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原谅
“你这是为了什么啊……”黄千诚深深叹了一口气说。
诺菲并没有看着黄千诚，垂下眼睛看着地面，“那些本来就不是我的，对我而言，想做的事情已经做了，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文件袋里，是诺菲将黄千诚赠给自己的股权、连同自己最初的那部分股权再次赠与黄千诚的文件，还有一份，是白洛寒将自己自a’s的股权赠与许珍珍的文件。
“你们这是？”黄千诚又一次询问。
“我在国内找到了真正的亲人，我要去处理一些事情，所以，我只能提前祝你身体早日康复，明天，我就不过来了。”白洛寒温和有礼地回答，一如最初认识的时候，不同的是，现在的白洛寒比当初看起来更有生气一些，眼神也有了光彩。黄千诚知道这是因为诺菲。
“那你呢？”黄千诚又看向诺菲，“你也走？”
“我是要走，但是走之前，会把公司海外投资的项目处理好，再离开。”
“那我，”黄千诚瞬间就茫然起来。
诺菲看看黄千诚：“你要有心，我们过得不会差。”
许珍珍脸上有羞愧的神色，她知道诺菲说的是什么事。可是，和这件相比，她还有更在意地事情。刚刚，白洛寒说的是，他，明天就要回国了！
那意味着什么？
这一别，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再见面了。
看了一眼诺菲，许珍珍又偷偷瞄了一眼白洛寒，他还是自己喜欢的样子，只是，他的眼里只有另一个人。
人生就是赌博，许珍珍想了想，反正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再失败一次又怎么样呢？
许珍珍看看一边沉默的诺菲和黄千诚，站起身，看着白洛寒，“我有事想和你说一下，你方便给我点时间吗？”
这一举动，倒是让在场的人一愣，白洛寒立刻看向诺菲，诺菲微微点头，又扭头看着窗外。
许珍珍见状，心里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了，但是，哪怕能有一次也好，让自己好好地和他说说心里话。
许珍珍率先走出去，白洛寒走到门口，回头看见黄千诚和诺菲两道目光同时注视着自己，白洛寒沉稳地一点头，才关上门。
“你就放心他和珍珍出去。”
“你明知故问。”诺菲不客气地回应。
黄千诚微笑，“你都知道了？知道了也好……”
“你早就知道了许珍珍不是你亲生的女儿，为什么还留她在身边？”诺菲也尖锐地问着。
“你能理解一个男人的自责和无能为力吗？”黄千诚看看诺菲严肃地表情，慢慢说道，“我以前说过，但是你不相信。我此生挚爱的唯一一个女人就是你妈妈，但是不相信。你们总觉得爱情要纯粹要干净要决绝，可是，孩子啊，生活就是有那么多无可奈何和身不由己，在犹豫的瞬间，就会错失很多。”
“而且，也不是每个人的爱情都会来的刚好，”黄千诚眼神盯着前方，“因为身不由己，由不得自己任性妄为，所以，总得想现实妥协。可是就在自己以为自己要死掉了，要和这个世界一起被同化、戴上面具了，却发现，那个能改变自己的出现了。”
黄千诚微微笑了一下，“就想一束光，一个人的生活忽然就有了方向，自己的努力也就都有了意义。就像灰色的世界瞬间变成彩色的。”
诺菲一怔，这话，妈妈也对自己说过。
“这话，我妈妈也说过。”诺菲不禁就喃喃说道，说出来之后，她自己也不敢相信。就算是那天在手术室外别扭地叫他一声“爸爸”，但是却也没有再有任何亲近的言辞和行为，甚至去医院的次数比之前还少。
这一点，诺菲不知道，白洛寒是知道，这是诺菲的别扭。
也许只有在那一刻，诺菲才意识到，自己心里其实已经原谅了黄千诚，原谅了那些过往。
“是吗？”黄千诚的眼神中有着光彩，熠熠有神，“她还记得啊，原谅她都念着，为难你了，雨香。”黄千诚念叨着这句话，眼睛又开始有些许的潮湿。
“我妈妈来过了，是吗？”诺菲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诺雨香没有对自己的女儿说起过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想法，也没有提及自己是否来看望过这个人。但是，诺菲知道，她会来的。
“嗯，来过。”黄千诚认真点头说，然后看看诺菲，小心地打探着她脸上的表情，“你……会生气吗？”
