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不可奢求（一）
龙庄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疯了似的奔过去，手足无措的将她抱在怀里。
“你你你……都干了什么！”大概是太过恐慌，他连话都说不利索。小夏扯出一抹笑，讨好的将心核举到他面前，“给……给你……心心……”
龙庄哪里管得了那些，他慌忙地试图顺着原路把心核送回她的胸膛，可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僵，根本不接受任何外来之物。
龙庄急得大吼出来，“你怎么就这么笨，这么容易相信别人的话！我阿娘早就已经死了！即便你把心核掏出来，她都不可能再活过来！我我……我……你怎么就那么笨！你让我要怎么办……”
少年眼中的焦急那么真切，可血泊中的女子置若罔闻，只是一个劲的把心核往他面前送。
那东西原本就脆弱，几经推搡，竟然发出吱吱脆响，然后嘭的一下，碎掉了。碎片发出耀眼的光，映出女子空洞的神情。
原以为终于能物归原主，可到了最后，她还是搞砸了。
“碎——了——”
那是小夏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以前最喜欢大声的喊他的名字，“龙庄、龙庄。”
“今天我们去捉弄那些坏蛋好么，龙庄。”
“你给我买冰糖葫芦，我就给你捶背如何，龙庄。”
“教我你白天使的那个法术吧，龙庄。”
“我们永远永远在一起好么，龙庄。”
龙庄曾思索过很久，她那么笨那么固执，到底是好还是坏。可是，始终没能找到答案。她因那份固执和纯真而离开了他，可是怎么办，他爱上的也是那个傻乎乎的笨蛋小夏呀。
听完这故事之后，王北微微一笑，“我也讲个故事吧，反正也闲着无聊。”
木小轩想起的新造型，是从电影《ｌｏｖｅ》里借鉴来的，去诊所借了一个石膏来往右脚上一套，然后对比着赵薇穿的那件性感红裙，一切准备就绪地躺在了沙发上，然后吃起了香蕉。
还有三分十五秒。
如果同舟不迟到的话，她就一定可以计划成功。
今天是四月二十九日，是同舟二十四岁的生日，她觉得送蛋糕太过时，于是想破了脑袋后决定用这身行头来给他唱一首《爱情爱情》，然后阳台上满满当当的气球随风而起，斑斓一抹天空，重头戏就是电台里主持人会掐好时间点说出她祝他生日快乐，并且祝福她对他的喜欢进入到下一个五年。
于是，他感动得抱住她拥吻。
以上。
没错，她喜欢他整整五年了。在０３年非典的那个特殊时期当她遇到他开始，便不可遏制地爆发了心跳，只是，她从来都没明确说起过。
就在木小轩满怀期待地站起身来把香蕉皮往厨房的垃圾桶里仍时，看到了回来的同舟，他的身边陪同着一个笑颜如花的姑娘。
计划里出现了意外，但是木小轩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听到同舟用钥匙打开门的声响，她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同舟注意到木小轩的石膏，皱眉问道她的腿怎么了。
木小轩的目光移不开那姑娘惊愕微怒的脸，闷声说没事，不忘一拐一跛地钻过他们之间，跑下楼。
不小心撞到拖着垃圾车来扫地的大叔，木小轩很生气地瞪他：“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穿石膏啊！”然后撸了撸滑下来的吊带后，这才发现到自己穿着实在是有些暴露，但是她回头看了看，又没有勇气回去拿件外套。
索性出了门拦了一辆出租车，车在一件女衣店门口，径直进去挑了一件外套穿上。
服务员问刷卡还是付钱，木小轩拿出电话打给杨文：“迅速来付钱。”
杨文就是那种二十四小时的备胎。他认识木小轩的时候，刚和他的前女友分手，一个人蹲在医院的小花园里哭。
木小轩以为他身体不舒服，便上前要帮他去急诊室，再三说她是护士，请相信她的专业。
结果杨文就这么被她硬拽到了急诊室，歇斯底里地大喊“我失恋了”，这才真相大白。
这之后，他就像个小尾巴一样跟上了木小轩，直到有一天他向木小轩告白说喜欢上了她。
木小轩就骂他是个精神病：“喂，是不是见到一个女的你就喜欢啊？”
他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满脑憨傻的劲，自以为是地把好朋友之间的喜欢硬往神圣的爱情里靠边。但木小轩认为他可以当绝好的备胎。他附和说或许木小轩哪一天会神经搭错线喜欢上他这个备胎，先储存没坏处。
