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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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的平行 第二十五章

    迷失的平行

    第二十五章

    范含霜骑着踏雪,轻快的在小路上奔驰着。

    自从决定南下丹阳去找剑圣伯伯之后,范含霜就和踏雪一人一马一路向南行进。

    走了好几次的弯路,不过好在虽然绕了一些远路,但是大方向上还是没错的。后来范含霜自己也发现了些规律,只要按照前秦的驰道向南走,就不会走错方向。

    就这样,这段日子范含霜一直沿着驰道奔驰到了这里。直到昨天,在一处驰道路口看到了军队拦路排查,所用的画像还是自己的画像,这才知道,原来长安发现了自己南下的踪迹,派人拦截自己了。

    肯定是老祖宗派人来抓自己回去成婚的!

    犹豫了半晌,范含霜选择了这条看起来已经荒芜,但是没有军队驻扎的道路。

    范含霜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条路上没有军队,却有一伙山贼。

    一个从小在宫中娇生惯养的大小姐,难道真的以为这大楚的江山,天下太平吗?

    夕阳西下。

    天边慢慢涌来阵阵乌云,空气变得潮湿起来,地上的蚂蚁都开始忙碌的筑起了高高的沙堆。

    山雨欲来,余生和李文寿在太阳落山前赶到了下一个落脚地,一个叫作乌家集的地方。

    从马上跳下来,余生差点没站稳,脚步踉跄了两步才稳住身形。骑了整整一天的马,余生感觉屁股和大腿之间被磨得火辣辣的,两条腿简直不是自己的一样。

    不过好在自己的恢复力惊人,几个呼吸之间,两条腿就恢复如初,行动自如了。

    李寿也跳下马,看到余生走路好像一只鸭子的样子,大笑道:“第一次骑马都是这样,等你习惯了就好了,能在马背上享受风一般的速度,也是人生的一大乐事。”

    余生跺跺脚,活动活动血脉,没好气的说:“那是你没开过汽车,尤其是跑车,那才是兜风的首选。”

    李寿一脸茫然:“汽车是何物?跑车又是何物?还有兜风是什么?”

    余生自知失言,尴尬的解释道:“啊!那是我的家乡话,就是一种跑起来比现在的马还要快很多的坐骑,兜风呢,反正就是说跑的太快,风都在兜着你。”

    看到李寿还是一脸茫然、似懂非懂的样子,余生赶紧岔开话题说:“不是说要赶紧找到落脚地住下吗?马上就要下雨了,再不找住的地方就要淋雨了。”

    李寿指着前方已经亮起了灯火的一座木楼,说道:“这家就是乌家集最大的客栈,孤之前每次来到这里都在这家店落脚。这里有一间孤的专用房间,咱们两人今天晚上就住在这里。”

    来到店门口,早有个很有眼力劲的小伙计等在那里,看到李寿眼睛一亮,殷勤的迎了上来。

    “李大爷好久不见了,小的给您牵马。您慢点,来人上热水!”

    余生和李寿两个人将马交给了伙计,抬脚向店内走去。

    客栈的一楼大厅是吃饭的地方,今天人不多,角落里有几个游侠在喝酒聊天,大厅中央是几个行脚客商在默默的吃着饭食,靠近门口还有几个军士打扮的人在等着上菜。

    虽然人气不旺,也有一些简陋,但是看起来很是干净整洁,看来客栈的老板也是个有心人。

    夕阳的余晖中,犹豫了半天的范含霜终于下了决心,打马朝这条看起来荒芜的驰道奔来,准备打算在天黑之前,穿过眼前这条看起来挺平静的山谷。

    大当家的和他的山贼手下趴在山腰上的草丛里,嘴里嚼着一根新鲜的草茎,眯着眼打量着从远处靠近的骑马的火红色身影。

    “大当家的,好像是个娘们。”山贼手搭了个凉棚,仔细看了看说道。

    大当家也看到了,不过大当家此时的注意力完全在来人身下的那匹马上。

    大当家落草之前,曾经在军队混过一段时间,对于战马还是有点研究的。

    “真是匹好马啊!”

