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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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自己的儿子十五阿哥永琰回来了,而且出现的正是时候,令妃显得很兴奋,不等他走到自己的身边,他便忙不迭的跑到永琰身边,因为内心太过于激动,差点让他扑了个空摔倒在地。

    永琰刚忙将她扶起来,并跪下对令妃道:“额娘,儿子来迟让您受惊了,您没什么事吧?”

    令妃面带笑容的摇摇头:“没事,不碍的,你来的正好,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和你父皇有可能就会惨死在那个禽兽不如的家伙的手里了!”

    听着令妃的解释,永琰倒吸了一口凉气:“儿子接到额娘的书信便日夜兼程的赶了回来,快马死了不知多少匹,遭的罪更是数不胜数,不够这一切的灾难和见到额娘比起来更是不值一提!”

    令妃轻抚着永琰的脸颊,她清楚的记得在永琰走的时候,他的脸还是肉嘟嘟的,回来后却变得棱角分明,也不知他在那样的极寒之地受了什么样的罪。

    想着想着,令妃再也控制不住了自己的情绪,忽然哭了出来。

    看到自己的额娘看着自己忽然落下泪来,永琰知道她为何而哭,轻声劝道。

    “额娘泪滴滴落在儿心间,儿也知道额娘你想儿想的紧,儿这不是好好的吗?儿不是回来了吗?况且儿现在好好的,额娘大可放心,儿以后始终陪在额娘的身边再也不走了!天天哄额娘入睡”

    虽然永琰已经出落的像个大人模样,举手投足间身上都带着乾隆影子,但是不论如何成熟,孩子终归是孩子,在父母面前始终是长不大的。

    永琰的一席话把令妃逗乐了,她笑了笑,装作严肃的道:“打你走后我便开始算时间,一晃都快一年了,我只道你在外面学会了什么安身立命的本事,没想到尽是些哄人高兴的鬼把戏,看来你永远也是长不大了!”

    听到令妃的‘责怪’永琰笑嘻嘻的道:“那是自然,儿觉得以前的自己还不够孝顺总是惹额娘生气,这次去黑龙江可学了一身让额娘父皇高兴的本事,这些本事可是一个高人教我的,别人想学还学不来呢!”

    永琰一脸认真的娓娓道来,可是他的话能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他的身生母亲令妃。

    令妃只道是他的嘴唇抹了蜂蜜就连说出的话都让人觉得很舒服,虽然他的话中有大多数奉承的嫌疑,但是令妃真真的在他身上看得到变化。

    这种变化是任何人任何条条框框的文字教不出来的,只有在一些特定的情况下由着人对周遭事物的改变而改变,而对内心进行升华。

    永琰变了,真真实实的变了,这种改变不是在某个人面前逢场作戏而已,而是从骨子里变得成熟,这种成熟是难得的,让令妃看到他的变化,在心里很是为他高兴。

    令妃笑着道:“好好好,就你最聪明就你可以碰到高人,我们碰到的都是矮人行了吧!”正说着,令妃忽然注意到永琰身后藏着一个女孩子,显得很害羞,当两个人的目光对视的时候,还很躲闪,令妃看着她疑惑的问永琰:“老十五这位姑娘是?”

    永琰和令妃只顾着母子谈话了,忘了介绍他身后的女孩了,他把她请到自己身边对着令妃认真的介绍道:“额娘,她叫沐安窈是和我一起去的黑龙江,也是和我一起回来的!”

    话音刚落,沐安窈冲着令妃福了福。

    经过半年多的变化,沐安窈自半年前走后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模样,以前的她是奴婢出身,所以不论从自身的气质还是做事的格调上都很有局限性不能站在更高的高度上来看问题。

    经过半年多日日夜夜陪伴在永琏的身边,经历了一些刻苦铭心难以忘怀的过往,沐安窈也如他一样脱胎换骨了,似乎在她身上再也找不到任何以前的影子了。

    沐安窈刚才向令妃福了福,那身段比宫里资格最老的宫人还要标准,虽然她没有经过正轨的专业训练,但是让令妃看在眼里很是喜欢。

    余光又上下打扫了一下沐安窈,似乎与寻常的侍女不同,她和永琰挨得非常近,关系似乎也非常不一般。

    令妃把永琰叫到一旁,很是八卦的问道:“老十五你跟我说实话,这个女孩是不是你给我找的儿媳妇?”