木小轩看着他付钱付得无比开心的样子，惆怅地问：“蚊子，以后我要是又没带钱了，你会不会跑来替我付？”
“当然！我永远都会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出现的。”
木小轩蹭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杨文的鼻子破口大骂：“以后你再说这样永远之类的话就给我滚蛋！”
然后她就跑出去，在拥挤的大街上忽然很想大哭。
木小轩再次打杨文的电话，是在超市里，她买了满满两箱子的康师傅红烧牛肉面，在收银员的再三打量下，气定神闲地看着杨文气喘吁吁地跑来，递上钱包。
杨文皱眉地小声嘀咕说：“泡面吃多了不好！”木小轩瞪大眼睛呵斥他：“那你等一下别吃！”然后杨文就很委屈地像老牛抗草一样地跟着她屁股后面回了他家。
同舟在这时候打来电话，木小轩愣了三秒接起，闷声地听到那头熟悉的声音问她脚到底怎么受伤的，要不要紧。
木小轩盯着右脚上活像白色高帮靴的石膏，“洗澡的时候摔的，你还想到关心我吗？”
同舟还想到说什么时，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木小轩没好气地挂掉电话，抬头看到杨文呼哧呼哧地吸溜着面条，她横起胳膊就把自己的面条挥到了垃圾桶里。
杨文曾经问过她，为什么那么喜欢康师傅红烧牛肉面，其实他不会知道，她喜欢上同舟的时候，便是因为康师傅红烧牛肉面。
那时候，父母再婚，母亲早就跑了一年多了，她只是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行装，拿上背了好多年的旧大包，上路了，在她父亲大婚那天。
她随便买了一张去往ｔ城的车票，因为不是出游旺季，所以人还算稀疏。
她弓着身子，在位置上目不斜视地盯着窗外飞过去的稻田公路，听到身后有人唱着跑调的《水调歌头》，起先是小声的哼哼，最后越唱越大声，惹得她不禁回头，便看到了一张流泪的俊秀的脸。
这个男生约摸二十几的样子，眼神却沧桑地盯着地上，泪水无声地从他眼眶排队出场。
木小轩从来没有看过一个男生能哭成这样，她一动不动地这么看着，直到他唱完，然后转过头来，她怕尴尬地赶紧从包里掏出纸巾，示意他把眼泪擦擦。
这时，他突然捂住胸口面露痛苦地把身子侧歪，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这一幕很像是在电视里看过的哮喘的人的样子。
可是当时是非典盛行的时节，所有人都人人自危，见状更是退避三舍。只有木小轩赶紧凑过去把她的包抓过来，掏了掏，拿出一瓶药给他。他摇了摇头，艰难地示意是另一瓶。然后拿过来握在手里像个吸毒者一样拼命地吮吸，苍白的脸色这才稍微缓过来一些。
他冲木小轩苦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
木小轩摇摇头，重新靠着椅背躺下，却听到他自顾自地说自己从小就有这个病，根治不了，现在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更容易发作，他似是说给她听的，但是她却不敢接应，始终是陌生人。
只是她更好奇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哭成这样，哭到让她原来沉重郁闷的心情竟然稍微地好了一些。
“你说他是为什么哭？”王北看向周涵，又看看我，温柔地一笑。
“我不知道。”周涵随口一答，秋天正看着周涵，听到王北的话忙把视线转了回来，似乎是不好意思。
“那就继续讲吧。”我微微一笑。
“好。”
夜幕渐沉，木小轩闻到一股方便面的香味扑鼻而来，然后肩膀就被轻轻地拍了一下。
他竟然买了两碗泡面，递给她：“诺，给你的，小心烫。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红烧牛肉的不介意吧？”
木小轩看着他放在自己面前叉好的泡面，心里一阵热流，却还傻傻地疑惑：“为．．．．．．．什么？”他耸耸肩，不以为然地笑说感谢她的救命之恩，并催促她赶紧吃，不然面胀了就不好吃了。
这个离开家的第一夜，她本以为是荒凉寂寞无助且落寞的。
如果这是老天的馈赠，那么自己真应该要虔诚地感激才行。木小轩不知道其实有些相遇初见美好，但都不过是日后最致命的毒药。
当然这是后话，当下幸福的木小轩知道他叫同舟，知道他也要去ｔ城，早年当过语文老师，现在是个倒卖假冒的名牌皮鞋户。
知道他比她大了三岁，知道他也有一个破碎的家庭。
