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尊佛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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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第十八章 巅峰之作(四)

    夏中华长叹一声:没想到她会找你“谈判”,更没想到”谈判”的结果会是这样。其实,我也同情她,她并不是个坏女人。正如你所说,感恩和同情都代替不了爱情。人生的经历使我感悟到,爱情就如同精美的瓷器,一旦破碎就难以复原,即使修复,貌似原形,实际上几成废品。两个人的婚姻就如同脚与鞋,什么样的脚就应配什么样的鞋,配错了就难以行走,勉强行走,只会使鞋脚两伤。但这些道理只有在经历过以后才能逐渐懂得,岁月荏苒,年华不再,重新组建家庭又要伤害许多亲人,我一直在矛盾之中挣扎。特别是到了逢年过节,在亲朋好友面前要强作欢笑,给人以夫唱妻随、家庭和睦的假像,一旦“演出”结束,又重回苦楚与孤寂之中,此种滋味,外人怎能品尝,只能独自吞咽。遇到了你这样的红颜知已,我的感情生活才有了乐趣,生命之火才重新燃烧,但是,小兰,我爱你却不能给你以名份,不能给你以归宿,甚至不能在阳光之下朗朗地向众人宣告,长此以往,会拖累你,伤害你,这是我最大的心病。

    江小兰:也许我的生活经历比较苍白,也许我们这代人的生活观念与你们有着代沟。我觉得活着就是为了追求幸福,而婚姻并不是通向幸福的唯一途径。我最近看到一份资料,说是已婚的女人因为得不到幸福而患抑郁症的比单身女人要高九倍,如果婚姻真是爱情的坟墓的话,那我宁愿终身不嫁。在我看来,婚姻就像沙雕,看上去华丽而炫目,但一经海浪冲击,立即就变成一盘散沙。而爱情就像根雕,虽也有人为雕琢的成份,但它主要靠自然天成;虽谈不上万古不朽,却能承载岁月的风摧雨淋。我与你的爱是真实而欢乐的,是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的,就像两条小鱼偶然游到了小溪之中,在其中生活得自由而欢快,那么,只要老天不让小溪干枯,不让鱼儿夭折,那就任其自然吧。

    夏中华:西方“婚姻革命”的倡导者罗素认为,婚内外多样化的*关系完全可以并行不悖,否则,因婚姻而扼杀婚外爱情的存在,反而是对人性中最美好的东西的摧残。波伏瓦对老师萨特,他们对彼此爱情关系让人们看到了另一种形式的存在,存在的可行性。你难道不赞成“存在主义”大师的观点和行为吗?

    江小兰不以为然地:他们都是特殊的伟人,他们能做到的我们未必能做到。再说我是个爱情唯上主义者,可以不在乎婚姻,但对真正的爱情是容不得杂质的,是不允许任何人侵犯的。假如你哪天爱上了别人,我一定会主动让路。

    “我这不是在说自己的想法,而是在与你讨论一种爱情观念。”夏中华说到这里,立即转换了一个话题:如果你的父母知道我与你的关系,他们一定会感到没有面子,一定会想方设法地阻止你、教训你吧。

    江小兰轻轻摇了摇头,思绪仿佛被栧进了忧伤的回忆之中:从我懂事开始,我就看到我爸妈经常吵吵闹闹,有时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相互攻击。七八前年,他们大概吵累了,也麻木了,就开始冷战,开始分居。他们各自在外谈笑风生,充满快乐,而一回到家就冷若冰霜,相互视同路人。他们之所以不离婚,大概主要是为了让我有一个完整的家庭,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所以,我很理解你不轻言离婚的苦衷。我不知道中国有多少家庭在这样的痛苦和煎熬中生活着,也说不清这到底是一种和谐还是一种悲哀。因此,我对社会正统人物所口诛笔伐的“第三者”有着不同的理解和认知,我感到其中虽然充斥着许多贪婪和不公,却也不乏真实的爱情,不乏对无情婚姻的补偿和对不合理的婚姻制度的挑战。

    夏中华这时的心情已经渐渐开朗起来:小兰,你不仅是思想和个性独特,而且有追求,有悟性,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将我一生所学所悟的精华都传授给你,这样,即使我不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你也有谋生的本领。

    江小兰莞尔一笑:那我就是你的学生兼情人了,我们之间就是师生恋了。居里夫人有过师生恋,鲁迅也是师生恋。在如今的中国,一旦成名,师生恋倒成了一种高雅和时髦。我不在乎你的名气,但为了你与我以及将来你与其他女人的恋爱得到社会的尊重,你可得记住孙中山的那句名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这下把夏中华逗乐了,他单手抓方向盘,另一只手抓住江小兰手掌,重重地捏了捏。

    “你这真是一手抓物质文明,一手抓精神文明,‘两手抓’看来不只是共产党干部的独门技法,平民百姓也照样可以使用。”江小兰嬉笑道。

    夏中华忽然想起昨天贾秋瑾的自我介绍:小兰,你有没有一个叫贾秋瑾的表姐?

    江小兰侧过脸来扫视了一下夏中华的神情:有呀,她可真是一位美若天仙、风情万种的女人,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夏中华:别瞎想,我想了解她一些情况,而这些情况对我很重要,至于什么缘故,你今后一定会知道。

    江小兰:那我只能说个大概。小时候她经常带着我玩,对我很好,我有什么事总是向她倾吐,听她指教。她上大学以后,我们的接触就少了。据说大学毕业前后,她被现在的副市长黄忠明看上了,没过几年,又与省长的儿子好上了。那时候,她生活得很风光,也很神秘,她与我之间的距离在慢慢拉开。今年春节期间我碰到她,看她精神不振,脸色憔悴,问她怎么回事。她说你别问了,千万记住一条,别与当官的亲近,官场上没几个靠得住的。看来她是被人甩了或耍了,精神打击不小。她也不知道从哪得到的传闻,知道我与你好上了,还问了你的一些情况,我当时只是视为姐妹之情,未加防范,有些事就如实相告了。她虽是我表姐,但我一直不认同她那种攀附权贵的观念和生活方式,现在,我倒是有些同情她了。

    夏中华:你这位表姐也是个有个性的人物,但她与你不同,你是透明的,而她身上充满了迷团。我担心她会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江小兰:我表姐从小就异想天开,敢想敢为,而且她天姿聪明,颇有心计,如果她铁下心要办什么事的话,成功的概率还是比较大的。

    夏中华:我仅是昨天见过她一面,谈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但我们之间有约,这件事对任何人不能透露,我不能违约,请你理解。

    “我从来不强人所难。关于我表姐的事就此打住。打开音响吧,我想欣赏那首‘不懂怎么爱’。”江小兰说完闭着眼睛躺了下来。

    夏中华立即遵命,车子里很快就传出了那首爱愁交织的乐曲:

    “那么喜欢你,那么喜欢你。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去爱你,像春天即将盛开的花,是留恋还是期待,都只是一个姿态。

    “彷徨是一种沉默的沉没,每天呼啸而过的风声,由后向前,像坠落时的祷告。而保留在心里的话语,不能讲述,无法描写。在我想着你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