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女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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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苏少歌定亲

    宋宜笑不知道蒋慕葶去而复返,还席后见她不在,问起左右都说好一会没看到了,正在担心,忽见蒋慕葶笑吟吟的走了进来,手里还折了枝盛开的海棠花,不时放在鼻端轻嗅,一副心情愉悦的模样。

    她暗松口气,忙迎上去问:“蒋姐姐,你去哪了?再不来,我都要去找你了。”

    蒋慕葶也不戳穿她之前的跟踪之举,嫣然一笑道:“方才吃了酒,觉得有点闷,出去走了走。”

    说着把那枝海棠花放进她手里,道,“叫你担心了,且做赔罪!”

    “现在好了点么?”宋宜笑接过花枝,关切道,“要不要吃点东西垫一垫?”

    蒋慕葶春风满面道:“可不是饿了?”

    “这是什么情况?按说她之前既然那么用心的抄药方,对袁雪沛可不是寻常的好感,即使这会认清事实要放手了,至于这么高兴吗?”宋宜笑见状,不免狐疑,“要不是我亲眼目睹,瞧她这欢喜的模样,只道袁雪沛明儿就要迎娶她过门了呢!”

    但接下来蒋慕葶言笑晏晏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强作欢颜,也不像是心灰意冷之后的破罐子破摔,倒有些心结解开之后的释然。

    宋宜笑试探了几句,蒋慕葶也不回避,微笑道:“我就是想明白了些事情,所以觉得一身轻松!”

    又说,“你放心吧,我爹娘养我一场不容易,我怎么也不会做让他们痛心的事的。”

    她把话说这份上了,宋宜笑也不好继续怀疑下去,讪讪的转开了话题。

    只是不想这天的喜酒吃过之后三五日光景,蒋家人却就找上了燕国公府。

    来人是蒋慕葶的长嫂诸葛氏,二十来岁年纪,鹅蛋脸,柳叶眉,容貌颇为标致,只是有些不苟言笑——不过她态度还是很客气的,按着规矩提前一日送了拜帖,约好了登门这日,也带了场面上的礼物。

    宋宜笑亲到门口迎了她,两人一路寒暄着走回后堂,又客套谦让了一番落座,再就着彼此装扮与堂中陈设你来我往的恭维了一番。

    总算可以切入正题了,诸葛氏却先看了看左右。

    待宋宜笑把人都打发了,她才扯了扯嘴角,是一个想笑又实在笑不出来的表情,道:“夫人与我那小姑子情同姐妹,所以我也就直说了:我家小姑子前些日子一直反对家里给她相看亲事,自数日前去袁家送了袁大小姐出阁后,更是明言不愿嫁人,如今家里公公婆婆与夫君都急得跟什么似的,奈何她怎么也不肯说缘故——无可奈何之下,婆婆只能遣我来请教夫人,想着夫人那天也去了袁府,兴许有些头绪?”

    宋宜笑端着茶碗,感到自己的笑容也有点僵硬:“实不相瞒,那天我虽然也去了,却不知道蒋姐姐为何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天地良心,她说的绝对真心话:她只看到听到袁雪沛拒绝了蒋慕葶,而蒋慕葶也没纠缠好吗?

    后来她问起来,蒋慕葶还说自己已经想通了,且不会做让父母痛心之事——结果这女孩儿转头就跟家里说不嫁了——宋宜笑这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是诸葛氏却不信这话,但碍着宋宜笑现在的身份,她也不好直接质疑,只道:“算起来我那小姑子也有十七了,这年纪才说亲其实已经晚了些。所幸今年开科,举国的俊杰云集帝都。偏她如今死活不允,若错过眼下这机会,没得就要误了一辈子!夫人也是女子,当知咱们女子的青春何其宝贵!”

    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恳切道,“所以,倘若可以的话,夫人能不能帮忙劝一劝我那小姑子?”

    又许诺,“若能成,蒋家上下都没齿难忘您的恩德!”

    宋宜笑明白她这么说,无非是不方便明着怀疑自己替蒋慕葶隐瞒,换个方式施压。

    不过宋宜笑也对蒋慕葶此举感到诧异万分,闻言思忖片刻,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下来:“您实在言重了!事关蒋姐姐终身,我哪能不尽绵薄之力?只是论亲疏,我又怎么能与贵家比呢?惟恐有负所托。”

    “夫人高义——女孩儿家大了,许多话家里人反而不方便听了,倒是闺中好友说起来还方便些!这事儿,就拜托夫人了!”诸葛氏见状,对她的怀疑倒是打消了几分——接下来两人随便聊了几句,也就散了。

    送完客,回房后,宋宜笑盘算着用什么借口请蒋慕葶过府一叙,还没想到,锦熏却进来说了个消息:“夫人,外头传闻,说衡山王府想把四郡主许给新科状元郎呢!”

    “是吗?”宋宜笑闻言微微诧异,“太妃不打算把陆蔻儿远嫁了?”

    锦熏显然不太愿意这门亲事结成,闻言撇嘴道:“肯定是瞧中新科状元郎生得俊,又大有前途——只是这帝都贵女多了去了,状元郎才未必要娶四郡主那样蛮横刁钻的人呢!”

    “你见都没见过贺楼独寒,道听途说怎知他一定生得俊?”宋宜笑啼笑皆非道,“再说陆蔻儿刁钻蛮横,其实也是看人的。她在咱们面前固然不大好说话,你看她在清江郡主跟前多乖巧?”

