香揩了揩自己的眼泪，跪在床上，死死拽着芸析的袖子，“不管我是不是你心里的那个人，我都会全心全意服侍好你，所以，求求你，不要赶我走，如果那样，我真的会死，我怕死，真的很怕死，求求你……”
“现在已经过了时间了，你去看看午膳，准备些过来，我们一起吃吧！”芸析沉默良久道。
芸析对陈香极是怜悯，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伸手抱了抱她，“放心吧，以后你就跟着我，我不会走的，就算是走，我也会带上你的。”
陈香闻声一喜，猛地抬起头来，似哭似笑的神情望了望芸析，眼眶又是一阵热泪流出，连连朝芸析磕了几个头，“谢谢小姐，香儿不会让小姐失望的。”
说完，快步出了房门。
芸析摇头一叹，这人终究不是香儿，尽管她做得再好，也只是为了生存而已，那种姐妹之情，在陈香身上是找不来的。
约莫过了两刻钟，芸析已经梳妆整齐，才见陈香赶过来，陈香已经换了身衣服，是一件素色长裙，许是知道芸析的性子，把牡丹裙收起来了。
“小姐，老爷叫我午膳一定要唤你过去，好像有大事要发生。”陈香不急不缓道。
“大事？能有什么事？”
芸析自行斟了一杯茶，虽然在他人的屋檐下，但芸析着实不想见到吴襄。
吴襄这人对她其实还是很不错的，只不过因为怀卿的关系，她连吴襄也一并恨上了，心中那份抵抗感让他很不喜欢这个人。
“不清楚，但老爷已经穿上了战甲，老爷入驻京城以来，除了进宫面圣之外就没穿过战甲，想来肯定是有什么大事才会如此，在少保府里玩耍的公子也被叫回来了，小姐还是过去看看，万一出了什么大事呢？”
“小姐，老爷那边饭菜已经准备好，就等你了……”
“小姐，老爷和世子都是为了你好，他么不会害您的，您随我过去一趟嘛，就一会儿的功夫！”
芸析抵不过陈香的软磨硬泡，随陈香来到了吴府的正堂。
大堂之中已经坐了几人，吴襄见芸析赶了过来，连忙上前将芸析迎到位置上，指着桌上的众人一一介绍。
“这是三辅，是三桂的弟弟。”
“这位是祖新儿，是我的姨侄女儿，三桂的表妹。”
二人家世起身行了见面礼，芸析这不冷不热的点了点头，对此，吴三辅和祖新儿都有意无意的闪过一丝厌恶之色，碍于吴襄在此，不敢做的太过明显。
芸析但是无所畏惧，不曾想过去理会二人，望向一旁正在抱着骨头啃的四五岁大小的幼童。
“这是晴儿的孩子，吴应熊。”吴襄有些委婉的解释道。
芸析心中微微吃惊，不过也只是吃惊了一下，直接坐到位置上，拿起一双碗筷夹了些菜，边吃边道，“有什么事，说吧，我忙着睡觉呢！”
吴襄知道芸析还在生闷气，他也不奢求芸析这么快就能原谅吴家，坐回了自己的围住，主动给芸析夹了些菜，又自酌一杯酒。
“此番劝你过来，是想让你准备一下，随情而他们会苏州老家躲避一段时间，李贼已经打到开封，居庸关总兵唐通和监军杜之秩不战而降，和李贼一起往京城打过来了。”
吴襄发出一声长叹，“李贼一路打过来顺风顺水，许多时候都是不战而胜，好似早就和人约定好一番，现在能够守护在皇上身边的，也只有我、蓟辽总督王永吉、山东总兵刘泽清几人了，京城已经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你们留在这里实在让我担心，所以我想送你们去苏州老家躲一躲，等太平之后再把你们接回来。”
“我已经让人去接晴儿了，届时你们扮作赶脚的妇人，我在给你们找副棺材，以送故人归乡为名义，就算路上遇到了叛军，也不会对你们太过为难，只是这一路上要受些苦，你们忍一忍，到了江南就好了。”
“老爷，我可以一起去么？”
未等芸析出声，陈香便出声询问，丝毫不掩饰心中的急切之意。
吴襄瞪了她一眼，没有理会，陈香见状，失落的低下了头，朝芸析投去一副祈求的样子。
“我是不会去的，你们要是要走，把陈香也顺带捎过去吧。”芸析淡淡道。
“小姐要是不走，香儿也不会走。”
