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嚣张
字体: 16 + -

268——还是不肯放过这个女子么?

    那一天的雪,很大,很大。大块大块的雪片,仿佛春末的最后一场柳絮飞扬,漫天漫地都是碎片,漫天漫地,都是灰灰的,暗暗的阴沉色调,最后,新的洁白代替了已经冻结的硬雪,上天,再一次用如此决绝的方法,将旧雪掩埋,就如要将一切往事都掩盖一般。

    那样的几乎是铺天盖地的包裹,将所有的、人的足迹、人的印记全部湮没,全部覆盖。于是,天地间,所有的脚印被冰封,所有的冰雪的图画被掩没,一切,犹如鸿蒙初始……

    漫天飞雪,将一切生机冻结,只有那个还在雪地里遍地寻找的人,心急如焚。

    净水湛是在女子离开的第一个时辰之后,才开始离开军营,然后循着烈焰军营的方向开始寻找的。

    要知道,既然那个人撕毁一切,那么,就绝对不会再和洛雪隐好言好语地应对什么。那么,此后的结局,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那个女子决绝而归,失望而去。

    可是,到现在三个时辰已经过去了,却还没有她的丝毫的消息。于是,放心不下的净水湛,又开始了现一轮的寻找。

    至于烈昊天的反常,以及在那个山洞里找到的洛雪隐,净水湛就知道,这其间,一定发生了许多不为外人知道的事情,而且,据他猜测,这些事情的发生,很可能就和那个猝然出现的烈焰二皇子烈殒天有关。

    可是,这一切都是猜测,其实,即便手中握有确凿的证据,净水湛也不准备向那个注定会伤心的女子透露半句事实。要知道,身在王室的他们,天生下来,就是别人的猎物,一旦有了软肋,那么,也就成了别人的把柄,他如此,净水炎如此,就连他国的烈昊天,也是如此。

    而且,他的确也是有私心的,他在想,如果说假以时日,当边塞的这一场风云都已成为过去;当大漠的风沙将一切掩盖,曾经存在于这一时期的人,将往事都已遗忘;当所有的爱和仇恨散去;当那个女子的心里,那个人的人影也已淡去,他希望,他还有机会,可以牵那个女子的手——当然了,前提是,他得拥有绝对的权利,拥有绝对的,可以不令那个女子伤害的资本……

    其实,此时的净水湛,也是庆幸的。当日,他和烈昊天做了同样的一件事,同样的用另外一重身体,试图接近这个如此另类的女子。烈昊天得到了那个女子的心,可是,他却得到了那个女子的劝,所以,事情,就终于演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而他,虽然错在最开始的开始,但是,他相信,只要他愿意,他还是可以笑到最后的,最后……

    漫天洁白,将一切前尘往事掩埋;净水湛手持长鞭,策马而行,他一个人,在漫天飞雪里,踏着新雪旧痕,走出很远很远。可是,他还是没有能找到那个女子。

    远处的山的轮廓,也是模糊。那样的能见度极低的灰白色天地里,只有荒原上的雪,层层地落下,重重地覆盖,那样的义无反顾和决绝,暂时地将这个世界,变成自己的领地。变成不容别人染指的纯。

    霸道地也在塞外的冰雪之中,寻找了很久,才在一堆冰雪之侧,找到那个几乎已经冻僵的人儿的。

    然后,只是一眼过去,净水湛的手就开始发抖,他的已经淡漠了已久的心,也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

    一身黑衣的她,身上覆着一层厚厚的雪。那样的仿佛被雪雪掩盖的洁白,几乎要被掩埋地漫天的冰雪里。净水湛快速地下马,上前,然后,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这才惊觉,她的身体没有一丝温度,僵直、僵硬。人也没有一丝的活力,仿佛绝顶之上,早已冻僵多年的僵尸一般,行尸走肉。

    她的睫毛上,还挂着冰霜雨露,她的眼睛,是一片空茫的虚无。看到被人抱起,她甚至没有一丝的反应,只是任由净水湛将她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早已冻僵的身体,可是,她的全身,都是那么的凉,那么的凉,仿佛用尽全身的体温,都无法温暖过来,于是,净水湛又快速地将她抱上马背,急急地朝着燕北的方向驰去。

    净水湛没有回到军营,他所去的方向,是他在燕北的别苑。因为,他知道,现在的洛雪隐,怀里这个失意的女子,根本就不需要劝慰,不需要开解,甚至连问候,对于她来说,都是负担。

    而他的别苑里,早有镜帮他疏散了所有的人,所有,那个地方,可以给这女子用来养伤,用来缓解,甚至用来痛哭流涕。而他,只要默默地陪在她的身边,也就足够了……

    整段路程,洛雪隐一句许都不说。

    她的眼睛,还是一直望着前方,她的衣襟,犹有血丝在闪,飞扬的衣袂,快速地穿过流风,那一片被血浸染过的衣袂,仿佛是一面小小的、迎风的旗帜一般,提醒着洛雪隐,她曾经被人那样的对待,那样的背弃……

    仿佛累了,她闭了闭眼睛,然后,她依然挺直了身体。原来,并不是每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都可以任意地依靠,原来,并不是每一个对你说“爱”的人,都会对你付出真心。通常是,你爱了,付出了,收获的,只有心伤。

    冰雪之夜,寒风如刀,净水湛一边用手护着身后的女子,一边快马地向燕北城赶去。他知道,这个女子早已伤心至极,他更知道,此时的自己,并不应该对她投注更多的关注。可是,就在他看到她夜时未归,看到她的那个和冰雪几乎要融为一体的身体,他的内心深处,被自己强行冰封起来的心,却瞬间瓦解。开始不由自主地疼痛……

    女人啊,一场没有结果的缘,就好象是一场冰雪吹过时的感冒,人去了,人来了,你又何必如此的逼着自己,那么的在意……

    忽然,轻雪之中,有异于天地寂静的声音传来,虽然在马急驰之中,净水湛还是听出来了,那是身手极好的人,脚踏轻雪时的声音,那是有人,携着杀气和利器,正迅雷不及掩耳掩来的声音。

    还是不肯放过这个女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