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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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

    二十年前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阿凰抱着小永琰一路跑出紫禁城,她怕身后有人追上来所以不敢走大路,她奔着小路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别院,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上官府。

    阿凰推门而进轻车熟路一般来到上官路远的房间,此时已经深夜,但是房间内的上官路远没有丝毫睡意,坐卧不宁的他来回在房间踱步,忽然耳边听到两场三短的敲门声。

    上官路远忽然意识到可能是凤凰回来了,他三步并作两步打开房门,果然是她,而且她怀中抱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

    看着凤凰怀中熟睡的婴儿,上官路远惊讶的道:“他难道就是令妃的的儿子?”

    凤凰跑的呼哧带喘来不及回答上官路远,只能连连点头算是回答了他。

    看到凤凰的肯定,上官路远接过她手中的婴儿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从那一刻起他的眼睛就从来没有离开过他。

    看着熟睡的婴儿,上官路远喃喃自语道:“真是太好了!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呀!我上官路远费尽心思,苦心制定的计划今天终于完成一半了!”上官路远说到兴奋处看着凤凰道:“阿凰,你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吗?”

    凤凰听不懂上官路远口中的什么费心心思,苦心制定,什么计划,她懵懂的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凤凰的不解风情似乎一点也没影响到上官路远从心底里的兴奋,他似乎在对凤凰说,也似乎对自己说,总之他今天反常的举动大大出乎了凤凰的意料。

    上官路远兴奋的道:“这意味着我,上官路远也有穿着龙袍登上皇位的一天,他乾隆算什么,他爱新觉罗家算什么,我上官路远才是新皇,才是这天下的霸主!”

    上官路远的狂妄似乎一下让凤凰想起了自己在街上讨饭时遇到他的时候。

    凤凰记得上官路远人很好,她伸手要饭的时候别人不是打她骂她就是给她野狗都不吃的剩菜剩饭,再一次乞讨中,凤凰无意间遇到了上官路远,他很好,不仅给自己买了件新衣服,并且给她买了饭菜,而且还塞给她一两银子。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对凤凰这么好过,上官路远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当上官路远要离开自己的时候,凤凰不停的给他磕头。

    上官路远连忙将她从地上扶起,疑惑的道:“快起来,快起来你说你这是干什么,我上官路远行好事从来都不图报答,你这样真是折煞我了!我上官路远何德何能!”

    凤凰从小便记住年娘亲的一句话,受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虽然凤凰没有涌泉可以报答上官路远,可是她有自己,她说要为上官路远当牛做马。

    听到凤凰口中的混话,上官路远笑着说:“你这孩子真会说笑,你是人不是牛马,你要在这样可别怪我以后不认识你了!”

    话已至此,凤凰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当她站起身后,上官路远又告诉她:“天色不早了,你快些回家吧!我也要回家了!”

    听到上官路远的话,凤凰只是点点头,但是并没有听上官路远的话。

    当上官路远走出一段路时,忽然回头看了看身后,只见凤凰仍然在跟着自己,无论他怎么赶,怎么骂都无济于事。

    忍无可忍的上官路远认真的对凤凰道:“你果然要跟在我身边?不后悔吗?”

    凤凰点点头耿直的道:“不,我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后悔!”

    看到凤凰固执的样子,上官路远忽然觉得她跟自己心目中的密探人选还有些相似,便同意了凤凰的请求,领他回家了。

    凤凰本以为自己是第一个被上官路远捡回来的,没想到他的家中还有五个与自己同样命运的人,他们被上官路远养在家中,不仅好吃好喝而且连活都不用干而且还有专人伺候。

    凤凰很不理解上官路远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是她又不敢问,怕把上官路远惹怒了,要是被驱逐出上官家她真不敢想象自己以后的日子。

    在上官路远家的日子不仅有好吃好喝,而且隔三差五还有辛苦异常的训练,可是这些被上官路远捡回来的孩子从来都不怕苦也不喊累。

    他们就像没有灵魂躯体,任意被上官路远操纵,摆弄。

    虽然凤凰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但是凤凰有思想有灵魂,她老早就看出端倪了,只是憋在心里许久了。