陈香连忙出声，如若此时不表现出自己的忠心，定会让吴襄生疑，届时走不掉不说，吴襄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看，因为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拜芸析所赐。
“你先出去！”吴襄带着一丝不耐烦，把陈香赶了出去，这才转过头来，满是担忧的看着芸析。
“芸析，京城若是失陷，我和三桂都会性命不保，届时我连自己都顾不着，怎能抽空来照顾你啊，你还是快快收拾一下，和晴儿一起先去苏州老宅躲一躲。”
“我就不去了，人世间，本就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只是我不敢自己去死罢了，坐在这里等死，回忆回忆当初，也是极好的。”
芸析审视吴襄一番，质问道，“漠北和魏青呢？找到没有？”
“还没有，不过我已经将消息最大幅度的散发出去，他们听到消息的话，应该会赶过来的。”吴襄回道。
”那罢！“芸析淡淡一句，望了望祖新儿和吴三辅投来了不满之色，无所谓的站起身来，随手端了桌上的两盘菜。
“桌上的菜这么多，我想你们也吃不完，我就帮你们迟一些。”说着，施了一礼，“我是个外人，就不打扰你们家人团聚了。”
芸析说完，转身朝来处走去，站在大门口的陈香见状，连忙跟在芸析身后回了紫兰苑。
芸析只端了两盘菜来，没了饭，摆弄使唤着陈香去打了些饭来，自顾自的吃着。
“小姐，你为什么不和三世子他们一起去苏州呢，在这里留着，等李贼的大军闯过来，我们都会死的！”
陈香满是幽怨的看着正悠然吃饭的芸析，她不想死，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可是芸析不走的话，她连离开这里的机会都没有。
“小姐，求求你，就跟三世子他们一起走吧，留在这里会死的……”
陈香急出了眼泪，放下碗筷跪在地上，对着芸析连连磕头。
“小姐，我们走吧，您就当同情同情香儿，给香儿一条活路，香儿不想死，真的不想……”
说着，又是几个响头，额上霎时出现了一条血痕。
“如果我同情你，那我又要找谁来同情我自己呢？”
芸析冷冷一句，放下碗筷走上前来，做出一个扶人的姿势，“起来吧，你要求的话就去求你们老爷，我是不会离开的，我要在这里等着漠北他们过来。”
“漠北？”
“漠北是我的仆……”
芸析一顿，改口道，“不，漠北是我的长辈。”
“可是，我真的不想死……”
陈香没有起身，直接抱住芸析的腿，失声痛哭起来。
她好不容易才过上了这种生活，京城如今的局势，她整日待在府里都感觉紧张，更不用说外面了，她才过了两年还日子，真的不想就这么去了。
芸析心中也是不忍，思虑道，“要不你再去求求你的老爷吧，就说是我叫的，能不能让他带你走，就看你的造化了。”
陈香闻声，顿时大喜，又磕了几个响头，连忙起身朝大堂跑去。
芸析无奈的摇了摇头，回到桌上继续吃饭。
心许是因为转世的原因，她亲眼见证了自己的两次死亡，所以对于死，并不如常人那般恐惧，甚至于比别人都不怕死，又心许是今生太过无趣的原因，除了香儿、漠北、魏青和李括等少数几人之外，芸析就再无多少留恋，总之，芸析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留在这里，等漠北赶过来。
她很想回到当初和李括一起隐居的日子，那种日子虽然有些艰苦，但是很充实，很知足，李括能给她想要的，两人虽然偶尔会因为一些鸡毛小事争吵，但是真的过得很幸福，那时芸析到现在为止记忆最深的时候。
“一直到了二十岁，我的表现才让世子满意，吴府搬迁来京城的时候，也只带了管家和我，我知道，世子和老爷都开始重视我了，我的生活除了干些杂物，其它的也和一般人家的小姐无二，除了管家，没有任何下人敢使唤我。”
“从我入府的时候，老爷和世子便在寻你，我也知道，他们是在让我模仿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我也不知道这个人在你心里占据什么样的地位，我只知道，如果你不来，我依旧可以这样无所谓的活下去，如果你来了，我不服侍好你，只要老爷和世子一个不高兴，我可能又要回到那种生活。”