    大当家看着那匹浑身乌黑,四蹄雪白的战马,好像看到了黄澄澄的五铢钱在闪烁着光芒。

    大楚建立之初,穷困潦倒,就连项羽出门都找不到五匹毛色一样的战马,不过在这二十多年的宽松政策下,尤其是太祖太后的一系列休养生息的政策,让经济和民生都开始繁荣起来,马匹的数量和质量都有一个很大的提高。

    但是一匹好马在市场上还是有价无市,大当家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打劫的在荒山野岭里看到一个柔弱娘子开着一辆玛莎拉蒂炫耀一样……

    “大当家?”山贼盯着红衣的女子吞了吞口水,问身边的大当家。

    大当家看了看周围的荒山和山谷,心里权衡了下,一咬牙:“娘的!招呼兄弟们,这票干了,人马都劫走!”

    山贼闻言大喜,嘴里呼哨一声,当先拎起身边的木棍冲下山坡。

    其他山坡上躲藏的山贼听到呼哨声也纷纷露出身影,向山坡冲下。

    范含霜乘马在驰道上奔驰,忽然听到一声奇怪的呼哨,然后身后一棵一人粗的大树轰然倒下,挡在了后面的路上,一群衣衫褴褛、满身树叶草叶的人从山坡上狂奔下来,拿着乱七八糟的武器挡在了前面。

    范含霜连忙勒马站住,看着前面这群穿着奇怪,好像灾民的人。

    这群人拿什么武器的都有,好点的有拿着长戈的,一柄短剑的,拎着木棍的。装备差点的甚至还有抱着个大石头当武器的……看起来十分的寒酸。

    大当家拿着一把保养的还算完好的锋利的长戈,站在中间,指着范含霜喊道: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那个……那个小娘子下马来!”

    范含霜一听,这才明白这群人不是灾民而是一群劫道的土匪,顿时大怒。

    “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拦路抢劫,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简直活的不耐烦了敢劫姑奶奶我。就不怕大楚的王师到来将你们这群山匪五马分尸吗?”

    这群山贼一听范含霜的话,差点笑翻在地。

    跟着大当家的那个山贼笑够了,说道:“这位小娘子应该是第一次出门吧?在这里还想要王法?在这,我们就是王法,现在天下人谁不知道我们的大王在长安城里就是个摆设,所有的事都是那位老不死的老祖宗在管着,那位才是咱大楚的王法!你还指望王师给你撑腰?王师山那边就是,他们可是吃人都不吐骨头的,我们还算心软些,我们不吃人,哈哈哈哈!”

    众山贼笑成一团,甚至有山贼出言调戏范含霜,污言秽语,肮脏不堪。

    从小就是被大家捧在手心中长大的范含霜哪里经历过这些,一张俏脸又羞又气、涨的通红!娇叱一声,刷的抽出腰间的软鞭,娇喝道:“大胆!哪来的淫贼!竟敢调戏本公主,快快受死!”

    范含霜手中软鞭一扬,对着离得最近的一个山贼就劈头盖脸的抽了下去,那个山贼躲闪不及,顿时脸上被抽出一道血红的印子,疼的滚倒在地,大声的惨呼着。

    范含霜手下不留情,骑在马上继续抽打着那个已经倒在地上的山贼,其余的山贼嘻嘻哈哈的看着,就连大当家都毫不在意,笑吟吟的瞅着热闹。

    瞅了半天,大当家的也不耐烦了,下了命令:“行了,别装了,赶紧爬起来,将这小娘们擒了,我们回寨子里去,晚上我做新郎,大家也跟着乐呵乐呵!”

    山贼们兴奋的举着手里的武器嗷嗷叫着,就连之前被鞭子抽的山贼也一骨碌从地上爬起,一脸贱贱的笑容,*的盯着范含霜的结实修长的大腿。

    含霜这才明白原来这群山贼一直在戏耍着自己玩,粉面含煞,大声说道:“大胆,你们这群贱民,你们胆敢动本公主一根汗毛,本公主叫你们生不如死!”

    这回听得真真的,大当家顿时脸色都变了,大声问道:“什么?你说你是公主?”

    含霜冷哼一声,骄傲的扬起头颅:“本宫就是大楚倾城公主,你们这群贱民胆敢以下犯上,本宫要车裂你们九族!”

