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小叔的良药
吃饭时，江海说：“我这个兄弟啊是个直人，说一不二，说话做事不拐弯的，他如果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来找我，我收拾他。”
江山大嫂说：“你收拾他？他那么大的人啦，你以为还是从前？”
长兄为父，长嫂如母，舒曼忽然很羡慕他，活到那么大岁数了还有人宠爱他。
舒曼父亲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虽然很宠爱舒曼，什么都给她最好的，但是却很少表达自己的感情，母亲则这一生都以父亲为圆心生活，所以才会在父亲去世以后，如此迅速地病发衰老，他们没什么常往来的亲戚朋友，舒曼嫁给一个更沉闷的丈夫，舒曼的餐桌从来都是清冷幽寂的，大家自顾自地埋头吃饭。后来女儿逐渐长大后，餐桌上才有了点欢声笑语，也多是女儿说，舒曼听。舒曼从来没有吃过这么欢乐的午餐，大家互相打趣开着玩笑，谈着遥远的身边的陌生的熟悉的大事小事。
江山也不怎么说话，他不时微笑地看着舒曼，用手握住舒曼放在桌子上的手。
舒曼伸展开手指，又重新扣住手指间江山的手指，静静地握着，想起顾城那著名的诗句“你不说话，就已经十分美好。”她笑着看向江山。
江山也笑着看着她。
如果没有人，舒曼想自己会吻他。
江山拿起他们握着的手，用另一只手再握住，放在唇边轻轻吻着舒曼的手指。
舒曼倚过去，斜斜地靠在他的手臂上。
“舒曼，你叫舒曼吧？”大嫂叫她。
舒曼忙离开江山的手臂，坐直了身体。试图把江山手中的手抽出来，但是他握紧了，不让她抽出来。
“舒曼今年有30了吗？”
“今年35，有个女儿13岁，11年的单亲妈妈，开了个书店。”舒曼还没回答，江山已经全部说完了。
“13？你有个13岁的孩子？”大嫂非常惊异。
大家都不相信地看着她。
“我们一直以为你是个三十岁不到的小姑娘 。”江海说。“老雷你什么眼神嘛！”
舒曼也不明白他们是在夸她年轻还是说她幼稚，她有点紧张，开始感到一丝不安。
“30和35差不多嘛，大山神魂颠倒的没错吧？”老雷笑着说。
江山轻轻捏着舒曼的手指笑起来。
舒曼却感觉不太好。
“孩子的爸爸是什么情况呢？”大嫂继续问。
“我们离婚十多年了。”
“没再结婚？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天生尤物的。”
“没有，做了十多年的单亲妈妈。”
“是啊，没必要结婚，找一个男人把自己套死。”她移开视线对着江山说：“大山，妮妮的合伙人朋友明天到你没忘吧？妮妮说你说的她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姑娘呢，据说你去澳洲的时候，人家可是什么全程陪你，现在该你尽地主之宜了。她叫名字？”
“judy。 ”
“她想去玩哪些地方你们聊过了吧？”
“我们沟通过了，行程我已经安排好了。”
舒曼使劲去抽握在江山手中的手。
江山把手拿下来放在自己腿上，不过握得更紧了。
吃完饭，舒曼习惯性的要起身收拾餐桌。
“张姐会收的。”江山看着她。
“我想跟她一起收。”舒曼想要离开餐桌，她想起父亲说的话，这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住的地方，我们小户人家住不起。
江山依旧没放她的手，他冷冷地看她一眼。
老雷夫妻起身告辞，江海说：“大山，现在见你一面也不容易，走吧，趁有空，我们去把移民纸填了。”
江山稍微迟疑了一下对舒曼说，“我一会儿就好了。”他起身走了。
大嫂坐着没动。
舒曼站起来跟张姐一起收拾桌子。
“小姐，你不用收，我来就好了。”张姐有些惶恐地制止她。
“没事，我们一起收快一点。”舒曼对她笑笑。
“舒曼，对吧？是这个名字？你就让张姐来吧，你这样会让她不安的。”大嫂发话了，“来，张姐，你也歇会儿。我们明年去澳洲，我请你帮忙找人帮大山看房子的事情怎么样了？”
“夫人，我侄女他们两口子，她男人小刘出了次车祸，左腿有点残疾，两个人结婚好几年了都没孩子，在老家过得挺惨的。前些日子我跟大山哥说了，他说就他们两个了。”
“他定了那就行，明年差不多这个时候我们走，你让他们四五月份就来了，大家适应一下。”
舒曼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绞在一起的手，不敢让大嫂看见自己被雷劈到一般的表情。其实，舒曼明白她就是等着看自己的震惊。
