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云夏
坐在车里的杨麦显得有些紧张。
洛承书在一边握住她的手，“放松一点。”
“嗯。”杨麦点点头，手里是云夏的发簪。目光落在发簪上。
姚云海在后视镜看了一眼杨麦，“如果一会儿小婶婶认不出你，你也别太失望，慢慢来。”
“知道的。”杨麦点头。
这些天里，杨麦渐渐清楚了，原来洛老爷子与唐家河叶家都是世交，曾经他们一辈人是一起上过战场的。叶家老爷子原是他的部下，唐家老爷子原来是他的随军军医。几家人在洛老爷子年轻时就联系紧密，直到二十多年前。
而云家，因为优渥的资源而被人计怀，当云夏与洛书敬建立了超乎寻常的联系后，事态就在暗处汹涌起来。
只是，当时云夏和洛书敬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能够互相信任，他们无从知晓。如果云夏能够好起来，大概才会揭晓谜底吧。
杨麦也私下问过洛老爷子，他只说，因为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坚信云夏，所以洛家和云家的老人在后来也就变成了友人。
杨麦想不通是什么能让云家无条件为洛家承担祸患，而洛家到底有对云家的现在起到了什么作用。
可是，眼下，她最想的事，见自己的妈妈。
她一直渴望，却又恐惧。不知道自己面对亲生母亲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她甚至不晓得该用什么样的情绪面对她，该如何开口。
c市闹市区后，有一片不起眼的旧宅。那里居住的多数是老人，是市内为数不多的旧式两层小楼楼群。车子由远及近，那灰黄色的墙壁斑驳不堪，最外面的墙面上，有着不规则的裂缝。
车子停在一条胡同里，姚云海转头：“里面比较窄，我们走进去吧。”
“好。”杨麦没有意见。
洛承书先下车，帮助杨麦下车，现在她能走路，但是不能走得太快或者太久。
在胡同的岔口左拐又向里面延伸出了两栋旧宅，姚云海走向右边的那栋，但是姚云海没有走正门，而是选择了继续朝右侧走去，回头解释：“她们不用正门，都是用一边的侧门。”
走到了一侧时，杨麦看见了胡同的尽头，左手边是区别于外面看见的灰黄色墙壁，被粉刷成立灰白色，虽然看起来距离上一次粉刷的时间也不短了；在两米高左右的墙边，加砌上了一排青瓦，右手边，对着门的墙壁上，杨麦看到已经枯萎的爬山虎和蔷薇花的藤蔓，还有一棵梧桐树，年数不算小。
“这里，很想当初小婶婶在姚家药圃的样子。”姚云海解释。
杨麦心里了然，这应该是妈妈对云香城的留念，是对家乡的思念。
“走吧。”姚云海小声说。
杨麦点头，转身站在姚云海身边，面对着那道紧闭着的铁门。
姚云海轻轻按了一下门铃，开始里面没有声音，杨麦简直要疑心里面是不是没有人居住了，忽然传来一个年长女人的声音：“谁啊？”
“我，张婶，小海。”姚云海轻轻应声。
“哎，好，马上。”那边声音由远及近。
门被打开，杨麦看见一个穿着朴素干净，长发干净利索地被绾起来的女人侧影，个子不高，身材匀称略显精壮，看上去是一个能干的女人。
“来了啊，”女人对姚云海说，不想姚云海身边还有两个人，一脸惊讶地看着杨麦和洛承书，“你怎么带外人来了啊，这可不行……”女人还要说什么，却停下来了，眼睛盯着杨麦看了很久，“你……你是……”
杨麦看着一脸惊讶的女人，“我叫姚云锦。”她声音轻轻的，好像不敢大声说话一般。
“啊，小小姐……”女人声音颤抖着，“真的是你吗……”
杨麦点头，“我妈妈，还好吗？”
“好，快进来，”张婶伸手拉住杨麦的胳膊，洛承书在一边扶着杨麦的另一只胳膊，张婶才注意到洛承书，“您是？”
“他是我的未婚夫，”杨麦开口，“洛承书。”
“啊，未婚夫？洛家的孩子？”张婶反应很快。
“是。”洛承书点头。
张婶有点激动，“果然，果然，你像洛家人。”张婶有些激动，“快进来，来。”让过这三人，张婶转身就将大门从里面挂上门栓。
杨麦这才打量起小院，面积不大，一切都很整齐，准确说，是除了两小块花圃，没有多余的东西。房子和外面其余的房子看起来没有什么不一样。
张婶转身快步走向前，“来，进屋吧。”
