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恶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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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晴天霹雳

    朱君寒沉默不语,脸色铁青,本来就严肃的脸看起来更像铁面无情,空气中的温度仿佛立即降临到零度,在这种情况下,秋瓷兰唯愿不要爆发,她瑟瑟发抖,噤若寒蝉一般,这个男人,她带给自己无限惊险,爱的时候柔情蜜意,极尽温柔,翻脸的时候比翻书还快。这种过山车似的情感体验,让秋瓷兰逐渐失去自我,她只好等着他的裁决,甚至是他的一个喷嚏都会让她招架不住。

    朱君寒板着脸一言不发,秋瓷兰默默等待他的判决,他发怒有两种方式,要不沉默不言,这种沉默不言可以三天三夜不吐一个字;要么他暴跳如雷,直到发泄出心中的愤恨。

    而秋瓷兰内心是煎熬的,她意识到完全是自己的错,是自己未经允许擅自主张带来的恶果。她深深地自责,闹得神经紧张,头痛欲裂,她轻抚自己的头部,手指轻轻地在太阳穴转动,她不敢弄出更大的动静,深怕再一次惹恼他。

    “你怎么认识他的?”朱君寒折转身子,眼眸里分明闪着泪花。

    谢天谢地,他居然开口说话了,而且没有盛怒。

    “我,其实,他是我们的邻居,我不知道你认不认识。”秋瓷兰颤巍巍地不敢直视朱君寒的眼睛。

    “哦,他在这个校园算是有点名气。”

    “嗯。”秋瓷兰听了朱君寒突然变得极尽温柔的声音,心里顿时放松下来,终究是许久没有在一起的缘故,无论怎样,她就是喜欢他、爱恋他,他的一举一动,他的眼神,他的话语,他的每一根毛发,有关他的一切,她都是爱着他的,即便他有时候有那么点伤害她的意思,她都毫无抵抗地承受着,她太爱他了,爱得毫无节制,往大点说,爱得没有尊严。

    “总之,以后你不要再和他见面了。”朱君寒最后这一句有分量的话深深地烙印在秋瓷兰几经放松的心坎上。

    “为什么?”

    “不为什么?郑在人是好人,可他身边的朋友就说不清了,他是我们学校里上了黑名单的老师。”

    “有这样的事,谁没有个远亲,谁又没有个狐朋狗友?你们学校怎么能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呢?”秋瓷兰毫无心计,她为郑在鸣不平,却根本没注意到朱君寒攥紧的拳头和额上暴露的青筋。

    “你不懂得,兰,这是在美国,人们发生冲突,解决冲突的办法你有体会过吗?”

    “发生冲突。”秋瓷兰像是自言自语,发声冲突的时候默默走开不就行了吗?就像刚刚快要剑拔弩张的时候,沉默不语不就是美德吗?为什么一定要发生冲突呢?能够自如地躲避别人投射过来的冷枪、暗箭,那才是聪明人。

    “是啊,美国的校园枪击案,在国内你听说的不少吧?人们一言不合就开枪,没有他妈的多余的废话,这是个速度与激情的国度,容不得你多想,要的是快速反应,生活在这里,人的神经绷得有多紧,你知道吗?”朱君寒摇晃着秋瓷兰。她的手臂被朱君寒弄得生疼。

    秋瓷兰听得胆战心惊,一言不合就打架吗?我连吵架都害怕,她的手心还是冒汗,听着毛骨悚然,“要不,我还是不出门了。”

    “不主动惹事,怎么就会有冲突,我很小出门的时候,我父亲就告诉我出门在外,就算别人吐在自家脸上的口水,也要阴干。我正是靠着这样的本事才独自一个人勇闯美国的。”秋瓷兰想到自己幸好听兰父亲大人的话,才过得无比逍遥,至少目前为止,以她的生存哲学让她觉得日子过得还不错,她从不伤害别人,即使别人伤害了她,除了忍就是合理地避开,她为这几这套生存哲学而自豪,她试图劝说朱君豪,与世无争的态度才会令心情愉快。

    “你真是不可理喻?”朱君寒的声音陡地太高了8个分贝,就像声纳音波一般刺着秋瓷兰德耳廓。

    “你,你又来了,朱君寒同学,你变了,从前的你可不是这样容易愤怒——”秋瓷兰挣脱他紧紧拽着自己的手臂,退到一边。

    “你躲我?”朱君寒紧咬嘴唇,眼睛睁得很大,眼神凶恶。“就连你他妈的也要躲着我。”朱君寒啪的一记耳光横扫在秋瓷兰娇嫩的脸上。顿时,秋瓷兰感觉火辣辣的一阵灼热。

    除了外伤,更让她内心滴血的是,朱君寒居然动手打她。可她内心还是选择了原谅,她笃定地认为朱君寒一定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她泪水在眼眶打转,到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不知道朱君寒这三年来受了什么委屈,也至于现在的朱君寒变得六亲不认,且专横跋扈。是什么让一个美好的青年在短短的三年间变化成一个暴戾的讨厌的家伙。她想起他以前对她好的种种,伤心地吧嗒吧嗒地掉下泪水。