“行了，张姐，你忙吧！”
舒曼没有起来跟她一起收拾餐桌，她其实比刚才更想逃离餐桌，不，逃离他们家，逃离这个大富大贵的人家之地，但是她已经站不起来了。
“舒曼，我和大山的哥哥非常非常感谢你，感谢你治好了大山的心病，让他又可以开始新生活。他非常爱他太太，张黎去世以后，他的状况非常差，完全与世隔绝，谢谢你让他又回到人间。”
“你跟我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我们刚知道你的时候认为你一定是个超级火辣、超级性感的姑娘，连大家公认最火辣的姑娘韩卓雅都被你打败了。”
舒曼继续沉默着，她的惨痛的人生经验告诉她，当事情超出了你的控制或应对能力，沉默是应对打击的唯一方式。
“不过我家妮妮很有见地，妮妮是我女儿，和那个大山认为天下漂亮姑娘在墨尔本一起开了个建筑设计事务所，妮妮说：‘能治好我小叔的良药，一定是个治愈系的姑娘,一定是甜蜜、柔弱、无助、人畜无害的那种姑娘，当然某方面肯定也是了不得的，才能让我家阅人无数的小叔怜爱到心尖儿上去，然后病就好了。'大山真是迷恋你到了痴狂的程度了，这一中午都没舍得放开你的手。”
一开始，舒曼以为江山握着自己的手，是担心自己脆弱无助，希望用他有力的手给自己力量与安全感。现在，舒曼忍不住想，他不过是在吃药吧。
“听说刚巧你爸爸也是三年前得肺癌去世的，肺癌啊！一下就戳中大山的痛点，感同身受、同病相怜，真是一下就让他心疼到心尖儿上去了。你真是个聪明的姑娘！还是那句话，我们真的非常感谢你让他那么开心，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希望你尽量让他多开心一点，大山很善良，你让他开心，他会让你更开心，他不会亏待你的。还有他大哥，他一定会送一份厚礼，感谢你治好了他兄弟。”
“妮妮说她也要谢谢你治好了她小叔，明天她会让她朋友带一个卡地亚的手链来送给你。谢谢你，舒曼。”
“我爸是四年前得肺癌去世的，不是三年前。我从来不戴首饰，谢谢，手链我不要。谢谢您的午餐，我走了。”舒曼站起来对着她略略鞠了一个躬，来到客厅拿了自己的包，走出装修非常奢华的宫殿般房子的门，走出打理得非常好的繁花似锦的花园，推开高高大铁门来到山水龙庭冷漠无情的悄无声息的大街上。
江山大嫂说：“你收拾他？他那么大的人啦，你以为还是从前？”
长兄为父，长嫂如母，舒曼忽然很羡慕他，活到那么大岁数了还有人宠爱他。
舒曼父亲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虽然很宠爱舒曼，什么都给她最好的，但是却很少表达自己的感情，母亲则这一生都以父亲为圆心生活，所以才会在父亲去世以后，如此迅速地病发衰老，他们没什么常往来的亲戚朋友，舒曼嫁给一个更沉闷的丈夫，舒曼的餐桌从来都是清冷幽寂的，大家自顾自地埋头吃饭。后来女儿逐渐长大后，餐桌上才有了点欢声笑语，也多是女儿说，舒曼听。舒曼从来没有吃过这么欢乐的午餐，大家互相打趣开着玩笑，谈着遥远的身边的陌生的熟悉的大事小事。
江山也不怎么说话，他不时微笑地看着舒曼，用手握住舒曼放在桌子上的手。
舒曼伸展开手指，又重新扣住手指间江山的手指，静静地握着，想起顾城那著名的诗句“你不说话，就已经十分美好。”她笑着看向江山。
江山也笑着看着她。
如果没有人，舒曼想自己会吻他。
江山拿起他们握着的手，用另一只手再握住，放在唇边轻轻吻着舒曼的手指。
舒曼倚过去，斜斜地靠在他的手臂上。
“舒曼，你叫舒曼吧？”大嫂叫她。
舒曼忙离开江山的手臂，坐直了身体。试图把江山手中的手抽出来，但是他握紧了，不让她抽出来。
“舒曼今年有30了吗？”
“今年35，有个女儿13岁，11年的单亲妈妈，开了个书店。”舒曼还没回答，江山已经全部说完了。
“13？你有个13岁的孩子？”大嫂非常惊异。
大家都不相信地看着她。
“我们一直以为你是个三十岁不到的小姑娘 。”江海说。“老雷你什么眼神嘛！”
舒曼也不明白他们是在夸她年轻还是说她幼稚，她有点紧张，开始感到一丝不安。
“30和35差不多嘛，大山神魂颠倒的没错吧？”老雷笑着说。
江山轻轻捏着舒曼的手指笑起来。
舒曼却感觉不太好。
“孩子的爸爸是什么情况呢？”大嫂继续问。
“我们离婚十多年了。”
“没再结婚？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天生尤物的。”