杨麦随着张婶走进屋子里，客厅里，杨麦一愣，满满的南方的风情。她从来没有去过云香城，但是这件屋子无处不透出云香城影子。
“小姐想家……”张婶看见杨麦在打量着房间，就简单得说了四个字，杨麦听得缺项流泪。
“小婶婶呢？”姚云海问。
“这个时间，小姐在二楼茶室晒太阳。”张婶说，然后在前方引领，“来，这边上楼。”
踏着微微有些“吱吱”声的木质楼梯，杨麦几人跟随张婶向楼上走去。
楼上的走廊也是干净整洁的样子，“这边，”张婶轻轻敲了一下门，“小姐，我进来了。”然后张婶推开门，“小姐，小海来了。”张婶轻轻说，但是云夏面朝着玻璃窗坐着，没有任何反应。杨麦环顾了一下这间茶室，呆住，转头看着洛承书。
洛承书只是笑笑，用眼光示意杨麦去看自己的母亲。杨麦有些不知所措看向窗前背对自己的女人，及肩的黑发，柔顺的用一条红色的结绳松松地绑着，身上披着一条米色的羊毛披肩。身形看起来很单薄。
姚云海看着毫无反应的云夏，走近云夏，弯下腰蹲在云夏身旁：“小婶婶？”云夏甚至连头都没有转。
杨麦看着那个女人，也没有动。姚云海看着杨麦，示意她过来，自己也站起身。
杨麦一步步走到那个女人的背后，沉默了好久，才缓缓开口：“妈妈……”
很长时间的静默，杨麦要放弃的时候，她看见，云夏的右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披肩。
杨麦蹲在云夏身边，抬起头，看着那个人的眼睛：“妈妈……”
眼前的面孔曾经在照片上看见过，只是此时的她已经不再年轻。脸上有着浅浅的皱纹，她们的眉眼神情都有着相似的地方，她也正看着杨麦，眼神不是空洞的，杨麦认得精神失常患者的眼神，空洞无物或者闪着异样的光辉。
而云夏的眼睛不是这样的。
她的眼睛里，有泪水。有惊讶，有欣喜，有愧疚，有很多复杂的情感。杨麦放在兜里想唤起云夏注意的发簪还安静在那里，她知道，自己用不上它。妈妈没有疯，她是记得自己的。
“妈妈，我是云锦，你记得我的，对不对？”杨麦微微笑着问，“妈妈，对不起，我才找到你，你一直都在等我是吗……”她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语调变得奇怪起来。
云夏看着杨麦的眼睛许久，抬起手，轻轻抚了抚杨麦的头：“云朵儿？”声音是杨麦想象中的温柔的语调，一点都不像年纪大的人。
“嗯……”杨麦拼命点头，也拼命忍着眼泪。
“对不起……”云夏声音哽咽，“对不起，你受苦了……”
姚云海有些惊讶，又看看张婶，发现张婶一点都不意外，姚云海恍然间明白，小婶婶一直在假装自己已经疯掉了。
“妈妈……”杨麦已经说不出别的话了，只是摇着头，然后跪在地上，扑进云夏的怀里，不再忍着自己的眼泪，哭了起来，“我终于见到你了，妈妈……”
云夏也抱紧杨麦，流着泪说不出一句话来。
姚云海忍不住觉得心里难过得紧，于是不再看着云夏，转过身去。
“小姐，别哭了，这是好事啊……”张婶在一边说，“和小姐说说话吧，你看看，还有谁也来了……”
杨麦松开云夏，抬头看着云夏，想知道她看见洛承书的反应是什么样的。
“谁？”云夏看着杨麦的眼睛，微微一笑，这一笑的神情，杨麦就知道自己笑起来的样子是像了妈妈了。
“你看。”杨麦抹去眼泪，也笑着说。
洛承书来到云夏身边，云夏刚好抬头，对上洛承书。
片刻的愣怔之后，云夏竟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小梓的孩子？”
杨麦愣了，她以为，云夏看见洛承书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想到洛承书的父亲，而云夏说了一个自己不知道的名字，看着洛承书的表情，杨麦知道她说的是，洛承书的母亲。
洛承书也是没有料到云夏会说出自己母亲的名字，愣了一下，点头，“是。”
云夏走近洛承书，一下子抱住了洛承书：“对不起，我没有能保护她，对不起……”
这下，疑惑的人，变成了三个人，但是这个疑惑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大家很快就知晓了真相。
原来，云夏和洛家交好的原因，不是洛书敬，而是洛承书的母亲，何梓。
