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今天不太高兴
晚上，舒曼换了衣服跑在明大校园里，盼望遇到江山。
当她听到身后有熟悉的跑步声音站住回头看时，看见江山向自己跑过来。舒曼正好站在一个微明的路灯下，舒曼觉得自己一定是笑颜如花的，他笑着跑过来，把自己抱离了地举起来又放下。
他低下头来亲吻舒曼，舒曼轻轻咬咬他的舌尖。
“你比较喜欢咬人。”
“只是喜欢咬你。”
第二天，舒曼根本无法专心工作，她整个脑子里都是头天下午的场景，有人跟她说话，她都觉得不怎么敢看人家的眼睛，好像别人会窥视她内心的画面。她经常望着门口发呆，很希望江山会带着温和的微笑出现，当然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中午的tea time ，舒曼也老走神，别人跟她说什么，她基本听不见，茶水要么加太多溢出来，要么加太少。
下午，张亚跑进来对舒曼说：“舒姐，保时捷胖子来了！”
那些中午来喝茶的男人并不是每个都是单纯的喝茶聊天，偶尔有几个知道舒曼单身的男人，那些单身的，要么木呆呆地坐着看舒曼，要么天花乱坠的各种胡说八道，还有直接给舒曼报财产报收入承诺婚后钱全部上交的。这类男人，舒曼通常会拿小叶做挡箭牌，小叶会很聪明地问“舒曼，今晚去哪儿吃？”，或者“今天去看什么电影？”
偶尔几个已婚的会眼神言语明里暗里地暗示挑逗，面对这些人，舒曼经常有把一杯热茶浇他脸上的冲动，不过她通常只是拉长脸不理，有过分的，她就直接把他的茶杯扣过来，“你喝够了，走吧！”大多数人也就不再来了，只有保时捷胖子是个特例，他觉得他有钱，天下没有他的钱买不到的人和物。
舒曼没有像往常一样躲到仓库里避开他，她希望能解决他，让他永远不要来了。
舒曼早已不倒茶给他，今天她破天荒地倒了一杯给他。
胖子有些意外。
“喝了这杯茶，请你以后不要来了。”舒曼说。
“你们这些聪明的女人就喜欢玩这种小把戏，嘴上说着不，心里怎么想的大家都清楚。哥哥就喜欢你这点小姿态，说吧，多少钱才能把你的小把戏升个级。”
“我没什么把戏，真心求你不要来了，我不缺钱。我35岁了，孩子都生了，老女人了，满街都是20岁年轻漂亮的姑娘，你的钱她们喜欢得很，别来烦我了。”
“我还真喜欢你这幅视金钱如粪土的做作样儿，一边说不爱钱，一边陪人喝茶聊天哄人家掏钱买你的书。只要你值，哥哥出大价钱全买了。”
“不值不值，我前夫嫌弃我才离的婚，别浪费时间金钱了。”
“也许我不嫌弃。”
“要怎么样你才会消失呢？”舒曼要崩溃了。
“开个价，睡一次，也许我也嫌弃就不来了，不嫌弃呢你的幸福生活就开始了。”
舒曼真想把这一桌子的茶水茶具全砸他脸上。
保时捷胖子走了，他每次也就呆几分钟就走了，但是让舒曼愤怒烦恼好多天。
舒曼这会儿从她的神魂颠倒里清醒过来了，开始认真工作，检查昨天的销售数据，处理网店的订单、实体店的订单，接听各种咨询要货电话，微信联系各个新老顾客，根据个人的喜好推荐几本新书旧书，催要各种欠款，写微信公号的推文……
晚上被江山强韧有力的双臂环抱时，舒曼想也许可以叫他去把保时捷胖子赶走。不过一直到跑完步，江山把她送到小区门口，舒曼也没说出口，就像一开始张亚建议她让胖子见见小叶，就说是她男朋友时，舒曼说：“会害了小叶吧？天知道这些有钱的恶心男人会做什么。有钱人的世界和我们不是一个规则。”
舒曼转身向小区门口走去，刚走两步就听见江山叫她：“舒曼”
舒曼转身看着他。
“你今天不太高兴。”