诺菲一愣，也是不解地看着黄千诚，“她做得决定，我为什么要生气？”随后明白，黄千诚其实是想问自己对他的态度，有片刻的哑然，诺菲又恢复过来。“我不会执拗在过去，妈妈说，一切都会过去。她都看得开了，我还有什么必要纠结。”
看着黄千诚略略放松的神情，诺菲又接着说：“从你知道我救了许轻蓉的事情就该知道，我不在乎了。”
诺菲很自然坐在黄千诚病床边的椅子上：“我当年拼命画画，除了为了谋生，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妈妈不肯告诉我父亲是谁。但是，我知道，我只要够努力，有足够的名气，我的父亲就一定回来找我。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黄千诚心疼地看着诺菲：“孩子，为难你了……”黄千诚欲言又止，诺菲没有打扰，看着他挣扎的神情深浅不一地闪动，然后才道歉似的说，“关于珍珍，我更对不起你……”
“你真得知道许珍珍不是你的孩子？”诺菲也没有不好意思，直接就问了这些天一直让她疑惑地问题。
“嗯，”黄千诚尴尬地点点头，闭上眼，慢慢说，“在孩子三个月的时候，我知道了。”黄千诚微闭着的眼皮微微抽搐了几下。
“那个时候，我更恨自己，因为这样简单不入流的骗局，就轻而易举地瓦解了我和雨香之间的感情，或者说，是我的犹豫，让雨香就失望之极。所以，我那时候，真得很恨许轻蓉和珍珍。”
黄千诚睁眼，“我就是理智全无，才会将自己的懦弱转嫁给一个孩子，认为是她毁了一切，真可笑，我居然和一个孩子过不去。珍珍小的时候，并不幸福，慢慢得，她很自闭。我才意识到，是不是我这样不公平地对待一个孩子，才会让我见不到我最爱的人，不能和自己深爱的人也有一个小生命。”
诺菲皱眉，但是没有打断黄千诚。黄千诚愧疚地看着诺菲：“孩子，能原谅我吗？我真的不知道那个时候已经有你的存在了。没错，曾经我一度是想把珍珍当成一个你的替代品，我以为，我好好呵护一个小女孩，能让我的日子不那么难过，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自私得可笑。”
“先是迁怒，后是悔悟，但是最终却仍然也是利用，利用她的不知情来弥补自己心里的空洞……唉，作孽啊……”黄千诚懊悔地说。
诺菲看着黄千诚，看他越发苍老的容貌，这一连串的打击，使得之前他的睿智、精明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浓郁到明显的颓废和小心翼翼。他，老了。
诺菲在心里如是评价。
“你也别想那些没有的了，”诺菲硬邦邦地扔出这样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黄千诚看着诺菲，“孩子……”
“我以前还小，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诺菲对上黄千诚的眼神，有些别扭地飞快地移走目光，“其实，感情中的事情，很多时候真的说不出来对错。一件事情发生有多方面的原因，我不该把一切都算在你的身上。”
“谢谢你，孩子。”黄千诚感激地看着诺菲。
诺菲好像没有听见黄千诚的话：“就算很多时候，你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但是，这不代表你心里就没有我们。我查过你的资料，你一直都没有停止对妈妈的寻找，不管你是钱多闲的，还是换得你良心的安稳，还是真心想要找到她，至少，你还肯花金钱去找，肯花时间和精力去找。”
黄千诚听了诺菲的话，心里好像过年放的爆竹一样，整个人都要燃了。
“我其实，还是很感谢你的。从我提条件开始，你就知道我是报复你，你还是纵容我，放任我去做，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关怀备至和温柔宠爱，你都让我尝试了，我已经知足了。”
“诺菲，你真的这么想？”
“嗯，想通了，所以不想让自己继续沉溺在仇恨里了，不想让自己为难自己。”诺菲看看黄千诚，“所以我现在放开过去。但是，不意味着我心里完全没有隔阂地叫你爸爸。”
“我知道，我知道，”黄千诚露出受宠若惊的样子，“只要你不嫌我烦，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诺菲看着窗外，冷着脸没有应声。
黄千诚却知道，这是诺菲原谅自己了。
“孩子，珍珍和白洛寒在楼下，你不去看看吗？”