那夜下了火车，他带着她去了酒店，别误会，他开了两间房，让她好好休息。
“你你你……都干了什么！”大概是太过恐慌，他连话都说不利索。小夏扯出一抹笑，讨好的将心核举到他面前，“给……给你……心心……”
龙庄哪里管得了那些，他慌忙地试图顺着原路把心核送回她的胸膛，可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僵，根本不接受任何外来之物。
龙庄急得大吼出来，“你怎么就这么笨，这么容易相信别人的话！我阿娘早就已经死了！即便你把心核掏出来，她都不可能再活过来！我我……我……你怎么就那么笨！你让我要怎么办……”
少年眼中的焦急那么真切，可血泊中的女子置若罔闻，只是一个劲的把心核往他面前送。
那东西原本就脆弱，几经推搡，竟然发出吱吱脆响，然后嘭的一下，碎掉了。碎片发出耀眼的光，映出女子空洞的神情。
原以为终于能物归原主，可到了最后，她还是搞砸了。
“碎——了——”
那是小夏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以前最喜欢大声的喊他的名字，“龙庄、龙庄。”
“今天我们去捉弄那些坏蛋好么，龙庄。”
“你给我买冰糖葫芦，我就给你捶背如何，龙庄。”
“教我你白天使的那个法术吧，龙庄。”
“我们永远永远在一起好么，龙庄。”
龙庄曾思索过很久，她那么笨那么固执，到底是好还是坏。可是，始终没能找到答案。她因那份固执和纯真而离开了他，可是怎么办，他爱上的也是那个傻乎乎的笨蛋小夏呀。
听完这故事之后，王北微微一笑，“我也讲个故事吧，反正也闲着无聊。”
木小轩想起的新造型，是从电影《ｌｏｖｅ》里借鉴来的，去诊所借了一个石膏来往右脚上一套，然后对比着赵薇穿的那件性感红裙，一切准备就绪地躺在了沙发上，然后吃起了香蕉。
还有三分十五秒。
如果同舟不迟到的话，她就一定可以计划成功。
今天是四月二十九日，是同舟二十四岁的生日，她觉得送蛋糕太过时，于是想破了脑袋后决定用这身行头来给他唱一首《爱情爱情》，然后阳台上满满当当的气球随风而起，斑斓一抹天空，重头戏就是电台里主持人会掐好时间点说出她祝他生日快乐，并且祝福她对他的喜欢进入到下一个五年。
于是，他感动得抱住她拥吻。
以上。
没错，她喜欢他整整五年了。在０３年非典的那个特殊时期当她遇到他开始，便不可遏制地爆发了心跳，只是，她从来都没明确说起过。
就在木小轩满怀期待地站起身来把香蕉皮往厨房的垃圾桶里仍时，看到了回来的同舟，他的身边陪同着一个笑颜如花的姑娘。
计划里出现了意外，但是木小轩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听到同舟用钥匙打开门的声响，她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同舟注意到木小轩的石膏，皱眉问道她的腿怎么了。
木小轩的目光移不开那姑娘惊愕微怒的脸，闷声说没事，不忘一拐一跛地钻过他们之间，跑下楼。
不小心撞到拖着垃圾车来扫地的大叔，木小轩很生气地瞪他：“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穿石膏啊！”然后撸了撸滑下来的吊带后，这才发现到自己穿着实在是有些暴露，但是她回头看了看，又没有勇气回去拿件外套。
索性出了门拦了一辆出租车，车在一件女衣店门口，径直进去挑了一件外套穿上。
服务员问刷卡还是付钱，木小轩拿出电话打给杨文：“迅速来付钱。”
杨文就是那种二十四小时的备胎。他认识木小轩的时候，刚和他的前女友分手，一个人蹲在医院的小花园里哭。
木小轩以为他身体不舒服，便上前要帮他去急诊室，再三说她是护士，请相信她的专业。
结果杨文就这么被她硬拽到了急诊室，歇斯底里地大喊“我失恋了”，这才真相大白。
这之后，他就像个小尾巴一样跟上了木小轩，直到有一天他向木小轩告白说喜欢上了她。
木小轩就骂他是个精神病：“喂，是不是见到一个女的你就喜欢啊？”
他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满脑憨傻的劲，自以为是地把好朋友之间的喜欢硬往神圣的爱情里靠边。但木小轩认为他可以当绝好的备胎。他附和说或许木小轩哪一天会神经搭错线喜欢上他这个备胎，先储存没坏处。
木小轩看着他付钱付得无比开心的样子，惆怅地问：“蚊子，以后我要是又没带钱了，你会不会跑来替我付？”
“当然！我永远都会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出现的。”