那一瞬间，舒曼生出走过去抱着他哭一场的念头，告诉他白天保时捷胖子给自己的羞辱。然而舒曼觉得江山是这么多年来上天给予她的唯一的一点快乐，和他说说话，一起跑跑步，被他拥在怀里是她这么多年来最快乐的时光。如果她把自己人生那些压得自己都喘不过气来的艰难困苦打开给他看，一定会让他望而却步吧？
人生的快乐也许转瞬即逝，能多留一会就多留一会儿吧。
舒曼走回去握着他的手，“都是工作上的问题，房东想怎么涨房租就怎么涨房租，那些顾客想怎么欺负你就怎么欺负你。”
江山用力握着舒曼的手，“任何问题，任何想法，直接告诉我，记得吗？”
舒曼点点头。
午夜，舒曼被电话铃声惊醒，是医院打来的，通知舒曼她妈妈心衰病危速去。舒曼感觉那颗*终于爆炸了，她的世界再一次崩塌了。
舒曼想起四年前，也是午夜，医院通知她父亲病危，舒曼赶到医院时，父亲已经吐一床一地的血，全身插满管子的父亲已经没有了气息。舒曼哭着跪在父亲的血泊里，医生问她要不要做心肺复苏，要不要抢救。舒曼泣不成声地说要。父亲的主治医生赶来了，拿出舒曼父亲签名的不抢救的声明，制止了抢救。
那个老医生扶舒曼起来，跟她说“死生由命，富贵在天。”，想把舒曼拉出病房，让护工处理一地的狼藉，舒曼坚持要自己来，她一边哭一边用毛巾、床单、被套把地上的血一点一点擦干净，最后她自己身上手上脸上到处都是血。
全身是血的舒曼一个人坐在走廊的地上哭，不知是哭父亲的亡故还是哭自己从此以后是没有父亲的孩子。母亲这时候也赶来了，抱着舒曼哭得快昏过去。舒曼抱着她哭了一会儿，自己进去处理父亲的遗体。
女儿在熟睡，舒曼没有叫醒她，那年她是打电话给燕子，让她过来陪着女儿，自己去了医院。现在燕子已经又结婚了，舒曼知道不该叫她来。并且过去的三年里，她已经无数次的深夜送母亲去医院，让女儿独自在家，两个人都已经习惯了。舒曼想想其实女儿比同龄孩子坚强多了。
舒曼给女儿留了个条就开车去了医院。
舒曼再一次在母亲的病危通知书上签字，她用手机拍了下来，和过去父亲的母亲的二十多张病危通知书存在一起。再一次看着病床上脸色青紫，呼吸困难的母亲，舒曼已经不会哭了，她只觉得一把钝钝的刀在割她的心。医生让她到ecu病房外面等，舒曼坐在地上默默抱着自己的腿，她尽量缩小自己，小到可以让这个世界忽略自己。
医生按部就班地抢救，天亮时，护士来通知舒曼妈妈的呼吸开始渐渐平缓了，心跳逐渐平稳了，不过还没脱离危险。
彤彤打来电话问：“妈，外婆好点了吗？”
舒曼说“好点了。”
“那我上学去了。”停了一会儿，她又说：“你自己小心”
一整天舒曼按医生护士的要求各处缴费拿药送检取结果……
半夜里，护士告诉舒曼她妈妈醒了，让她进去看看。
舒曼看着瘦弱的母亲，轻轻叫了声“妈”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舒曼，闭上了眼睛。
舒曼明白她没有认出自己，她认出自己女儿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想着自己的妈妈也许从此以后再也不认识自己了，舒曼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
站在旁边的医生拍拍她的肩。
舒曼走出病房，继续坐在病房外的地上抱着自己的腿。
小护士跟她说：“姐姐，你可以回去睡一会儿了？”
舒曼对着她笑笑，说了句谢谢，她一点都不想动。
星期六的早晨，舒曼打电话给彤彤，告诉她外婆基本没事了。
