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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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晋和少年郎的尸体一同被打捞了上来。

    福晋死了,这样的噩耗显然是沐安窈无法接受的,她并非与福晋的关系有多么的要好,而是认为她是永琰的结发妻子,她的死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是是因为自己。

    如果沐安窈把这件事情告诉给永琰还不知道他会对自己怎么样呢!沐安窈想,如果这个时候如画要在自己身边就好了,满肚子花花肠子的她肯定会给自己想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只可惜她现在仍然固执的守在祥子的墓碑前,已经完全把自己当做了他的妻子。

    有传言,少年郎的是戏班的压轴,他的莫名消失已经引起了戏班的恐慌,班主已经报官,少年郎乡下的妻子知道了这件事情,正在赶来黑龙江打算送少年郎一程,本来这件事跟沐安窈没什么关系,可是有传言少年郎的死,以及他勾搭上福晋都是她在中间牵线搭桥的。

    被人冤枉的滋味很是不好受,虽然沐安窈的小嘴能说会道,口齿伶俐可以把黑的说成白的,但是这件事终究不是什么好事,让她想了无数个理由仍然难以启齿。最终,沐安窈因为思量过度倒在了床上。

    病怏怏的沐安窈就想吃上一口永琰亲自喂得粥,可是经过询问下人得知,永琰已经跟着傅尔丹出城打猎了每个十天八天的根本就回不来。

    这样的消息无疑是雪上加霜,沐安窈在心里骂道:“好端端干嘛要出去打猎,爷呀爷,你摊上事了知道不知道,倘若那白面小生的妻子来黑龙江将军府闹事该如何是好?凭我一人也不知道抗不扛得住,倘若我扛不住你的名声该怎么办呢!”

    即便是心急也无济于事,想不出办法就是想不出办法,沐安窈只好得过且过在梦里祈祷那白面书生的妻子不要出现。

    可是客观事物的存在与发展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祈祷了许久的沐安窈在一天清晨忽然听到一个噩耗,少年郎的妻子正坐在大门口,破口大骂的她引来无数围观的吃瓜群众。

    虽然她之前只是一味的躲避,但是大事临头后还是可以看得出沐安窈毫无惧色的表现,她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就跑了出去,路上准备了一大堆反驳的话可是当她见到少年郎的妻子后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反倒被她骂道狗血淋头。

    少年郎的妻子看着沐安窈不停的咂摸着嘴唇,像是在审视一个奇怪的物种,她说出的话大多是当地土话,口音很重,让沐安窈知道她在骂自己,但是却猜不透她在骂些什么,这顿时让沐安窈的心里感觉好受了一点。

    “我当给我们家老刘和那狐狸精牵线搭桥的人得有个七八十岁的年纪了吧!不然不能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请,可万万没想到今天一来我看到你这个样子完全傻了眼,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干点什么不好,竟然干这种死后要下地狱的事,也不怕来生遭报应投了猪胎吗?”

    沐安窈本想笑脸相迎,可是耳边传来少年郎的妻子实在是难以入耳的谩骂,让她无论如何也笑不起来,一向言辞犀利的她也不堪示弱跳着脚,掐着腰骂道。

    “我就牵线了,我就搭桥了怎么着,实话告诉你,你的男人早就有这样的想法,苍蝇不叮无缝蛋,倘若你不是人老珠黄对他没有吸引力,他又怎么会背着你跟被人偷腥呢!麻烦你质疑别人的时候先看看你的样子!”