洛承书在一边握住她的手，“放松一点。”
“嗯。”杨麦点点头，手里是云夏的发簪。目光落在发簪上。
姚云海在后视镜看了一眼杨麦，“如果一会儿小婶婶认不出你，你也别太失望，慢慢来。”
“知道的。”杨麦点头。
这些天里，杨麦渐渐清楚了，原来洛老爷子与唐家河叶家都是世交，曾经他们一辈人是一起上过战场的。叶家老爷子原是他的部下，唐家老爷子原来是他的随军军医。几家人在洛老爷子年轻时就联系紧密，直到二十多年前。
而云家，因为优渥的资源而被人计怀，当云夏与洛书敬建立了超乎寻常的联系后，事态就在暗处汹涌起来。
只是，当时云夏和洛书敬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能够互相信任，他们无从知晓。如果云夏能够好起来，大概才会揭晓谜底吧。
杨麦也私下问过洛老爷子，他只说，因为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坚信云夏，所以洛家和云家的老人在后来也就变成了友人。
杨麦想不通是什么能让云家无条件为洛家承担祸患，而洛家到底有对云家的现在起到了什么作用。
可是，眼下，她最想的事，见自己的妈妈。
她一直渴望，却又恐惧。不知道自己面对亲生母亲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她甚至不晓得该用什么样的情绪面对她，该如何开口。
c市闹市区后，有一片不起眼的旧宅。那里居住的多数是老人，是市内为数不多的旧式两层小楼楼群。车子由远及近，那灰黄色的墙壁斑驳不堪，最外面的墙面上，有着不规则的裂缝。
车子停在一条胡同里，姚云海转头：“里面比较窄，我们走进去吧。”
“好。”杨麦没有意见。
洛承书先下车，帮助杨麦下车，现在她能走路，但是不能走得太快或者太久。
在胡同的岔口左拐又向里面延伸出了两栋旧宅，姚云海走向右边的那栋，但是姚云海没有走正门，而是选择了继续朝右侧走去，回头解释：“她们不用正门，都是用一边的侧门。”
走到了一侧时，杨麦看见了胡同的尽头，左手边是区别于外面看见的灰黄色墙壁，被粉刷成立灰白色，虽然看起来距离上一次粉刷的时间也不短了；在两米高左右的墙边，加砌上了一排青瓦，右手边，对着门的墙壁上，杨麦看到已经枯萎的爬山虎和蔷薇花的藤蔓，还有一棵梧桐树，年数不算小。
“这里，很想当初小婶婶在姚家药圃的样子。”姚云海解释。
杨麦心里了然，这应该是妈妈对云香城的留念，是对家乡的思念。
“走吧。”姚云海小声说。
杨麦点头，转身站在姚云海身边，面对着那道紧闭着的铁门。
姚云海轻轻按了一下门铃，开始里面没有声音，杨麦简直要疑心里面是不是没有人居住了，忽然传来一个年长女人的声音：“谁啊？”
“我，张婶，小海。”姚云海轻轻应声。
“哎，好，马上。”那边声音由远及近。
门被打开，杨麦看见一个穿着朴素干净，长发干净利索地被绾起来的女人侧影，个子不高，身材匀称略显精壮，看上去是一个能干的女人。
“来了啊，”女人对姚云海说，不想姚云海身边还有两个人，一脸惊讶地看着杨麦和洛承书，“你怎么带外人来了啊，这可不行……”女人还要说什么，却停下来了，眼睛盯着杨麦看了很久，“你……你是……”
杨麦看着一脸惊讶的女人，“我叫姚云锦。”她声音轻轻的，好像不敢大声说话一般。
“啊，小小姐……”女人声音颤抖着，“真的是你吗……”
杨麦点头，“我妈妈，还好吗？”
“好，快进来，”张婶伸手拉住杨麦的胳膊，洛承书在一边扶着杨麦的另一只胳膊，张婶才注意到洛承书，“您是？”
“他是我的未婚夫，”杨麦开口，“洛承书。”
“啊，未婚夫？洛家的孩子？”张婶反应很快。
“是。”洛承书点头。
张婶有点激动，“果然，果然，你像洛家人。”张婶有些激动，“快进来，来。”让过这三人，张婶转身就将大门从里面挂上门栓。
杨麦这才打量起小院，面积不大，一切都很整齐，准确说，是除了两小块花圃，没有多余的东西。房子和外面其余的房子看起来没有什么不一样。
张婶转身快步走向前，“来，进屋吧。”
杨麦随着张婶走进屋子里，客厅里，杨麦一愣，满满的南方的风情。她从来没有去过云香城，但是这件屋子无处不透出云香城影子。
