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塔里的女儿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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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渐渐打开心门

    激将法我们每个人都可能在日常生活中对我们身边的人使用,用它的出发点大都是善意的。比如小孩子不好好吃饭,边玩边吃,有心的妈妈就会说,宝宝不要吃了啊,我把这香喷喷的饭菜送给隔壁的宝宝吃去了,因为隔壁的宝宝还没有吃饭,他一定喜欢吃我做的这些饭菜的。那这个小孩马上就会做出反对的抗议,不要把饭送给隔壁的宝宝吃,那妈妈就会说你不吃还不让别的宝宝吃那可不行,这时,小孩子就自觉地赶紧把饭都吃了下去。

    同样的道理,激将法只要你激到了对方的心理要害之穴位,所谓一针见血,那对方必然会被你降住,而让激将法得以见效。其实所有的方法不外乎是揣摩读懂了对方的心理,懂心的人自然也会抚慰心,医治心。

    米强之所以和病人能一次次成功地交流谈心,引领和纠正吸毒者偏离正轨的人生价值观,是因为自己已经先觉先知了,他曾经也是一个偏离轨迹的人,他更能深切地体会那些偏离轨道的人们的心理和感受。

    感同身受,和自己曾经的同类人交谈,如同和自己对话一样,心是相通的。

    在米强的激将法奏效后,这位炒股一夜间倾家荡产的瘾君子抱头痛哭起来:“我不是男人,我不是男人,是我的贪婪害了一家人,让父母老婆孩子无家可归,租房子住。我该死啊,我该死……唔呜……”

    褚彤和米强都沉默着,想着对方此刻的痛苦和忏悔,内心有共鸣的伤痛。是啊,人的贪婪很丑恶,也是穷凶极恶的,害人害己。当你意识到时,其实悬崖勒马是为时不晚的。

    炒股人在痛哭流涕了一番后,安静了下来。这个已经四十多岁的男人,此刻像个乖顺、安静的学生般,开始慢慢叙说了他的经历。“当初我在北京一家国企上班,是一名普通的车床工人。后来下岗了,媳妇没有工作,身体又不好,只能在家看看孩子照顾我们一家人的饮食起居。我作为一个男人,不能看着一家大小没饭吃啊,所以我就壮足了胆,向发小借了一千块钱,去苜蓿园、动物园等服装批发市场批发了一些服装,开始练摊赶集。

    “别说,北京这地外来流动人口多,人口又密集,地界又大,所以供你练摊的地方又多又广,什么地铁口、天桥上、十字路口,早市上、夜市上,周边的县城……一个星期干下来,我居然把本钱挣回来了。在那会儿,这可是个天文数字啊。我发现只要你肯吃苦肯干,北京这地还是有挣不完的钱的。

    “挣到了钱,我干的劲头更大更足更有动力了。天天凌晨一两点钟我就起床,买了一个脚蹬三轮车,一天要辗转十多个地方摆摊卖货。那时城管的也不让随便摆摊,我也是和他们玩捉迷藏过家家似的,东躲西藏的,感觉就像耗子见了猫。

    “我每天骑着三轮赶场子,衣服都要被汗水湿几个来回,湿透了风吹干了,再换地方再骑车又湿透了又被风吹干了。晚上回到家,那衣服上都是像小孩洒在小褥子上的尿印子一圈一圈的白印子,而且衣服都变硬了。媳妇脱下我的衣服,抱着衣服就哭了,哎……”男人的眼圈又红了。

    “再后来,我又换了电动三轮摩托车,一个人忙不过来了,我就拉着我媳妇一起风里来雨里去的,帮我收钱,帮我擦汗,帮我收拾摊位,我们就这样一干就是八年。

    “我们和小日本抗战八年都胜利了,我和媳妇的这八年干的也胜利了,干的成绩也出来了:我们在北三环买了一套八十多平方米的住宅,在楼下还买了一间一百多平方米的门市房开起了服装店,再也不用满北京地跑着练摊了。我们还买了一辆家用轿车,没事就拉着全家遛弯兜风,我们还给双方父母添置了新家具家电,让孩子也读上了重点高中学校,我们一家人真是看见了生活的美好和阳光灿烂了。

    “从前都躲着我们的亲戚朋友都上赶着和你攀友沾亲的,大家伙看见我们都是笑脸相迎、毕恭毕敬的,那感觉,说实话真不错,真让人着迷啊。所以,在虚荣心的驱使下我也迷失了自己。

    “在大家伙的吹捧声中,阿谀奉承下,我结交了一帮狐朋狗友,开始了天天吃喝玩乐,寻求刺激的生活。服装店全全交给媳妇打理,自己整天个和这帮人混在一起。这其中有一个哥们是证券公司的,说是有一条挣钱的捷径,钱来得很快,其中很有乐趣和刺激。那就是炒股。而且是那种类似豪赌的炒股。虽是毫无理性地、盲目地投入资金,可是这个哥们挣了一千多万了,这个对我诱惑太大了。

    “说实话,这么多年我挣辛苦钱也干怕了,干够了,那滋味我再也不想品尝了。我的嗓子到现在都落下了毛病,一说多话就干就哑,喉咙里像有一个硬石头卡着似的。尤其是我在开了服装店以后,脱离了奔波的练摊生涯后,更不愿意干苦力活了。所以,当我看见这个哥们天天和我们吃喝玩乐的,却活得还那么风光,开着大奔,穿得流光水滑的,我很是羡慕。

    “所以就开始像他取经,表示我也很愿意和他一起炒股,希望他能多指点迷津。从此,我就误入了歧途了,一发而不可收拾啊。刚开始我在他的指点下还真小赚了一笔,在我尝到了甜头后,我就大胆起来。起先我还能控制点,家里服装店的提货钱流动资金还给媳妇留出来,到后来,我就不管不顾了,家里有多少钱就拿多少钱去炒去。

    “再往后,甜头就越来越少了,几乎没有赚的时候了,可我不甘心啊,越输就越想赢回来,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了。

    “到后来我才明白,那哪是什么炒股啊,就是一个地下黑钱庄,打着炒股的幌子专门骗人的。可当我明白时,一切都已经晚了。那个哥们失踪了,钱庄也关门不见了。可这会儿我的车也变卖了,门市也还债了,住房也买了一半还债,一半供一家人吃喝供孩子上学,我一夜间又成了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