    再一次训练中,上官路远让他们快速的记住自己放飞了多少鸽子,所有人都记住了,只有凤凰没记住,气急败坏的上官路远破天荒的将手里的皮鞭打在了她的身上。

    一瞬间,凤凰身上的衣服撕裂,皮肤也皮开肉绽,可是她始终不肯认错,用一种抵触的眼神望着上官路远,任凭师兄弟们怎么劝都无济于事。

    晚上的时候,师姐朱雀偷偷拿了药给凤凰擦拭伤口,虽然很疼,但是凤凰却一声都不吭。

    朱雀一点擦一遍掉着眼泪埋怨道:“师妹你这又是何必呢!咱们都在上官师傅家生活多长时间了,就上官师傅那个脾气你还不了解吗?既然了解你为何要和他硬碰硬对着干呢!他那一马鞭下去你身上的伤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痊愈!”

    耳边听到朱雀的哭声,凤凰努力安慰道:“师姐你别为我伤心了,看你这么难过,我心里也怪不好受的,我答应你以后不明着和上官大人过不去了!”

    看到凤凰认真的样子,朱雀笑着拍拍她的脑袋道:“这就对了,这才是我的好师妹,人嘛!就要雪会聪明点,聪明的人走到哪里都不会吃亏!”

    话音刚落,凤凰坏笑道:“师姐说的没错,我不明着和上官大人过不去,但是我没说不暗地里给他使阴招啊!”

    “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朱雀咬着牙,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刚刚抬起想打她的手,又缓缓放下了,面对如此顽皮的凤凰谁都不忍心下手,可是让朱雀感到不解的是为什么上官路远就忍心下得去手呢?

    正思衬着,只听耳边传来敲门声,朱雀大声问道:“谁?是谁啊,这么晚了,敲姑娘们的房门,羞不羞啊!”

    敲门的那人不好意思的道:“是朱雀师姐啊!我是玄武,这么晚打扰你们真是不好意思!”

    玄武转身刚要走,就听到身后的朱雀假装严肃的道:“是玄武师弟啊!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玄武那个时候还很年轻,对待爱情没什么经验,不像二十多年以后的他心狠手辣无恶不作。

    听到朱雀的质问,玄武战战兢兢的道:“我,我没什么事!”

    未等说完,朱雀大声道:“既然没什么事就赶快回去吧!我们要睡觉了!”

    刚说完,凤凰拉着她的手,小声急迫的道:“别玩了师姐,玄武脸皮薄,他会不好意思的!”

    凤凰的护短让朱雀觉得有些无趣,冷着脸道:“呦呦哟,还没拜堂成亲呢,就上护短了?这要是拜堂成了亲两口子不得合起火来欺负我啊!得得得,你们夫妻的事我不管了,我这就把他房间来,你们小两口今日就圆房,明天就生个大胖小子出来!”

    朱雀这话说的明显带有吃醋的味道,不过凤凰知道她也是好心便没往心里去。

    朱雀打开门后看到走远了的玄武喊道:“傻小子,让你走你就走呀!你也太实惠了,以后我们阿凰嫁给了你可怎么得了呢!”

    玄武转过身看着朱雀,听到她是在戏耍自己,随即挠挠头笑了笑,便什么也没说。

    来到房间中,玄武简单的关心了一下凤凰的伤势,便开门见山的道:“其实,其实是师傅叫我来的,他让我叫你过去!”

    就是这样一句简单的话,便让凤凰气的不得了,她转过头去理都不想理玄武。

    玄武的榆木脑袋说话不经大脑。把凤凰去着了却仍然不知道她为何要生气,朱雀开口责怪道:“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只当你俩感情好,白日里你的心上人被上官师傅打了你心疼她,趁着晚上偷偷来看她,不曾想你是受了上官师傅的命令!”朱雀看着玄武撇了撇嘴不削的道:“刚才我还说我们阿凰嫁给了你可怎么得了,看来现在啊,她得重新另寻人选喽!”