    其他山贼们也听清楚了这位骑马女子的喊声,呆立在那里,手中的武器不知道是继续举着还是放下。面面相觑,看着大当家。

    大当家的脸色变幻,盯着那个骄傲的如同孔雀一样的自称倾城公主的范含霜,手里紧握着长戈,不知道在权衡着什么。

    “哼!你们这群贱民最好是识相点!”范含霜威胁道:“本公主还可以考虑给你们留个全尸,否则胆敢冒犯本公主的威严,定会让你们不得好死!”

    大当家面色狰狞,心中一狠,大声说道:“兄弟们!咱们本来干的就是杀头的买卖。今天咱们在这里得罪了一位大楚的公主,本身已经够的上死罪了,放过她咱们也是个死,不放也是个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干了这一票!老子都还没尝过大楚公主的滋味!不知道和后山的寡妇谁更有味道,老子今天就要试试!”

    说完大当家手持长戈,咬着牙狞笑着朝倾城公主范含霜走去。

    周围的山贼互相看了看,也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朝前逼去。

    见到这群自己眼中的贱民真的敢以下犯上,根本不怕自己威胁,这下范含霜彻底慌乱了,拉着踏雪的缰绳连连后退,色厉内荏的喝道:“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大当家淫笑道:“老子要干你!”

    说完手中的长戈朝范含霜勾去。

    范含霜连忙拨马像一旁躲去,却躲闪不及,红色衣衫的一角被长戈勾下。

    大当家的捡起被勾下来的红布,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笑道:“果然是贵族的味道,香喷喷的,看来老子平时拜神拜的心诚,今天特意送来个油光水滑的小娘子来给老子压寨!”

    一众山贼见此,争抢着和大当家的要那件红布嗅着味道,一个个不会好意的笑着。

    范含霜终于怕了,这群亡命之徒根本就是一群禽兽,都怪自己天真,绕过大路走了这条小路,难道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一众山贼发出各种怪叫,团团围住范含霜的一人一马,你摸一把,我拉一下,戏耍起惊慌失措的范含霜。

    范含霜大叫着救命!不是惊惶的发出惊叫声。

    客栈的老板年纪挺大的寡妇,据说她的丈夫曾经是个将军,在前几年的一次叛乱中被叛军给杀了,留下了这个寡妇和这家客栈糊口。

    老板娘看来和剑圣李寿是老相识了,看到李寿走进门来,就笑着从里面迎了出来。

    “吆!看看谁来了,这可是稀客啊,李大侠您这是从哪回来的,赶紧进来喝杯热酒歇一歇,二子,赶紧给李大侠打盆水清洗下,看这一身的尘土。”

    “老板娘别来无恙?孤的那间房间还留着呢吗?”

    “留着呢,剑圣李大侠的房间在小店可是专门准备的,知道李大侠喜爱干净,这间房间从不对外租住。”老板娘手脚麻利的擦干一张案几,请李寿坐下。

    李寿点点头,坐在案几前,说道:“孤今天就住我那间屋子了,给孤这位朋友也找一间干净的房间住下。”

    老板娘这才仔细的打量起了余生,一直以为这位穿着土气背个大包裹的人是李寿的跟班仆从,也没主动招呼,现在听李寿说这位大爷居然是李寿的朋友,连忙笑脸迎了上来。

    “原来是李大侠的朋友,失敬失敬,恕在下眼拙,不知道大侠如何称呼?”

    “余生。”余生不愿意和这种八面玲珑的人接触,不知道为何会让他想起了达芙妮那个百变妖精,冷淡的说了一句。

    老板娘看出余生的不满,也不在意,赶紧擦拭案几,招呼伙计上酒上菜。

    两个人进门的时候,老板娘喊破了李寿的名字,门口的等着上菜的军士没有反应,倒是角落里的游侠不着痕迹的朝这里瞟了几眼。

    长安城,长乐宫。

    老祖宗的珠帘前跪着个一身黑衣的神秘人,有条不紊的汇报了范含霜一路上的行程和经历,彷如亲见,直到说到范含霜躲开兵卒,骑马闯进深山失去了踪迹。

    “这么说,你们把倾城跟丢了?”珠帘后面传来苍老的声音。

    神秘人深深地伏在地上,一言不发。

    珠帘后面久久不语,整个宫殿气氛很压抑,伺候的宦官和宫女大气都不敢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