    少年郎的妻子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但是沐安窈说的这些她都听得懂,和自己那样的骂法不一样,她骂人不带脏字而且字字珠玑,少年郎的妻子本来就没读过多少书,凭他怎么搜肠刮肚都无法找到合适的语言来还击。

    情急之下,少年郎的妻子随手抄起什么东西,砸向沐安窈,沐安窈眼疾手快将她扔过来的东西接住,并且当着她的面摔碎了。

    这对于少年郎的妻子来说无疑是一种挑衅的行为,她想要动手打她,可是仔细一想这里毕竟是她的地盘,倘若自己先动了手沐安窈的人来帮她,那最后理亏的人还是自己。

    少年郎的妻子虽然没读过几天书,但是她不傻,她认为她有理,并且要抢占舆论的最高峰。

    索性,他坐在地上指着沐安窈开始骂街,与寻常人骂街不同,东北传统女人骂街口中多多少少都会带有二人转的味道。

    “该大死的还大愿的,没法活了,我的老天爷啊!你快把这个遭瘟的小妖精收走吧!……”

    当然,骂街的话还有很多不止这些,不过沐安窈堵起了耳朵没敢去听,过了一会,堵耳朵的方法也不好用了,索性她鼓起勇气对少年郎的妻子道:“别骂了好不好,有这个精力我们何妨不坐下来谈一谈呢!”

    少年郎的妻子回道:“谈什么谈,没什么好谈的,我丈夫死了你们要一命抵一命!”

    在这片土地上呆久了,沐安窈也总结出一套和这些人相处的方法和经验,朋友没有绝对的,当着你的面和你聊天的还有可能就是明天出卖你的,朋友的朋友就是敌人,敌人与朋友都是可以拿金钱去收买的。

    一切事都没有绝对的,所以当少年郎的妻子说一命抵一命的时候,沐安窈知道她只是还没到说出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时候。

    为了尽快探出她的底线,沐安窈鼓足勇气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家大哥的意外死亡让我和王爷也很震惊和难过,一命抵一命这事不可取,不如你开个条件吧!不管多少钱我都答应你!”

    “你说的都是真的?没有一点骗我吗?”

    少年郎的妻子的眼睛与少年郎一样散发着对金钱挚爱的光芒,仿佛掉进钱眼里了一般脑海中想着钱数便开始不停的傻乐,她心道:辛辛苦苦半辈子,没想到今天却靠着这个发了横财。

    一辈子没见过钱的她,狮子大开口要了沐安窈一大笔钱,可是钱数刚说出来,差点没让沐安窈的下巴惊下来:“给我准备一百万两银子吧!三天后我来取,少一两银子我都不干,我就当着全黑龙江的百姓把你们做的好事全都给传扬出去!”

    看着少年郎妻子离去的背影,沐安窈为了摆平她可是没少动脑筋,她的后背现在已经湿透了几层衣服。

    沐安窈一边用衣服的一角扇着风一边喃喃自语道:一百万两银子,好家伙,你拿一百万两银子做什么?摞起来当枕头用啊?也不怕被脖子压断了。

    沐安窈只觉得这是个无理的要求便没再理会,与平时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转眼,三天就过去了。

    当第三天早上沐安窈一睁眼,耳边传来大门外急促的敲门声,她吓的冷汗直流,更是躲在床底下一动也不敢动,她可害怕了那个泼妇一般的女人,这几天睡觉做梦都留下阴影了,她发誓这辈子不会在跟她说一句了。

    沐安窈早早的告诉下人,泼辣的女人来了谁也不许开门,可是下人却把门打开了,当沐安窈听到那人迈着大步缓缓向自己这边的方向走来的时候,她的心砰砰直跳,跳的异常厉害如果不是有嘴唇挡住说不定就会跳出嗓子眼了。

    “原来你在这啊,可算找到你了!”

    自己被那人找到了,沐安窈吓的丧失了理智,口中不停的叫嚣着让那人不要过了。

    “你不要乱来,我手里可有匕首,你如果乱来,小心我手里的匕首伤了你可就不好了!”

    可是那人却不管这事,三下五除二把沐安窈从床底下拽了出来,沐安窈吓的把手里的匕首挥动的更加频繁了。

    那人看到沐安窈夸张的样子,认真的说道:“你怎么了?被妖魔附体了吗?你把美貌下面的俩窟窿眼睁大了好好瞧瞧,看看我是谁!”