“好，我自己去跳舞了，下午我自己去上课，你回家睡觉吧，不用管我了。”
当她听到身后有熟悉的跑步声音站住回头看时，看见江山向自己跑过来。舒曼正好站在一个微明的路灯下，舒曼觉得自己一定是笑颜如花的，他笑着跑过来，把自己抱离了地举起来又放下。
他低下头来亲吻舒曼，舒曼轻轻咬咬他的舌尖。
“你比较喜欢咬人。”
“只是喜欢咬你。”
第二天，舒曼根本无法专心工作，她整个脑子里都是头天下午的场景，有人跟她说话，她都觉得不怎么敢看人家的眼睛，好像别人会窥视她内心的画面。她经常望着门口发呆，很希望江山会带着温和的微笑出现，当然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中午的tea time ，舒曼也老走神，别人跟她说什么，她基本听不见，茶水要么加太多溢出来，要么加太少。
下午，张亚跑进来对舒曼说：“舒姐，保时捷胖子来了！”
那些中午来喝茶的男人并不是每个都是单纯的喝茶聊天，偶尔有几个知道舒曼单身的男人，那些单身的，要么木呆呆地坐着看舒曼，要么天花乱坠的各种胡说八道，还有直接给舒曼报财产报收入承诺婚后钱全部上交的。这类男人，舒曼通常会拿小叶做挡箭牌，小叶会很聪明地问“舒曼，今晚去哪儿吃？”，或者“今天去看什么电影？”
偶尔几个已婚的会眼神言语明里暗里地暗示挑逗，面对这些人，舒曼经常有把一杯热茶浇他脸上的冲动，不过她通常只是拉长脸不理，有过分的，她就直接把他的茶杯扣过来，“你喝够了，走吧！”大多数人也就不再来了，只有保时捷胖子是个特例，他觉得他有钱，天下没有他的钱买不到的人和物。
舒曼没有像往常一样躲到仓库里避开他，她希望能解决他，让他永远不要来了。
舒曼早已不倒茶给他，今天她破天荒地倒了一杯给他。
胖子有些意外。
“喝了这杯茶，请你以后不要来了。”舒曼说。
“你们这些聪明的女人就喜欢玩这种小把戏，嘴上说着不，心里怎么想的大家都清楚。哥哥就喜欢你这点小姿态，说吧，多少钱才能把你的小把戏升个级。”
“我没什么把戏，真心求你不要来了，我不缺钱。我35岁了，孩子都生了，老女人了，满街都是20岁年轻漂亮的姑娘，你的钱她们喜欢得很，别来烦我了。”
“我还真喜欢你这幅视金钱如粪土的做作样儿，一边说不爱钱，一边陪人喝茶聊天哄人家掏钱买你的书。只要你值，哥哥出大价钱全买了。”
“不值不值，我前夫嫌弃我才离的婚，别浪费时间金钱了。”
“也许我不嫌弃。”
“要怎么样你才会消失呢？”舒曼要崩溃了。
“开个价，睡一次，也许我也嫌弃就不来了，不嫌弃呢你的幸福生活就开始了。”
舒曼真想把这一桌子的茶水茶具全砸他脸上。
保时捷胖子走了，他每次也就呆几分钟就走了，但是让舒曼愤怒烦恼好多天。
舒曼这会儿从她的神魂颠倒里清醒过来了，开始认真工作，检查昨天的销售数据，处理网店的订单、实体店的订单，接听各种咨询要货电话，微信联系各个新老顾客，根据个人的喜好推荐几本新书旧书，催要各种欠款，写微信公号的推文……
晚上被江山强韧有力的双臂环抱时，舒曼想也许可以叫他去把保时捷胖子赶走。不过一直到跑完步，江山把她送到小区门口，舒曼也没说出口，就像一开始张亚建议她让胖子见见小叶，就说是她男朋友时，舒曼说：“会害了小叶吧？天知道这些有钱的恶心男人会做什么。有钱人的世界和我们不是一个规则。”
舒曼转身向小区门口走去，刚走两步就听见江山叫她：“舒曼”
舒曼转身看着他。
“你今天不太高兴。”