木小轩蹭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杨文的鼻子破口大骂：“以后你再说这样永远之类的话就给我滚蛋！”
然后她就跑出去，在拥挤的大街上忽然很想大哭。
木小轩再次打杨文的电话，是在超市里，她买了满满两箱子的康师傅红烧牛肉面，在收银员的再三打量下，气定神闲地看着杨文气喘吁吁地跑来，递上钱包。
杨文皱眉地小声嘀咕说：“泡面吃多了不好！”木小轩瞪大眼睛呵斥他：“那你等一下别吃！”然后杨文就很委屈地像老牛抗草一样地跟着她屁股后面回了他家。
同舟在这时候打来电话，木小轩愣了三秒接起，闷声地听到那头熟悉的声音问她脚到底怎么受伤的，要不要紧。
木小轩盯着右脚上活像白色高帮靴的石膏，“洗澡的时候摔的，你还想到关心我吗？”
同舟还想到说什么时，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木小轩没好气地挂掉电话，抬头看到杨文呼哧呼哧地吸溜着面条，她横起胳膊就把自己的面条挥到了垃圾桶里。
杨文曾经问过她，为什么那么喜欢康师傅红烧牛肉面，其实他不会知道，她喜欢上同舟的时候，便是因为康师傅红烧牛肉面。
那时候，父母再婚，母亲早就跑了一年多了，她只是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行装，拿上背了好多年的旧大包，上路了，在她父亲大婚那天。
她随便买了一张去往ｔ城的车票，因为不是出游旺季，所以人还算稀疏。
她弓着身子，在位置上目不斜视地盯着窗外飞过去的稻田公路，听到身后有人唱着跑调的《水调歌头》，起先是小声的哼哼，最后越唱越大声，惹得她不禁回头，便看到了一张流泪的俊秀的脸。
这个男生约摸二十几的样子，眼神却沧桑地盯着地上，泪水无声地从他眼眶排队出场。
木小轩从来没有看过一个男生能哭成这样，她一动不动地这么看着，直到他唱完，然后转过头来，她怕尴尬地赶紧从包里掏出纸巾，示意他把眼泪擦擦。
这时，他突然捂住胸口面露痛苦地把身子侧歪，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这一幕很像是在电视里看过的哮喘的人的样子。
可是当时是非典盛行的时节，所有人都人人自危，见状更是退避三舍。只有木小轩赶紧凑过去把她的包抓过来，掏了掏，拿出一瓶药给他。他摇了摇头，艰难地示意是另一瓶。然后拿过来握在手里像个吸毒者一样拼命地吮吸，苍白的脸色这才稍微缓过来一些。
他冲木小轩苦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
木小轩摇摇头，重新靠着椅背躺下，却听到他自顾自地说自己从小就有这个病，根治不了，现在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更容易发作，他似是说给她听的，但是她却不敢接应，始终是陌生人。
只是她更好奇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哭成这样，哭到让她原来沉重郁闷的心情竟然稍微地好了一些。
“你说他是为什么哭？”王北看向周涵，又看看我，温柔地一笑。
“我不知道。”周涵随口一答，秋天正看着周涵，听到王北的话忙把视线转了回来，似乎是不好意思。
“那就继续讲吧。”我微微一笑。
“好。”
夜幕渐沉，木小轩闻到一股方便面的香味扑鼻而来，然后肩膀就被轻轻地拍了一下。
他竟然买了两碗泡面，递给她：“诺，给你的，小心烫。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红烧牛肉的不介意吧？”
木小轩看着他放在自己面前叉好的泡面，心里一阵热流，却还傻傻地疑惑：“为．．．．．．．什么？”他耸耸肩，不以为然地笑说感谢她的救命之恩，并催促她赶紧吃，不然面胀了就不好吃了。
这个离开家的第一夜，她本以为是荒凉寂寞无助且落寞的。
如果这是老天的馈赠，那么自己真应该要虔诚地感激才行。木小轩不知道其实有些相遇初见美好，但都不过是日后最致命的毒药。
当然这是后话，当下幸福的木小轩知道他叫同舟，知道他也要去ｔ城，早年当过语文老师，现在是个倒卖假冒的名牌皮鞋户。
知道他比她大了三岁，知道他也有一个破碎的家庭。
那夜下了火车，他带着她去了酒店，别误会，他开了两间房，让她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