    “反正奴婢觉得她配不上状元郎!”锦熏嘟了嘟嘴,道,“夫人,上回余侍卫不是帮过状元郎吗?不如让余侍卫再做回好人,把四郡主的为人告诉状元郎,叫状元郎推了这门婚事……”

    “越发的胡闹了!”宋宜笑闻言,嘴角的浅笑渐渐消失,声音也冷淡了下来,“且不说衡山王府到底养我一回,我不报答王府也还罢了,还要去拆散王府嫡出郡主的姻缘,这事若传了出去,天下人怎么看我?!到时候连夫君也要被我连累了!单说各花入各眼,你又怎么知道状元郎不中意这门婚事?!”

    实际上宋宜笑觉得贺楼独寒应该很赞成这门婚事——不仅仅是因为陆蔻儿的身份、才貌,更因为衡山王府的立场!

    毕竟贺楼独寒年纪轻轻就做了状元,只要没蠢到家,将来前途必然光明。

    只是他这一科恰好赶着储君之争,偏如今角逐大位的三方呈犄角之势,根本看不出来明显的风向。这种事情的下注,再才高八斗,一旦输了也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是以除非出身就已有选择的人,如苏少歌,背景清白的,如贺楼独寒,最好的选择就是中立:他的年纪跟才华搁那,只要现在不站错队,将来别管谁上台,终归有位列朱紫的一天。

    而陆蔻儿作为宗室郡主,娘家正是中立派的中坚不说,衡山王府也有足够的能力提携姑爷——从前途考虑的话,贺楼独寒拣这么个妻子是非常划得来的。

    老实说,他要不是状元,衡山王府还未必瞧得中他呢!

    所以宋宜笑哪能让锦熏折腾?

    “夫人您别生气,奴婢也是随口一说。”锦熏见她动怒,赶忙讨好,又是捏肩又是捶背的,殷勤道,“奴婢也就是气不过四郡主从前老给您摆脸色——不过夫人,状元郎那样好才华,娶四郡主实在太可惜了!”

    “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你操那么多心干嘛?”宋宜笑没好气的呵斥道,“还是你也动了春心,借着说四郡主跟贺楼独寒的事儿来提醒我,该给你说人家了?”

    锦熏一下子涨红了脸,委屈道:“没有的事!”

    总算喝住这丫鬟了,宋宜笑哼道:“那就少讲这些闲话!”

    不过这段时间正是新科进士们频频传出婚讯的日子,帝都的后宅,差不多都在说这个。宋宜笑管住了一个锦熏,其他人言辞不似锦熏那么肆无忌惮,私下议论几句,她也懒得计较。

    所以没几天又听说了关于苏少歌的婚讯。

    苏少歌出身名门,少年成名,如今正值年富力强,容貌还是出了名的俊雅——如今还中了探花,这样的佳婿,话本里都未必比得上,哪怕受到朝堂站队的限制,想跟他结亲的人依然多如过江之鲫。

    热络程度倒更在出身寒门的状元贺楼独寒之上了。

    “苏二公子的岳家定了?是谁?”宋宜笑不许锦熏乱说贺楼独寒跟陆蔻儿,她自己对苏少歌的婚事倒是抱着兴趣的,主要玉山公主之前闹的,显嘉帝的身体到这会都叫知情的人挂着心呢,苏少歌作为蓝颜祸水,虽然无辜,他的终身大事,宋宜笑哪能不好奇一下?

    “是伊王小郡主。”下人恭敬的语气里带着不难察觉的惋惜,“据说是太后娘娘亲自保的媒。”

    太后支持太子,对赵王的嫡亲表哥苏少歌那当然不会有什么好感——把伊王小郡主许给苏少歌,自然不会是好意。

    宋宜笑闻言微微蹙眉:“伊王才过世?”

    小郡主可是要守三年父孝的!

    下人无奈道:“可不是吗?听说皇后娘娘想拦来着,说苏二公子已经二十好几岁了,再等三年,这成亲年纪也太大了!但太后说好男儿就该以建功立业为重,儿女情长都是其次,再者苏家又不是子嗣单薄到指望着苏二公子即刻开枝散叶,三年有什么等不得的?何况伊王乃先帝血脉,一朝暴毙,撇下孤儿寡母实在可怜,太后作为宗室长辈,又是小郡主的嫡皇祖母,怎能不给小郡主寻个好郡马?”

    这下人虽然提到伊王府目前“孤儿寡母”,但她的关注点不是伊王虽然是宗室王爷,论血脉比衡山王府跟显嘉帝还亲热,但做了二十年鹌鹑的伊王府压根没有任何势力、财力,就算他们想从现在开始发展——那也得先守完孝!

    如今朝野均已是风起云涌,三年时间足以沧海桑田。慢说伊王府三年后未必能够振兴门庭,就算能,没准届时黄花菜都凉了。

    是以这么个岳家看似高贵,其实对苏少歌,或者说对赵王可以说没有任何帮助,食之无味,弃之不可惜,连鸡肋都算不上。

    叫她扼腕的却是,“闻说那小郡主容貌平平,也没什么过人的气度才干,奴婢斗胆说句实话:除了郡主身份之外,这样一位闺秀,可实在配不上苏二公子啊!”

    宋宜笑闻言却没像呵斥锦熏一样让她闭嘴,反而叹了口气:她去伊王府吊唁时,似乎隔着孝帘的缝隙看过一眼那位小郡主的,记忆中确实是个姿色乏味可陈、甚至可以说有些木讷的女孩儿?

    这么个人站在谪仙一样的苏少歌身畔,慢说下人认为不般配,她也觉得太后太委屈苏少歌了——重点是,伊王小郡主的堂姐玉山公主殿下,虽然近来都没什么消息,但冲着她之前迷恋苏少歌的劲儿,可未必肯就这么算了!

    “太后就不担心,将来姐妹争夫么?”宋宜笑想到玉山公主可是照着嫡姐长兴公主学的,不禁暗暗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