    那时的玄武还是毛头小伙子,初恋的人根本不懂爱情,对于朱雀阴阳怪气玄武更是一点也不懂,只能挠挠头呆在原地傻笑。

    凤凰穿好衣服,临走时白了一眼对朱雀道:“师姐,你跟这种人费什么口舌,榆木脑袋就是榆木脑袋不管怎么说,怎么敲打都不会开窍的!”说完,凤凰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玄武一个人站在原地仍旧不知所措。

    “朱雀世界,阿凰师妹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啊?”

    朱雀叹了口气对玄武道:“哎!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哎!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玄武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无论怎么数都不对:“师姐你骗我,她刚才明明说了一大堆,你告诉我的才九个字!”

    带着忐忑的心情,凤凰来到上官路远的房间,此时上官路远的房间的门开着一条缝隙,凤凰停在门前隐约能听见上官路远正与一位大人谈话。

    那位大人道:“上官大人,你的胆子不小啊!竟然在家中训练密探,你这是公然要与朝廷为敌,要与皇上为敌啊!”

    听到他说出了自己私底下的不法勾当,上官路远不急不忙的道:“大人这话可就误解了我,我上官路远自认为忠心于朝廷,忠心于江山社稷,忠心于皇上从来就不会也没有要与皇上为敌的心,我训练密探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那位大人攥紧拳头狠狠的砸向桌子,指着上官路远的鼻子骂道:“什么防患于未然,都是狗屁,我看你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没有谋逆之心你何故要训练密探!”

    看到他勃然大怒的样子,上官路远忽然冷笑道:“就算我是司马昭,那位请问大人你身家就干净吗?你别以为你做的事我不知道,你家的金银财宝摞起来比紫禁城还要高,你一个将死之人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还不是积攒力量图谋不轨?”

    听到上官路远亮出了自己的底牌,那位大人屁股底下像是长出了钉子,让他一刻也坐不住,腾地一下站起身,颤抖的双手指着上官路远:“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难道我家里也有你的密探?”

    上官路远按着他的肩膀又让他重新坐会到了椅子上:“调查你还用得着密探吗?只要稍微一打听就知道,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明确的告诉你,我手里不仅有你的贪污证据,而且中堂大人的也在我的手里,并且汇集成了一个账本,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只要你们乖乖我的听我的话,就什么事都没有,如果把我的事情捅了出去你们也不想好好活!”

    那位大人无奈的看着上官路远的一脸痞像,骂道:“上官路远你好大的胆子,你如此胆大包天就不怕有一天不得好死,全家被灭口吗?”

    上官路远笑着道:“怕啊,当然怕,不过与怕比起来,我最后得到的东西才是我最梦寐以求的!”

    上官路远痴人说梦的样子让这位大人无论如何都不想在与他同在一个桌子上说话了,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看到他气冲冲离开的样子,上官路远笑着道:“富察大人慢走啊!以后常来坐坐,我上官路远随时欢迎你!”

    话音刚落,上官路远忽然看见了躲在门后瑟瑟发抖的凤凰,他走向她,她怕的要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上官路远将凤凰扶起,凤凰连忙求饶:“对不起,对不起上官师傅我什么都没听见,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上官路远不停的安慰着吓坏了的凤凰:“没关系,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听见了也没关系,白天都是师傅的错,师傅不该打你,我给你道歉了!”

    看到上官路远一脸真诚的样子,凤凰的害怕似乎也消了一半,毕竟她心里也知道上官路远对自己很好,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的。

    两个人坐在一旁说了些话,凤凰除了看着上官路远有些紧张之外,对答如流严丝合缝让上官路远很是喜欢。

    正当凤凰欣喜的以为再说两句话便可以离去时,上官路远忽然一句话从此改变了她的一生。

    “阿凰你做我徒弟已经有多长时间了?可曾算过?”