“没有，做了十多年的单亲妈妈。”
“是啊，没必要结婚，找一个男人把自己套死。”她移开视线对着江山说：“大山，妮妮的合伙人朋友明天到你没忘吧？妮妮说你说的她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姑娘呢，据说你去澳洲的时候，人家可是什么全程陪你，现在该你尽地主之宜了。她叫名字？”
“judy。 ”
“她想去玩哪些地方你们聊过了吧？”
“我们沟通过了，行程我已经安排好了。”
舒曼使劲去抽握在江山手中的手。
江山把手拿下来放在自己腿上，不过握得更紧了。
吃完饭，舒曼习惯性的要起身收拾餐桌。
“张姐会收的。”江山看着她。
“我想跟她一起收。”舒曼想要离开餐桌，她想起父亲说的话，这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住的地方，我们小户人家住不起。
江山依旧没放她的手，他冷冷地看她一眼。
老雷夫妻起身告辞，江海说：“大山，现在见你一面也不容易，走吧，趁有空，我们去把移民纸填了。”
江山稍微迟疑了一下对舒曼说，“我一会儿就好了。”他起身走了。
大嫂坐着没动。
舒曼站起来跟张姐一起收拾桌子。
“小姐，你不用收，我来就好了。”张姐有些惶恐地制止她。
“没事，我们一起收快一点。”舒曼对她笑笑。
“舒曼，对吧？是这个名字？你就让张姐来吧，你这样会让她不安的。”大嫂发话了，“来，张姐，你也歇会儿。我们明年去澳洲，我请你帮忙找人帮大山看房子的事情怎么样了？”
“夫人，我侄女他们两口子，她男人小刘出了次车祸，左腿有点残疾，两个人结婚好几年了都没孩子，在老家过得挺惨的。前些日子我跟大山哥说了，他说就他们两个了。”
“他定了那就行，明年差不多这个时候我们走，你让他们四五月份就来了，大家适应一下。”
舒曼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绞在一起的手，不敢让大嫂看见自己被雷劈到一般的表情。其实，舒曼明白她就是等着看自己的震惊。
“行了，张姐，你忙吧！”
舒曼没有起来跟她一起收拾餐桌，她其实比刚才更想逃离餐桌，不，逃离他们家，逃离这个大富大贵的人家之地，但是她已经站不起来了。
“舒曼，我和大山的哥哥非常非常感谢你，感谢你治好了大山的心病，让他又可以开始新生活。他非常爱他太太，张黎去世以后，他的状况非常差，完全与世隔绝，谢谢你让他又回到人间。”
“你跟我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我们刚知道你的时候认为你一定是个超级火辣、超级性感的姑娘，连大家公认最火辣的姑娘韩卓雅都被你打败了。”
舒曼继续沉默着，她的惨痛的人生经验告诉她，当事情超出了你的控制或应对能力，沉默是应对打击的唯一方式。
“不过我家妮妮很有见地，妮妮是我女儿，和那个大山认为天下漂亮姑娘在墨尔本一起开了个建筑设计事务所，妮妮说：‘能治好我小叔的良药，一定是个治愈系的姑娘,一定是甜蜜、柔弱、无助、人畜无害的那种姑娘，当然某方面肯定也是了不得的，才能让我家阅人无数的小叔怜爱到心尖儿上去，然后病就好了。'大山真是迷恋你到了痴狂的程度了，这一中午都没舍得放开你的手。”
一开始，舒曼以为江山握着自己的手，是担心自己脆弱无助，希望用他有力的手给自己力量与安全感。现在，舒曼忍不住想，他不过是在吃药吧。
“听说刚巧你爸爸也是三年前得肺癌去世的，肺癌啊！一下就戳中大山的痛点，感同身受、同病相怜，真是一下就让他心疼到心尖儿上去了。你真是个聪明的姑娘！还是那句话，我们真的非常感谢你让他那么开心，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希望你尽量让他多开心一点，大山很善良，你让他开心，他会让你更开心，他不会亏待你的。还有他大哥，他一定会送一份厚礼，感谢你治好了他兄弟。”
“妮妮说她也要谢谢你治好了她小叔，明天她会让她朋友带一个卡地亚的手链来送给你。谢谢你，舒曼。”
“我爸是四年前得肺癌去世的，不是三年前。我从来不戴首饰，谢谢，手链我不要。谢谢您的午餐，我走了。”舒曼站起来对着她略略鞠了一个躬，来到客厅拿了自己的包，走出装修非常奢华的宫殿般房子的门，走出打理得非常好的繁花似锦的花园，推开高高大铁门来到山水龙庭冷漠无情的悄无声息的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