    听到令妃的疑惑,永琰的半边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看到永琰的脸不寻常的红色,令妃已经猜出十之八九了,她又禁不住转过头用一个婆婆的眼光上下打量着沐安窈,可是这次和上一次不同,不知怎的,这一次扫视她怎么看都觉得很别扭,可能是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就这样被一个陌生女子抢走了,她心里很不舒服的缘故吧!

    看到永琰不回答,令妃继续道:“我看这个女子有些不太寻常,身上有一股江湖气别又是红花会的人吧!如果是做朋友也就罢了,如果要做我的儿媳妇那还是要先过我这一关!”

    看到令妃如此决绝的样子,永琰有些心急了,跺着脚小声道:“额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儿的眼光就差到那样的地步了?好像也没有吧?额娘你放心吧!儿给你找来的儿媳妇绝对是孝敬您和父皇的,所以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耳边听到永琰还在继续给沐安窈辩解,令妃没好气的训斥道:“左一个不让我担心,又一个不让我担心,我不担心你谁担心你啊?忘了是怎么去的黑龙江了?刚才还夸你长大了,没想到又是小孩子秉性,额娘是女人,女人最了解女人心,只要她从我面前一过,额娘我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永琰走到令妃身边跟她说了句笑话,企图打开尴尬的局面:“额娘,你看沐姑娘心里在想些什么?”

    令妃说了大话,又听到永琰在故意为难自己,她耸了耸肩道:“她只是站在我面前,又没从我面前经过,鬼知道她在想些什么?难不成我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听到令妃给自己找台阶下的话,永琰笑道:“放心吧额娘,沐姑娘不是这样的人,现在你还不了解她,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了解,说不定时间一长你就会喜欢上她也说不定呢!”

    耳边挺到永琰的劝解,令妃心道:这来路不明的女人竟然敢和我抢儿子,我要是喜欢她才怪呢!

    正思衬着,令妃耳边忽然传来乾隆的声音。

    “令妃你在和谁说话?是老十五回来了吗?”

    话音刚落,令妃提高嗓门回道:“是了是了,陛下您猜的不错正是你那出息了的宝贝儿子十五阿哥永琰回来了!”

    令妃拉着永琰的手继续道:“走吧老十五和额娘一起见见你的父皇,算算时间差不多有日子没见到了吧!”

    永琰嗯了一声便像是离线的箭,归巢的鸟一般也不管他身边的令妃,也不顾他身后的沐安窈,三步并作两步飞似的来到了乾隆身边。

    在他看到乾隆的那一刻,衰老的面庞,满头的白发,未曾打理的胡须这一切的一切让永琰看了心里忽然觉得很不是滋味,鼻头一酸竟然在乾隆面前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并且一个劲的自责道。

    “都是儿臣不好,没能在您的身边陪伴您,让您受了这么多苦,这么多委屈,还险些,险些让儿臣再也见不到您,这一切都是儿臣的过错,儿臣没能尽到一个为人子的责任,还请父皇惩罚我吧!”