那一瞬间，舒曼生出走过去抱着他哭一场的念头，告诉他白天保时捷胖子给自己的羞辱。然而舒曼觉得江山是这么多年来上天给予她的唯一的一点快乐，和他说说话，一起跑跑步，被他拥在怀里是她这么多年来最快乐的时光。如果她把自己人生那些压得自己都喘不过气来的艰难困苦打开给他看，一定会让他望而却步吧？
人生的快乐也许转瞬即逝，能多留一会就多留一会儿吧。
舒曼走回去握着他的手，“都是工作上的问题，房东想怎么涨房租就怎么涨房租，那些顾客想怎么欺负你就怎么欺负你。”
江山用力握着舒曼的手，“任何问题，任何想法，直接告诉我，记得吗？”
舒曼点点头。
午夜，舒曼被电话铃声惊醒，是医院打来的，通知舒曼她妈妈心衰病危速去。舒曼感觉那颗*终于爆炸了，她的世界再一次崩塌了。
舒曼想起四年前，也是午夜，医院通知她父亲病危，舒曼赶到医院时，父亲已经吐一床一地的血，全身插满管子的父亲已经没有了气息。舒曼哭着跪在父亲的血泊里，医生问她要不要做心肺复苏，要不要抢救。舒曼泣不成声地说要。父亲的主治医生赶来了，拿出舒曼父亲签名的不抢救的声明，制止了抢救。
那个老医生扶舒曼起来，跟她说“死生由命，富贵在天。”，想把舒曼拉出病房，让护工处理一地的狼藉，舒曼坚持要自己来，她一边哭一边用毛巾、床单、被套把地上的血一点一点擦干净，最后她自己身上手上脸上到处都是血。
全身是血的舒曼一个人坐在走廊的地上哭，不知是哭父亲的亡故还是哭自己从此以后是没有父亲的孩子。母亲这时候也赶来了，抱着舒曼哭得快昏过去。舒曼抱着她哭了一会儿，自己进去处理父亲的遗体。
女儿在熟睡，舒曼没有叫醒她，那年她是打电话给燕子，让她过来陪着女儿，自己去了医院。现在燕子已经又结婚了，舒曼知道不该叫她来。并且过去的三年里，她已经无数次的深夜送母亲去医院，让女儿独自在家，两个人都已经习惯了。舒曼想想其实女儿比同龄孩子坚强多了。
舒曼给女儿留了个条就开车去了医院。
舒曼再一次在母亲的病危通知书上签字，她用手机拍了下来，和过去父亲的母亲的二十多张病危通知书存在一起。再一次看着病床上脸色青紫，呼吸困难的母亲，舒曼已经不会哭了，她只觉得一把钝钝的刀在割她的心。医生让她到ecu病房外面等，舒曼坐在地上默默抱着自己的腿，她尽量缩小自己，小到可以让这个世界忽略自己。
医生按部就班地抢救，天亮时，护士来通知舒曼妈妈的呼吸开始渐渐平缓了，心跳逐渐平稳了，不过还没脱离危险。
彤彤打来电话问：“妈，外婆好点了吗？”
舒曼说“好点了。”
“那我上学去了。”停了一会儿，她又说：“你自己小心”
一整天舒曼按医生护士的要求各处缴费拿药送检取结果……
半夜里，护士告诉舒曼她妈妈醒了，让她进去看看。
舒曼看着瘦弱的母亲，轻轻叫了声“妈”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舒曼，闭上了眼睛。
舒曼明白她没有认出自己，她认出自己女儿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想着自己的妈妈也许从此以后再也不认识自己了，舒曼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
站在旁边的医生拍拍她的肩。
舒曼走出病房，继续坐在病房外的地上抱着自己的腿。
小护士跟她说：“姐姐，你可以回去睡一会儿了？”
舒曼对着她笑笑，说了句谢谢，她一点都不想动。
星期六的早晨，舒曼打电话给彤彤，告诉她外婆基本没事了。
“好，我自己去跳舞了，下午我自己去上课，你回家睡觉吧，不用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