“小姐想家……”张婶看见杨麦在打量着房间，就简单得说了四个字，杨麦听得缺项流泪。
“小婶婶呢？”姚云海问。
“这个时间，小姐在二楼茶室晒太阳。”张婶说，然后在前方引领，“来，这边上楼。”
踏着微微有些“吱吱”声的木质楼梯，杨麦几人跟随张婶向楼上走去。
楼上的走廊也是干净整洁的样子，“这边，”张婶轻轻敲了一下门，“小姐，我进来了。”然后张婶推开门，“小姐，小海来了。”张婶轻轻说，但是云夏面朝着玻璃窗坐着，没有任何反应。杨麦环顾了一下这间茶室，呆住，转头看着洛承书。
洛承书只是笑笑，用眼光示意杨麦去看自己的母亲。杨麦有些不知所措看向窗前背对自己的女人，及肩的黑发，柔顺的用一条红色的结绳松松地绑着，身上披着一条米色的羊毛披肩。身形看起来很单薄。
姚云海看着毫无反应的云夏，走近云夏，弯下腰蹲在云夏身旁：“小婶婶？”云夏甚至连头都没有转。
杨麦看着那个女人，也没有动。姚云海看着杨麦，示意她过来，自己也站起身。
杨麦一步步走到那个女人的背后，沉默了好久，才缓缓开口：“妈妈……”
很长时间的静默，杨麦要放弃的时候，她看见，云夏的右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披肩。
杨麦蹲在云夏身边，抬起头，看着那个人的眼睛：“妈妈……”
眼前的面孔曾经在照片上看见过，只是此时的她已经不再年轻。脸上有着浅浅的皱纹，她们的眉眼神情都有着相似的地方，她也正看着杨麦，眼神不是空洞的，杨麦认得精神失常患者的眼神，空洞无物或者闪着异样的光辉。
而云夏的眼睛不是这样的。
她的眼睛里，有泪水。有惊讶，有欣喜，有愧疚，有很多复杂的情感。杨麦放在兜里想唤起云夏注意的发簪还安静在那里，她知道，自己用不上它。妈妈没有疯，她是记得自己的。
“妈妈，我是云锦，你记得我的，对不对？”杨麦微微笑着问，“妈妈，对不起，我才找到你，你一直都在等我是吗……”她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语调变得奇怪起来。
云夏看着杨麦的眼睛许久，抬起手，轻轻抚了抚杨麦的头：“云朵儿？”声音是杨麦想象中的温柔的语调，一点都不像年纪大的人。
“嗯……”杨麦拼命点头，也拼命忍着眼泪。
“对不起……”云夏声音哽咽，“对不起，你受苦了……”
姚云海有些惊讶，又看看张婶，发现张婶一点都不意外，姚云海恍然间明白，小婶婶一直在假装自己已经疯掉了。
“妈妈……”杨麦已经说不出别的话了，只是摇着头，然后跪在地上，扑进云夏的怀里，不再忍着自己的眼泪，哭了起来，“我终于见到你了，妈妈……”
云夏也抱紧杨麦，流着泪说不出一句话来。
姚云海忍不住觉得心里难过得紧，于是不再看着云夏，转过身去。
“小姐，别哭了，这是好事啊……”张婶在一边说，“和小姐说说话吧，你看看，还有谁也来了……”
杨麦松开云夏，抬头看着云夏，想知道她看见洛承书的反应是什么样的。
“谁？”云夏看着杨麦的眼睛，微微一笑，这一笑的神情，杨麦就知道自己笑起来的样子是像了妈妈了。
“你看。”杨麦抹去眼泪，也笑着说。
洛承书来到云夏身边，云夏刚好抬头，对上洛承书。
片刻的愣怔之后，云夏竟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小梓的孩子？”
杨麦愣了，她以为，云夏看见洛承书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想到洛承书的父亲，而云夏说了一个自己不知道的名字，看着洛承书的表情，杨麦知道她说的是，洛承书的母亲。
洛承书也是没有料到云夏会说出自己母亲的名字，愣了一下，点头，“是。”
云夏走近洛承书，一下子抱住了洛承书：“对不起，我没有能保护她，对不起……”
这下，疑惑的人，变成了三个人，但是这个疑惑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大家很快就知晓了真相。
原来，云夏和洛家交好的原因，不是洛书敬，而是洛承书的母亲，何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