    永琰的哭声夹杂着眼泪一块落到地上,不一会就把他哭过的地面画成了一幅幅未命名的画,在这幅画上,乾隆看出了画主人的真诚,看出他的难过的确是发自肺腑未经修饰的。

    就犹如永琰刚出生那会呱呱坠地时的那一声声清脆的哭声,只会让人心里觉得这世界还是美好的,自己身边不都是算计我的人,乾隆在心里对自己道。

    永琰的哭声渐渐的也开始让乾隆心里有些不好受,他连连说了几声让他快起来,可是永琰仍然固执的跪在地上始终不肯起来,最后还是乾隆亲自弯腰去扶,永琰这才起身,并且用袖口为他擦去眼角的泪水。

    “父皇不怪你,父皇不怪你,只是父皇不该信任一些不该信任的人,最后不仅伤了朕的心,而且让朕也对他失去了信任!”说着,乾隆转过头看着一旁痛苦不堪的永琏。

    永琰抹了把眼泪恶狠狠的看着躺在地上的永琏,对乾隆道:“二哥的事情儿臣都听说了,这次的灾难都是由他而起,虽然二哥是罪魁祸首但是他毕竟是您儿子,我的二哥还请父皇从轻发落!”

    听着永琰的劝说,本来乾隆想要杀了他的心渐渐平复下来,并且不停的点着头觉得永琰说的话很对,刚要说出自己的意见,耳边忽然传来永琏的谩骂声。

    “老十五你少在那里假惺惺的,我永琏大丈夫做得出便已想到后果,且早已经把死亡置之度外,如果父皇要杀我还请痛快一点不要拖拖拉拉,也算儿臣最后一次请求父皇!”

    耳边传来永琏仍然不知悔改狂妄的叫嚣,气的乾隆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由于力道很重永琏的脸上瞬间肿了起来,嘴角也顺着淌下了鲜血,让人看了很是可怜。

    看到永琏受了伤的嘴角,永琰蹲下身拿出手帕为他擦去血迹,他的举动非但没能招来永琏的谢意,反而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

    “老十五你少在这里假仁假义的,我永琏现在落得这样的下场你满意了吧?开心的了吧?会做梦都会发出笑声了吧?”

    永琰听到永琏的职责,叹了口气回道:“二哥,老十五没有别的意思,你误会我了,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二哥,不管你拿不拿我当弟弟,我也永远是你十五弟,兄弟间这份情感今生都不会改变的”

    永琰的话就算在朴实无华,像是疯子似的永琏无论如何都听不进去,话音刚落,永琏开口骂道:“你怎么说都行,现在你为座上宾,我为阶下囚,要杀要剐还不是悉听尊便的事还扯什么劳什子,还不如给个痛快点的!”

    永琏知道永琰心慈手软并且心中还时时刻刻不忘兄弟情,他如此用话激怒永琰只是有他不可告人的秘密,换句话说他是在拖延时间等待着援兵的到来。

    “二哥啊二哥,亏你还长我几岁,怎么事到临头却不知悔改的,书上都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只要你在父皇面前低头认错我一定会求父皇对你的惩罚网开一面的!”

    永琏冷哼一声把头转向一边不去看永琰。

    永琰不忍心看到永琏就这样走向深渊,于是跪在乾隆面前磕了三个响头,认真的道。

    “儿臣想要恳求父皇一件事情,不知道父皇肯不肯答应儿臣!”

    乾隆道:“老十五你救驾有功,是我爱新觉罗家的骄傲,你要什么朕都可以给,只有一件事朕万万是不会答应的!”

    “父皇说的可是不会答应二哥大逆不道的事情?”

    话音刚落,乾隆默默的点着头,算是默许了永琰的疑惑。

    永琰看到乾隆如此决绝的样子,再次给他磕了三个响头继续道:“父皇,儿臣问您一个简单的问题,还请您如实回答!”

    永琰说,当乾隆做父亲时,是前几个生下来的孩子让他高兴还是有了许多孩子以后在看到生下来的孩子让他高兴。

    听到永琰的疑惑,乾隆想也没想便答道:“这还用问?当然是第一个!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就是了”永琰解释道:“大哥二哥三哥刚出生时,父皇您刚为人父当然会高兴,当我们出生时您自然也会高兴,只是这高兴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淡去了,但是即便时间和岁月在无情,您也不会忘记二哥刚出生时您那份喜悦之情吧!”