    沐安窈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她睁开眼睛看了一下,这一下可把她乐的够呛。

    “十五爷怎么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可想死我了,如果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被人欺负死了!”

    说着,沐安窈哭了起来,好像这些天紧绷的神经看到如救赎主一般的永琰一下得到了缓解,让她在永琰身边变得像个小女人一般鼻涕一把泪一把哭个没完没了。

    永琰一边哄着哭泣的沐安窈,一边问道:“没想到你这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子还能有人欺负到你的头上,说出来,是谁欺负你了,我给你报仇!”

    沐安窈想也没想,口不择言的道:“还能有谁,就是那个唱戏……”

    话未说完,沐安窈忽然意识到不对,自己应该瞒着他的,不应该对他说出这件事的,毕竟这件事直接影响到他的声誉和名誉,如果让永琰知道了,他一定会不开心的。

    看到沐安窈欲言又止的样子,永琰笑了笑继续道:“你是想说那个唱戏的和福晋搞在了一起对吧?”

    听到永琰揭穿了自己一直以来想要保护的秘密,她满脸诧异的道:“十五爷这件事我并没有告诉你啊,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可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看到沐安窈一副天真的样子,永琰嘲笑道:“就你?我还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要是也是一条笨蛔虫而且还是非常笨,笨到无可救药的蛔虫!”

    听到永琰的无端指责,沐安窈嘟起嘴不忿的道:“又不是我的错,你干嘛要说我呀!”

    永琰告诉了沐安窈一个惊天的秘密,福晋和少年郎偷偷幽会的事他早就知道,不仅知道,而且还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容忍纵容他们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沐安窈听了永琰的秘密,惊的差点没把下巴掉在地上,诧异的问道:“十五爷你是疯了吗?福晋她可是你的妻子啊?你怎么可以容忍自己身上发生这样一件事啊?”

    永琰却不像沐安窈那样惊讶,他反而淡定的解释道:“以前,我渴望并且向往爱情,想要父辈那样想要和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厮守一生,等了那么久,那个人出现了,我以为我爱她,她就会接受我,没想到我们俩的结合完全是是既得利益集团的牺牲品,我知道她根本就不爱我,她爱的只是一个虚伪的身份”

    永琰说,与其让一个不爱我的人陪在我身边,同床共枕同床异梦有什么意思,那样大家都不快活,作为一个男人为何不先撒手去放你爱的女人去过她想要的日子。

    永琰说:“也许那个决定是我做出最艰难的决定,但同时它也是最正确的,我做了我该做的,即便结局不如人意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沐安窈从永琰深深的明眸中赫然发现几滴眼泪,不过一向坚强的他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的软弱,即便是心上人也不行,他索性闭上眼睛,将眼泪关在眼眶里不让它出来打扰自己的心神。

    沐安窈没想到,永琰的内心居然还藏着这样一件秘密,隐藏在心底最脆弱的角落里,上了一把锁想要永久的封存起来,可是有一天他却发现这个锁不见了,秘密也变得众人皆知,众人的眼神变得很奇怪,像是在看怪物一样在看着他。

    不过永琰觉得无所谓,毕竟爱情是自私的,不爱就是不爱,何不坦坦荡荡一点呢!

    耳边正思衬着永琰的话语,沐安窈忽然变得紧张起来,任凭永琰怎么拉都拉不住就要往床底下钻。

    看到沐安窈异样的样子,永琰差异的问道:“沐沐你是怎么了?着了魔了吗?还是身体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带你去看大夫?”

    听到永琰的疑惑,沐安窈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拉着永琰的手一起往床底下钻,并且慌张的说道:“今天就是第三天,那个大泼妇就要来了,我们得藏起来,不然被她找到可就惨了,一定会被骂的体无完肤狗血淋头!”

    永琰站在原地问沐安窈:“沐沐你说的是哪个泼妇?”