“看什么？”许珍珍冷笑一声说，“是我的，别人让他不走；不是我的，我再怎么去祈求，也得不到。”
诺菲并没有看着黄千诚，垂下眼睛看着地面，“那些本来就不是我的，对我而言，想做的事情已经做了，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文件袋里，是诺菲将黄千诚赠给自己的股权、连同自己最初的那部分股权再次赠与黄千诚的文件，还有一份，是白洛寒将自己自a’s的股权赠与许珍珍的文件。
“你们这是？”黄千诚又一次询问。
“我在国内找到了真正的亲人，我要去处理一些事情，所以，我只能提前祝你身体早日康复，明天，我就不过来了。”白洛寒温和有礼地回答，一如最初认识的时候，不同的是，现在的白洛寒比当初看起来更有生气一些，眼神也有了光彩。黄千诚知道这是因为诺菲。
“那你呢？”黄千诚又看向诺菲，“你也走？”
“我是要走，但是走之前，会把公司海外投资的项目处理好，再离开。”
“那我，”黄千诚瞬间就茫然起来。
诺菲看看黄千诚：“你要有心，我们过得不会差。”
许珍珍脸上有羞愧的神色，她知道诺菲说的是什么事。可是，和这件相比，她还有更在意地事情。刚刚，白洛寒说的是，他，明天就要回国了！
那意味着什么？
这一别，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再见面了。
看了一眼诺菲，许珍珍又偷偷瞄了一眼白洛寒，他还是自己喜欢的样子，只是，他的眼里只有另一个人。
人生就是赌博，许珍珍想了想，反正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再失败一次又怎么样呢？
许珍珍看看一边沉默的诺菲和黄千诚，站起身，看着白洛寒，“我有事想和你说一下，你方便给我点时间吗？”
这一举动，倒是让在场的人一愣，白洛寒立刻看向诺菲，诺菲微微点头，又扭头看着窗外。
许珍珍见状，心里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了，但是，哪怕能有一次也好，让自己好好地和他说说心里话。
许珍珍率先走出去，白洛寒走到门口，回头看见黄千诚和诺菲两道目光同时注视着自己，白洛寒沉稳地一点头，才关上门。
“你就放心他和珍珍出去。”
“你明知故问。”诺菲不客气地回应。
黄千诚微笑，“你都知道了？知道了也好……”
“你早就知道了许珍珍不是你亲生的女儿，为什么还留她在身边？”诺菲也尖锐地问着。
“你能理解一个男人的自责和无能为力吗？”黄千诚看看诺菲严肃地表情，慢慢说道，“我以前说过，但是你不相信。我此生挚爱的唯一一个女人就是你妈妈，但是不相信。你们总觉得爱情要纯粹要干净要决绝，可是，孩子啊，生活就是有那么多无可奈何和身不由己，在犹豫的瞬间，就会错失很多。”
“而且，也不是每个人的爱情都会来的刚好，”黄千诚眼神盯着前方，“因为身不由己，由不得自己任性妄为，所以，总得想现实妥协。可是就在自己以为自己要死掉了，要和这个世界一起被同化、戴上面具了，却发现，那个能改变自己的出现了。”
黄千诚微微笑了一下，“就想一束光，一个人的生活忽然就有了方向，自己的努力也就都有了意义。就像灰色的世界瞬间变成彩色的。”
诺菲一怔，这话，妈妈也对自己说过。
“这话，我妈妈也说过。”诺菲不禁就喃喃说道，说出来之后，她自己也不敢相信。就算是那天在手术室外别扭地叫他一声“爸爸”，但是却也没有再有任何亲近的言辞和行为，甚至去医院的次数比之前还少。
这一点，诺菲不知道，白洛寒是知道，这是诺菲的别扭。
也许只有在那一刻，诺菲才意识到，自己心里其实已经原谅了黄千诚，原谅了那些过往。
“是吗？”黄千诚的眼神中有着光彩，熠熠有神，“她还记得啊，原谅她都念着，为难你了，雨香。”黄千诚念叨着这句话，眼睛又开始有些许的潮湿。
“我妈妈来过了，是吗？”诺菲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诺雨香没有对自己的女儿说起过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想法，也没有提及自己是否来看望过这个人。但是，诺菲知道，她会来的。
“嗯，来过。”黄千诚认真点头说，然后看看诺菲，小心地打探着她脸上的表情，“你……会生气吗？”
诺菲一愣，也是不解地看着黄千诚，“她做得决定，我为什么要生气？”随后明白，黄千诚其实是想问自己对他的态度，有片刻的哑然，诺菲又恢复过来。“我不会执拗在过去，妈妈说，一切都会过去。她都看得开了，我还有什么必要纠结。”