    的确,果然让永琰说中了。虽然离着永琏出生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但是回想起那天的场景,乾隆仍然历历在目。

    当一个爱哭鬼只有一个巴掌大的小男孩出生前,乾隆想了很多很多,当产婆真抱着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乾隆傻那了,脑子一片空白。

    产婆抱走后,乾隆不停的问自己:刚才的就是我的孩子?我有孩子了?我当父亲了,以后我要陪着他长大?带她玩?训练他骑马射箭?

    不仅如此,乾隆说我要告诉他很多道理。

    总说男人是长不大的孩子,但是看到自己孩子出生的那一刻,由男人变成一个父亲,抱着属于自己的小孩子,没有一个人不动容的,所以乾隆那天像个刚出生的小孩一样哭了出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孩子渐渐长大,一开始出生的喜悦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消散,换来的是陌生,争吵与隔阂,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知不觉间乾隆和永琏已经到了找不到任何话题的时候。

    记得有一次是永琏的生日,早在很久以前永琏便提醒乾隆一定要为自己过一会生日,那是永琏这辈子唯一以次向他提出自己的要求。

    乾隆欣然应允,并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等到永琏生日当天,乾隆亲自去到他的宫里给他过生日,可是路上却碰到了年纪尚幼的永瑢和他的母亲纯妃。

    永瑢不停的咳嗽引起了乾隆的主意,他停下脚步问纯妃他为什么会这样。

    纯妃答道:“我生他染了风寒,致使我儿每年生日的时候都会发病,无论如何都治不好!”

    乾隆一听,心道还有这般稀奇古怪的事情,在一看到永瑢楚楚可怜的样子便忘记了永琏生日这回事。

    乾隆蹲下身问永瑢:“小子今天可是你的生日?”

    永瑢虽然年纪很小但是很懂事,听到乾隆的发问,他有模有样的拱手回道:“回父皇的话,正是儿臣的生日,儿臣感谢父皇给了生命,祝父皇万岁!”

    看到如此会说话的永瑢,乾隆很是欣喜,彻底忘记了永琏也是今天生日这回事,为了哄他开心于是摆驾御花园发了很多烟花给永瑢过了一个终身难忘的生日,不过也让永琏终身难忘。

    其实这一切,都是纯妃设计好的,永瑢说的那些话也是她事先教给他的,目的就是可以让乾隆对他们母子高看一眼,没想到此事却换来永琏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

    思绪忽然回到现在,乾隆脑海中想起当初永琏呱呱坠地时的场景到现在仍是会激动的,眼角不自觉的模糊了一片,不过父子间仍然拉不下这个脸了。

    乾隆对永琰道:“朕念在父子之情饶他一命,将其贬为庶人,不过朕的饶恕也不是白给的,只要他能跪在朕面前说一声他错了即可!”

    话音刚落,永琰急忙跑到永琏面前激动的道:“二哥,你听到了没,父皇原谅你了,你快去给父皇认个错!”

    固执的永琏从来都不是向人低头的人,可是当他听到永琰的劝告时竟然真的跪在了乾隆面前,可是并未认错,可只是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便已暖了乾隆冰冷的心。

    可能是自己要等的人还没来,永琏就这样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众人正在疑惑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一阵骚动,想必是自己等的人来了,永琏昂首挺胸的站起身,看着永琰和乾隆狂妄的笑了起来:“老十五,乾隆你们的死期到了,现在该轮到我让你们跪在地上恳求我的原谅了!”

    话音刚落,富察.明德与兆惠带着手下人马走了进来,看到他们两个人乾隆有些吃惊,指着他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永琏冷笑道:“害怕了吧?可惜现在害怕已经晚了,来人呐,将他们统统杀了一个不留!”

    永琏正得意的笑着,忽然间被富察.明德与兆惠带压在地上,让他有些措施不及。

    “你们……你们居然敢背叛我!”

    话音刚落,永琰看着不明就里的永琏严肃的道:刚才给你机会你不珍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