“我也有思想，我不想流落在外，所以我只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好生服侍你，我只是不想离开这里。”
陈香揩了揩自己的眼泪，跪在床上，死死拽着芸析的袖子，“不管我是不是你心里的那个人，我都会全心全意服侍好你，所以，求求你，不要赶我走，如果那样，我真的会死，我怕死，真的很怕死，求求你……”
“现在已经过了时间了，你去看看午膳，准备些过来，我们一起吃吧！”芸析沉默良久道。
芸析对陈香极是怜悯，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伸手抱了抱她，“放心吧，以后你就跟着我，我不会走的，就算是走，我也会带上你的。”
陈香闻声一喜，猛地抬起头来，似哭似笑的神情望了望芸析，眼眶又是一阵热泪流出，连连朝芸析磕了几个头，“谢谢小姐，香儿不会让小姐失望的。”
说完，快步出了房门。
芸析摇头一叹，这人终究不是香儿，尽管她做得再好，也只是为了生存而已，那种姐妹之情，在陈香身上是找不来的。
约莫过了两刻钟，芸析已经梳妆整齐，才见陈香赶过来，陈香已经换了身衣服，是一件素色长裙，许是知道芸析的性子，把牡丹裙收起来了。
“小姐，老爷叫我午膳一定要唤你过去，好像有大事要发生。”陈香不急不缓道。
“大事？能有什么事？”
芸析自行斟了一杯茶，虽然在他人的屋檐下，但芸析着实不想见到吴襄。
吴襄这人对她其实还是很不错的，只不过因为怀卿的关系，她连吴襄也一并恨上了，心中那份抵抗感让他很不喜欢这个人。
“不清楚，但老爷已经穿上了战甲，老爷入驻京城以来，除了进宫面圣之外就没穿过战甲，想来肯定是有什么大事才会如此，在少保府里玩耍的公子也被叫回来了，小姐还是过去看看，万一出了什么大事呢？”
“小姐，老爷那边饭菜已经准备好，就等你了……”
“小姐，老爷和世子都是为了你好，他么不会害您的，您随我过去一趟嘛，就一会儿的功夫！”
芸析抵不过陈香的软磨硬泡，随陈香来到了吴府的正堂。
大堂之中已经坐了几人，吴襄见芸析赶了过来，连忙上前将芸析迎到位置上，指着桌上的众人一一介绍。
“这是三辅，是三桂的弟弟。”
“这位是祖新儿，是我的姨侄女儿，三桂的表妹。”
二人家世起身行了见面礼，芸析这不冷不热的点了点头，对此，吴三辅和祖新儿都有意无意的闪过一丝厌恶之色，碍于吴襄在此，不敢做的太过明显。
芸析但是无所畏惧，不曾想过去理会二人，望向一旁正在抱着骨头啃的四五岁大小的幼童。
“这是晴儿的孩子，吴应熊。”吴襄有些委婉的解释道。
芸析心中微微吃惊，不过也只是吃惊了一下，直接坐到位置上，拿起一双碗筷夹了些菜，边吃边道，“有什么事，说吧，我忙着睡觉呢！”
吴襄知道芸析还在生闷气，他也不奢求芸析这么快就能原谅吴家，坐回了自己的围住，主动给芸析夹了些菜，又自酌一杯酒。
“此番劝你过来，是想让你准备一下，随情而他们会苏州老家躲避一段时间，李贼已经打到开封，居庸关总兵唐通和监军杜之秩不战而降，和李贼一起往京城打过来了。”
吴襄发出一声长叹，“李贼一路打过来顺风顺水，许多时候都是不战而胜，好似早就和人约定好一番，现在能够守护在皇上身边的，也只有我、蓟辽总督王永吉、山东总兵刘泽清几人了，京城已经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你们留在这里实在让我担心，所以我想送你们去苏州老家躲一躲，等太平之后再把你们接回来。”
“我已经让人去接晴儿了，届时你们扮作赶脚的妇人，我在给你们找副棺材，以送故人归乡为名义，就算路上遇到了叛军，也不会对你们太过为难，只是这一路上要受些苦，你们忍一忍，到了江南就好了。”
“老爷，我可以一起去么？”
未等芸析出声，陈香便出声询问，丝毫不掩饰心中的急切之意。