看着黄千诚略略放松的神情，诺菲又接着说：“从你知道我救了许轻蓉的事情就该知道，我不在乎了。”
诺菲很自然坐在黄千诚病床边的椅子上：“我当年拼命画画，除了为了谋生，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妈妈不肯告诉我父亲是谁。但是，我知道，我只要够努力，有足够的名气，我的父亲就一定回来找我。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黄千诚心疼地看着诺菲：“孩子，为难你了……”黄千诚欲言又止，诺菲没有打扰，看着他挣扎的神情深浅不一地闪动，然后才道歉似的说，“关于珍珍，我更对不起你……”
“你真得知道许珍珍不是你的孩子？”诺菲也没有不好意思，直接就问了这些天一直让她疑惑地问题。
“嗯，”黄千诚尴尬地点点头，闭上眼，慢慢说，“在孩子三个月的时候，我知道了。”黄千诚微闭着的眼皮微微抽搐了几下。
“那个时候，我更恨自己，因为这样简单不入流的骗局，就轻而易举地瓦解了我和雨香之间的感情，或者说，是我的犹豫，让雨香就失望之极。所以，我那时候，真得很恨许轻蓉和珍珍。”
黄千诚睁眼，“我就是理智全无，才会将自己的懦弱转嫁给一个孩子，认为是她毁了一切，真可笑，我居然和一个孩子过不去。珍珍小的时候，并不幸福，慢慢得，她很自闭。我才意识到，是不是我这样不公平地对待一个孩子，才会让我见不到我最爱的人，不能和自己深爱的人也有一个小生命。”
诺菲皱眉，但是没有打断黄千诚。黄千诚愧疚地看着诺菲：“孩子，能原谅我吗？我真的不知道那个时候已经有你的存在了。没错，曾经我一度是想把珍珍当成一个你的替代品，我以为，我好好呵护一个小女孩，能让我的日子不那么难过，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自私得可笑。”
“先是迁怒，后是悔悟，但是最终却仍然也是利用，利用她的不知情来弥补自己心里的空洞……唉，作孽啊……”黄千诚懊悔地说。
诺菲看着黄千诚，看他越发苍老的容貌，这一连串的打击，使得之前他的睿智、精明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浓郁到明显的颓废和小心翼翼。他，老了。
诺菲在心里如是评价。
“你也别想那些没有的了，”诺菲硬邦邦地扔出这样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黄千诚看着诺菲，“孩子……”
“我以前还小，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诺菲对上黄千诚的眼神，有些别扭地飞快地移走目光，“其实，感情中的事情，很多时候真的说不出来对错。一件事情发生有多方面的原因，我不该把一切都算在你的身上。”
“谢谢你，孩子。”黄千诚感激地看着诺菲。
诺菲好像没有听见黄千诚的话：“就算很多时候，你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但是，这不代表你心里就没有我们。我查过你的资料，你一直都没有停止对妈妈的寻找，不管你是钱多闲的，还是换得你良心的安稳，还是真心想要找到她，至少，你还肯花金钱去找，肯花时间和精力去找。”
黄千诚听了诺菲的话，心里好像过年放的爆竹一样，整个人都要燃了。
“我其实，还是很感谢你的。从我提条件开始，你就知道我是报复你，你还是纵容我，放任我去做，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关怀备至和温柔宠爱，你都让我尝试了，我已经知足了。”
“诺菲，你真的这么想？”
“嗯，想通了，所以不想让自己继续沉溺在仇恨里了，不想让自己为难自己。”诺菲看看黄千诚，“所以我现在放开过去。但是，不意味着我心里完全没有隔阂地叫你爸爸。”
“我知道，我知道，”黄千诚露出受宠若惊的样子，“只要你不嫌我烦，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诺菲看着窗外，冷着脸没有应声。
黄千诚却知道，这是诺菲原谅自己了。
“孩子，珍珍和白洛寒在楼下，你不去看看吗？”
“看什么？”许珍珍冷笑一声说，“是我的，别人让他不走；不是我的，我再怎么去祈求，也得不到。”