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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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看到玄武眉头紧锁的样子,那人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是不是很疑惑皇上为什么会很在意孙之獬这个人”

    玄武转过头看着他:“我都不知道,难道小海你会知道?”

    小海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头一甩,脑后的鞭子被他抓在手上,看着眼前不伦不类的鞭子,小海义愤填膺的道:“大人可能不知道,这个叫孙之獬的可是个大人物!”

    孙之獬是前明天启年间进士他做官时正是魏忠贤当权时期,阉党吃香,他便成为阉党成员,着实过了一段好日子。

    崇祯元年魏忠贤倒台后,明崇祯帝下令毁掉由阉党编写的以排斥、诛杀异己为目的的《三朝要典》。

    孙之獬拒绝崇祯的做法抱着《三朝要典》到太庙痛哭,为士林所不齿。

    这年八月,朝廷“削孙之獬籍”,让他回乡居住。

    清军入关以后,孙之獬俯首乞降,自己带头与家人奴仆一起剃头留了辫子,清廷为收揽人心,接纳并让他当了礼部侍郎。

    当大清刚进北京时,时因天下未定,允许明朝的降臣上朝时仍穿明朝服饰,只是满、汉大臣各站一班,可是孙之獬却标新立异,为独得大清欢心改穿了满族官吏的服装。

    当大臣们步入朝堂站班时,他很亲切地走进了满族大臣的行列。满族大臣都自谓高人一等,哪能容忍属下的汉臣孙之獬与之同班。

    那年是顺治年间,多尔顿权倾朝野,他的弟弟多铎自然也高人一等,当他看到汉臣孙之獬穿满服剃辫子的装扮时,他故意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高声问道:“想我大清现在的基业都是由我和我哥哥打下来的,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人我都认识,可是唯独眼前这位大人看着陌生,多铎我有眼不识泰山,还不知道这位大人的名号”

    那多铎当时是清初八大铁帽子王之一的豫亲王,虽然当今皇帝是他的侄儿,但是顺治看在多尔衮的面子上也得让他三分,更别说两班的大臣了。

    要是旁人听到多铎这么问还不老老实实的回答?可是孙之獬也不知是不认识多铎还是居功自傲,他的回答傲慢的很。

    孙之獬抬起头看着多铎:“本官是朝廷命官,你是何人?竟然不认识我!”

    听着他一副小孩子的语气,显得很滑稽,大臣们哄堂大笑,孙之獬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极力破灭他们的笑声,可是越欲盖拟彰就越显得滑稽无比。

    多铎笑了一阵,打趣道:“你是朝廷命官,我也是朝廷命官,那我怎么不认识你?你不会是汉人故意剃了我满清勇士的鞭子故意冒充的吧?”

    说完,又是一阵满堂哄笑,如果仅仅是剃了辫子的满臣跟着笑也就算了,就连汉臣也跟着起哄,臊的孙之獬当场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孙大人你找什么呢?是不是在找你之前剃光的头发呀!”

    “是啊,是啊,是不是在找你之前剃光的头发呀!”

    众人随着多铎的起哄声一起嘲讽孙之獬,他有心想要反驳几句,无奈他们人多势众也没人替自己说话。

    孙之獬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自讨没趣的他,悻悻然走回汉班。

    可是刚入列就让一个汉臣给挤了出来,孙之獬心道:我不能得罪满臣还不能得罪你吗!

    孙之獬刚要和他讲理,就看到那些汉臣都齐齐的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己,他吓得赶忙缩起了脑袋。

    汉臣不让他入班,满臣又不容他,徘徊于两班之间的孙之獬进退不得,狼狈万状。

    退了朝回到家中,路上,还有梳着前明头饰的汉人对他指指点点,骂他是卖国贼,这让孙之獬愤愤不已,但又不能反驳。

    不仅如此,他阿谀逢迎清廷更是让他全家受辱,他气不过,心道:既然你们不让我好过,那你们也别想活,都得死。

    他让家人准备好了宣纸磨好了墨,在纸上写下了洋洋洒洒的几千字劝谏书上表给多尔衮,文章阐述令让汉人剃发留辫的好处,一来利于统治,二来可以征服人心。

    本来早想彻底显示自己征服了中原的多尔衮便顺势采纳了这一提议,于顺治二年(六月间,下达剃发令。

    清军所到之处,以10日为限,“文武军民一律剃发如满族式样,不从者治以军法”。

    令出行随,到处可见兵勇带着剃头匠,挑着担子巡行在城镇乡村,担子上挂着“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粉牌,见一个捉一个,强行头部四周剃发,留金钱鼠尾辫。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人们有多恨剃发令就有多恨孙之獬,顺治三年秋,山东爆发了起义,这时孙之獬正巧衣锦还乡。农民军攻入淄川,将其活捉,五花大绑示众街市,人们在他身上遍刺针孔,插上毛发,以惩罚其献媚清廷首创剃发的罪行,然后斩首市曹,暴尸通衢。

    “后来孙之獬的死讯传到京城,顺治帝给吏部下旨,讨论抚恤之事。马光辉及建议,孙之獬已被削去官籍,不应当给予抚恤。顺治帝最后采用了马光辉的建议,没有给予孙之獬任何旌表和抚恤。这个老奸贼也算死有余辜吧!”