    “求你,朱哥哥,你有委屈给我讲好吗?如果打我能够让你舒服点,你就打吧。”秋瓷兰几乎就是半跪在朱君寒的面前,他正眼也不瞧她。只冷冷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滚吧,我再以不想看到你。”

    秋瓷兰内心难过极了,她完全懵懂,搞不懂是什么惹怒了朱君寒,今天他是怎么了,他一定是看见自己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看不惯,他就是一个输不起的男人啊。

    “君寒,求你了,我求你别让我滚,我能滚到哪里去,我离开你就 活不下去了啊。”秋瓷兰伤心欲绝,几乎哭晕过去也未能打动朱君寒的铁石心肠。她哭着说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而事实上,她只不过为郑在辩护了几句,便被朱君寒折磨得惨不忍睹。

    朱君寒沉默着,抽了一只又一只香烟,那烟蒂早已积满了整只烟灰缸,秋瓷兰跪在他的身边,她不想自己失败,她在妈妈身旁、黄阿姨身旁立誓:无论发生什么情况,绝不离开朱君寒。即使是朱君寒首先提出来,她也是不可以和朱君寒分开的,黄阿姨说自己同朱君寒的父亲结婚的最初,两人都年轻气盛,没少打架吵架,可当孩子渐渐长大,两口子年岁较大时,大都懂得珍惜了,所以,一开始便要求秋瓷兰懂事、听话。可怜的秋瓷兰听了黄阿姨的话,也顺从了母亲的意思,母亲爱财,总是想把她嫁给要不有钱要不有权的人士,可是,母亲眼里的有钱,不外乎就是买得起老家镇上的房子,母亲眼里的权呢,不外乎就是比她妇女主任级别大一点管官而已。秋瓷兰做什么都顺从着母亲,唯独在婚姻大事上,她不从,她和朱君寒青梅竹马、门当户对,能够做朱夫人是一生修来的福分,她的心里眼里只有朱君寒,她不会再对第二个男人动心的。

    秋瓷兰愈发觉得是因为同朱君寒被别得太久的缘故,如今的朱君寒虽然变得有些不可理喻,但毕竟还不至于分手吧,朱君寒的一句你滚吧,无非是在愤怒的时候脱口而出,只要自己赖着,他肯定不会撵她走的。

    朱君寒掐灭了手头燃着的香烟,仿佛下定决定一般,“兰,你就不问问自己,你这样义无反顾地赶过来,值得吗?”

    “我不管,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是追你追到美国来了的,开工没有回头箭,朱哥哥,你不能抛弃我......”秋瓷兰哭诉着,事情怎么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呢?那么,果真是朱君寒嫌弃自己的话,她刚来美国,他便借故工作忙而玩失踪,会不会其中有诈?

    朱君寒不耐烦地撇开几乎拉扯着她裤腿不放手的秋瓷兰,恶狠狠地骂骂咧咧。“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你松手,你到是松手啊?”

    秋瓷兰顾不了那么多了,这才几天时间啊,他朱君寒怎么可以变得六亲不认?

    “朱君寒,你如果不理我,我就死给你看。”这是秋瓷兰最后的杀手锏了,她也被自己吼出这句话而震惊。到底她的变化是有目共睹的。

    朱君寒冷笑着,“你这种没本事的女人,抓住男人只有这一招,告诉你,秋瓷兰,今天哪怕是父母亲在场,我也是那句老话,咱们就此别过,我不抵挡你攀附高枝,你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不,朱哥哥,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求你了,求你给我机会,我不会再与郑在见面了,都是我不好,我一定听你的,朱哥哥,你别把我丢在人生地不熟的美国,我求你了,左邻右舍都知道我是追寻你来的,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你这样有失公平......”

    “秋瓷兰,醒醒吧,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担心着你的虚荣,说吧,要多少?”朱君寒打开钱包。“你和你妈一样,爱财如命。”

    “不许你侮辱我妈?是,我是爱财,可是,这三年以来,我给你寄了多少生活费,你有算过吗?不管数字有多大,我对你的那份情谊,你是永远都还不清的,你也还不起。”秋瓷兰好不容易说出这番话,这下轮到朱君寒低着头,他再以不敢叫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