吴襄瞪了她一眼，没有理会，陈香见状，失落的低下了头，朝芸析投去一副祈求的样子。
“我是不会去的，你们要是要走，把陈香也顺带捎过去吧。”芸析淡淡道。
“小姐要是不走，香儿也不会走。”
陈香连忙出声，如若此时不表现出自己的忠心，定会让吴襄生疑，届时走不掉不说，吴襄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看，因为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拜芸析所赐。
“你先出去！”吴襄带着一丝不耐烦，把陈香赶了出去，这才转过头来，满是担忧的看着芸析。
“芸析，京城若是失陷，我和三桂都会性命不保，届时我连自己都顾不着，怎能抽空来照顾你啊，你还是快快收拾一下，和晴儿一起先去苏州老宅躲一躲。”
“我就不去了，人世间，本就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只是我不敢自己去死罢了，坐在这里等死，回忆回忆当初，也是极好的。”
芸析审视吴襄一番，质问道，“漠北和魏青呢？找到没有？”
“还没有，不过我已经将消息最大幅度的散发出去，他们听到消息的话，应该会赶过来的。”吴襄回道。
”那罢！“芸析淡淡一句，望了望祖新儿和吴三辅投来了不满之色，无所谓的站起身来，随手端了桌上的两盘菜。
“桌上的菜这么多，我想你们也吃不完，我就帮你们迟一些。”说着，施了一礼，“我是个外人，就不打扰你们家人团聚了。”
芸析说完，转身朝来处走去，站在大门口的陈香见状，连忙跟在芸析身后回了紫兰苑。
芸析只端了两盘菜来，没了饭，摆弄使唤着陈香去打了些饭来，自顾自的吃着。
“小姐，你为什么不和三世子他们一起去苏州呢，在这里留着，等李贼的大军闯过来，我们都会死的！”
陈香满是幽怨的看着正悠然吃饭的芸析，她不想死，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可是芸析不走的话，她连离开这里的机会都没有。
“小姐，求求你，就跟三世子他们一起走吧，留在这里会死的……”
陈香急出了眼泪，放下碗筷跪在地上，对着芸析连连磕头。
“小姐，我们走吧，您就当同情同情香儿，给香儿一条活路，香儿不想死，真的不想……”
说着，又是几个响头，额上霎时出现了一条血痕。
“如果我同情你，那我又要找谁来同情我自己呢？”
芸析冷冷一句，放下碗筷走上前来，做出一个扶人的姿势，“起来吧，你要求的话就去求你们老爷，我是不会离开的，我要在这里等着漠北他们过来。”
“漠北？”
“漠北是我的仆……”
芸析一顿，改口道，“不，漠北是我的长辈。”
“可是，我真的不想死……”
陈香没有起身，直接抱住芸析的腿，失声痛哭起来。
她好不容易才过上了这种生活，京城如今的局势，她整日待在府里都感觉紧张，更不用说外面了，她才过了两年还日子，真的不想就这么去了。
芸析心中也是不忍，思虑道，“要不你再去求求你的老爷吧，就说是我叫的，能不能让他带你走，就看你的造化了。”
陈香闻声，顿时大喜，又磕了几个响头，连忙起身朝大堂跑去。
芸析无奈的摇了摇头，回到桌上继续吃饭。
心许是因为转世的原因，她亲眼见证了自己的两次死亡，所以对于死，并不如常人那般恐惧，甚至于比别人都不怕死，又心许是今生太过无趣的原因，除了香儿、漠北、魏青和李括等少数几人之外，芸析就再无多少留恋，总之，芸析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留在这里，等漠北赶过来。
她很想回到当初和李括一起隐居的日子，那种日子虽然有些艰苦，但是很充实，很知足，李括能给她想要的，两人虽然偶尔会因为一些鸡毛小事争吵，但是真的过得很幸福，那时芸析到现在为止记忆最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