    玄武注意到,当小海在叙述这件往事时,不仅眼眶充满血丝,还能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玄武怕他会冲动,轻轻拍了他一下,小孩这才从回忆来到现实。

    “你怎么了?怎么听到孙之獬的名字就那么大反应?他把你怎么了?”

    小海揉了揉湿润的眼睛:“如果不是他当年上书给多尔衮,也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百姓因为拒绝剃发令而惨死,我父亲也不会白白送了性命,一看到鞭子我就会想起他,虽然他早就死了,但是每每想起他时就会恨得牙根直痒痒,只恨他全家没有死绝,又冒出来一个孙继业,此次面见皇上又不知道从他的嘴里说出些什么,祸害多少老百姓”

    或许玄武和小海感同身受,所以他才没有责怪他刚才的大不敬,反倒安慰他:“别想那么多了,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这些小人物可以左右的了的,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就应该做好分内的事,我们更不是侠客,只能管得了自己管不了苍生”

    小海像是听明白了玄武的话,默默的点这头,玄武继续道:“行了,别放在心上,去吧,回去告诉兄弟们今晚有夜差先别让他们回去,皇上只给咱们五天的时间,时间紧迫我要好好部署一番!”

    小海答应了一声便离去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玄武陷入了深思:孙之獬之子孙继业活到乾隆年间,岁数得有八九十了吧,如果不是生活无着他也不会从山东那么老远到京城面见乾隆,既然他生活无着那么他的打扮就有可能脏兮兮的,住的地方有可能是大街上的某个角落,靠着乞讨为生。

    玄武断定就从一些叫花子当中寻找孙继业,但是很快孙继业的画像从宫廷画师手里送到了玄武这边,拿着这幅画像,玄武笑道:按图索骥的话用不上五天,两天就能找到他并把他带到乾隆面前。

    可是转念又想:这孙继业罪恶滔天,自己在寻找他的同时肯定还有别人也在找他,如果让人知道自己找到他并把他交给乾隆,自己还不得被全天下人骂死。

    玄武脑瓜一转,觉得这个事自己不仅不能出面也不能让粘杆处的人插手,那么让谁经手这个事最为合适呢?

    刹那间,玄武想到了上官楚楚,没有人能更比他更适合这件事了,如果办成了自己渔翁得利被骂的,被唾弃的是上官楚楚,十五也会遭到连累,这样的话既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也完成了二阿哥的交代,一举两得岂不快哉。

    说做就做,玄武提笔写了封信交人交给上官楚楚,自己则坐享其成,静候佳音。

    话说,自从沐安窈离开了京城,上官楚楚总觉得生活有些空落落的,每天没什么事做,除了寻常的女红就是在花房里浇浇花松松土,自己交代的任务下人们也做的干净利索不用他操心,生活就这样在安逸中生了锈。

    不仅上官楚楚这样,就连九阿哥也是如此,没了十五这样的对手,九阿哥持久以来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整个人也变得很松弛,每天把自己锁在自己的房间里不知道在干什么,反正整天乌烟瘴气的。

    经过打听,上官楚楚才知道九阿哥在抽从英国进口从广州运来的新玩意。

    据说这东西让人上瘾只要抽一口就再也无法自拔,怎么也忘不掉。

    上官楚楚还以为是个什么好东西,他来到九阿哥的房间推门而进时,首先就被一股难闻的气味呛个半死,当她穿过烟雾缭绕的房间来到九阿哥面前时,她再一次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住了。

    九阿哥像是变了一个模样,以前那个深邃的眸子不见了,因为吸食这玩意使他的眼睛变得萎靡,黯淡无光,以前有些微胖的他身材也走了样,瘦弱不堪像是一阵微风就能把他吹个跟头一样。

    因为吸食了这玩意致使他好几晚都睡着觉,使他不停的打着哈欠,当上官楚楚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像是没听见,听见了也只是说一个字嗯嗯啊啊的答应,要不就是一番长篇大论,词不达意。

    上官楚楚这才知道这玩意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以消磨人的意志,吞噬人的生命,荒废人的前途,影响人正常生活给身心带来极大的危害。

    可是她怎么劝九阿哥,九阿哥就是听不进去,有时上官楚楚抢夺九阿哥的烟杆会招来一顿臭骂,甚至上瘾的时候还会掐她的胳膊让他把烟杆还给自己。

    上官楚楚受够了这样的九阿哥,她心说,自己无法把他送回正规,那还不如一起和他共赴黄泉。

    再有一次抢夺九阿哥的烟杆后,她死命的嘬了两口,毒烟呛到了嗓子让她狂吐不止,差点要了她的命。

    九阿哥一把将烟杆抢了回来,大声质问她:“你为什么要这么作贱自己”

    上官楚楚淡然的回到:“你又何尝不是这样,既然说不听你那我只好和你一起感同身后,一个人痛苦也好过两个人,你不要拦着我!”

    看着上官楚楚一脸认真的表情,九阿哥觉得她不像是在说假话,刹那间,一阵心疼涌上胸口,他夺过烟杆抱着上官楚楚认真的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碰这个东西了,我向你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