    凤凰在上官路远家的每一天她都是掰着手指头数过来的,对于上官路远的疑惑她岂能不知。

    凤凰自信的道:“算上今天刚好一年整了!”

    “那你说师傅对你和你的师哥师姐们怎么样?”

    凤凰不假思索的道:“师傅为人宽厚诚恳,正直高尚。上官师傅不仅对我,还对我的师哥师姐们更是视如己出,悉心栽培,言传身教,精工雕,在人品上也对我们要求比较严格,没的说,对了上官大人,好端端的你干嘛要问这个?”

    耳边听到凤凰的疑惑,上官路远为难的道:“刚才我与那富察大人的对话想必你也听到了,师傅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能否答应?”

    虽然上官路远显得很诚恳,但是凤凰的心里却有隐隐的不安。

    “阿凰的命都是上官师傅给的,上官师傅随时想要都可以拿去,别说不情之请,即便千万万难阿凰我也替上官师傅去办!”

    “好,回答的痛快!”上官路远兴奋的道:“我教你的本事都是些密探该掌握的本领,从明天开始你便潜伏在富察大人家里,如果他有什么不利于我的消息就告诉我,如果实在来不及,你可以自己自行决断要不要除掉他?”

    “这……”

    凤凰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本来是想拒绝的,可是看到上官路远一副真诚的样子却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因为他的任务是秘密的,除了上官路远,谁也不知道,所以第二天一早,凤凰跟谁也没有打招呼便离开了上官府。

    寻思了一晚上,忽然开窍了的玄武熬了一碗香喷喷的粥打算送给凤凰当做赔罪的礼物,可是当他推开凤凰的房门时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玄武不知道凤凰去了哪里,只倒是出去练功了,便把热气腾腾的粥放在桌子上,可是等了又等,仍不见凤凰回来。

    那热气腾腾的粥也凉的粘稠的不能在粘稠。

    玄武决心不再等了,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就像桌子上那晚粥一样,从此再也没了热情。

    思绪一下回到了现在,凤凰忽然意识到上官路远让自己把令妃的孩子抱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了,原来他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等这个孩子长大将他扶上皇位,上官路远在背后做操纵他的人。

    上官路远算盘打得很响,可是他却不知道二十年后竟然被自己的弟子杀死,让他多年的心血功败垂成。

    凤凰自从被上官路远养大,*脑中便不再否认他做的一切,只认为他做什么都是对的。

    看到上官路远洋洋得意的样子,凤凰忽然母性大发,竟然对他道:“上官师傅这么喜欢这个孩子,不如给他请个名字吧!”

    “就叫麒麟!”

    “就叫麒麟?”

    “恩,对的!”上官路远解释道:“麒麟出没,必有祥瑞,这个孩子一定会给我带来好运!”

    “可是……”凤凰欲言又止,吞吞吐吐。

    上官路远看到凤凰为难的样子,问道:“有什么事就说,我没把你当外人,你也就不要见外了!”

    凤凰大着胆子问道:“乾隆后宫嫔妃众多,上官师傅偏偏为何选中令妃和她的孩子呢?难道大人觉得令妃一定会当上皇后替你管教好皇子吗?”

    “当然不会”

    上官路远肯定的道:“不过我有办法让她得到自己想要的!”

    麒麟长大成人后,当着令妃说起了自己身世,令妃深感自己没能照顾好他,让他在外面受了不少委屈,为了偿还这二十多年欠他的情,令妃暗中帮他夺嫡,与永琰争夺皇位一战后兵败自杀。

    永琰也囚禁了自己的母亲,并发下誓言“不到黄泉,永不相见”

    后来永琰登基成了皇帝后有些后悔当初做过的事想要放了令妃,却碍于誓言,迟迟舍不下脸面。

    后来有大臣建议,可掘地至水处,取名“黄泉”永琰不计前嫌,母子就在黄泉相认了,不过,这已经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