    沐安窈一边比划一边夸张的形容道:“就是特别胖特别胖的那个女的,身材好像水缸,脸型好像贴饼子,满脑子想的都是钱一点都没有文化底蕴的女人,你可不知道啊!她可凶了,害得我病了好几天,吓了好几天,三魂七魄都没了一大半!”

    听到沐安窈夸张的解释,永琰嘴角忽然露出一丝嘲笑:“我只当你说的是怎样一个厉害的人物呢!原来说的就是她呀!”

    永琰一脸轻松的样子,和沐安窈满面惊恐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沐安窈不知道为何永琰会如此轻松,她心道可能是他没见过那个女人的样子吧!

    一想到那个女人的样子,沐安窈出溜一下像个耗子似的又钻到了床底下,嘚嘚瑟瑟像是如临大敌一般。

    永琰好奇的蹲在她面前笑道:“我跟你说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听哪个?”

    沐安窈紧张的道:“都什么时候了,我哪有时间去听你的好消息和坏消息,还是想想怎么御敌吧!”

    永琰没理沐安窈,在一旁自顾自的说道:“我先跟你说坏消息吧!坏消息就是我刚刚回来的路上看到她了!”

    听到永琰说出的坏消息,沐安窈探出头疑惑的道:“你真的看到她了?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她果然凶狠的要死呢!”

    永琰假装认真的寻思道:“凶神我倒是没察觉道,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先前,永琰的坏消息已经吊足了沐安窈的胃口,这下听到他要说好消息,沐安窈忽然来了兴趣对他道:“别卖关子了,快说吧!我都等不及了!”

    “好消息就是……”永琰停顿了一会这才说道:“好消息就是傅尔丹傅大人把她关进监狱了,你不用怕了,快出来吧!”

    听到永琰口中的好消息,沐安窈觉得有些疑惑:“她无非就是想给她的丈夫讨个公平,傅大人干嘛把她关起来啊!”

    看着沐安窈一脸担忧的样子,永琰解释道:“讨个公平无可厚非他的家人来了,我们也不会不承认,可是那唱戏的少年父母早亡,家里已经没有亲戚了!”

    “没有亲人了?”沐安窈疑惑道:“那自称他的结发妻子的人是?”

    永琰叹了口气道:“傻沐沐你被人骗了还都在替人数钱呢!你见的那人,是十里八乡最有名的骗子,他对你那么说无非就是想讹你两个钱,没想到你还真上当了!”

    如果不是永琰说出了事情的真相,沐安窈至今都会被蒙在鼓里。

    她的脑中仍然在不停的回想那个女人,高超的演技,出神入化的台词,就连汗毛都配合的天衣无缝,让人无论如何也无法跟她与骗子结合在一起。

    躲在床下的沐安窈忽然嘲笑自己来,永琰问她在笑什么,她说自己有眼无珠。

    听到她的回答,永琰冷笑道:“知道自己有眼无珠就好,以后多张个心眼,别再外人说什么都信了,搞不好真的会被人卖了还在替人数钱呢!”

    沐安窈没有回应,而是在心里默默的反思,过了一会,永琰继续道:“昨天我接到了额娘和中堂大人写来的书信,说京城出事了让我们快些赶回去!”

    话音刚落,沐安窈听到这样的好消息才高兴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似的笑了出来。

    “是吗?那真的是太好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这里的冬天冷的要死,害得我得了好几场重病,还是京城舒服,对了,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永琰回道:“事不宜迟,两个时辰以后就动身,你先收拾收拾吧!”

    “时间居然这么赶呀?”沐安窈惊讶的道:“没有时间了,我得赶快去通知如画!”

    话音落了老半天,沐安窈仍旧没有起身的意思,永琏面前的茶都喝了一杯又一杯,他望着床底下的沐安窈疑惑的道:“你不是要去找如画吗?怎么还不快去!”

    沐安窈伸出手,满脸委屈向永琰求救:“糟糕,我被卡住了!”

    看到沐安窈这幅囧相,永琰嘲笑了她老半天:活该,谁让你吃这么多的,让你少吃点你也不听!这下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